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南15年的华商：越南并不“便宜”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网财经（ID：finance_ifeng），作者：凤凰网《风暴眼》，原文标题：《在越南15年的华商：我为什么要去越南？越南会取代中国制造吗？》，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越南，在近年来成了全球的明星经济体。

2022年一季度，越南GDP达到2132.796万亿越南盾，同比增长5.03%，而同期新加坡仅为3.4%，韩国是3.1%，传统的制造强国日本甚至出现了环比下降的趋势。

同时，根据商务部网站数据，2021年，越南全年出口总额为3362.5亿美元，增幅为19%，超过出口规模连续第29年居内地外贸城市首位的深圳。疫情之下持续低迷的国际贸易里，越南却成了逆大势而行的闪耀新星。

如今，在中文互联网上也掀起了关于越南的热烈讨论，越南为何能逆势而起？越南是否会成为新的世界工厂？越南又有哪些行业前景光明？越南华商现状如何？是否真的遍地是赚钱的机遇？

想要知道答案，就更需要一位切实感受过越南十数年来经济发展的亲历者来为我们解答这些问题。

道越南，越南企业孵化器iTechBlack的创始人，在越南生活了近15年，深入越南农村、城市，了解越南风土人情，见证越南工业、互联网的兴起。

越南当地的投资、经营环境到底如何？越南制造业相对比国内的优势在哪里？

中资企业在当地是怎样的存在？华商真的在当地“制霸”全行业吗？

疫情迫使工厂大批离开越南的情况是否属实？普通人到越南又有哪些投资、创业机会？

本期，凤凰网财经《封面》将连线这位“越南通”，带你一窥越南华商现状，解读投资越南的挑战与机遇。

全球最接近华人生活习惯的地区，但基础建设比中国落后不止20年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最早去越南是出于什么原因？

道哥：大概是2007年进入越南，那个年代是做手机的批发。当时还是属于诺基亚的天下，深圳的华强北则是当时全球最大的二手手机交易市场，很多国人在边境开起了商贸城。

我来越南之前，对整个越南的认知是非常原始的，觉得越南人都是戴个帽子生活在丛林里，第一次听到我老表说他在这里做手机批发的商贸城，我想象的也是丛林里面搭一些草棚。

可当我踏进越南的时候，虽说它比不上我们国内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那么繁华，但是它的交易量以及建筑各方面的风格，已经远远刷新了我过去的认知，一下对这个地方产生很大的好奇感。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那如果让您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越南，您觉得有几个关键词是什么？您会怎么介绍？

道哥：如果从经济发展的角度，关键词就是增长速度快，变化快，同时也得看到它的起点比较低，从生活的角度来说，越南是全球华人区之外，跟中华民族的整个生活习性最接近的一个民族。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2007年到这边之后您决定留在越南，后来您主要做了一些什么？从事了什么行业？

道哥：我2007年底的时候进入服装生产，就在广州中山市去定做当时时髦的服装——韩式的风格为主，然后往全球去卖。

但到了2008年的时候，金融危机让广东省的民营服装加工厂倒闭了几乎70%，然后服装就不敢做了，又重新回到了做手机。

2008年9月份左右就来到胡志明开拓市场，坚持到大概2010年就不做了，因为2010年之后慢慢地苹果手机崛起，我也是在那一波当中没有转型，所以手机也慢慢停了。

后来发现越南一些越南朋友对中国采购需求很大，比如很多人会在阿里巴巴上去找商品，我就帮这些人在中国做一些采购。这个事情一直维持到现在，但是不像一门生意去对外开放了，而是在自己的交际圈朋友圈里做。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2008年9月第一次到胡志明，您的感受是什么？

道哥：第一印象是这里人口太密集了，太吵了，他们那里很多摩托车，到处都是轰鸣声，无论到哪里都是摩托车的声音。

另外让我们觉得很惊讶的，就是人口这么密集，但整个城市一条立交桥都没有。

它的基础建设比中国落后应该不止20年。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以您的观察这10年有没有一个比较大的转变呢？

道哥：这10年它的基础建设是有转变了，但是到今天为止它跟国内一线城市相差的距离还是很大，整个社会的基础建设还是非常落后。

越南小生意好做但难做大，中国人几乎覆盖当地全行业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做企业孵化器的创业方向是怎么决定的？

