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家的孩子”孙正义和他“大手大脚”的商业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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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ftBank创始人、愿景基金大师孙正义年少求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随后发明了语言翻译器，将专利出售给夏普电子公司获得资金后投身软件经销行业，他创办了SoftBank，投资Yahoo并大获成功。孙正义逐渐声名远扬，成为了全球最活跃的科技投资者之一，还做过三天的“世界首富”，日本著名传记作家井上笃夫也为他写了传记。

  
  

• 如今孙正义正面临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之一。规模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亏损数十亿美元，WeWork等大型投资纷纷折戟，新冠疫情导致投资组合减记，SoftBank或将面临15年来首次亏损。员工透露，SoftBank和愿景基金内部组织混乱，孙正义逐渐忽视人际关系和企业文化。一些人开始怀疑孙正义是否已经失去了他的行业敏感性。

  
  

• 即便如此，孙正义的许多同事仍表示，现在否定他的所有作为还为时尚早，这可能是他采取的一个策略。而孙正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如果自己做了正确的投资，支持了信任的创始人，从长远来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栈外（ID：zhanwai_），作者：Dakin Campbell，原文来自Business Insider，头图来自IC photo

40年前，孙正义创立了SoftBank，逐步将其打造成全球最大的科技投资公司之一，而他也因此成为了亿万富翁。

但如今，孙正义正面临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之一。规模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亏损数十亿美元，共享办公空间公司WeWork等大型投资纷纷折戟，维权投资者瞄准了SoftBank愿景基金的股票，试图发起改革。

Business Insider采访了十几位曾与孙正义共事，与他有过投资合作或交集的人，进一步探究这位SoftBank创始人的投资动机以及危机应对策略。

孙正义究竟哪一步走错了？

2017年，SoftBank创始人兼CEO孙正义创立了史上最大的风险投资基金——价值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引来全球科技业瞩目。此后两年，愿景基金总共管理88项投资，规模达750亿美元，在由三名成员组成的投资委员会中，孙正义拥有最大发言权。

孙正义开始向创始人施压，迫使他们接受大量投资。除此之外，他还排挤共同投资者，不惜一切代价推动增长，扭曲市场，这些都令他在风险资本家和企业家中名声大噪。风险资本家纷纷与孙正义一起投资。

随着估值的上升，创始人获利颇丰。愿景基金获得了一些收益，将印度电商巨头Flipkart的部分股份出售给Walmart，并在芯片制造商Nvidia（英伟达）的投资中获利。然而去年，投资数十亿美元愿景基金却并无收益的公司纷纷陷入困境，硅谷开始将矛头对准孙正义。

从那以后，坏消息接踵而至。WeWork首次公开募股失败，SoftBank回售遛狗公司Wag的股权，新冠疫情导致投资组合减记等等一系列失败都严重影响了愿景基金的利润，孙正义不得不为此负责。

SoftBank迫使公司放慢增长速度，削减工作岗位，优先考虑利润。许多公司因此迅速更换了高管，中止交易，或试图重新谈判条款。然而，这些策略引起了创始人的不满，引发了媒体和投资者关注，他们希望孙正义能够谨慎对待SoftBank的资金。

图注：日本《朝日新闻》称“损害已经发生，重拾信任将非常困难”。

2020年对孙正义来说十分残酷。2月，激进对冲基金Elliott Management表示，在《华尔街日报》报道该公司持有30亿美元股份时，该基金便已与SoftBank就提高股价展开讨论。该公司随后宣布将进行大规模股票回购，以帮助SoftBank减轻债务负担，并提振股价。

4月，SoftBank表示，该集团可能会面临15年来首次亏损。此前有报道称，愿景基金2019年亏损高达170亿美元。

Founder Institute创始人、创业倡导者阿迪奥·莱西与许多接受SoftBank投资的创始人关系密切。他认为，孙正义正在挥霍自己过去25年投资中建立的信任。所有人都在怀疑他是否已经走错了一步，或者更糟，他可能因此成为投资行业的祸害。

莱西说道：“损害已经发生，重拾信任将非常困难。”最近很多企业家都拒绝了SoftBank的投资。

大多数接受了Business Insider采访的人都不愿透露姓名，孙正义本人则拒绝对此文章发表评论或接受采访。

SoftBank发言人称本文中的一些说法“既不准确又片面”，并补充道：“通过建立、运营并融资一些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科技企业，SoftBank为投资者和投资组合公司创造了巨大价值。”愿景基金持有的股份约占SoftBank总资产的13%，涨幅超过500家美国公司股票指数的144%。

