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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7 12:00
“跑奖”“混圈子”能搞定诺贝尔文学奖吗?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曹徙南。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因性侵丑闻停办,瑞典专栏作家帕斯卡里杜牵头办了个“新学院奖”,由图书馆员提名候选人,还加入了读者和网民参与的投票,最终要选出“讲述全人类故事的作家”。


世界最一流的文学奖,都在想着怎么跳出圈子、怎么更公正,国内文学奖评选还要继续玩”跑奖“的把戏吗?


2014年,作家阿来带着暌违八年的报告文学作品《瞻对》参加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的评选。


对于不爱严肃文学的人来说,大概会感叹:阿乙、阿城、阿来,中国男作家在起笔名这件事情上的想象力实在捉襟见肘。


但在熟悉中国当代文学的人眼里,作为茅盾文学奖迄今为止最年轻的获奖者,阿来是一座绕不开的川西大山。


《瞻对》一书出版后,无论是在普通读者还是文学评论家那里,都颇受好评。然而这一次,阿来直接以0票的尴尬成绩被挡在了初选之外。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边阿来落选,那边写出“炎黄子孙奔八亿,不争馒头争口气”“今宵荧屏富春光,五省共追超女狂”的四川大学教授周啸天却凭借其诗集《将进茶》拿下了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虽然有著名作家王蒙为其诗拍案击节,但周啸天的很多诗句,在很多普通读者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老干体打油诗。


这不是文学奖评选第一次引发争议,恐怕也不是最后一次,跑奖、受贿、内定的丑闻一个接一个,却只能在新闻版面的角落收获寥寥几条评论。


留给严肃文学的时间不多了,留给严肃文学的读者也不多了。



走进今天的很多书店,留给严肃文学的空间已经很逼仄了。


01 打虎亲兄弟,领奖上下级


在得知自己以零票陪跑以后,阿来通过媒体公开发布声明表示抗议:“这个结果简直荒诞离奇、不合情理、没有标准、没有原则。”


不过阿来老师不愧是阿来老师,有康巴汉子的胸襟。一年后当《成都商报》记者询问阿来,对于国内大搞文学奖是支持还是不支持的时候,阿来表示,文学奖还是多一点好,能为民间文学繁荣出一份力。


身为四川作家,他还顺便商业吹捧了一下自家“产品”:“拿我们四川文学奖来说,也是三年一评,别的也没有太多比较著名的文学奖项。所以我觉得情况还是比较好的。”


阿来老师自己恐怕都没料到,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四川文学奖受到质疑。/ 《中国青年报》


近日第九届四川文学奖公布评奖结果后,遭受了诸多质疑:评委和获奖者出在同一家单位,更改获奖名额,评奖结果不经公示直接公布等等。


文学奖背后的猫腻早已不是新鲜事。此前,著名作家、时任湖北作协主席方方曾在微博上公开批评诗人柳忠秧,称其在鲁迅文学奖初评推荐前“跑奖”,依靠四处活动关系“把所有评委都搞定”,质疑诗人田禾拿同一篇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反复评职称,并通过行贿210万元获得正高二级职称。


这场以一敌二或者说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圈子的决斗一度引发轰动,人们不禁感慨:连方方这种等级的作家,都只能通过社交媒体来暴露问题了。


当年方方的回应。/ 澎湃新闻


作家马原曾在几次文学活动现场批评中国文学奖的乱象,遇到最激烈的反驳是:“我是xx奖获得者,我绝对没跑奖,我一个评委也没见过,我没为获奖花一分钱,骗你我是王八蛋!”


当写作者只能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才华辩护,读者不知该作何感想——如果他们真的还有读者的话。


1927年,刘半农想提名鲁迅参选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鲁迅在回信中写道:“倘这事成功而从此不再动笔,对不起人;倘再写,也许变了翰林文学,一无可观了。还是照旧的没有名誉而穷之为好罢。”


鲁迅哪里知道,后世用他的名字所设的文学奖,惹出这么多口水仗。


鲁迅:这个奖能换个名字吗?