道哥：当时是在2017年底的时候，无意间帮一个中国的企业家落地越南。

落地以后，给我签了半年的保密协议，半年内不允许我再帮第二家，因为互联网行业它想赢在起跑线上。后来他就告诉我说你去做一个孵化器，我帮你拉资源，半年后我相信有很多中国互联网的企业家会来找你。

后来他就把顶部互联网，包括全球很多基金的投资人，还有二线互联网的一些老板全部都介绍过来了。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做企业孵化器从2018年到现在4年了，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规模？

道哥：2018年到2019年的时候，一直是在亏钱，因为做企业发现越南这边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就是胡志明市这里的租金太贵了。胡志明市的租金有些甚至比现在的北上广深还要贵，因为我要把一个孵化器里面做装修，做一些公共服务器，装修就花掉了个160万左右，一平方的办公室成本能达到到88美元。

而当时越南互联网热只是刚刚起步，它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去赚钱，一直到后来疫情爆发，不能集中办公，不得不关掉孵化器，把大的中心期的孵化器缩小，并迁移到周边相对租金便宜一点的地方了。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人工大概成本是多少呢？

道哥：当时是13个员工，一个CEO是美国人，大概是1万块，还有一个他的助理就是招商经理，是一个在加拿大回来的越南人，他的税后工资是接近11000，税前成本大概得15000，就这两个人比较多，其他十几个人工资加起来的话，大概预期到9万块钱左右。

整个工资跟大家看到的越南普通行业里面的工人工资是完全是两码事。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因为您公司开的还是比较高的是吧？

道哥：是因为我们这个行业的需求跟普通的行业不一样，这个行业的需求你必须非常国际化，你必须有能力去跟全世界人接触，能拉来很多入驻，能拉来很多创业者，这些人的能力可能会稍微高一点，那么我们的工资也一定要高，没有的话别人不愿意来。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了解的越南像胡志明市平均的工资水平大概是多少？

道哥：如果平均工资水平的话就是在2200人民币左右。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这个指的是一些工厂的工人吗？

道哥：不是，这个指的是整个胡志明市的平均工资水平。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那在工厂工作的工人，他的工资一个月大概是多少？

道哥：胡志明现在工厂已经很少，几乎是没什么数据可以参考，工厂的话应该是在2000多到3000块钱这个区间。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工资这10年来有显著的提升吗？

道哥：这10年来工资的提升大概是接近两倍或一倍多一点。

这边做生意相对容易一点，同样条件情况下，在这里赚钱的几率应该会在比国内要容易得多，但他赚钱天花板也就在那里，做不了像国内那么大。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为什么觉得在那边做生意相对容易？

道哥：有几方面，第一方面就是中国人做事太认真太拼了，无论走到哪里就会比当地人更刻苦，同时就更容易在某个行业赚钱。

第二，我们依托于国内强大完善的供应链，哪怕在国内上个淘宝、天猫，买个东西过来再转手卖给别人，那都可以赚钱。国人拥有的信息差优势对于越南人来说是降维打击。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国内的企业家或当地华人一般都从事什么生意？

道哥：中国人在这边几乎覆盖了各行业，你想得到的生意几乎都有人做。

胡志明市最高峰的时候有百分之三十几的华人比例，有的是二、三代华裔，主要是做传统的贸易生意，比如最早的一些五金、服装这两个领域的从业者比较多。

后来我们这一代就什么行业都有了，更多从事于采购贸易，还有中国的一些工厂也在外迁，慢慢到这边来。最典型的是服装跟鞋业的转移，比如说当时以阿迪达斯为代表的第一波，到近些年就是遍地开发互联网的资本的各行各业的都进来。

租金贵、产业链不完善，越南制造业的成本优势还在人力便宜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说的现在越南华人的生意是遍地开花啊，但是大家好像讨论的比较多的还是对于制造业的关注，您觉得是为什么？

道哥：我觉得是因为这几年的全球贸易摩擦，关税对进出口贸易有影响，毕竟制造业要进出口，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产业向越南迁移。

还有就是2017年之后，我们国内对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很多不符合我们环境标准的工厂要赶出去，同时产能升级又要求一些低产能的要淘汰出去，综合在一起让制造业成了讨论比较多的话题。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所以转移到越南的这些制造业还是相对低端的一些工厂吗？

道哥：大部分是，当然也有高端的，一些像海外的比如说三星、苹果啊，它很多在越南完成的组装。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刚才提到说胡志明的租金成本也是不低的，现在从成本的角度上，越南还是比较具有吸引力的吗？大家转移到越南更多的是出于全球化的考虑，还是出于成本上的考虑？