将SoftBank愿景基金的遭遇报道出来，有助于剥丝抽茧、对症下药。孙正义被称为跌落神坛的“疯狂赌徒”。有些人认为，他关于未来的声明体现了他的上帝情结，这使得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奋斗。是任由时间流逝，等待投资成熟，还是整顿基金，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是未知。

SoftBank发言人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将根据成败来作出判断，不会借由日程问题，也不会编造耸人听闻的谎言。”

有一段时间，外界似乎认为，孙正义拥有非凡能力，能够掌控自己的创业神话。

日本著名传记作家、翻译家井上笃夫在其著作《飞得更高：孙正义传》中写道，孙正义在日本南部一个农业城市长大。一家人勉强度日，父亲为了养家糊口，打了好几份零工，弟弟孙泰藏是孙正义最成功的项目之一的早期雇员，后来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亿万富翁。

井上在书中描述了孙正义与祖母一起用手推车去镇上收集食物残渣来喂猪。他写道：“年幼的孙正义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书中写道，孙正义的家庭背景推动了他之后的成功。他的祖父从当时统一的朝鲜移民到日本，而当时朝鲜和日本紧张的关系持续数世纪。

家庭姓氏也让孙正义备受困扰。孙正义在上高中期间曾离开日本，参加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为期四周的英语课程。在机场时，工作人员将他和朋友分开，并把他送到另一条专为非日本旅客专用通道时，他感到十分尴尬。

1974年，孙正义搬到加利福尼亚，在旧金山以南几英里的戴利市完成高中学业。后来，在被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录取时，孙正义用了一个朝鲜族名字。

1978年的一天，孙正义走进了位于伯克利校园的空间科学实验室。这是美国最重要的空间科学研究机构之一，这里的科学家们曾执行50多次NASA太空任务。

孙正义想要发明一台语言翻译器。而要实现这一目标，他需要实验室著名物理学家福里斯特·莫泽尔的帮助。莫泽尔发明了一种语音合成器，能够将声波压缩到计算机芯片上，在节省内存的同时允许重复播放。他为这项技术申请了专利，该技术被用于家用电脑Commodore 64等一代玩具和视频游戏机中。

孙正义想把莫泽尔的研究应用到租给游客的便携式翻译器上，但他的工程技术还不成熟。因此，他请求莫泽尔制作出原型，并承诺在制作完成后负责营销和相关许可。莫泽尔回忆称，他认为自己如果不从销售收入中提成的话，将获得专利使用费，于是同意与孙正义合作。

孙正义将产品带到了日本，并以4,000万日元（今天的60万美元）把专利卖给了日本顶级公司Sharp Electronics（夏普）。该公司后来要求孙正义进一步开发德语版、法语版的翻译软件，并追加6,000万日元，合同金额总计达1亿日元。

莫泽尔声称，不知为何，孙正义并没有与自己分享这笔钱，也从未告知向Sharp出售设计的细节。直到后来，通过媒体对孙正义的采访，莫泽尔才意识到两人合作中的漏洞。当时，两人的合作协议并不是书面形式，也从未起草或签署过书面合同。

莫泽尔说，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孙正义不定期地拜访自己，或通过电子邮件联系，承诺支付相应的酬劳。井上在书中描述了这份协议，称孙正义承诺按件付款。孙正义将公司命名为M Speech System, Inc.（莫氏语音系统股份有限公司），但并没有向莫泽尔提供任何资金。

即使如此，孙正义对金钱的承诺和善意的举动已经打动了教授。莫泽尔说，比起发财，自己对研究更感兴趣。莫泽尔接受了井上的采访，为孙正义的成功感到“非常高兴”。

但莫泽尔回忆道，在2017年末，孙正义派出日本学生代表团前往加州重走他的起步之路时，自己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带领学生们游览了一番，并同意为孙正义录制视频问候。Business Insider发现，莫泽尔在视频最后再次提醒孙正义，不要忘了付给自己应得的份额。

如今，莫泽尔认为自己受到了孙正义的欺骗，这笔钱恐怕永远也拿不到了。莫泽尔说道：“也许他并不是我曾经认为的那个伟大的人，我逐渐意识到，孙正义是个大骗子。”

