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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新声 (ID:XMU_Phoenix_News),作者:熊嘉琪,责任编辑:唐靖博、徐碧鸿,原文标题:《特稿 | 家族》,题图来自:AI生成
老熊活了80岁,才知道自己是鬻熊第106世后代,楚国建国者熊绎的“嫡系血脉”。可他不知道楚国在哪里,也不知道鬻熊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老辈子”们都在这个沟里生、在这个沟里死。
围在院子前方的山那么高,老熊忘了从谁那里听说中国最高的山峰是“珠穆朗玛峰”,他只笑笑摆手道:“管他什么猪啊羊的,最高的山就是我面前的这座七星关。”
七星关,万步梯,郁郁葱葱的松柏把山染成黑压压的一片,到了傍晚,竟比夜色还要浓几分。繁星密布的深蓝色天空,被山裁切了一半,在缝隙里残喘着熠熠。
老熊的长子维明听说家里来了人做登记,还说什么统计熊氏入川代数,只把被老茧裹得粗厚的手掌一挥,随后在家族群里说道:“肯定是卖保险的,大家可别相信。”次子维树则笑着发了一句语音:“好像是说我们还是什么正统血脉,不知道能不能发钱哦。”维树的女儿小嘉一看自己是鬻熊第108氏后代,十分惊喜,“鬻熊?这可有点历史了哦”,作为沟里唯一一个在外地名校上大学的孩子,小嘉很是兴奋地在群里叽叽喳喳,“那我怎么着也是个郡主。”
长女维琼点进热闹的家族群,翻看着侄女说的那些看不懂的“楚国”“周成王”,看着弟弟们执着地说着“都是假的”,只是带着笑意说了一句:“不管祖宗是谁,我们是一家人就对了。”
化楚蛮为国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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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卷二十八上·地理志第八上》:“周成王时,封文、武光师鬻熊之曾孙熊绎于荆蛮,为楚子,居丹阳。”丹阳乃南方南荒之地,在仅有五十里土地的封地上,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
荆棘丛生的密林,衣不裹体的褴褛,开疆扩土的艰辛,并没有随着千年的历史而消散,南蛮之地的荒芜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蔓延。
老熊于1943年出生在重庆市万州区黄柏乡熊家沟金山村——后来三峡库区的移民村居之一,也是黄柏乡的两个贫困村的其中一个。老熊常说,他出生的地方在核桃塆,后来因为三峡大坝的修建,长江升起的水位把家里摇摇欲坠的土房子淹了个彻底,不得不搬到现在所在的水晶塆。
三岁时,老熊丧母,幼妹夭折,父亲再娶,又生一弟。六岁那年,老熊看见继母把家里仅有的两块肉藏在糙米饭下面给了弟弟,自己碗里则是少得可怜的红薯叶和白饭。十几岁时,老熊被迫加入人民公社化大食堂,俗称“伙食团”。
在伙食团里,老熊度过属于他的苦涩青春。在每天仅能分到的吃食不过一碗稀粥和一个红薯的日子里,为了果腹,老熊和一般大的小伙子们常常在晚上去地里偷土豆、捉老鼠烤来吃,饿得狠了,甚至托着公社里的油桶闭着眼睛就喝下肚。有时难免被团里的大人抓住,伙伴就在身后被大人们扒了裤子抽屁股,老熊在哭喊中跌跌撞撞地跑远去。
老熊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多少岁时,在山里捡柴,不远处传来了枪响,土匪带着火枪来抓人,他吓得把背篓扔到沟子里,连滚带爬沿着山路逃命,一头钻进草丛里屏住呼吸,“子弹打在树上的声音我至今都记得”,老熊现在回忆起来手臂还微微颤抖,“那棵柑子树一下就被打穿了。”伴随着土匪的叫嚷,子弹出膛,空气像被穿透了似的轰鸣,原本紧实的生着深绿色苔藓的橘子树干一下绽出米白色的纤维来,犬牙交错着。
土匪们把抓到的人都带到山沟里去枪毙,枪声在山崖连绵不断地回荡。老熊说不清楚这伙土匪到底什么身份,也不知道被抓走的人犯了什么事,只知道在那一声声枪响中,村里二十几个年轻人都丢了性命。
老熊原本习惯苦难的大脑似乎也被这子弹打中了,他开始紧绷着神经,不再没心没肺地在山野里凑合着活,以对得起这劫后余生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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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时,老熊父亲去世,家里彻底没了支柱,眼看着同龄的小伙子们都娶了媳妇,成了家,老熊只能把嘴唇紧咬着,埋头干活,不去看,不去想,他老熊又不是个孬种,他定能过出自己的好日子来。
山坡上的泥土不知道被犁耙翻起来多少次,一头灰色的水牛不知道趟过多少次稀软的黄泥,柑橘树也不知道生出过多少根嫩绿的枝丫,又被白蚁啃噬成多少次枯木,但它们知道老熊流过多少次泪水,知道汗水风干后的盐分有多浓,有多苦。
