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也会遭遇“杀猪盘”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1月15日，海普瑞（002399.SZ）公告称近期全资子公司Techdow Pharma Italy S.R.L.（下称“天道意大利”）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涉案金额高达1170余万欧元，粗略按照1月15日汇率计算，约合9199.82万元人民币（以下无特殊标注，均为人民币）。

这相当于骗了海普瑞2023年前三季度超6成的归母净利润。

目前，海普瑞称已向当地警方报警，但相关损失仍无法估量。

“公司高度关注本案侦办进度，配合警方侦破案件，及时挽回损失，积极履行信息披露义务，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海普瑞指出。

对于此次电信诈骗事件，市场仍有三大疑问：

• 一是由于天道意大利在海普瑞的业绩中占比有限，其并未在2022年年报中披露该子公司的财务信息，电信诈骗的事件是否会影响该子公司在意大利的展业情况？

• 二是2023年上半年海外地区所贡献的收入仅为3.01亿元，业绩规模有限的子公司天道意大利为何账上会有如此之高的现金储备？

• 三是电信诈骗事件背后是否反映出海普瑞的内控制度存在不完善之处，仍需其还原更多诈骗事件的信息。

信风就此多次致电海普瑞，但始终无人接听。

1月15日晚间，深圳证监局向海普瑞下发关注函，要求其采取一切必要法律手段追回有关资金，并成立专项工作组对海外子公司的相关内控问题和薄弱环节进行全面梳理。

一、扑朔迷离的诈骗

普通人会遭遇电信诈骗，没想到有着严格规章制度的上市公司也会中招，而且是发生在意大利。

1月15日，海普瑞公告称子公司天道意大利遭遇电信诈骗，涉案金额达到9199.82万元。

对此，海普瑞称已报案。

“案发后，公司第一时间向当地警方报案，警方已立案并开展案件调查办理工作。同时公司全力配合警方工作，争取最大限度避免损失。”海普瑞解释称。

此次遭遇诈骗事件对于海普瑞来说，可谓“损失惨重”。

从海普瑞的账面现金和归母净利润来看，近1亿元的现金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2023年前三季度，海普瑞的归母净利润仅为1.43亿元，涉案金额占海普瑞当期归母净利润的比例高达64.34%。同期海普瑞的期末现金余额为17.58亿元，涉案金额占比达到5.23%。

不仅如此，由于天道意大利对海普瑞的利润贡献度并不算高，2022年财报中甚至未披露该子公司的财务信息——2022年财报显示，海普瑞披露了2家主要子公司及对其净利润影响达10%以上的3家参股公司情况，其中均未出现天道意大利的公司名称。

信披不充分带来众多问题。

一方面，目前外界对于天道意大利的财务信息一无所知，无法预计此次损失会给海普瑞在意大利的展业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另一方面，此次诈骗事件折射了海普瑞的内控制度或仍需要进一步完善。

“我认为海普瑞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迫切需要对其内部控制进行加强，以保障公司的财产安全和信息保密。如果海普瑞无法采取足够的措施来保护子公司免受诈骗损失，有可能危及广大投资者的投资资金安全，还可能会面临证券监管部门的行政处罚。”泰和泰律师事务所律师郭松对信风表示。

事实上，1月15日晚深圳证监局在其下发的关注函中，也提到上述情况反映出海普瑞的货币资金内部管控存在问题。

不仅如此，由于天道意大利位于海外，这还导致诈骗事件的核实难度系数激增。

“如果被诈骗的子公司在国内的话，还好说，有关部门可以调查真实性。但是这个电信诈骗事件发生在海外，核查的难度就很高。比如是不是真的被骗了，被谁骗了等等问题。”一位深圳的投行人士对信风表示。

深圳证监局在关注函中要求海普瑞必要时聘请第三方对海外子公司的内控问题进行全面梳理。

“你公司应成立专项工作组，必要时聘请第三方专业机构对该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审慎评估事件实质、影响，对子公司特别是海外子公司管控相关内部控制存在的问题和薄弱环节进行全面梳理，对发现的问题认真整改，明确责任追究，并将经董事会审议的调查报告及相关支持性证据报送我局。”深圳证监局指出。

信风多次致电海普瑞欲了解此番诈骗事件的详细情况，但其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此番海普瑞遭遇电信诈骗的事件，二级市场反应激烈。1月15日收盘其跌幅已达到4.92%，盘中跌幅一度达到9%。

二、多事之秋

海普瑞的业务包括肝素产业链、生物大分子CDMO和创新药物的投资等，覆盖海内外的市场。

目前海普瑞的海外业务的收入占比有限。

2023年上半年，海普瑞的海外收入仅为3.01亿元，占比仅为11.09%。

不仅如此，海普瑞旗下盈利能力排名第一的境外子公司Hepalink USA Inc.利润规模有限。2023年上半年其净利润仅为0.05亿元。

如此背景下，一直以来“默默无名”的天道意大利为何账上会有如此大额的现金储备，或仍然需要进一步核验。

事实上，2023年以来海普瑞的业绩一直处于下滑的状态。

2023年前三季度，海普瑞的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分别为40.63亿元、1.43亿元，分别同比下滑了24.69%、78.05%。

主因在于海普瑞的两大主业肝素产业链、生物大分子CDMO行业外部环境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其中，作为抗凝抗血栓的常见药物之一，肝素主要用于静脉栓塞和心血管手术等，但受到肝素全行业去库存的影响，海普瑞的肝素产业链业务收入在2023年上半年就已经出现了大幅下滑的态势——当期创收6.98亿元，同比下滑了56.63%。

不少肝素上市药企的日子也不好过。

2024年1月13日，肝素药企健友股份（603707.SH）发布了业绩预亏的公告，预计2023年归母净利润为-2亿元至-1亿元。

“随着全球供应链逐渐恢复，医药下游主要客户调整了库存策略，从相对谨慎的高库存回归正常，肝素下游企业面临去库存的现状，对上游产品的需求出现较大程度下滑，竞争加剧，肝素行业受到一定冲击。”健友股份解释称。

凭借GLP-1药物研发公告而在资本市场声名鹊起的常山药业（300255.SZ）同样因为核心产品肝素类药物的市场需求减弱而业绩承压。2023年前三季度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1.40亿元、3.88亿元，分别下滑了36.47%、677.10%。

与此同时，海普瑞的生物大分子CDMO业务饱受冲击。

mRNA疫苗的市场需求缩水后，海普瑞的生物大分子CDMO业务正在回归常态化，这亦给其业绩带来了重重考验。2023年上半年该业务仅创收3.95亿元，同比下滑了15.55%。

不仅如此，海普瑞的创新药投资也并不顺利。

近期海普瑞最知名的一笔创新药投资莫过于君圣泰（2511.HK），目前前者持有君圣泰24.06%的股份。

不过由于君圣泰处于亏损状态，海普瑞还曾在2023年上半年计提了超2亿元的损失。

“本集团之联营公司君圣泰申请香港交易所上市及估值变化带来的金融负债公允价值变动等原因导致净亏损进一步扩大，公司按照权益法会计处理确认的投资损失超过人民币2亿元，由于该损失计入公司的经常性损益，对当期净利润造成较大影响。”海普瑞解释称。

2023年12月，君圣泰登陆港交所的IPO募资净额仅为1.94亿港币。

多项业务遭遇挑战，加之电信诈骗事件对利润的冲击，2023年海普瑞的业绩正面临一定的风险。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信风TradeWind（ID：TradeWind01），作者：郑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