SoftBank的发言人称，孙正义早已向莫泽尔支付了一笔钱，但没有透露具体细节。

很快，孙正义便因自己的奇思妙想和推销能力声名远扬。

井上在书中介绍道，大学毕业后，孙正义回到了日本，提出了大约40个创业模式，并根据自己设计的25项标准对它们进行了评级。最终，他选择投身软件经销行业，并将公司命名为SoftBank，意思是软件银行或软件库。

SoftBank为孙正义提供了一个平台，让他能够追踪新兴的消费趋势，并接触到世界各地的科技巨头。

20世纪90年代，孙正义已经成为那些渴望打入日本市场的美国科技公司的首选合作伙伴。《华尔街日报》在2001年发表的一篇报道中，称他为亚洲市场的“守门人”。但该文章也质疑孙正义是否正在失去对日本市场的控制。商机不断增多，孙正义不可能全部接受。

随着所持股份的增加，孙正义制定了一套专属策略：先取得母公司（通常总部设在美国）的股份，然后利用这些股份在日本合资公司谈判中获得控股权。

1995年底，孙正义成功地运用了该策略。他同意向Yahoo（当时硅谷最炙手可热的公司之一）投资200万美元。据出席会议的SoftBank前高管加里·里斯切尔说，孙正义说服了Yahoo创始人杨致远和大卫·费罗，获得了日本合资企业60%的股份，并为他们描绘了更光明的未来。

日美合资企业Yahoo! Japan由此产生，成为了日本最大的互联网门户。该公司为孙正义提供了一个平台，让他可以将业务扩展到宽带等其他互联网相关服务领域。

孙正义与科技公司Cisco、理财公司E-Trade以及新闻集团News Corp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随后，SoftBank随后与阿里巴巴签署了合作协议，在日本提供云服务。

孙正义成为了全球最活跃的科技投资者之一。据《华尔街日报》统计，到2001年，孙正义已经投资了600家初创公司，还做过三天的“世界首富”，虽然仅有三天。

紧接着，纳斯达克指数跌至负值，孙正义的净资产在一天之内缩水700亿美元。

孙正义的一位前投资伙伴称，在搜寻投资时，孙正义总是会飞到加利福尼亚，不惜重金，在豪华酒店套房里举行一系列轮番会议。

最近几年，孙正义与创始人的会面地点或是东京港区一座37层的高楼，或是在加州伍德赛德一座占地9英亩、价值1.175亿美元的豪宅。

这两个会面场所都是传统日式装修风格：保留了榻榻米的设计，配套传统墙纸和竹席，东京的办公室墙壁上还悬挂着武士刀，令人望而生畏。

愿景基金投入巨额资金，东京会谈成了硅谷的笑料。风险投资家开玩笑说，企业家要想获得愿景基金的投资，必须先回答以下三个问题：商业策略是否依赖于利用海量数据？你的公司能否迅速成长？你能在24小时内到达东京吗？

一名投资者说道，“要想获得愿景基金的投资，你只需要成为一名优秀推销员，大谈未来，对人工智能有自己的见解。”

邓肯·克拉克在《阿里巴巴：马云的商业帝国》一书中写道，马云也有类似的经历。

2000年，马云在马克·施瓦茨的引荐下结识了孙正义，施瓦茨当时是Goldman Sachs（高盛）日本部门的主管，后来成为WeWork的董事会成员。

马云告诉克拉克，在与孙正义的第一次会面中，他们集中讨论了自己对公司的愿景。两个人志同道合，马云发现这位SoftBank创始人杀伐决断，并且不怕犯错。

一位与会人士透露，马云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前往东京与孙正义会面敲定条款。克拉克也在书中表示，孙正义很快就把话题转向了如何投资初创公司，他认为马云应该接受投资，这样他就可以注入大量资金。

但马云的演讲平平无奇，曾任教师的背景也让孙正义投资团队的一些成员感到担忧。

然而，克拉克在书中写道，孙正义与马云仅会面了五分钟，便决定投资2000万美元。此外，据一位与会人士透露，一位伯克利分校的同学和早期合伙人认识马云，并为他的能力作出了担保。

几年后，在与WeWork创始人亚当·诺伊曼会面不到15分钟后，孙正义再次迅速作出投资WeWork的决定，而这或许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糟糕的一次投资。

图注：2010年5月10日，阿里巴巴集团CEO马云和孙正义在杭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

孙正义的另外一种策略后来被硅谷创业家纷纷效仿。最初，他向阿里巴巴提供4,000万美元，并鼓励马云利用这笔资金尽快增长。克拉克在书中表示，马云当时对这笔钱的分配没有规划，因此拒绝了孙正义的提议。而如今，SoftBank的投资价值接近1,500亿美元。

