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性福吗？我姓曾~-虎嗅网

岭南之南，春寒料峭。

依惯例，此时的南粤媒体上会出现各种“荒”，用工荒、保姆荒、房贷荒……今年的“慌”，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特别是昔日的“世界工厂”东莞，人们还没来得及去梳理今春将面临哪些“荒”，那些还淫浸在节后余性、歌舞升平里的红男绿女，在猝不及防的寒流中狼奔豸突、仓皇不已。

这原本是个青黄不接的时代，尤其就道德而言。

曾有学者将中国视为一艘大航船。我想，既是一艘承载着5000年历史的船，好歹也曾有过一根高高的桅杆。茫茫华夏、莽莽神州，攀在这桅杆顶端的，有过先贤显达，而今已然换作感动中国道德模范。在我看来，这是一艘迷失方向却又志得意满的大航船，船长当然说过他会仰望星空，却从不正视北斗；一如我们的祖先曾经发明司南，而今天的航船却不需要罗盘。

或坐或站或在锅炉仓里的我们只听到周围都在喊：“看那桅杆，谁站在制高点，谁就是裁判！”

于是，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里，扫黄成了一场狂欢。人们快意于窥探的快意、兴奋于诅咒的兴奋，继微信新年红包之后，央视挺身而出东莞接踵而来，真正敲响了属于移动互联网的信息节拍。

可难以遮掩的，还是难以言表的恐慌——谁攀在那根桅杆之上指手画脚高谈阔论，谁又在Morality的荒草地里弹冠相庆裸奔撒欢？谁比谁更可悲一些呢？是手持针孔摄录机的你们，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们，还是站在透明的玻璃背后露点艳舞的她们？

曾今与珠三角的打工者N次接触，曾今混迹于富士康基地门前千万求工者的长龙中，曾今手捧着百分之一万是地沟油炒出来的蛋炒饭——和他们在一起，看他们为了昨夜大排档的一瓶啤酒而大打出手，看他们为了老板拖欠的3个月工资而集体爬楼顶，看他们为了一起过个元宵而命丧黄泉——没错，记得那是一对湖北来深的年轻情侣，那是一个元宵节的夜里他们好容易才找到机会凑在一起，那就洗个鸳鸯浴吧，意外的是，握手楼的洗手间里装着的是一台没有防漏电装置的旧热水器……都是青春、都是生命。

所以，若干年前当那位来自基层的基层的工会主席笑吟吟的带着我走入据说是珠三角加工企业里的第一幢“夫妻楼”并自豪的介绍着这是对优秀外来打工者的“奖赏”时，我竟然出离愤怒——难道保证人民拥有正常性生活的权力不是责任而是“奖励”，是不是这幢“夫妻楼”最终的目标是协助以工作严防死守而著称的计生办？可愤怒终究归于静寂，因为我也在那艘大航船上，我也想有朝一日攀上那根高高的桅杆。

你们，是否和我一样？

在这场骚动里，还有着另一种喊声，我听得真真切切：撂荒，是为了更好的发展！黄猫黑猫波斯猫，有人埋单就是好猫。鱼翔浅底够诗意，但水至清则无鱼。作为骑墙派我当然同意——开放和搞活本是孖生仔，也是在打破了既有的规则之后才有了今天的世界工厂。

于是撂荒了自己，因为相信条条框框生来就是应该被人们打破的，法能容情，人定胜天。于是无数次地试图说服自己：既然规则生来就是要被人打破的，为何我们还要去制定它呢？既然道德是可以被撂荒的，为何我们还要去播种它呢？一如陈丹青所说：中国人生下来就没别的好想，只有一句——去他妈的，活下去最要紧。

因为去他妈的，所以无所畏惧。笑与骂、怒与愁，关键在于随大流。怎管它央视荧屏上出现的是哪家的姑娘，只要看到丰乳肥臀杨柳腰就可以放肆叫一声“这个好！”

因为去他妈的，所以高屋建瓴。历史回顾、数据整合、产业透视、金融分析、政策解读、人性剖析、还包括互联网思维……哪里还顾得上给那些儿童不宜的丰富语汇打上马赛克呢？只要能博到眼球挣到若干个赞就好。

可是——各位老板，你们在唾沫横飞口条噼啪时，想过自己是在怎样的一艘船和怎样的一片海吗？你们有没有担忧过，今天的央视黑天鹅飞临东莞，明天会飞临哪里？你真的确定自己已经攀到了桅杆的顶端？好吧，即使你在顶端，可你是否切身体味到了何谓高处不胜寒？

突然想起了久违的美美，她的电影“海天盛筵”各大视频网站都有得看了……

呃，作为一个财经大喷子，还想起了澳大利亚上市公司Dailyplanet，据说它是全球唯一一家上市妓院……

青黄不接的季节里，各路豪强都把目光投向岭南之南，都在挖空心思解读着这个春天的故事，我只是个过路打酱油的。

也许待到明年开春，央视同行会到春意盎然地东莞回访。手举话筒笑容可掬：请问，您性福吗？

“Shut the fuck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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