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库的国际竞赛，为什么不能输？

“第一次因为自己绿了而这么开心”，最近有网友这样调侃。所谓“绿了”，是指用户的健康码显示为绿色，可以在规定的使用范围内通行。

健康码这项最初由支付宝与杭州合作开发、在杭州全面推广的健康管理手段，目前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普及，为复工复产的高效推进起到了关键作用。海外疫情肆虐，健康码也推出了国际版，用于海外归国人员的健康信息管理。

健康码在前端使用起来非常便捷，但是在后台管理起来，对技术的要求是非常高的，需要高性能数据库的支持。上亿的ID，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健康状况，都需要强大计算能力。支付宝能做到实时、准确的记录、反馈、出码，背后是OceanBase这一支付宝自研数据库系统的支撑。双11都搞得定的OceanBase，在健康码业务上游刃有余。

过去在数据库市场上，我们被甲骨文等国际巨头严重卡脖子。现在，正在慢慢松动。

“我认为我们的一大竞争对手就是中国。如果让中国培养出比我们更多的工程师，那就离我们科技也落后的那天不远了。”

曾说出这话的，正是数据库软件巨头甲骨文的创始人拉里·埃里森。这位口无遮拦的商业狂人，一方面在中国市场挣着大钱，一方面又对中国技术的崛起忧心忡忡。去年五月，这家数据库巨头在中国区裁员1600人，中国区研发人员全部裁撤。

众所周知的是，中国在IT底层技术上受制于人，操作系统、数据库、芯片等领域都是如此，在关键技术上被卡脖子。如何结束这种被动局面显得尤为迫切。工信部最近就提出，要实施国家软件重大工程，集中力量解决关键软件的卡脖子问题。

而在企业界，拉里·埃里森担心的事正在发生。3月25日，支付宝研发十年的分布式数据库OceanBase宣布正式通过阿里云向全球开放，企业可在云上获得“支付宝同款”的数据库处理能力。这款数据库在支撑庞大的金融级业务方面表现出色，你每天打开支付宝背后都有它的身影。更重要的是，OceanBase已经在建设银行、南京银行、西安银行等商业银行大规模应用。

这是支付宝的“破圈”之举。

OceanBase只是冰山一角，从未来的视角来审视，我们对这家熟悉的公司还有很多陌生的领域。凭借支付宝、花呗、借呗等国民级产品，过去十年，支付宝已经完成了向上生长的阶段，现在在数据库、区块链等底层科技上取得突破，则是要完成一个向下扎根的过程。

金融科技的内涵也正在被重新定义。

不能被卡脖子

3月25日，工信部新闻发言人谢少锋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新闻发布会上就“数字基建”问题表示，工信部将实施国家软件重大工程，集中力量解决关键软件的卡脖子问题，包括操作系统、数据库、芯片等，着力推动工业技术的软件化，加快推广软件定义网络的应用。

在基础软件中，数据库和操作系统，都属于应用比较广泛的技术，其中数据库可谓最卡脖子的硬核技术。简单而言，数据库就是一张很大的表，在这张表上可以对数据进行统计、查询、计算等操作。

各种互联网应用，都离不开数据库产品的支撑。我们在银行存款、取款，或者打开淘宝浏览商品信息，背后都是数据库在运算。就连我们每天用手机看天气预报，都是从数据库读取数据后给你的。

金融行业更是数据库领域的大客户，数十亿个银行账户，存、贷、汇业务的余额、每一笔变动，都需要有稳定、安全的数据库产品支撑，否则会出大问题。

因此，数据库产品在技术上有不小的门槛，必须保证快速、安全、可用。在商业运营层面，数据库产品还有一个特点，你用了这家公司的产品，除非特别烂，否则不会轻易更换的，因为数据库产品稳定最重要。

这样一个关系国计民生的核心产品，如果被国外技术卡住脖子，可以想象将会何等被动。然而现实非常残酷，我国企业对国外的依赖非常大，金融、能源、电信等重点客户，几乎都在用甲骨文、IBM、微软等产品，花了大把大把的钱，核心技术还掌握在别人手里。

同时，甲骨文创始人拉里·埃里森本人也对中国技术力量的崛起保持高度警惕。在接受福克斯的采访时，这位商业狂人就表示，中国是美国“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的首个严峻对手”，不能让中国培养出比美国更多的工程师。