一些公司只打算筹集几亿美元的资金，但孙正义想要投资更多。他曾告诉在线借贷公司SoFi的创始人迈克·卡格尼，自己将在网贷行业投入巨额资金，卡格尼不得不接受这笔交易。

Uber CEO达拉·科斯罗萨西掌管着另一家由SoftBank投资的公司，他曾有名言：“与其让他们的资本大炮对着我，我宁愿让他们的资本大炮在我身后。”

孙正义的同事称，所有这些让人们将孙正义视为疯狂赌徒，但他们都错了。

井上在书中讲述了孙正义大学期间的一个故事。当时，孙正义去拉斯维加斯旅行，输光了所有了钱，并发誓戒赌。知情人士透露，多年后，当孙正义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时，一位同事说服他在威尼斯人酒店以一桌25美元的赌注玩21点，孙正义再次输得精光，气冲冲地走了。

里斯切尔说道：“人们误把孙正义的决策看作了赌博。实际上，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深思熟虑，他愿意把一切押在下一个伟大的机会上。”

孙正义讨厌赌博的一个原因是，扑克牌无法改变世界，自身的动力远比赚钱更重要。

这位SoftBank创始人似乎坚信，他的投资很可能有助于塑造人类的未来。他希望能够实现脑机接口、超级智能机器和心灵感应等功能，而这成了硅谷默认的一个笑话。

2010年，52岁的孙正义在SoftBank年度股东大会上公布了“未来300年愿景”。大会上播放了一个名为《信息革命》的视频，说明了SoftBank的目的：“解忧倍乐”。另一个视频以《我们》为名，呈现了一副简单的彩色素描，并配有古典音乐。

2019年，诺伊曼把“We公司”（WeWork母公司）的商标以600万美元卖出，随后他退还了这笔钱。

视频的旁白说道：“对人类来说，最大的悲哀就是孤独，互相帮助并不容易……但我们不会落下任何人……只要‘IT’在我们手中，我们便无所不能，无往不胜。”屏幕下方注释：“I-T”代表“信息技术”。

视频的最后，“信息革命：全民幸福”一行字缓缓浮现在屏幕上，振奋人心的音乐也随之响起。

2017年，愿景基金已经成为孙正义实现科技乌托邦的工具。孙正义相信，要想改变世界，就必须花费巨资建立公司。15亿美元的SoftBank Capital Partners基金（第一次技术繁荣期间硅谷最大的基金之一）便与此类似。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前德意志银行拉杰夫·米斯拉的引荐下，孙正义与沙特阿拉伯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会面，并在其帮助下筹集了更多资金。

图注：2018年3月28日，孙正义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阿勒沙特在纽约会面，签署太阳能发电项目协议。

这位知情人士说，米斯拉建议孙正义谨慎考虑资金数额，但孙正义一如既往地决意加大资金。他获得了沙特主权基金投资的450亿美元，其中一些债务支付利息为7%。这笔巨款又吸引了更多投资者，包括阿布扎比主权财富基金、Apple和Qualcomm（高通公司），加上SoftBank自己投入的290亿美元，总资金达1,000亿美元。

奇怪的是，据两名知情人士透露，沙特没有进行所需的尽职调查。沙特主权财富基金也没有对此发表评论。

孙正义将基金控制权交给了伦敦的米斯拉，米斯拉因在会议期间发表言论而备受瞩目。他很快雇佣了数百名员工，其中包括几名前德意志银行同事，他们被称为“德意志银行黑手党”。大多数新员工此前是交易员，并非风险资本家或科技专家，他们学会了快速找到交易，然后出售给孙正义。

一名曾与SoftBank有过合作的风险资本家告诉我，“仔细观察SoftBank的组织方式，你会发现它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另一位投资者则表示，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资本市场人士，“咄咄逼人又心不在焉”。

SoftBank的一名前雇员称，愿景基金的一些员工认为自己正面临一个难题：要么诚实地解释公司的前景，要么努力赢得孙正义的好感。

他表示，某种程度上，这种动力将愿景基金变成了孙正义的家族办公室：一半的人在努力作出投资判断，另一半则在想方设法附和他们的老板。

随着商业帝国的不断壮大，孙正义逐渐忽视了人际关系或企业文化。在很多情况下，他并不会亲自过问员工的各项事宜，而是交由下属管理，这就带来了诸多问题。

据SoftBank两名前雇员称，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卡洛斯的办公室里，愿景基金首席财务官纳武尼特·戈维尔喜欢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有时还会讽刺员工。戈维尔时常暗示他们，如果不够优秀，就很容易被他人取代。前雇员称，戈维尔经常大声指使他们做事。

