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亏损叫“云”

出品｜虎嗅科技组

作者｜张雪

封面｜《大时代》剧照

如果说云计算是数字化时代的电，那么跑在云上的应用则是各种各种的家用电器。

不可避免地，当人们在最开始使用电时，为了自己方便，会尽可能多地接入电器，比如电视，电冰箱，电灯，空调等等。

但在有些时候，多并不意味着好，反倒是一种浪费，比如在冬天依旧每天开着电风扇，这种行为看似滑稽可笑，但其实，在企业刚开始选择上云或者选择应用时，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不同于家庭场景用电的单一模式，在现实中，企业上云，在云上跑应用往往是复杂且需求多变的，以至于企业有时无法分辨出哪个甚至哪些应用像“冬天开电扇”一样在浪费。

一位做跨国业务的创业者告诉我们：“疫情催化下，目前线上办公已经成为常态了，这就要求我们在SaaS上投入更多，国外的SaaS与国内不同，更多是单个付费叠加，现在我们云成本支出不断地增加，但并没有带来效益上的提升，从决策层来看有些被动，不买也不行，买了好像也没起多大作用。”

谁的成本在超支

伴随着云计算的发展，企业云成本的讨论也几次被提出，变成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不过，不同时期的讨论也折射出了云计算的变化。

比如，在云计算早期，企业上云成本的讨论主要集中在能节省多少钱，要不要上云；到了近几年，企业的关注点则在于如何合理上云，让本地资源和云计算做到利用率最大化，而到了现在，企业希望云计算也能成为提升收入的助力。

从公开资料来看，云成本超支的现象似乎在2019年就已经开始显现。2019年2月，云资源管理软件公司Densify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40%的受访企业正面临云计算超支的严峻挑战。

2020年Flexera发布的《2020云状况报告》数据显示，59%的企业预计云使用量将超过先前的计划。但同时受访企业也表示，更多的云支出带来了更多的浪费，约有30%的云支出被浪费了，优化云支出迫在眉睫。73%的企业计划在2020年重点关注云成本优化，成为其首要计划。

而今年，问题似乎在进一步严重化。

根据云服务机构HashiCorp近期发布的一份报告，近40%的公司在云计算技术上超支，有过半数的人将成本视为阻碍企业上云的核心因素。

该报告还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现象，即公司的云预算数额越大，发生超支的可能性就越高。在预算在 200 万～1000 万美元的企业中，近半数（46%）出现了超支；但预算低于 10 万美元的企业中，只有四分之一（27%）发生超支。三分之二的已超支受访者预计，新一年内云预算将继续超支。

而最近一波讨论中，硅谷顶尖风投a16z投资人曾给出这样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结论：“如果不开始使用云计算，那你就是疯了；如果坚持使用云计算，你也是疯了。”

他们认为，当云计算成本在某种程度上“占上风”时，数千亿美元市值的云计算市场就会被抑制，并陷入上述悖论。

拆解来看，这句话在肯定了云计算带来改变的同时，也指出了当下企业使用云计算面临的云成本问题。

不过，在国内，情况似乎正好相反，即越小的企业在云成本上超支的可能性越高。

据飞算云智总裁陈定玮观察：“对中小企业来讲，上云确实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但在SaaS应用的选择上，容易遇到一些坑。这是因为中小企业很少有强大的技术团队支持，缺乏甄别和判断的能力。”

相比之下，大企业不会有太多的云成本超支，陈定玮谈到：“除非是研发人员或者技术主管心术不正，否则大企业很难在云计算成本上出现超支情况。”

不过，对于云成本的增加，也并非所有人都持悲观或抱怨的态度。

在国内，我们也采访了一些中小企业。当被问及“持续投入的云成本是否会成为负担”时，一位不愿具名的创始人坦言“不会，因为不用会更难，此外，没有哪家SaaS会直接带来营收提升的，这很难，能够做到提高效率就已经为企业带来很大的价值了。”

