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巴菲特”是如何做垮一家百年老字号的？

虎嗅注：莱姆伯特，华尔街的精英人物，毕业于耶鲁大学，在高盛公司工作过，曾被誉为下一个巴菲特。希尔斯百货，美国著名的百货公司，有长达123年的历史。但是这两者相遇，却没能碰撞出想象中的火花。最新的消息是，希尔斯控股公司宣布，将会于今年3月底前将关闭旗下108家Kmart百货和42家Sears百货，位在皇后区的一家Sears分店，也在结业名单中。要说故事开头原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模样，这般结局，不得不说，一个没想到。所以是怎么一回事？华尔街奇才是如何把一家百年老字号“经营”到破产边缘的？

文章来自阿尔法工厂。

希尔斯百货（Sears）是美国著名的百货公司，有长达123年的历史。

这家公司的总部在美国伊利诺伊州，公司销售范围从鞋子到吸尘器甚至包括房产。现任的首席执行官是艾迪•莱姆伯特（Eddie Lampert）。

希尔斯公司的员工对这家百年公司的未来命运微词颇多。该公司不久前宣布在美国全国范围内关闭150家门店。

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也岌岌可危，都在寻求自己的未来出路。

深陷危机的希尔斯百货

希尔斯百货首席执行官艾迪•莱姆伯特（Eddie Lampert）

前华尔街天才莱姆伯特在十多年前开始掌控希尔斯百货公司，并在2013年成为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但是他很少出现在办公室，只是每年在股东见面会上来公司总部一次而已。

希尔斯公司的员工说莱姆伯特更喜欢呆在迈阿密海岸边上的印第安小溪流岛（Indian Creek Island）。

这个岛屿被誉为亿万富翁之岛，因为这个岛上居住着86位身价过亿的富翁，并且有私人警察队伍对这个岛屿层层保护。

一位前希尔斯百货的经理告诉商业内幕记者他们只能从会议视频的大屏幕上看到莱姆伯特，通常他们都对这种情况唏嘘不已。

莱姆伯特确实很少来公司总部。虽然这家公司在美国人人皆知，但是最近关闭了100多家门店。

其它没有关闭的商店也有些破烂不堪，比如房顶漏水，电梯不能正常工作。一些希尔斯员工不得不将门店空置的地区用床单围起来避免顾客有空荡的感觉。

莱姆伯特，这位亿万富翁也在使出全身解数想尽力挽救这家濒临倒闭的公司，他已经提供了10亿美元想尽力使公司正常运转。

商业内幕记者采访了十几位希尔斯公司雇员，他们中有商店的售货员也有高层经理。

很多人都说他们并不惧怕莱姆伯特和希尔斯公司的报复，有一位员工说他因为在律师的提醒下不能提及很多过往记录，还有些人说因为签署了保密协议而不能泄露公司的信息。

商业内幕记者要求采访莱姆伯特本人也遭到了拒绝。

接受采访的希尔斯雇员描述整个公司管理乱七八糟而且没有士气。

高层经理说莱姆伯特砍掉了对实体门店的投资，因为莱姆伯特正想将希尔斯公司转成一家能通过公司程序（Shop Your Way）来收集和出售顾客信息的技术公司。

过去，莱姆伯特为自己的策略进行了辩解。他声称想将希尔斯公司转型成“轻资产”的公司，同时也保留实体店。

社会上流传他将希尔斯公司最有价值的财产和品牌都剥离开来加速了希尔斯公司的破产，莱姆伯特对此矢口否认。

在这同时，莱姆伯特还想通过操作一系列房地产买卖和贷入资金力图帮助希尔斯渡过危机。

但是希尔斯公司败局已定，只能图耗莱姆伯特从对冲基金投资的收益。

这样的操作也使莱姆伯特陷入一场利益冲突之中，因为他的对冲基金公司的合伙人也要将之诉至公堂。

俄亥俄州Hillsboro市希尔斯百货旗下的一家百货商店-非常空荡，悬挂的白床单后都是空的

根据行业专家的观察，希尔斯的失败已接近不可挽回。分析人员预计希尔斯公司将在两年内或者更短的时间提出破产保护申请。

不管是离职的前职员还是目前在岗的雇员都坦诚布公地指出是莱姆伯特本人将这一百年老字号带到了破产边缘。

莱姆伯特——曾被誉为下一个巴菲特

莱姆伯特今年54岁，也是华尔街的精英人物，毕业于耶鲁大学，也在高盛公司工作过。

他在26岁的时候就设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公司ESL投资公司。在他三十多年的生涯中，一直都是声名显赫的投资人。

ESL投资公司有近20年的收益回报率都是在20%以上，是为数不多的投资收益长期保持高位的基金公司之一。

2004年当时的商业周刊就将莱姆伯特誉为未来的巴菲特。但是莱姆伯特在加入希尔斯之前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

