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第一天，我猜你也在一心多用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明白知识（ID：mingbaizhishi），作者：明白知识er，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节后上班第一天，你是在认真工作，还是在一心多用地摸鱼呢？也许你正一边写着工作计划，一边刷着微信，还同时品尝着一杯咖啡，享受着这种多线程处理问题的方式。

一心多用的经典案例莫过于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中老顽童自创的左右互搏术，通过一心二用，同时使出两种不同的武功，可以让其武力值翻倍。有趣的是，这种武功并非人人都能学会。在小说中，具有七窍玲珑心的黄蓉怎么都无法沉下心来掌握左右互搏，反而是心思单纯的郭靖和小龙女才能学会。

在现实中，我们成为不了武侠奇才，却有很多人用着所谓“一心多用”的方式做事。

然而，美国犹他大学和科罗拉多大学丹佛分校的认知神经科学家大卫·斯特雷耶（D. L. Strayer）和杰森·沃特森（Jason Watson）发现，人群中只有2%的人能够真正做到同时处理多项任务，即所谓的“超级多任务能手”（supertasker）。

犹他大学认知和神经科学教授大卫·斯特雷耶。图片来源：apa.org

对于普通人而言，同时执行多个任务，你的注意力需要不断地快速切换，这不仅让你速度减慢，而且还会增加你犯错误的概率。我们以为自己快速地完成了多项任务，其实是给大脑极大地增加了负担。一心多用，也许比你想象中的效率更低，对大脑的影响更坏。

驾车禁止使用手机的规定合理吗？

一心多用的情况还有很多，比如边开车边打电话。但现在，不仅中国，世界上很多国家的交通法规都开始禁止司机在驾车时使用手机。用手机打电话到底是怎样导致交通事故增加的呢？是因为单手驾驶造成的危害还是因为聊天分散了司机的注意力？问题并不能这么简单地回答。

斯特雷耶等人曾经模拟真实的驾驶情境设计了一个实验：一组参与者一边“驾驶”汽车，一边用手机打电话；另一组参与者则在“驾驶”汽车过程中用收音机收听热点新闻。

结果发现，驾驶过程使用手机比听收音机的风险要大很多。使用手机不但会导致司机的反应速度减慢，甚至还会致使他们忽略红灯信号，而听收音机的参与者却没有出现这些情况。

除了打电话，一边发短信一边开车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根据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2012年发布的一篇报告，开车时发短信造成交通事故的概率是不受干扰状态下的23倍。另外据《美国公共卫生杂志》发表的一项研究估计，短信使得美国交通事故的死亡人数增加了30%。

图片来源：HRP Lab

驾车使用手机通话还有很多负面因素会导致车祸的增加。比如一些研究发现，在交通拥堵时，正在使用手机打电话的人比没用手机的人表现出更多愤怒的表情和猛按喇叭的行为，攻击性倾向明显增强。这些情形都会增加安全风险。

从已有的研究来看，驾车时使用手机被公认是导致公路交通事故发生率上升的主要原因，驾车的危险性提高了4~6倍。甚至还有研究认为，手机通话与醉酒驾车具有同等的危害。显然，驾车过程中禁止使用手机的规定是有科学依据的。

稀缺的注意力资源

驾车过程中使用手机被禁止了，于是很多厂商瞄准这一商机，纷纷推出车载电话、蓝牙音响、手机支架等产品。他们宣称这些产品可以确保司机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马路，从而保证通话过程中驾驶的安全性。在这种宣传之下，大家都认为这种非手持电话是安全的。

但这些宣传明显是在误导。驾车过程中打电话的风险并不是来自手和眼被占用了，事实上，老司机们都可以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熟练地开车，也可以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使用电话。但是，开车、打电话都需要消耗大脑的注意力资源，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这也是人类进行各种活动的一个界限，一旦某种复杂任务超过了认知容量的最大限度，人们就会无法完成这一任务。一个人的注意力资源是稀缺的，当人把更多注意力投到一个任务上时，其它任务能分配到的注意力资源就必然会减少。

