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足球经理》改变历史：如果苏联没有解体会怎样？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游戏时光VGtime（VGTIME2015），作者：箱子，题图来自：《足球经理2020》

今年 10 月 19 日，英国下议院以 16 票的微弱差距通过了“莱特文修正案”，决定把脱欧协议的表决时间再延一延。而作为坚定的脱欧派，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当晚便给欧盟写了一封署名信，表明延期就是个错误。毕竟“在万圣节前实现脱欧”是他竞选首相时的口号，正所谓“不脱欧，毋宁死”。

政客们此时忙得一团乱麻，而在伦敦的另一间工作室里，看似与之无关游戏开发团队 Sports Interactive 正紧盯着这些时事新闻。因为英国脱欧就如同历史的分歧点，不仅会改变现实的局势，而且也将对《足球经理 2020》这款游戏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 —— 球员、联盟、国家和系统的数据恐怕都要大改。

英国脱欧

约翰逊首相最终未能如愿以偿。10 月 31 日，Steam 像往常一样开启了万圣节特卖，而蓝底黄星的欧盟旗帜，也如往常一样在英国的政企大楼前迎风飘扬，事情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Sports Interactive 的公关经理戴维森（Tom Davidson）倒是松了口气，如果万圣节脱欧真的发生了，那么刚刚发售不久的《足球经理 2020》就得替换叙事的时间线，虽然这些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我们非常密切的关注着谈判进展，有人已经完成了阅读“鲍里斯·约翰逊协议”的工作。某种程度上，相比足球游戏，我们的作品更像是一款英国脱欧模拟器。

英国脱欧的全民公投始于 2016 年 6 月 23 日，如果排除无效投票，最终同意脱欧的票数占到了 51.9%。支持者的如意算盘，是脱离欧盟法律和诸多自由贸易协议的约束，并取回对移民政策的控制权。而主张英国留在欧盟的前首相戴维·卡梅伦，则在结果公布不久后提出辞职。

全民公投结束的第二天，Sports Interactive 就开始研究《足球经理》中可能发生的上万种场景，戴维森回忆说：“早在北爱尔兰成为议会议题之前，我们就考虑过了。我测试的第一个脱欧场景是北爱尔兰离开英国。我（当时）觉得有点疯狂，然而 3 年后这却成了一种可能。”

《足球经理》的联赛、杯赛、球员流动可以随着时间自动演算，这些细节上的投入，很快引起了议员们的注意。Sports Interactive 总监随即向数字、文化、媒体和体育部门展示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其中最悲观的情景是英国分裂成独立国家，引进球员将变得相当混乱，戴维森说到：

　　“签下球员实在是太难了。30 年后，足球的整体水平会受到影响，英格兰国家队也是如此 —— 这在我们的计算中得到了证实。”

目前英国脱欧的时间延期到了 2020 年 1 月 31 日，但过程中还有很多变数。英国人在 12 月 12 日迎来了大选，约翰逊代表的保守党似乎更胜一筹，脱欧进程如今看起来正在稳步前进。但若是工党占据优势，那事情能否落实还是个未知数，这意味着 Sports Interactive 仍将继续他们的“模拟演练”。

有意思的是，Reddit 用户 Lorf_Yimzo 也借《足球经理》做了场现实时间长达 58 天的测试。当游戏时间来到 3165 年时，谢菲尔德联成了最优秀的一支球队。而在没有脱欧的未来，1000 年后的英超球员几乎都是英国人。

利用《足球经理》来预测未来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在《足球经理 2007》的数据库中，就有一份“最佳年轻球员”和“高潜力小牛”的名单，其中列举了莫德里奇、拉莫斯、阿奎罗、法尔考、伊瓜因和皮克等球员。这些人当时才刚露头角，不想 10 多年后真成了各大豪门的顶梁柱。

由于这个系列每代都附带了“游戏数据库”的编辑器，玩家们很快便不满足于现实的足球了。巴巴利奇（Mladen Barbaric）通过《足球经理 2016》塑造了一个架空宇宙。在这个世界中，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事故从未发生，苏联没有解体，柏林墙依然屹立不倒。

他将自己设计的数据库称之为“铁幕”（Iron Curtain）：

“我想完全重现柏林墙倒塌前的政治、经济和足球世界。我有近 30 年的历史需要重新创造。”

