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禁渔”元年：以影像纪录长江变迁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清华大学清新时报（ID：qingxintimes），作者：钱沛之，责编：黄泓熙，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2019年1月，农业农村部出台《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和建立补偿制度实施方案》，初步明确长江十年禁渔制度。

根据后续的《农业农村部关于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范围和时间的通告》等一系列文件，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分类分阶段实行禁捕。

第一步是自2020年1月1日零时起，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332个自然保护区和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全面禁止生产性捕捞。

第二步是最迟自2021年1月1日零时起，在长江干流和重要支流除水生生物自然保护区和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以外的天然水域，实行暂定为期10年的常年禁捕，期间禁止天然渔业资源的生产性捕捞。

伴随着拆除渔船与老屋的机械轰鸣声，往日人来人往的渔村被夷为平地，港岸停满渔船的场景也不复存在。渔民上岸，生活重启，生生不息。多年前的三峡工程见证环境与移民等问题的持久讨论，而如今的十年禁渔是否也是长江进一步变迁的缩影？城市的扩张必定会把目光投向曾经江水泛滥的江岸，工厂、港口与居民区注定会继续重塑这条源远流长的母亲河。

这一项目聚焦于江苏某处短短四五十公里的江岸线，记录沿线的所见与所闻。

潮平岸阔：江水、大桥与郊野

此岸与彼岸这一隐喻是永恒的话题。视线在彼岸、江水与此岸之间来回游走，最先观察到的是全局式景观。

正所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大桥连接两岸。曾经的新长铁路因为多年亏损而废弃。船只东往西来，岸边也常常会停泊些许货船。

江岸修筑有百里江堤，堤岸下会有维护人员捡拾垃圾。除却堤岸，江边湿地、荒地或者工地并存，静待新的规划。

机器轰鸣：工厂、港口与货船

长江下游城市的典型特征之一是发达的内河港口，而伴随着港口的扩张，以造船厂为代表的各类工厂同样得到进一步发展。江上不息的货船运送来大宗货物，岸上的工厂夜以继日地运转，诉说着现代化的故事。

江岸有多处简易码头，供船只停靠休息。港口则是由港务公司管理，进行装卸货作业，每天都有大量货物在此流通。

造船业是当地的支柱产业，如今货船的需求量依旧不小。

港口为工厂提供原材料，固体如煤炭木材，液体如原油等。由此，在港口附近有诸多相关工厂，例如煤炭厂、水泥厂、石化厂和木材厂等。

渔舟唱晚：禁渔、上岸与重启

“捕鱼越来越难，上岸是好事体。”现年63岁的渔民周网保讲道。的确如此，短短二三十年，长江三鲜之一的刀鱼日渐稀少，从以往的白菜价变为如今的天价。很多时候渔民不得不向下游进发，甚至到达黄海或者东海，行程短则十几日，长则几个月。

不同于“港”字如今的“港口”义，其本义是“江河支流”，正如康熙字典中的释义所言，“水分流也。一曰水中行舟道。”例如夏什港不是港口，而是一条长江支流。往日喧嚣的夏什港如今一片寂静，渔村被拆迁，渔船遭拆卸，岸边只会零星停泊着几只货船，岸上残留着渔船的骸骨，渔网也依稀可见。河面上，白色渔政船不定时巡视，以惩处非法捕鱼行为。以往河岸边停满渔船，如今只能看到少许货船。

渔民上岸，大多得到妥当的安置与补贴，少数补贴尚存在争议。很多渔民选择与船舶有关的工作重新就业，毕竟与渔船打了大半辈子交道。

渔船和渔村不复存在，唯有渔网封存曾经的记忆，也确实仅仅是封存，正如渔民周网保所言，“再也不会张开了”。

被遗忘的：危房、新屋与迁徙

工业化与城市化的浪潮涌向江岸，新的规划终究建立于旧世界之上，拆除与新建每天都在发生。很多时候，拆迁的谈判总是艰难的，总会有一些家庭没有谈拢，所以房屋总是零散地出现。

也有一些空无一人的小商店见证曾经的热闹。

不仅仅到处是房屋的旧址，在很多不起眼的角落，散落着各类废弃物，比如汽车和家具。

不少从前生活于此的人也会重返废墟，有些人会找一快小地方种点蔬菜，还有些人会到小水沟中垂钓。

终章

“沿河而拍”这一摄影思路源自美国公路摄影（Road Photography）与公路电影（Road Movie）传统，甚至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壮游（Grand Tour）与地理大发现时期的旅游文学（Travel Literature），向上一直到《奥德赛》等史诗作品。美国摄影师埃里克·索斯（Alec Soth）则是发展公路摄影传统，沿密西西比河行走，创作出《眠于密西西比河畔》（Sleeping By The Mississippi）。

中国式的“公路摄影”也大抵如此，沿着标志性的地理区域拍摄，比如母亲河长江与黄河的代表则是纳达夫·坎德（Nadav Kander）的《长江》（Yangtze: The Long River）以及张克纯的《北流活活》。这一成熟范式如何进一步发展，想必也是诸多艺术创作者的努力方向。

在十年禁渔的开局之年，但愿这一项目的粗粝影像能为这一摄影门类增添些许注解。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清华大学清新时报（ID：qingxintimes），作者：钱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