为什么会超支

中小型企业和大型企业在云计算成本上的不同表现，也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即什么原因会导致企业的云成本出现超支呢？

首先，我们需要肯定的是，相比于自建数据中心，对大多数企业来讲，上云是可以降本增效的。通俗一点讲，企业上云的初衷是为了省钱。

关于这一点，一位SaaS行业资深从业者认为：“相比于传统软件，SaaS本来就是一个需要持续付费的业务。虽然现在看起来投入成本在扩大，甚至有些不可控，但是如果算一笔账，把这几年的订阅费用加起来，和之前传统软件的一锤子买卖相比，SaaS的模式终归的便宜的。也正是如此，SaaS才能给有市场。”

但相比于云计算初期，当前企业面临的一个新问题是如何构建合理地应用。

一般来讲，SaaS软件的云资源要求差别不大，比如一套OA系统，十几个人的公司用和上百人的公司用，基础的云自己配置是相同的。这个道理不难理解，这就好比我们日常生活中用电，同样是一盏灯或者是一台电视，一个人用或者一家人同时用，需要的电量是一样的。

当然，如果架构设计的不合理，企业的投入确实会不断加码，一位互联网公司的技术高管告诉我们：“当SaaS应用出现问题，我们常听软件公司说是硬件资源不足造成的，要求加大硬件投入，但很少有人会去思考是否是软件出了问题。”

另一位云计算行业的一线从业者谈到：“很多企业在使用云时，并没有把它的精髓发挥出来。主要原因是企业对云的理解不够深入，包括没有能力去改动、调优、做一些个性化适配等，这就导致企业只能通过投入过多资源解决的这一条路。”

该从业者进一步指出，如果匆忙上云的企业正处在高速发展阶段，那么其未来投入量的确会越来越大，但这部分支出是由于SaaS软件带来的。

随着企业发展会出现很多个性化需求，这就导致原有的SaaS软件无法满足企业当前的需求。如此一来，摆在企业面前有两条路，一是要求SaaS软件提供个性开发，二是更换软件。而不管哪种选择，都会带来之前成本的浪费。

另有知情人士谈到：“由于这种需求无法预测，很多企业是一下子签了五年的合同，而用到第三年才发现自己需要定制化服务，那另外两年的费用很可能就不要了，目前已经有很多企业遇到了这个问题。”

归根结底，企业云计算超支主要是缺乏成型的技术团队，技术支持做不到完全自给。在这个背景下，开发自主管理工具已成难事，配置资源弹性伸缩功能极为棘手，实施自动化解决方案更是难上加难。

写在最后

根据Canalys 发布了中国云计算市场的相关数据，2021 年第二季度中国云计算市场同比增长 54%，达到了66亿美元，也就是说当前越来越多地企业还是坚持选择上云，国内云计算行业仍处在高速发展的阶段，增量市场可观。

上云，仍是大势所趋。

不过，在与多位采访对象的沟通中，他们都曾有意无意地强调“企业上云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尽管云计算可以为企业带来明显的好处，某些云服务的成本可能看起来很低，但企业在投入和选择时也应保持客观和理智。

其中一位更是直接指出：“尤其是像美业美容、医美行业或者做直销的企业，他们为了更好的利用云，甚至委托第三方来管理运维自己的系统，但这样的付出并不能直接带来业务的根本性提升，反而还把自己的数据留在了第三方平台上。”

也有行业观察人士告诉我们：“为了帮助企业管理好云资源，避免浪费，国内一些创业企业甚至以此为市场，开发出了智能云资源管理平台，直接向企业管理层输出结果，免去了复杂的跨部门沟通和技术评估。”

他进一步指出：“一些公有云厂商也推出了云资源监测的工具，能够识别企业某些业务使用云计算的资源和频率，如遇到长期闲置的云计算资源也会给出相应的建议。”

我是本文作者张雪，关注5G、云计算、企业服务，微信：zhangxue-0929，欢迎行业人士聊天爆料（加微信备注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