让我们试想一下，如果南斯拉夫没有解体，那么塞尔维亚、黑山、克罗地亚都被囊括其中，它很有可能成为世界上另一个足球人才的温床。或许，由阿尔沙文和舍甫琴科组成锋线的苏联国家队，也有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曾当过记者的巴巴利奇对时政相当敏感，他在《足球经理》中加入了一个欧盟式的社会主义联盟，现实里国籍属于该阵营的球员“被迫”回到了家乡。西方俱乐部则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任何球员在 30 岁之前都不允许出国，这些俱乐部也不愿意雇佣廉价的南斯拉夫人、捷克斯洛伐克人和匈牙利人来填充阵容。

巴巴利奇对原始数据库的修改次数超过 10 万次，包括从地图上抹去四分之一的现代欧洲国家，也包括考证和复苏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镇级”球队 —— 比如斯特罗伊捷利·普里皮亚季（Stroitel Pripyat）。

斯特罗伊捷利·普里皮亚季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的主场就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旁边。球员们要么是从事建设工作的发电厂员工，要么是他们居住在普里皮亚特镇的家眷。这支球队短暂存在于上世纪的 80 年代，水准也只是苏联足球联赛业余级别的第五梯队。

所谓的主场，本质不过是居民区中间的一块狭小空间，用木头搭个小屋便算更衣室。四班倒的工人们往往无处休息，看球和喝啤酒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娱乐活动。于是每到比赛，小体育场仍能吸引到 2000 多人前来观看。而在发电厂的支持下，球队慢慢升格到了职业第四梯队。

斯特罗伊捷利·普里皮亚季拿过一些地区杯的冠军，在 1985 年时还获得了联赛第二，很有希望冲击苏联的乙级足球职业联赛。因此到了 1986 年，俱乐部决定建设能够容纳 11000 人的新球场“阿华加德”（Avanhard）。但谁都没能想到，就在球场预计开放的前一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4 号反应堆发生了爆炸。

讽刺的是，球员们并不知道当天凌晨出了什么事，白天还在为足总杯的半决赛做准备。直到一架直升机降落在训练场，身穿防护服的救援人员告知他们比赛被取消了，阿华加德球场也被军队征用，以协调清理工作。这支俱乐部不久后被转移到了新城镇斯拉夫提克（Slavutych），虽然在 1987 年到 1988 年间又重返赛场，但由于缺乏基础设施，球员流动率极高，最终以联赛第 8 的成绩耻辱的从历史中退场。

现实中的阿华加德球场，变成了一个奇特的、锈迹斑斑的旅游景点。不过，在巴巴利奇的“铁幕世界”里，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仍在这片土地上挥洒汗水。那条时间线上，泽尼特列宁格勒（Zenit Leningrad）和基辅迪纳摩（Dynamo Kyiv）等苏联球队，也成为了东方的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纳，经常打入欧洲杯的最后阶段。

在《足球经理》的官方论坛中，故事板块无疑是个热闹的地方，贴子的数量超过 20 万条，几乎每天都有人更新自己的作品。正如戴维森所说的那样：“我们喜欢看到球迷们创造足球故事，无论是通过原始或自己定制的数据库。归根究底，《足球经理》本就建立在空想的基础上。”

借着铁幕数据库，有人写下了自己悲催的苏联主教练生涯，在欧洲杯的半决赛中输给英格兰后，他只能引咎辞职。而经历过解散又重建的意大利丙级球队帕多瓦俱乐部，被同人小说描绘成一支球员平均年龄超过 30 岁的“夕阳球队”。还有人抱着自己运行了几百年游戏时间的老存档，小心翼翼的推演着故事线。

对于人们喜欢“瞎玩”自己游戏的情况，Sports Interactive 一直秉承着放任的态度，他们认为《足球经理》的核心恰恰是那些真正独一无二的故事。或许在别的游戏中，玩家得沿着别人设计好的剧本向前迈进，而在这款“历史模拟器”里，玩家才得以书写一部古怪又难以预料的史诗。

参考资料：

Stroitel Pripyat – Chernobyl’s forgotten football team

What if the Soviet Union never collapsed? 

A Soviet Story in an Alternative Football Manager Universe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游戏时光VGtime（VGTIME2015），作者：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