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达，人生是旷野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疲浪主义（ID：dada_molly），作者：毛利小张，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1

荒野之息我玩过两遍，第一遍因为无知，在国行机上玩的，打完了盖侬才发现国行机不能买DLC，所以额外章节的故事无法体验。我于是换成港版的机器又重新打了一遍。

第一次打完荒野之息之后，我把历代塞尔达游戏都看了一遍，不过由于很多前作都历史久远，所以事实上我只补充玩了织梦岛。

织梦岛的故事很浪漫，故事发生的岛屿事实上只是一条大鱼的梦，林克，也就是你，在岛上经历的困难、故事，认识的所有人，都会在通关时刻唤醒大鱼后变成碎片消失。游戏的结束也是回忆的结束。

2

从这个角度上，荒野之息并没有改变故事的本质。

在荒野之息里，所有的故事都在百年前就结束了。一起战斗的朋友早就死于百年前的大灾难，他们的一缕魂魄留在远古的神兽里，等你到来，帮你重新夺回神兽，然后他们也会从世间彻底消失，只是偶尔你在路上遇见吟游诗人，在那些被吟唱的歌谣里，还能听见他们在世间最后的身影。

塞尔达公主在王国覆灭之后独自一人留在城堡里，和盖侬僵持，压制着盖侬的力量，等你终于找回所有的回忆，去到城堡，打败盖侬，公主也会彻底消失，完成这段历时百年的死亡。真正找完了全部回忆的人不会指责公主只是一个等待被拯救的柔弱女性，她坚强、聪明，因为自身能力觉醒太迟，亲眼见证了王国的覆灭，于是作为最后的幸存者，她安排了所有的后事，并独自一人走进了海拉鲁城堡，面对灾厄盖侬。

最后你重新回到海拉鲁大陆上，所有的NPC都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有人在冒险，有人在寻宝，有人走南闯北做生意，有人新婚旅行，甚至还有逃避世俗追求自我的人们一起组建了一始村……世间的生活一切照旧，好像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只有你是多出来的一个人，一个本应该活在传说和歌谣中的人，你的世界已经随着游戏进度的完成，逐步消失。你完成了所有该完成的任务，也亲手结束了你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连接。从此荒野之息的故事，就只剩下“荒野”本身。

这就是荒野之息的故事，很多人会说是关于“孤独”的故事，所以玩家们会在看到王国之泪最终PV中公布新的“四英杰”之后潸然泪下。

3

我这两天重新把塞尔达找出来，刷完了136个神庙里的最后4个，海利亚女神对我说：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去冒险吧。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不怕打怪了，不怕血月了，甚至不怕人马了。闯进海拉鲁城堡的某个偏殿里，刚进去，门锁了，从天而降一只人马，我大叫一声，边叫边打，居然也……很轻松杀掉了它？

塞尔达其实是一个成长故事，我和王凝聊天说。她在被我安利了四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彻底进入了这个世界。

塞尔达其实是一个成长故事，而这个成长，只有自己能察觉。翻山越岭，不断找到属于过去的回忆，林克的能力在变强，屏幕前的自己也是。但是这种变强的历程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无法分享，海拉鲁也没有人能理解，因为在海拉鲁，你一直就是强者的代表。

只有自己知道，你是一步一步变强的。

塞尔达不是那种打得越多，装备越强，所以就一定越强的游戏，虽然后期你确实可以强化装备，但那不是核心。塞尔达也不是那种打得越久，怪物越强，所以游戏世界会随着你的变化而变化的游戏。

在塞尔达的世界里，怪物是固定的，环境是固定的。盖侬就在那里，你可以选择一醒来就去挑战它，没有什么游戏进度阻挡你；你也可以选择感受过整个世界之后，最终走到城堡面前，一切都取决于你。盖侬就在那里，发生变化的是你，是你自己逐步有了勇气、有了动力。

在这个世界里，怪物们都有自己的栖息地。你可以选择绕过这段路，翻山越岭走到目的地；也可以选择直接战斗，一路走到目的地。一切都取决于你，怪物就在那里，从绕路到战斗，变化的仅仅只是你有了勇气。

哪怕你变成了大英雄，拿着最好的武器，回到你的初始台地，看到的波克布林还是那个橙色的波克布林，还是那个强度。这就是真实世界，真实世界里，外物是基本不变的。你探索完了全世界，回到家，看到的还会是熟悉的小镇、熟悉的怪物、熟悉的景色和NPC。

4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拿到新的塞尔达续作了，在刚公布的最终预告PV评论区，我看见有玩家说：要好好活着，每隔几年，任天堂就会奖励人间一部塞尔达。我特别喜欢这句话。

塞尔达是奖励。它是一部好玩的游戏，但也包含了许多人生观要素。

我同样也玩其他主机游戏，但主流的主机游戏玩家们所追求的“强度”，恰恰是劝退我的东西。只狼和艾尔登法环，我都尝试过，但他们都不像塞尔达，在我还没有用足够长的时间去培养勇气和成长起来之前，可以给予我另一种依靠智取也能探索广袤世界的方式。当其他人沉迷于战斗和刷怪的时候，我正沉迷于智取和挑战神庙。即使是战斗技能高超如他们，也必须在神庙和神兽里停下来，对着迷宫和机关绞尽脑汁，会打架并不意味着全部。

只有塞尔达，我可以完全体会他的乐趣。虽然直到四年后的今天，我才第一次鼓起勇气跳进竞技场，挑战并战胜了白银人马，但这并不妨碍我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看攻略仅靠自己过完所有迷宫，并且为此骄傲不已。

武夫和智囊都有用武之地。

5

我听着荒野之息的BGM写完的这篇文章。很久之前我就在想我总会为它写一篇什么东西的。

塞尔达给了我很多感动，不只是游戏里的。你看我并不能记得太多游戏细节，因为我并不热衷于找呀哈哈或者烹饪，这些支线乐趣我很少沉迷进去。

我只是觉得塞尔达在给玩家诉说很多游戏之外的东西，关于孤独，关于成长、关于勇气，以及“人生是旷野”。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疲浪主义（ID：dada_molly），作者：毛利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