二十五岁,老熊与发妻在父亲留下的用泥砖砌成的土房子里完婚。二十六岁,长女维兰出生,但出生不过一周,便因剪脐带的刀上带着锈,感染破伤风早殇夭折;二十七岁,次女维琼出生;三十岁,长子维明降生;三十三岁,老熊的最后一个孩子维树出生。而立之年,老熊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但雨总从瓦缝里漏下,泥做的墙被风侵蚀得布满孔洞,襁褓中的婴儿总是因为饥饿而怏怏。
老熊只能再发起狠来,各处找活干,细碎的工种使得他练出一身本领,接电线、砌水泥、编背篓、嫁接扦插,不管是精细的手工活,还是靠身体的蛮力活,甚至是一些专业的技术活,老熊硬是都学了个遍,哪里需要人就往哪去。
直到把孩子们都拉扯长大,女儿维琼嫁到河对岸的一户还不错的人家,两个儿子该上学的上学,该学手艺的学手艺,老熊一口气总算咽了半口到肚子里。
另外半口又随着一场大水提到了嗓子眼。大水把家里的土房子冲垮了,过往岁月的见证都在水底沉寂下来。老熊却没觉得这是到了绝路,过往的一切确实到了该舍弃的时候,“这是命的折点”。
他带着妻儿从核桃塆到了水晶塆,选了一处好地方,开始建属于他自己的房子。两个儿子们也每天在砖瓦水泥里打滚,老熊靠着娴熟的手艺,硬是用最少的钱修出了带着大坝和天楼的三层房屋,房子采光好,看到的风景也美,对面就是巍巍的高山,房子下就是养着鱼的小塘,老熊在门口种下了一棵柑橘树,“那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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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老熊的妻子去世,葬在家所在山坡的三王庙下,庙里香火不断,坟前思念不绝。
直到2004年,老熊的孙女小嘉出生,全家人在老熊建的房子里拍下了第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老熊因中风口角歪斜,面庞黝黑精瘦,眼眶深陷,托住婴儿的手指布满青筋,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同年,老熊去镇上拍了一张黑白色照片夹在抽屉里书本的最下方,“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时候死了也就不会有什么挂念了。”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第十》:“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乃兴兵伐庸、杨粤,至于鄂。”熊绎和其后代在位期间,发展生产,扩大疆土,将五十里疆土化为泱泱大国。
但老熊建不起大国,也成不了君主,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命到底硬不硬,有多硬。
从未有人向老熊讲述过楚国君主开国之雄风,建国之伟力,但历史的回声似乎跨越了千万般阻碍,把这一故事讲给了那些逝去的生命、那场浩荡的大水听。历史的风风雨雨,老熊感受得切切实实。
湖广填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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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通志》:“蜀自汉唐以来,生齿频繁,烟火相望。及明末兵燹之后,丁口稀若晨星。”明初洪武年间,熊姓作为明朝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的移民姓氏之一,踏入一片未知的土地。明朝成化二年熊殷作为熊氏入川第一代举家迁川,落业于四川省万县黄柏熊家沟。
老熊的两个儿子则是入川第21代,但维明和维树的一生,都在延续熊殷入川的决心与勇气出川去。
老熊盼着两个儿子能多读点书,可他们终究“不争气”,维明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去学了木工,维树则一心想着到山外面去干一番事业,他要到城里当老板,决不能一辈子都在这个山沟子里洗衣做饭,让人笑话去。
于是维树17岁就离了家,和那些渴望蜕变的年轻人一样,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在广州。从重庆到广州,他硬是坐了2天的大巴车,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一闪而过,空气里都是自由与新奇的味道。他梦想着在广州城里买下自己的一间房子,再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把老熊也接过来,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沟里第一个搬出去的人。