一次最意外的事就是他在2003年1月份的一个晚上，他从位于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市的办公室走向自己的轿车的时候，有四个壮汉袭击了他，将他推进一个租来的SUV汽车，并带到一个廉价的汽车旅馆，他在那里被控制了28小时。

这是美国网站The Journal报导出来的。但是莱姆伯特本人从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过这件事。

据说，在他被绑架的期间，莱姆伯特敲定了并购Kmart的最后细节，这也挽救了Kmart，使之免于破产。

然后在2005年，他将希尔斯与Kmart合并成希尔斯控股公司，这在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零售业并购事件。

莱姆伯特的ESL投资公司也一并和其本人成为希尔斯公司股份的一半拥有者。

在并购成立希尔斯控股公司后的一年时间，希尔斯公司拥有3000多家商店，产出的回报有550亿美元，而且还有35万名个人创业投资者参股。

在2006年3月份莱姆伯特成为希尔斯公司的主席，他在一封信中写到他的目标是将希尔斯控股有限公司发展成与时代相匹配的大公司。

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将希尔斯公司与苹果和微软相提并论，他在最近写给投资人的信中写到希尔斯正努力满足像优步，亚马逊和特斯拉这样的大客户的需求。但是希尔斯公司在华尔街遭受到的审查比上边提到的公司都多。

莱姆伯特也说到：现在的环境使优步这样的公司能融到巨大的投资，但是像希尔斯这样的老公司去融资时，投资人对回报利润的的要求标准却非常高。

根据穆迪评级公司的预测，希尔斯公司必须在2017年融到15亿美金才能渡过难关。下图是希尔斯公司销售下滑亏损的示意图：

投资咨询公司Cowen & Co.首席分析师柯尔特•卢德科（Kirk Ludtke）对此的评论是：“还不清楚希尔斯公司如何能筹集到这么多的投资，但可以肯定的是会有大量的不盈利的门店关闭。”

希尔斯公司也正是如此行事的，上周它宣布关闭旗下的150家商店，这占据了总数的10%。

希尔斯还安排以9亿美元出售旗下著名商标Craftsman给Stanley Black & Decker公司，从其中可以获得5.25亿美元现金支付和另外2.5亿美元的三年期支付。

希尔斯公司也正在为它的另一个商标Kenmore and DieHard寻找买主。

莱姆伯特也在向希尔斯公司大输血来缓解债务并将公司支撑下去。过去两周内，ESL投资公司许诺向希尔斯公司贷款10亿美元，另外在2017年第二季度会再次输血3亿美元。

ESL公司也受累不浅，根据2016年3月份的财务档案，该公司的资产从2007年的180亿美元已经缩减到2016年3月份的28亿美元。

传统模式的零售业被各种网店冲击的元气大伤。但是在职和离职的希尔斯员工都觉得希尔斯的问题不仅仅和网店销售兴起有关，更多的是莱姆伯特的管理和策略出了问题。

“莱姆伯特可以在数据中找到一个漏洞，然后不断扩大直至引爆”

希尔斯公司在伊利诺伊州的总部办公楼

一位前希尔斯公司离职的经理告诉商议内幕记者，伊利诺伊州希尔斯公司的总部有间视频会议室。

莱姆伯特经常在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的时候将下属叫到这里通过视频进行训斥，以至于每个在总部的经理都对此胆战心惊。

一位前希尔斯公司副总经理说到，这些视频会议通常都是以一种情况的介绍开始，接下来就是莱姆伯特用一连串的问题轰炸与会者，一直到他找到一个无法进行解释的经理为止。

这位前副总经理评价到：“莱姆伯特可以在数据中找到一个漏洞，然后不断扩大直至引爆，接下来还会有45分钟的咆哮责骂。”

莱姆伯特的管理风格一直都被人们质疑。莱姆伯特对此的解释是“要驱动大家优化决定和明确责任感”。但是希尔斯公司的危机越来越严重。

销售从2013年初到现在下滑37%，公司债务超过了16亿美元，每年公司的亏损额超过10亿美元，为了履行支付员工薪酬的规定，希尔斯公司也不得不出售了宝贵的商标权。

莱姆伯特的经营之路

莱姆伯特在加入希尔斯公司之前并没有零售业经验。他对希尔斯公司的大规划也只是通过一个所谓的“Shop Your Way”程序来为商品购买者累积积分和根据积分回馈商品，他在2009年将这一程序引入公司经营。