去年12月，彭博社报道称，戈维尔发表了两次不正当的评论。戈维尔对此作出了否认。

戈维尔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在SoftBank绩效考核中，我获得了员工的一致好评。显而易见，这些针对我管理风格的匿名举报并不可信。”

在戈维尔手下做事三年多的愿景基金员工萨巴·艾哈迈德说，戈维尔创造了一种积极的公司文化，并不断鼓励员工尝试新事物。

“戈维尔鼓励我们不断挑战新的事物，并且会在我们陷入困境时提供指导和帮助。”艾哈迈德说道，他负责团队文化和股东关系等事务。

在彭博社报道两个月后，今年2月，戈维尔为他的全部员工举办了一个以拉丁美洲为主题的派对，有人认为此举旨在作出和解。

电子邀请函的主题为《神圣的牛油果色拉！》。知情人士称，邀请函还包括一副动画，描绘了一位身材矮小、头戴宽边帽子的墨西哥流浪歌手，另外还有墨西哥纸质旗帜、各种仙人掌以及一只咧嘴笑的美洲驼。

一名知情人士称，圣卡洛斯的其他公司试图效仿硅谷，为员工提供相同的福利，包括私人厨师、咖啡师、生日专享鱼子酱餐、每月按摩等等，但这些都无法抵消恶劣的环境。

孙正义为推动公司增长作出的努力让投资者认为，创始人应该优先考虑投资问题，而不是只关注公司建设。WeWork联合创始人诺伊曼利用SoftBank和愿景基金提供的近110亿美元资金开设了数十家办事处，投资了其他初创公司，将业务拓展到基础教育等看似不相关的领域，甚至还花6,000万美元购买了一架私人飞机。

愿景基金的一些其他做法，包括支持送餐应用Uber Eats和DoorDash，打车服务Grab和滴滴出行等同行业竞争对手，在后来看来都大错特错了。尽管一些业内人士表示，要想快速发展，就要善待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实际上，这意味着你是在对自己下注。

过去几年里，一些人开始怀疑孙正义是否已经失去了他的行业敏感性。

一方面，将重点继续放在资本上，可能无法像几年前那样发挥作用。几年前，阿里巴巴、腾讯、Apple等科技巨头，沙特阿拉伯和新加坡的Temasek（淡马锡投资公司）等主权财富基金以及其他风险投资家也可以削减巨额资金。

另一方面，阿里巴巴可能并不会像从前一样听任SoftBank的安排。WeWork的经验或许表明，钱并不总是万能的。

里斯切尔说：“20年前，孙正义的承诺确实使这些公司与众不同。但如今，在资金来源充足的情况下，若仍认为自己可以脱颖而出，那就大错特错了。”

此外，孙正义或许太容易轻信别人。一名前同事认为，与财务或交易细节相比，他可能更关注文化上的礼仪。例如，孙正义仍喜欢先握手完成交易，然后再研究财务细节。

这可能会让他容易被那些觊觎科技行业财富的有心人利用。诺伊曼就是一例。

一位自称是孙正义朋友的人说，孙正义的理想搭档应当才华横溢，能够帮助他寻找并评估投资，这个人同时也要处事谦逊，帮助他赢得人们的全部目光。SoftBank总裁罗恩·费希尔便是这个最佳人选。

知情人士透露，多年来，孙正义始终不愿与别人平分交易经济，这导致他的几位高级副手纷纷离职。

一位投资者说道，“在人力资本方面，孙正义并不是什么能手。”

即便如此，孙正义的许多同事仍表示，现在否定他的所有作为还为时尚早。

图注：2017年5月10日，孙正义在东京一家酒店出席记者会。

人们可能误解了孙正义的策略。或许他只是在用其他公司的投资寻找下一个阿里巴巴，或者寻找可以洽谈日本合资企业的公司，又或者是冒着失败的风险，只是为了找到下一位大赢家。

孙正义40年的职业生涯表明，那些对他持怀疑态度的人往往都错了。他已经投资了第二个愿景基金，尽管其规模比第一个小。

孙正义相信，如果自己做了正确的投资，支持了信任的创始人，从长远来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如他的一位前同事所言：“孙正义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栈外（ID：zhanwai_），作者：Dakin Campb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