下车时,维树的双腿止不住地发软,浮肿的下肢让他一个趔趄跌倒在了那座繁华与贫穷共生,善与恶共存的城市前。“在广州生活,是有门槛的。”维树回忆的时候,嘴里吐出的烟雾把半张脸都盖住,影影绰绰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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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广州,由于没有暂住证,维树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躲避警察的询问,他说不清自己游荡过多少个街道小巷,又在多少个废弃的管道里度过夜晚时光。在阴冷潮湿又满是脏污的下水管里,老鼠、蟑螂、各类蚊虫总是从他的四肢攀附而过,它们没有留下伤疤和一丝痕迹,却让他在日后想到此的时候都战栗不已。
2003年,孙志刚案件掀开了一场关于“人权”的热潮,收容遣送制度在无数唏嘘与抗议中被废止。彼时,是维树来到广州的第十个年头,他终于与自己瑟缩的少年时代悄无声息地告了别。
与他同去广州的是院子里的大哥阿龙,阿龙告诉初来乍到的维树,那些铺满霓虹灯的卡拉OK厅是有钱人去的地方,里面全是可以发财的宝贝。凌晨时分,他带着维树从窗户悄悄翻了进去,等到衣服兜塞满了碟片,手上抱满了麦克风又悄悄地出来。
20世纪90年代的广州,扒手猖獗肆意,屡禁不绝。推开水晶点缀的歌舞厅大门,名为“金钱”的诱惑将维树与阿龙彻底笼罩,只留下两个黑影。
直到与阿龙再次“夜袭”卡拉OK厅,阿龙因贪心在本该逃跑的时间回头再去偷音响被警察抓住时,维树才浑身一抖地醒了过来。阿龙进监狱了,进的是老家的监狱。“阿龙回去了,老爸肯定就会知道我在外面干什么。”一时间,后怕与悔恨充斥了整个少年的大脑。
维树拼了命地从黑影里挣脱,他决定找个正经工作。他去餐厅给人洗盘子,一摞一摞的盘子仿佛永远洗不完,他把水龙头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刷碗的钢丝球把手指硌得红肿脆弱。洗碗过程中,一次偶然的受伤,他感染了乙肝病毒,就此断送了他的厨师梦。他这才意识到,未知并不等于机遇,那些他亲身经历的苦难也并不是电视剧里男主角蜕变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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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维树不同,年长的维明则选择了一条更加稳妥的道路。维明跟着村里的老师傅挖煤、种树、砌砖、和水泥,偶尔也出趟远门当建筑工人,他向往山外的生活,又不知怎样踏出体面的一步。
村里一个从外地打工回来的老伙计说,西安是个好地方,处处都在修房子,多的是钱挣。满心都想出门闯荡的维明,收拾好包袱,终于离了家乡。
2005年,维明确诊二型糖尿病,年轻的他并不认为这是天大的事,他在坚硬的砖土间不知疲倦地挥洒着汗水,渴望着用双手在那片土地留下自己的荣耀。
可维明不知道,历史悠久的古都西安要在那十几年间旧貌换新颜。他总感觉西安的房子修不完,他能干的工地数不尽,他感慨,十几年里,他在西安不知道用钢筋混凝土打下多少处地基,又砌了多少面水泥的外墙,他亲手建造的城市还是没有属于他的印记。
2013年,在用水泥砌墙的过程中,照明的灯泡因电路故障爆炸,透明尖锐的玻璃碎片几乎是一瞬间扎进维明的左眼,鲜血喷射而出。经过辗转多地的治疗、反复拉扯的维权,维明最终只能摘除眼球,回到重庆。
因左眼残疾,维明看不清砖头间的缝隙,砌的墙体也无法与地面垂直。人人称赞的砖工在短短时间内变得无人问津。
2018年,命运捉弄似的,他又回到了熊家沟里,继续守着那片柑橘林。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维明还没来得及老去,他在长安的十几年岁月便随着风起风落、云卷云舒没了痕迹。
史书上没有记载熊殷在入川时抱着怎样的决心,又想要在那片土地留下些什么,情势所迫的抉择仿佛不值得历史的丰歌伟颂,但在绝境中为了生存时迸发的毅力,抛开过去的决心,却在这场“出与入”之间完成跨时代的接替。
熊熊烈火之无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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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周朝时,“熊”为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君王特有姓氏,取其“熊熊烈火”之意。