根据希尔斯公司的一位前高管级人物透露，通过这样一个程序，长期顾客会在希尔斯商店购物的时候累积积分，积分可以换取购物券并进行打折购物。

这个程序的初始目标是要获取客户的个人信息然后卖给其它公司。

这个程序也有社交的内容，顾客可以在这里对商品进行评论。

顾客中有一个名字叫做伊莱•韦克斯勒（Eli Wexler）经常在网站上进行评论和提问，例如他会问到：“一个2,495美金的手包是不是太贵了，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包值吗？”2013年，媒体报道说这位伊莱•韦克斯勒就是莱姆伯特本人的化名。

莱姆伯特极力推动这个程序，要求店员努力吸收新的会员。但是效果却不好。

这个程序过于复杂，而且在客户想要退出程序的时候往往被其它问题拦截，这反而激怒了顾客。

因为这样的程序，希尔斯公司商店的职员工作量却增加了。

一位在此工作了12年的前职员在2012年离开了希尔斯公司，他说到一些顾客抛弃了他们的购物卡，并强烈要求退货。

莱姆伯特还在网站上极力推广“Shop Your Way”程序，员工开始抱怨希尔斯公司不再重视实体店了。

莱姆伯特在2016年2月份对此的解释是：“我们不在实体店上投资遭到了很多指责批评，我在过去就说过现在的购物环境已经超过了实体店范围，但是我们不会忽视实体店的经营，我们相信在‘Shop Your Way’程序上的投资能更好地整合会员，这只是一个适应竞争的转变过程而已。”

希尔斯公司在2014年就停止了报导他们的电子商务业务，而“Shop Your Way”程序却成了很大的资金吞噬洞口。

这可能是因为希尔斯公司的客户大部分是老年人，对网络购物不太感兴趣。

莱姆伯特批评公司经理和员工们没有能将顾客引导到这个程序中来。

“屋顶在漏雨，地板在塌陷”

根据希尔斯公司的离职高管的说法，莱姆伯特的计划是使希尔斯公司有朝一日成为像苹果或者脸书公司那样的技术公司而不是传统的零售公司。

一位前经理说到：“莱姆伯特满脑都是这种想法，他想让事情按照他的想法来发展，不管这是不是切合行业需求，如果莱姆伯特认为这个想法很酷，他就会让我们去和亚马逊公司学习或者考察年轻人都在买什么，然后我们就像僵尸一样去行事。”

通过和几位在希尔斯公司工作过好几年的员工的交谈，他们都有这样一个印象：莱姆伯特做事不切合实际。

一位前副总裁说到：“他拒绝为提升门店投资一毫，当顾客走进商店，作为员工的感觉就是对漏雨的屋顶和塌陷的地板表示很尴尬。”“没有人相信莱姆伯特的理想，他走的太狂野了。”

有几位员工还说到希尔斯公司的实体店员工严重不足，只有很少的几个员工照顾偌大的商场，这直接导致顾客抱怨说他们想买东西但是找不到可以帮助的店员，所以顾客就空手离开了商场。

下图是希尔斯公司2010年到2016年实体店的数量变化，逐年递减，2016年只是1503家。

 莱姆伯特会输掉这个百年老字号吗？

对于希尔斯百货的各种问题，莱姆伯特表示不管现在公司发生了什么，他有其它的办法来解决。

ESL投资公司拥有希尔斯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在过去的几年里，ESL也损失了四分之三的资产，单在2015年一年的亏损就达到了15亿美元。

但是莱姆伯特通过ESL公司在过去的两年里贷款12亿美元给希尔斯公司，并许诺6.79亿美元的后续援助。

希尔斯公司则通过各种费用收入和利息收入回报给ESL公司。

莱姆伯特的一位合伙人最近抱怨说到莱姆伯特和ESL公司通过对2014年的4亿美元贷款赚取了1900万美元的费用收入和利息收入。

如果希尔斯公司未能支付各种费用收入和利息收入给莱姆伯特和ESL公司，莱姆伯特和ESL公司则可以最终通过收取希尔斯公司的存货来进行支付。

例如，对于2014年的4亿美元的贷款就是亿希尔斯公司25家门店价值5亿美元的资产作为担保的。

根据企业破产专家和前希尔斯公司的经理们的说法，即使希尔斯公司完全破产，莱姆伯特也不会空着手离开的。

前希尔斯公司的一位副总裁说到：“莱姆伯特将资金从一个口袋挪到另一个口袋，而自己在两方面都做好了保护，这个家伙是个出色的资产经理人，但是不是一个好的零售商人。”