02 人在文坛,身不由己


文学奖的混乱,也许和文学领域封闭的圈子文化有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文学期刊上的发表渠道总是被圈子垄断的,或以某个文学杂志为阵营,或以地方为江湖,想要发表作品,混圈子拿奖就成了很多作者的必经之路。


大大小小的圈子完整地把持着一个文学爱好者成长为一个作家的流程,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系统,在网络还未兴起的时代,像余秀华这样的草根作家能把声音传递给读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名噪一时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曾经打破窠臼,成为一批八零后作家进入文学界的跳板。


周啸天曾在一篇名为《我诗何幸上君口》的文章中讲述了他与著名作家王蒙的交情。


2002年,周啸天听了王蒙一场讲座,“令我浮想联翩,下来作了一首歌诗,题为《听王蒙讲座感赋》。”开头即写道:“师大礼堂无虚席,王蒙咳唾颇解颐;点窜玉谿锦瑟字,凿空乱吐葡萄皮。”


不久之后,周啸天将这首诗连同其他几首一并寄给了王蒙,而王蒙则在回信中称赞周啸天的作品是“奇诗奇思,真绝唱也!”。


童话大王郑渊洁长久以来在作家圈子里“独来独往”。郑渊洁在一次广西南宁的签售活动上。/ 视觉中国


90年代媒体转轨,市场化的杂志报刊蚕食着文学期刊的领地,各大报纸副刊、新兴杂志都需要供稿,王小波就是靠着写专栏提前过上了用word文档写稿的生活。


正应了陈佩斯在1990年春晚的那句台词:“你管得了我,你还管得了观众爱看谁吗?”


从此,在经济大潮的席卷下,不少文学奖走下神坛,成为了各地、各公司争相举办的冠名软文大赛,各种野鸡奖项也层出不穷。互联网更是给了每个人更广阔的写作和阅读空间。


无论如何,严肃文学作品发表的垄断被打破了。


有了销量撑腰的青年作家也开始扭回头嘲讽圈子文化,当年被围攻的韩寒更是直接喊了一句:“文坛算个屁,谁都别装X。”


年轻的韩寒在一场电视节目上被专家和观众“围攻”。


03 严肃文学不要倚老卖老


作者“独眼u”在连续读了十几天国内小说后,曾在微博上对中国严肃文学进行了这样的总结:


“男作者写的是:农村、废旧的工业区、三线以外的小城、城乡结合部;男主人公的童年-少年-青春期,跳到颓废中年;浑浑噩噩的性,不明不白的爱……他们的小说像一个人写的。


女作者写的是:大城市、外国;女主人公的青春期,多数高中至中老年;所有围绕爱情和家庭的计策、算计,没有一个笑容、没有一句话是无意义的;父亲多数软弱,母亲啰嗦、强势或者推卸责任……语言带着一点儿翻译腔,一些台湾腔,一些上海腔,不像一个人,每篇小说都像一群人在说话。”


虽然有些以偏概全,但不能否认其已经模糊地勾勒出普通读者眼中,现当代文学创作的轮廓。


中老年作者落入模式化的窠臼,青年作者的突破也很有限,甚至有激进的学者认为,严肃文学已经不再面向读者而几近成为自言自语。


路遥式的苦行僧作家已经绝迹。


而我们的一些作家们似乎已经习惯作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布道者,他们抱怨这个时代的碎片化、庸俗化,抱怨低俗无聊的网络小说、鸡汤、成功学教坏了他们的读者,抱怨飞速推进的城市化使得世界坍缩成单薄的纸片,抱怨消费主义将生活的灵韵化为乌有。


但实际上,他们无法接受的也许是独一无二的话语权的丢失。


上世纪的小说《钟鼓楼》里曾经写过一个为了发表作品而不断混圈子拉关系的作家,试想在今天这流量为王、销量论英雄的创作时代,他能不感到失落吗?


电影《顽主》,一个作家自己花钱给自己颁奖。


今年“文学界春晚”诺贝尔文学奖因性侵丑闻停办,由瑞典专栏作家帕斯卡里杜牵头办了个“新学院奖”。


有别于诺贝尔文学奖,新学院奖不再由研究机构或大学教授这样的“知识权力阶层”提名,而是由图书馆员提名候选人,还加入了读者和网民参与的投票,最终要选出“讲述全人类故事的作家”。


你看,连国外的最一流的文学奖,也在想着怎么跳出圈子。


新学院奖得主玛丽斯·孔戴。/ 澎湃新闻


其实,阿来是严肃文学圈里难得的“开明派”,他甚至还做过几年《科幻世界》杂志的掌门人。


当初,阿来看到一个作者的短篇科幻小说很精彩,并不想在《科幻世界》上发表,而想把它们推到更大的文学视野中去,便通过自己的关系推荐给了一些重要的文学刊物,可惜一家刊物都没有看中。


这些小说的作者当时还是一个电厂工程师,他的名字叫刘慈欣,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曹徙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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