越是复杂的任务，需要的注意力资源越多，因而也需要人更加集中精力才能完成。从注意力的角度来看，无论是拿起手机打电话还是使用车载手机支架，这两种情况都消耗相同的注意力资源，两者并没有任何区别。

驾车打电话出现问题的原因并不是用一只手拿电话影响了安全驾驶，而是在于通话本身是一件耗费注意力资源的事情，当通话消耗了一部分注意力资源时，司机就没有更多注意力顾及到复杂的路况了。

自动化加工VS控制加工

为什么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如此危险，而与车内的乘客聊天却不容易发生事故呢？事实上，相比一个人单独驾驶，车内有乘客反而会降低事故的发生率。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其实也很好解释。坐在车里的乘客与打电话的人不同，他能看到现场的路况，从而实时调整交谈的方式以匹配司机所需要的注意力。比如，当司机面临复杂路况、恶劣天气等情况时，他们会很自然地停止聊天保持安静，或减少谈话，避免分散司机的注意力。

其次，坐在车内的乘客本身也能提供一双可以观察周围情况的眼睛，提醒司机注意路况，而打电话的另一边的人却做不到这一点。

另外，在大部分情况下，车内聊天与打电话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车内聊天更容易理解说话的内容，比打电话要轻松很多，这种聊天可以算是一种“自动化加工”（automatic processing），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注意力资源。

什么叫自动化加工呢？简单地说，就是我们对一件事情非常熟练，不需要花费注意力资源就能完成。比如，你打字又快又准，几乎是自动反应，根本不需要努力就打出来了，这时打字就是一种自动化加工。

自动化加工示意图。图片来源：msg-life.com

但如果你以一种不熟练的输入法打字，你就需要付出很多精力才能把字打出来，需要意识控制才能少犯错误，并且不可能同时完成其它任务，这是打字就是一种“控制加工”（controlled processing）。

有许多任务一开始需要大量精力，是一种控制加工的任务，经过大量练习之后，最终会成为自动化加工，就像事情一旦养成习惯，做起来就不费劲了。

高度熟练的技能都是自动化加工，几乎不需要消耗注意力资源。无论是简单任务还是复杂的认知活动，都可以通过练习达到自动化加工的程度，而且有些自动化加工的能力是人先天就有的。

注意力资源与需求的关系，同时执行多个任务会影响工作效率。图片来源：Cognition Lesson Goals

注意力是一种稀缺资源，因此当人们需要在同一时间内执行两件以上的任务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中一部分任务变成自动化加工。人的认知资源有限，刚开始做一件事情时会占用大量认知资源，而通过多次练习变得熟练之后，大脑就会自动减少认知资源的占用。

不过，即使这样，一心多用也并不可靠，我们能同时成功执行的任务数量仍然受到注意力资源的严格限制。看上去我们可以同时做几件事，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一心多用其实是依靠注意力快速在多个任务间进行转移才得以实现的。这样做事的速度和准确性都会变慢，还不如一件一件做效率更高。

而且，当任务要求变高时，一心多用就变得更为困难了，因为这对注意力的集中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知道，人类的注意力并不能同时集中在两件事情上。与其一心多用，不如心无旁骛地做好每一件事。

参考资料

Strayer, D. L., & Johnston, W. A. Driven to distraction: Dual-task studies of simulated driving and conversing on a cellular telephone.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01, 12(6), 462-466.

Wilson, F. A., & Stimpson, J. P. Trends in fatalities from distracted driving in the United States, 1999 to 2008. 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 2010, 100(11), 2213-2219.

Maciej, J., Nitsch, M., & Vollrath, M. Conversing while driving: The importance of visual information for conversation modulation.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F: traffic psychology and behaviour, 2011, 14(6), 512-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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