道哥：我觉得早些年就是出于成本的考虑，因为就是劳动密集型的东西才会去这么考虑成本。甚至到现在为止越南还是有成本优势的，比如纺织行业，越南工人的工资普遍只有一千多两千多，廉价这个优势还是在的。

但是越南土地便宜我是不认可的，在2010年的时候还算便宜，是因为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越南土地价格的打击比较大，但2014年以后就开始爆发，目前是他们的土地价格最高的时候，甚至部分土地租金超过我们。

越南只有人工这一个优势。从整个产业链供应量来看它也不行，因为越南没有重工业，没有整个完善的配套产业，所以如果一家企业搬到越南来，仅仅是为了这里便宜，我相信待不了两年他就会后悔离开，他能待下去的原因绝不会是这里便宜。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觉得如果成本不是一个主要的优势，越南的主要的优势是什么？

道哥：因为全球经济的发展是一波带动一波，有些产业转移是被动出来的，国内早年招商引资的时候也一样，对很多工厂并没有统一的标准。现在产业升级了，自然需要把不符合标准的产业送出来，越南就是这些产业去往东南亚的最好跳板，毕竟越南和我们接壤。

另外如果你以胡志明市为中心，画一个2000公里的经济区，你会发现整个亚洲重要的城市几乎都在这2000公里的范围内，从海洋经济从运输的角度来说，越南的地理优势很明显。

另外越南国内的治安政治比较稳定，外资考虑的第一个就是安全性。资本更多得是去做一个均衡考虑，不会单独去看成本的。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很多人在说越南在复制中国的老路，您觉得现在越南走到中国过去的哪个阶段了？

道哥：如果是从经济数据的角度来说的话，它应该相当于我们的2005~2007年的这个规模，但从基础建设的角度来说，有可能是我们的九几年。

但是它有一些东西与国际接轨的程度，可能比我们还要高，要按不同的领域来看，很难单独去做一个简单的对比。

电商是中国巨头的天下，支付习惯仍是以货到付款为主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目前在越南的电商的情况整体是怎么样？有没有像阿里腾讯这样的巨头？

道哥：基本上电商就是中国巨头的天下，整个东南亚都是。

2007年淘宝刚兴起的时候，其实越南有一个网站非常有名，跟淘宝几乎是同步，它的越南名称叫万达（音），我不知道怎么去更好地翻译。

但它没做起来，主要的原因就是它有几个东西跟我们国内比不上。

一是基础建设，基建差导致运输没办法被很好地组织起来。

另外越南没有电子支付，甚至银行卡的全民普及率也很低，货到付款就会存在着很多问题，因为它的整个社会信用程度相对比较低，整个电商的信用一直起不来。

有的商家把这件衣服拍很好看，发到人手里面有可能完全两码事，也有很多人下的订单因为不需要先付钱，随意退货对商家来说负担的成本很高。

后来金融危机也有一定关系，在那之后越南的电商全部掉到谷底。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那越南没有电商做的比较好的本土企业吗？主要还是靠中国的电商？

道哥：目前越南来说有四大电商平台，到今天为止就有可能是发展到五大电商平台。

阿里巴巴的来赞达、腾讯投资的Shopee、京东是大股东的TiKi，还有一家前两年日本企业投的本土电商，被日本企业收购了大概一半以上的股份。

Shopee比较厉害，2020年那一年的数据，Shopee的数据甩了对手几条街，能占到整个电商大概占70%的份额。

今年3月份的话，国际版的抖音，它的电商平台也在越南上线了，我估计也会慢慢布局上来。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刚才主要给我们聊了一下越南的电商行业目前的情况，大家提到电商，其实中国电商之所以发展的好，也是因为我们强大的物流体系作为保障，越南的物流怎么样？快递情况有没有中国这么快？

道哥：越南的物流、快递的话是不行的，一直到2016年，中国的很多物流公司开始布局越南以后，这几年的发展才慢慢带动起来了。

包括OPPO旗下的jnt目前应该是能排到越南前三。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支付方式大家现在是电子支付还是现金支付比较多，然后平时会用微信支付宝这样的软件吗？