美国人站队美国当然没什么问题，但对于我国而言，被人卡住脖子还要贴上笑脸把钱送给人家，让对手的数据库产品在我国关键技术领域充当基础设施，那就是大问题了。

不能在关键位置上被卡脖子，这也是工信部要实施国家软件重大工程的原因。

一位数据库领域创业公司的创始人表示，从2018年底开始，大家关注点集中在核心技术上，这个也是跟整个国际形势密切相关，大家觉得在这样的国际形势下，信息化的基础设施不能建在别人的上面。所以从国家层面上来讲，要重视核心技术，重视技术软件。2019年开始，投资人对核心技术、核心软件方面的关注明显加强了。这对长期坚持做核心技术的公司来说这是好事。

取代甲骨文？WHY NOT

既然这样，国内可以全面将数据库产品实现进口替代吗？坦白来说现阶段还是有难度，但未来让人充满希望。

去年10 月 2 日，国际事务处理性能委员会（TPC）宣布：在最新发布的 TPC-C 排行榜中，蚂蚁金服自研数据库 OceanBase位列第一，评分超过了甲骨文的产品。TPC-C是国际上很有公信力的联机交易处理数据库的功能与性能结合的测试标准，数据库产品要证明自身实力，需要在这个测试中取得好成绩，才好对外推广。除了TPC-C ，TPC还有多项数据库评测基准，如TPC-A、TPC-D、TPC-H和TPC-DS。在这些测试中，TPC-C成本最高。

测试结果表明，OceanBase数据库产品有了跟国际大厂竞争的实力和资本。

商业上的大规模应用是更实在的测试。早在2016年，OceanBase就首次在支付宝核心系统中全面替换甲骨文，支撑几亿人随时随地网购、移动支付，证明了国产数据库完全有能力满足中国企业的发展需求。

在商业应用上，OceanBase数据库也正在逐步走出阿里体系外，获得更多的应用落地机会。目前，建设银行、南京银行、人保健康险、常熟农商行、苏州银行、广东农信、网商银行等多家商业银行和保险机构都已经引入OceanBase。全球前四名的支付平台，两家的核心系统都正在使用OceanBase数据库。而在通过阿里云向全球开放之后，预计会有更多的厂商选择试用。我国数据库产品被卡脖子的局面虽未结束，但已经开始具备一定的反击能力了。

同时，分布式数据库，也正在成为银行业IT构架的新趋势。此前有观点认为，支付宝与银行在业务逻辑、数据要求、监管要求上完全不同，OceanBase的分布式构架只适合于支付宝，银行更适合集中式处理。但现在，即使是工行这样的宇宙行，也在建设分布式处理构架。工行表示，已建成了基于企业级分布式技术框架的开放平台，将业务快速增长、业务需求旺盛、个性化和创新要求高的应用功能迁移至开放平台，目前境内系统开放平台部署应用占比已达90%，对高并发场景的支撑能力大幅提升。

支付宝为什么能做出OceanBase数据库这样的产品？这是多年大量投入的结果。这个数据库产品从2010年开始立项，到如今已经十年之久，当时阿里在国内互联网企业中率先提出“去IOE”，并为此投入了很多资源。但在刚开始时，除了OceanBase数据库项目负责人阳振坤，很少有人敢相信这样的分布式关系型数据库可以全面替代甲骨文的集中式数据库，毕竟在当时，淘宝也只有几千人的规模，而甲骨文在全球有几万的研发人员。就全国来讲，也鲜有拿得出手的数据库产品可以去讲进口替代的故事。南大通用、人大金仓等传统国产数据库厂商也都没有做到很大的规模。

OceanBase确实也历尽艰辛，在早期就确立了要做通用型产品的思路，以标品去适配更多场景和厂商，这注定技术难度更大，研发投入更高。初代产品出现之后，在淘宝收藏夹这个产品上获得不错的应用，但此后业务量一直没能有效做大，以至于团队濒临解散。

转机在2012年出现。OceanBase 整个团队调整到了支付宝，开始接触金融场景。而支付宝在2013年开启了“去IOE”进程，开始将部分交易流量向OceanBase倾斜。OceanBase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2014年双11，OceanBase支撑了十分之一的交易流量，终于开始获得认可。到2015 年，支付宝交易库和支付库都由甲骨文换成了 OceanBase；2016 年，OceanBase开始支撑支付宝账务系统，进入到金融系统最核心的环节。2017 年，在内部获得充分认可的OceanBase走出支付宝，在南京银行业务系统中获得应用，到现在已在数十家商业银行上线运行。

虽然跟甲骨文相比，OceanBase现在应用的体量还远远不够，但已经在金融这一核心领域撕开一个口子，下一步要做的，是在更多银行中落地应用，并在金融之外的重点行业如电信、能源等取得突破。

