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在南非种族隔离制度下的马斯克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网科技（ID：ifeng_tech），作者：箫雨，编辑：王晓斌，原文标题：《马斯克的“童年”故事，成长在种族隔离制度下的白人 | 新视界》，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北京时间5月6日消息，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即将接管推特，这让许多人开始探究他的公开声明和过去，以寻找线索了解他将如何塑造这个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公共平台之一。

然而，马斯克并没有在公开场合过多谈论过自己的一段重要过去时光：作为一个白人，在南非种族隔离制度下的成长可能对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在这种制度下，非白人的行动自由与政治、社会、经济权利均遭到严厉的限制。

“（这段经历）很说明问题，那时白人孩子与残酷的现实隔绝。”1988年与马斯克一起从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毕业的白人特伦斯·贝尼（Terence Beney）说。

成长环境充斥虚假信息

外媒对马斯克亲属和前同学的采访显示，他是在种族隔离的精英白人社区长大的，那里充斥着反黑人的政府宣传，不知道白人政治领袖对占大多数的黑人施加的暴行。

马斯克今年50岁，他在南非经济中心约翰内斯堡、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和沿海城市德班长大。他所在的郊区社区很大程度上被虚假信息所掩盖。报纸送到门口时有时会出现整版被遮盖的情况，晚间新闻简报以国歌和飘扬的国旗结束，屏幕上滚动着为政府奋斗而牺牲的白人年轻男子的名字。

“作为南非白人青少年，我们真的一无所知，很无知。”梅勒妮·切里（Melanie Cheary）说。她是马斯克在约翰内斯堡北郊的布兰斯顿高中（Bryanston High School）就读两年时的同学。在那里，除了为住在宏伟豪宅里的白人家庭服务的黑人，他们很少看到黑人。

17岁毕业不久后，马斯克就离开了南非，去加拿大上大学，几乎没有回首过往事。他没有回复要求对自己童年发表评论的电子邮件。

马斯克把他收购推特宣称是言论自由的胜利，并批评该平台删除帖子和封杀用户的行为。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童年经历在这一收购决定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他成长于一个几乎没有思想自由交流的时代和地方，政府利用错误信息妖魔化南非黑人。

独来独往

他就读过的两所高中的同学说，他当时独来独往，没有亲密的朋友。没有人能够回忆起能够揭示他对当时政治的看法的言论或行为。但是据黑人同学回忆，他和黑人朋友一起度过了一段时间。

马斯克的父亲埃罗尔·马斯克（Errol Musk）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马斯克和他的兄弟姐妹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种族隔离制度有问题。埃罗尔于1972年当选比勒陀利亚市议会议员，他说孩子们会问他关于禁止黑人进入餐馆、电影院和海滩的法律。埃罗尔称，当孩子们和非白人朋友出去时，他们必须计算做什么才是安全的。

“那种白人不受影响的说法是胡说，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它，”埃罗尔回忆说，他说自己属于反种族隔离的进步党，“他们不喜欢这样。”

尽管如此，埃罗尔描述的当时生活情形，还是能够凸显他们与这个国家的暴力现实有多么遥远。他说，他们和黑人相处得很好，他的孩子们和佣人关系很好。埃罗尔描述的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生活，基本上比现在更好、更安全。

根据阿什利·范斯（Ashlee Vance）撰写的马斯克传记，马斯克说他不想服南非的强制性兵役，因为这会强迫他参加种族隔离政权。这可能导致了他决定在高中毕业后不久离开南非。

种族隔离制度在白人之间制造了一种隔阂，特别是在说南非荷兰语的人和说英语的人之间，例如马斯克的家人就说英语。马斯克的同学彻里称，虽然政治权力掌握在南非白人手中，他们是荷兰、德国和法国移民的后裔，是种族隔离制度的完善者， 但说英语的南非白人享受着财富，有些人觉得这是与生俱来的权利。

“我们是世界上说英语的白人精英，”她说，“它真的是我们的王国。”

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有一股要求社会进步的潜流，学校校长曾参加过争取自由的活动，一些学生会旅行参加反种族隔离的集会。

“我很自信地说，在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这样的地方，你会接触到进步的思想，即使你没有接受它们，”51岁的贝尼称，他为公共卫生和社会福利组织从事政策工作。

白人被宣传蒙蔽

然而，他们中没有人经历过国家安全部队的殴打和枪击，比如就像在乡镇学校为基本权利斗争的黑人儿童。贝尼说，许多学生相信了政府的宣传。

他回忆起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在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一节课上就政府要求他们服兵役的问题展开的辩论，这场辩论压制了南非黑人打败专制政权的努力。