道哥：这个问题我觉得更应该好好聊聊了。

支付的话到今天为止越南支付公司有39家，但到今天为止也就是只有一家做的比较大，叫MoMo支付，它是纯做支付的。其他的基本上是带有场景，或者是在其他的基础上面，比如说Tudor Rao支付就跟我们的微信支付一样。

他们的支付习惯还在慢慢培养。从电商的角度来说，目前百分之六七十还是货到付款的形式。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现金支付吗？

道哥：不一定都是现金，可以转账、扫码，但是主要是现场人货两清这样的方式，已经形成习惯了。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觉得为什么会变成大家都愿意货到付款，还是因为像您之前说的在发展初期有一些社会信用的问题，大家可能缺乏一点信任，然后就形成了这种模式吗？

道哥：第一就是社会信用问题，这也是一个最大的问题；第二还是用户习惯，越南电商公司最早在这边推行的时候，大家甚至都没什么银行卡因此必须要求货到付款。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我看有网友问关于共享单车的问题，共享单车在越南做的怎么样？

道哥：2017年国内很火的时候，就有很多企业选择来这边做共享单车、共享充电宝，现在来看我觉得越南这片土地不适合做共享单车，因为它跟我们国内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共享单车一个最好的概念就是解决最后一公里。我们地铁公交这么发达的大城市里面，我需要单车解决地铁口到我家的这个问题。但越南主要出行工具就是摩托车，还需要共享单车拿来干什么。

胡志明核心区房价均价11万，汽车普遍贵于国内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网友还比较关注说，越南的电价高不高？

道哥：越南的电价那就得从几个层面来说，如果工业园区里面平摊下来大概是4毛多一度电，家庭用电跟我们国内一样是阶梯式的，起步大概是2毛8左右，如果连续三个月超过3000度电，他会要求你签另外一种协议，这时候他就有了高峰期和低峰期。

高峰期的时候最贵是一度电要到1块3左右，低峰期的时候可能是两毛钱多一点点，分时段，商业用电的话大概是一块钱。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从整体的生活上来说，有没有东西您感觉是比较贵的？

道哥：出租车出行比较贵，正常的情况下它的打表价格一公里就要3块多，晚上的话可能接近5块钱一公里，然后你再超出多少公里之外，它还会在上面叠加。

另外消费品类你就可想而知了，所有的工业产品它没有能力生产的比较贵，所有的都在本国有能力生产的相对比较便宜。但是有一点，越南的商家在做生意的时候，它的毛利会设置的比我们国内高得多，他们的总体的零售价比较高。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我看到也有网友在问越南的汽车，越南的汽车价格怎么样？

道哥：你国内的10万块的车，越南对应就是差不多15万。

越南2008年加入世贸，承诺在2018年开始对全球的进口汽车2.0以下的实行零关税，但是真正到了2018年的时候，由于它的基础建设跟不上，如果一下降价那车就太便宜了，整个城市交通会瘫痪，所以当时又不搞放开汽车进口关税，把关税变个名词变为特别消费税，几乎占到进口车车价的140%，再加上增值税、进口关税等成本，它落地价就比我们国内高。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我们现在都开始在讨论新能源汽车了，越南也在开始向新能源的汽车转型。

道哥：他们现在最大的一家房地产企业也做了新能源汽车，电动的汽车、摩托，最近我看到也有一些电动的巴士，但是总体来说只是在规划发展当中，也有一些实际的车出现，但是整个量不大。

因为它的车总体生产成本其实蛮高的，它的定位是中高端，而不是一些低端的本土品牌，一看这车就需要个几十万，所以它总体的销量还是做不上去。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也说现在越南的土地成本不低，目前在胡志明市现在的房价怎么样？

道哥：市区大概的话，第一郡的均价是一平方在11万左右，就是它均价都不是最贵的，这是政府公布出来的。

它没有什么不好的小区，就那么一点点地方，都是金融中心、商业中心集中放在那里。

其他地方就是它河对面的浦东清溪镇这种第二郡，政府公布的平均价格是3.5万，因为相对偏远一点。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我也看到有网友特别提到说越南股市的问题，越南股市的情况怎么样？

道哥：越南的证券市场的结构跟我们中国一模一样，我们不是有上交所、深交所，还有科创板，他们那个直译成科创板也是一样，前两年的时候大概是1500多只股，好像现在应该是1600只股票左右。

去年越南股市上涨得非常快，因为之前整个越南股市确实被低估了，这些年由于它的房子各行各业的增长，投到这些地方的收益很高，导致股市流动性很差，去年最低的时候，才600多的指数，今年干到了接近1500点。不过前段时间受全球的影响，也拼命往下掉了。