但熊家沟里没有祠堂,没有祖训,没有风风光光的家族文化,村里的人们不知道熊熊烈火从哪点燃,又要烧到哪里去,他们只晓得村子还留着几户人,哪家的老爷子摔了得去城里看望,哪家的人去了城里得帮忙着收橘子。
2015年,老熊的伯父伯母一家突遭变故。老熊伯母脑出血,不到半年便与世长辞,老熊伯父紧跟着中风偏瘫,跟随儿子上成都生活。可还没等老熊安下心来,就传出了伯父在成都儿子的家中,上吊自杀的消息。
老熊立马收拾包袱,七十二岁的他带着怒气、悲伤与执拗,不听旁人的劝阻硬是跌跌撞撞着坐上绿皮火车,找上了比他小四十岁的弟弟的家门。
而后的八年,他拒绝了这位弟弟的所有邀约。晚上睡不着时,他总回忆起那个宁愿自己被大人脱光了裤子打屁股也要让他快点跑的毛头小子,到了古稀之年竟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爬上板凳,把自己吊死在一根细白布上。每每想到此,他的胸口都剧烈起伏,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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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幻,曾经热热闹闹的院子慢慢变得冷清,村子也跟沉在水里的石头似的默不作声了。院子里的老人先后去世,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小李常年在城里的精神病院不能出来,留下老母亲一人守着空房,阿龙出狱后又因抢劫再被关了回去,年轻人们纷纷到外地打工,在他乡安家。维树在深圳立定脚跟后,也把老熊和小嘉送到了城里去。
一时间,整个村子如同大火过境后的草原,只有根扎得深的还挺着枯黄的躯干在风里颤颤巍巍。
直到脱贫攻坚的号角跨过重山在金山村吹响,烈火燎原时的光芒终于照亮这一小方土地,使这个沉寂的乡村带着使命般地熊熊燃烧起来。
维明作为少数留在村里的年轻人,成为攻克新种植技术的主力军。从远处来的扶贫规划指导,在对整个金山村的产业和地形进行考察后,作出“深耕果品产业,发展旅游经济”的指示,提出“改善移民生产生活条件,提升宜居水平”的要求。
漫山遍野的红橘终于不再是村里老人们心里一块放不下又拿不掉的疙瘩,七星关也不再是望尘莫及的最高峰。
人们登上七星关山顶,沿路修出工整的山路,建起一个个供登山旅客歇脚的亭子,山沟里的溪流变成了玩水避暑的好去处。山脚下,政府出资给没有收入的五保户老人建了白色的独居房,市集上建起了跟城里一般的高层楼房,卫生所从村民的家中搬到了新修的独栋医院楼。从山上向楼房密集处眺望,依稀可见雪白墙壁上写的“新农村”三个大字。
“得益于山好、水好、果好、规划好,金山村摇身一变成为‘重庆市宜居乡村’之一”。2021年,黄柏乡443户建卡贫困户,1287人全部脱贫,包括金山村在内的两个贫困村全部脱贫,全乡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从5000余元增至15000余元。
维明也靠着脱贫这几年在村里的收入,到城里买了房子,供儿子读书。越来越多曾经与维明、维树一同出川的年轻人,又带着满腔的希望回乡来。
带着柑橘花香的空气,不断抚慰着远处归来游子的心。
2022年,小嘉高考完毕,维树在城里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升学宴。宴会来了许多小嘉从未见过的人,她看着爷爷带着从未有过的抖擞,一边与他们热情相拥,一边告诉她“这个你得叫祖父”“这个是二奶奶”,宴会名单写完整整一本,熊家沟里的人家几乎全部到席。
这时,小嘉才明白:她原来不止有个小家,还有一个大族。
尾声
今年端午前夕,维明被检查出肺癌早期,肿瘤切除手术就定在了端午节当天。
维树从远方连夜赶回来,默不作声地给维明的卡上打了五万元,维琼在家里早早包好了粽子熬好了汤,等着弟弟手术成功后就给他补补身子。一家人在医院与自己家来回忙碌,唯独老熊被瞒在鼓里。
进手术室前,维明给老熊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老爸,今年端午节我刚好找了个活儿,等个五六天我再到家里去跟你一块儿过。”
维明被送进手术室后,维树维琼又马不停蹄赶到老熊家里。老熊闲不下来,听说维树从深圳回来,硬是做了一大桌子菜。
1500公里外的小嘉得知伯父生病的新消息,在繁忙的期末周加紧结束一天的功课,到寺庙里对着菩萨雕像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唯愿平安,诸事顺利。
老熊家里无人知晓,端午节纪念的屈原也是鬻熊氏族的后代,他们剥着粽子叶,心里都只期盼着维明的到来。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新声 (ID:XMU_Phoenix_News),作者:熊嘉琪,责任编辑:唐靖博、徐碧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