少数人表示，他们将拒绝为一个不公正的政治制度而杀人。但也有人说，尽管种族隔离制度有其不公正之处，但这个国家正处于一场全面战争之中。一些人认为，黑人容易受到邪恶思想的影响，从而为这场斗争辩护。

贝尼说，当时学生中另一个常见的比喻是，黑人不能被信任拥有投票权，因为他们没有民主的传统。

种族隔离制度迫使占大多数的黑人居住在某些地区。1981年成为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第一位黑人学生的斯坦利·内什图卡（Stanley Netshituka）说，学校的教育方式是，这个国家由许多部落组成，一些部落选择在自己的家乡独立。

内什图卡称，他有一些来自自由派家庭的朋友，他们理解南非黑人的处境有多糟糕，但这些人只是例外。

“我想说，大多数对残酷的事情无知，也乐于这种无知，”54岁的内什图卡说。他之所以被允许在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就读，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位文达外交官。文达属于南非的一个族群，当时被视为半独立国家。

据内什图卡回忆，同学们会把黑人自由战士称为恐怖分子，但告诉他，“不是所有的黑人都是坏人，因为我看得出你没那么坏”。

与黑人成为朋友

据内什图卡的兄弟尼亚扎尼·兰瓦什（Nyadzani Ranwashe）透露，马斯克与阿舍·马苏杜（Asher Mashudu）的表兄弟成了朋友。兰瓦什说，有一次午餐时，一名白人学生说了一句反黑人的话，马斯克训斥了这名学生，但后来因为这样做而受到了欺负。

1987年，马苏杜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兰瓦什称，他记得马斯克是在他们家所在的农村参加葬礼的少数白人之一。

“这在当时是闻所未闻的。”他说。

马斯克的父亲埃罗尔是一名工程师。他说，他的家人不相信关于黑人自由战士的负面宣传。黑人自由战士中的一些人采取了暴力破坏的方式，以对抗一个剥夺了他们政治权利和自由（比如选择居住地）的政权。

“但是，我的意思是说会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担心，例如，我们担心他们在我们房子旁边放置炸弹。”他说。

埃罗尔与马斯克的关系已经疏远。他表示，他认为种族隔离教会了他的儿子不要歧视。然而，马斯克的电动汽车公司特斯拉却面临种族主义的严重指控。加州正在调查特斯拉在旧金山地区的工厂允许对黑人员工的种族歧视的指控。特斯拉还被要求向一名黑人员工支付1500万美元，因为去年陪审团发现，该公司未能解决他在工作中面临的种族主义问题。

言论自由观点源自高中？

马斯克对于他在南非生活时的主要回忆就是创伤，不称心。他出生在约翰内斯堡以北45分钟车程的比勒陀利亚，父母在他10岁前离婚。他和母亲搬到了南非南部海岸的德班，但后来又回到比勒陀利亚和父亲一起生活。马斯克说，他们的关系很紧张。

马斯克在布兰斯顿高中完成了南非高中五年课程的前两年，他回忆说自己在那里受到了严重的欺负。

如果说布兰斯顿高中给马斯克带来了创伤，那么马斯克在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找到了更稳定的环境。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是一个庞大的校园，适合拍摄《哈利波特》的场景，那里有一片常青树林、一个池塘和英国复兴式建筑。

一些学生住在校园里，而像马斯克这样的学生则从家里往返于学校，被称为“走读生”。

种族隔离的幽灵在文化中根深蒂固。像那个时代的许多其他学校一样，那里有一个训练男孩服兵役的军校项目。他们会穿着棕色制服，进行行进训练。学校里还有一支苏格兰管乐队。

马斯克目前对言论自由的看法，似乎反映了学生们在比勒陀利亚男孩高中所接触到的哲学。马斯克同班同学贝说，就像英国哲学家约翰·斯图亚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一样，他是不受约束表达的拥护者。

“我认为他关于言论自由的想法是非常典型的自由主义，没有细微差别。”贝尼在谈到马斯克时称。

一些从马斯克年轻时在南非生活就认识他的人表示，人们不应该低估他在抛弃种族隔离制度和南非后可能经历的变化。安德鲁·潘泽拉（Andrew Panzera）在布兰斯顿高中和马斯克一起上德语课，他回忆了自己的转变。

作为一个在平静的约翰内斯堡郊区长大的白人学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黑人学生的苦难。不过，当他服了政府规定的兵役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有时候，人们会意识到自己被喂了一大堆废物，”他表示，“有时候你会说，‘天哪，我们真的在很大程度上被强行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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