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年来首次，法国国民议会通过不信任动议，政府垮台

如市场所料，在未能打破2025年预算案僵局后，成立仅三个月的法国政府果然被极右翼和左翼联手“封杀”了。

据央视报道，当地时间12月4日周三，法国国民议会投票通过了针对现任政府的不信任动议。法国政府面临再次改组。

议会投票表决结果显示，331票支持不信任动议，超过反对票数288票。因此，法国总理巴尼耶领导的本届政府没能在议会的不信任投票中“生还”。这是自1962年以来、60多年来法国政府首次因不信任投票而被推翻。巴尼耶任总理至今才三个月，他成为自1958年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成立以来任期最短的总理。

这次不信任投票是巴尼耶强行通过预算法案的后果。由于政府债台高筑，巴尼耶试图让议会通过增税和削减开支600亿欧元的预算案，以便控制法国不断上升的公共赤字。根据该方案，法国政府2025年借款与GDP之比可能降至5%，否则可能接近7%，将是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3%上限的两倍多。但2025年预算案一直遭到议会反对，巴尼耶政府拒绝修改方案满足极右翼党派国民联盟这类在野党的诉求。

本月2日周一，巴尼耶表示，将援引宪法49.3条款，绕过国民议会强行通过一项2025年预算相关的社会保障法案，引发极右翼和左翼政党强烈不满。国民联盟和左翼政党联盟“新人民阵线”均提交了针对巴尼耶政府的不信任动议。

本周三议会投票结果公布后，法国国债期货和欧元的涨幅均有所收窄，仍保持涨势。投票结束前，美股午盘时段，欧元兑美元曾涨破1.0540刷新日高，日内涨逾0.3%，投票完成后，欧元加速回吐涨幅，下测1.0510，美股收盘时处于1.0510上方，日内涨不足0.1%。

本周三的投票结果意味着，法国总统马克龙不得不在今夏大选后提名第二位总理。法国宪法没有规定总统决定新总理人选的最后期限，但规定法国一年内不能举行两次议会选举，所以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法国政坛的僵局至少得断断续续持续到明年7月，才有机会通过马克龙再次解散议会来破局。

国民阵线的主席勒庞在本周三投票后表示，准备拿出一份能够让各方都接受的法国预算草案，并称，没有要求总统马克龙辞职。

华尔街见闻曾提到，即使政府被推翻，紧急法案“特别法”也能保证法国政府不会出现美国联邦政府式的“停摆”。但根据特别法，政府将被授权仅能维持最基本公共服务的最低水平开支，并且不能超过2024年预算案的支出水平，政府可能因此大幅收紧开支。

而且，自2001年推出以来，特别法从未被真正动用过。很难预测一个在议会中不占多数席位的政府如何实施这些条款，以及实施的后续影响。

Teneo的研究副主管Carsten Nickel在周二的报告中表示，一旦巴尼耶辞职，马克龙可能会要求他继续领导看守政府。鉴于明显缺乏议会的多数票之初，马克龙似乎不太可能采用正式重新提名巴尼耶任总理的替代方案。由于新的选举要到明年才能举行，这种看守政府状态可能会持续数月，另一种可能是马克龙辞职，从而在35天内进行总统选举。

报告认为，上述一系列事件将导致预算法案无法通过，最后一刻达成协议的可能性似乎很小。因此，看守政府可能会提出一项特别宪法，该法案将“有效地延续 2024 年的账目，无需进行任何之前设想的削减开支或增税，同时赋予政府继续征税的权力。”

经济学家警告法国将付出高昂经济代价

经济学家警告，政府倒台随之而来的政治僵局将让法国付出高昂的经济代价，缺少新的2025年预算将导致法国赤字增加，刺激债券收益率上升，并阻碍国际投资者。

西班牙 IESE 商学院经济学教授 Javier Díaz-Giménez认为，对于国际投资者来说，法国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如果没有预算，法国会违约，不是因为政府无力支付债务利息，而是因为没有预算就不会支付利息。

他指出，评级机构已经发出警告，10年期法国债券的溢价高于希腊，从基本面来看，这太疯狂了。要知道，在欧元区债务危机导致希腊主权债务违约期间，希腊曾短暂地失去投资级信用评级地位。养老基金这类国际投资者只想要有保证的收入来源，所以他们会抛售法国债券，转向其他地区的投资。

AXA首席经济学家 Gilles Moëc 在周一的报告中指出，法国可以依靠大量的国内储蓄来取代国际投资者，欧元区的数据有助于将欧洲和美国的收益率脱钩，但从中期来看，将过多的国内储蓄用于资助政府可能意味着，为了推动增长动力得付出很高的成本。消费者信心已经下降，储蓄率可能进一步上升，这将阻碍政府所倚重2025年支撑税收的消费反弹。

Díaz-Giménez称，除了影响经济增长和稳定，政府垮台还会让法国的债务走向不可持续的方向。

鉴于法国政府提议大幅增税和削减公共支出，经济学家已经在10 月公布2025年预算案后下调了对法国经济增长的预测。荷兰银行 ING 的分析师此前曾预测，法国经济增长将从2024 年的1.1%放缓至2025年的 0.6%。

本周二，这些ING的分析师表示，在法国经济增长明显放缓之际，巴尼耶政府倒台“对法国经济来说是个坏消息”，公共赤字仍将居高不下，债务将继续增长，下一届政府将面临更艰巨的任务来纠正公共财政问题。

这些分析师预测，一项与2024 年框架相似的临时预算将获得通过，那样的预算不会纠正公共支出的轨迹，而且放弃了巴尼耶在2025年将公共赤字从占GDP的6%降至5%这一目标，那就意味着法国不会朝着符合欧盟新财政规则的方向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