除了支付宝的OceanBase，国内的云厂商如腾讯云、华为云、金山云、UCloud等都在做自研数据库。这个领域也有不少创业公司获得融资。

预计国内关系国计民生的重点行业会逐步减少对国外数据库产品的应用，增加对国内数据库产品的支持。一方面国家意识到不能在核心技术上被卡脖子，另一方面，大客户的业务量级不断提升，国外传统的集中式数据库产品性能已经出现瓶颈，正在对分布式数据库产品展现更多的采购需求。

一位技术领域创业者举了一个例子，中国邮政使用的是Teredata的数据库，每天有几十万的查询，去支撑上面的数据分析。然而去做一个查询，抽根烟、上个厕所回来，结果还没出来，没有办法很好支撑他们的业务。这样，其实很多大企业已经有了用新技术来解决数据分析和数据交互的核心痛点问题，这个是数据库市场最根本的发展动力。

支付宝的向下扎根

长期以来，国内科技公司，都是在应用上做文章，基于现有的成熟技术，向上生长，借助国内的规模用户红利，在应用上去突破。这也造成一个结果，即我们在底层技术上没有足够的积累，操作系统、芯片、数据库、光刻机、光刻胶、触觉传感器、手机射频器件、核心工业软件、工业机器人核心算法，太多太多了。

互联网技术的瓶颈尤为明显，很多应用看似全球领先，但在底层的数据库、IT构架、区块链等核心技术上，鲜有突破。

总体来说，向上生长做得很完美，向下扎根不够，技术根基不牢，一方面得花大价钱去买国外的底层技术产品，另一方面容易在有纷争的时候被国外卡脖子。不论是传统科技公司还是互联网公司，真的需要关注底层的核心技术了。

OceanBase的蝶变，意味着支付宝在技术向下扎根上已经迈出关键一步。其实除了数据库，支付宝在区块链领域也有深厚的积累，蚂蚁区块链专利申请量超过1000件，已经蝉联三年全球区块链专利申请量最多的互联网公司，其在共识机制、智能合约、可信计算、隐私保护、跨链交互等方向的核心技术上都取得了突破。

蚂蚁区块链负责人蒋国飞表示，蚂蚁区块链每天可以支撑十亿账户乘以十亿交易量的平台，并实现每秒10 万笔跨链信息处理能力(PPS)，是一个生产级的平台。在应用上，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客户在区块链云平台上面开发各种各样的应用，扎扎实实解决各个产业自己的问题。为了降使用门槛，蚂蚁区块链在业界第一次推出开放联盟链，这是介于联盟链和公链间的一种区块链，客户不用买一个链，只要买使用权，有一个链接就好了，就可以到链上来可以分享使用权。能更好帮助小微企业、创业公司以更低成本进到产业里来。

另外在支付宝的反欺诈、花呗借呗的风控方面，支付宝也都有很强的技术支撑。花呗借呗能做到现在的国民级应用，还能保持较低的逾期率，智能风控技术起了关键作用。

这构成了支付宝扎根科技的三大支柱。

伴随着支付宝对硬核科技的扎根，金融科技正在被重新定义，支付、贷款、风控都插上了科技的翅膀。除了向上生长，蚂蚁金服们还在向科技扎根，金融云、数据库，区块链、可信计算……底层技术层出不穷，未来我们会看到硬核的金融科技在社会各界全面开花。

到那时，国内产业被国外技术巨头卡脖子的现象将得到全面缓解，业务、数据、隐私等都可以构建在自主可控的底层技术构架之上。以往我国是技术的大买家，却得不到国外巨头的尊重。其实能让对方尊重你，不是因为你有大量的采购，而是你有自主的硬核技术让对方叹服。

更值得一提的是，支付宝还把硬核技术玩出了暖意。与改变外太空的黑科技相比，支付宝的技术更多地在支持者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就像OceanBase的技术支撑使我们在双十一可以畅快地买买买，使健康码可以稳定运行，保障我们复工复产；蚂蚁森林凭借数字技术，让我们动动手指也能给世界环境改善做贡献；而区块链技术也使信息在不同部门之间及时同步，让小微企业更顺利贷款，并保障每个人的隐私安全。

支付宝的这些技术特征，正如马云在阿里巴巴20周年生日之际所说，“今天，阿里巴巴已经变成一家技术公司，技术的强大，在于它给社会带来的价值，给人类带来的温暖，给世界带来的机会。只有担当起这些真正的、重要的问题，阿里巴巴才能走1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