下图显是莱姆伯特如何在希尔斯公司破产的情况下也不会受损的关系图

即是租户又是地主

ESL公司的其他股东们已经准备材料起诉莱姆伯特在关于希尔斯公司的业务中捞取好处。

这要起源于一个叫做塞利塔奇资产增长公司（Seritage Growth Properties,）的房地产公司。

这家公司是莱姆伯特在2015年设立的。虽然ESL和塞利塔奇公司是独立的实体，但是莱姆伯特和他的对冲基金公司拥有塞利塔奇公司43%的股份。

他们还拥有希尔斯公司54%的股份。

在设立塞利塔奇房地产公司后，莱姆伯特做了一个很大的买卖：他将希尔斯公司的235家实体店的物业房产卖给了塞利塔奇公司。

这样希尔斯公司获得27亿美元，并从塞利塔奇公司再把这些房产物业租赁回来继续经营。

在许多地区的实体店，塞利塔奇公司有权利拥有全部或至少一半的物业权利，他们可以以四倍的租金把闲置的空间租赁给其他零售商家。

希尔斯公司的主任布鲁斯•博科维奇（Bruce Berkowitz）在2016年11月份的一次视频会议上说到塞利塔奇公司以每平方英尺20美元的价格向外出租这些实体店的空间，以前的租金价格只是每平方英尺4美元而已。

塞利塔奇能以这样的价格对外出租实际上证明了希尔斯公司的房产物业的真正价值。

从美国政府证券交易管理委员会的记录表明至少有6家希尔斯百货商店和7家希尔斯汽车中心全部被塞利塔奇公司转租，而且塞利塔奇还将另外9家希尔斯百货店的至少一半的物业面积租赁出去了。

希尔斯公司也有退出全部物业将其交给塞利塔奇公司经营的选择权利。

这在希尔斯公司要关闭门店的时候是合适的，对塞利塔奇公司也有好处，因为塞利塔奇公司可以将这些物业租赁给其它公司进行经营。

希尔斯公司已经开始了这个计划，预计在2017年1月份终止17家商店的全部物业管理。

但是希尔斯公司的其他股东指责莱姆伯特在剥离希尔斯公司的核心资产而让莱姆伯特本人和他的对冲基金公司获益。

他们说与塞利塔奇公司的交易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交易以希尔斯公司其它投资人的财产肥了莱姆伯特一个人，因为这些实体店的物业资产销售的价格明显低于市场平均水平。

在这场纠纷中，希尔斯公司的其它股东雇用了Labaton Sucharow LLP律师事务所，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奈德•维恩伯格（Ned Weinberger）评论到：“莱姆伯特利用自己首席执行官的地位操控了希尔斯公司，进而为自己和自己的对冲基金谋利益，而没有考虑希尔斯公司其他股东的利益。”

希尔斯公司掀起离职潮

希尔斯公司的很多人都说莱姆伯特本人不能接受任何对他的权威和理想的挑战，即使其他高管提出的建议有益于公司的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高管的第一想法就是尽早跳下这条即将沉没的船。

根据LinkedIn的数据，在最近的两年内，希尔斯公司的离职水平出奇的高，最少有67位副总裁或者更高级别的高管离职。

公司的人事档案显示，至少有15位高管在工作两年后辞职，7位高管工作不到一年就辞职了。

这些人中包括希尔斯公司的首席财务官罗伯特•施利希海姆（Robert Schriesheim），副总裁杰夫•巴拉纳（Jeff Balagn）和公司总裁及人事总监约尔•马赫（Joelle Maher），这三位高管都没有对他们离开希尔斯公司的原因及该公司发展有任何评论。

希尔斯百货公司在佛吉尼亚州里奇蒙德（Richmond, Virginia）的一家实体店

一位前希尔斯公司副总裁这样说到：“很多人都在急着离开希尔斯公司，不仅是因为这艘船要沉了，而是因为这艘船的船长在朝他们咆哮，在一切的问题上指责这些船员。”

证券分析师格雷格•梅里奇（Greg Melich），负责分析希尔斯公司的股票研究，他注意到希尔斯公司的高管通常在一年到两年内就会离职。

一些中层的员工也在离职，他们已经在LinkedIn上更新简历，在更衣间内对公司的发展状况彼此小声交谈。

游戏结束了

希尔斯公司已经离职的雇员和正在岗位的雇员都透露：希尔斯公司的供货商也非常紧张并取消了订单，那些生产厂家的代表也停止了供货。

希尔斯公司在纽约的设计办公室在2016年7月关闭了，这里的一位前职员说零售商也取消了订单，因为他们得不到希尔斯公司对发货的保障。

这种情况发生在一年以前，随后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

所有这些情况的发生都意味着希尔斯公司生存下去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康威合伙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冯•康威（Van Conway）是关于公司破产和债务重组的专家，他说到：“希尔斯公司可能要从这个行业出局了，他们的雪球越来越大而且已经快落到山脚下了。”

这也是那些希尔斯公司的高管们在与莱姆伯特进行视频会议时为何如此紧张的原因。

最终有一天，希尔斯公司将耗尽资产。现在还没有看到这个公司能通过重组和资产销售而翻身自救的任何迹象。

康威说到：“希尔斯公司的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