之前疫情期间资本没有地方去以后，换到股市，把整个股市拉到两倍多，但实际这些工业各方面它根本就没有跟上去，完全是被泡沫吹起来，他们的官方也在整顿这件事，今年抓了一些在股市上面非法操作的企业家，包括FMC的领导，也是给市场放出一个信号，就是说你们可以去做，但是不要乱来，不要违法，我们还是监管的。

从长远的角度它还是值得去投的，但我建议如果没有长远的投资能力的人，就不要轻易的去投资这一块。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我们刚才看到很多新进来的网友，还是比较关心越南的工资的问题。

道哥：越南工资的最高收入，大概是银行职员，9000块钱左右的收入，工厂的话是在2000左右，胡志明这边是比2000多一点，他们的政府公布了最低工资标准，不过那是最保底的工资，不代表你能招得到人，也就是实际收入没有那么低。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目前在越南那边的工人的受教育情况如何？

道哥：这一点我觉得还可以，越南他在九几年的时候文盲率就不到5%。现在的话就更低了，没有一个精准数据，要说顶尖的那些比不上我们国内，但是他们高中大学学历这些到处都是，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疫情并没有让工厂离开越南，这种现象只是被媒体放大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刚才提到了说其实疫情对越南的这些企业打击还是比较大，以您的观察由于这两年的疫情，会有很多企业离开越南吗？

道哥：这两年的观察，其实没有什么企业真得离开越南，离开的也是影响不大的一些企业，因为疫情这一两年没有什么交易，也没有什么重资产在这里，它直接就离开了。

但这些年转移到越南的大工厂，几乎没有离开的，都是在加大建设投资。

这些大工厂要离开，也不是这一年两年就可以离开的，媒体有时候会把某一种现象无限放大，说资本已经完全撤离越南了，但从实际上来说，实业家不可能受这疫情这一两年的影响，就把一个建立起来的工厂直接不要或者直接转移了，这是一个根本就没办法实施的工程。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的意思是说像这种资本撤离越南，其实是媒体对于越南疫情情况的一个误会。

道哥：一个被无限放大的误会。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那对于现在想要去越南做工厂的一些中国的商人，您会有什么建议吗？

道哥：在这个时间点上过来，先考虑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有些工厂说因为越南那边成本低，但事实上不是这样子的，如果真是为了便宜来越南，我就建议不要进来了。

如果你所依托的是越南的本土市场，而且很多客户是在越南，必须配套和经济生产，很多客户是在海外，那越南出口有更大的优惠政策，可以考虑。

其实越南人想跟中国人做生意的太多了，因为他的整个产业链基本上它背后的支撑都是中国的企业，在很多的贸易环节上也比较依赖中国的。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觉得未来5~10年，越南哪个产业会发展比较迅速一点？

道哥：我觉得5~10年有几个机遇点，第一，越南到目前为止，全民创业的风潮还没有起来，所以小微企业的全民创业会有崛起，慢慢成就出一些本土的独角兽。

第二在农业科技这一块，因为这些年越南虽然在工业的招商引进上举措很多，但从它的规划来看，农业还是它的立国之本。

越南在全球来说是农业出口大国，但它现在在二次加工深加工，包括科技农业上几乎没什么进展，这个领域我觉得很容易得到政策支持。

第三的话他们这里有三星的研发中心，以及英特尔这些全球大型科技企业，都在引进研发团队做高新科技的研发，它以后应该也会有一波从代工到自己的自主。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我们看到也有网友在关注新消费相关的话题，这在中国目前是一个比较火的赛道，而东南亚往往是国内企业出海的一个首选国家，您在越南有没有看到一些比较好的新消费的品牌，像奶茶、咖啡拉面这些？

道哥：太多了，这两年中国奶茶出海，越南这边在2017、2018那两年整个就爆了，整个越南的奶茶是一夜冲锋把它全部吹起来。

其实就是因为他们年轻人太多了，一阵风一吹出来以后，就争相模仿。

我这个年纪没怎么喝过奶茶，对国内的奶茶的品牌不怎么懂，但是过来的奶茶品牌太多了。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您在越南看到的除了中国的这些创业者以外，还有哪些国家的创业者会在越南比较多？

道哥：传统行业的比较多的就是日本人，日本也是早些年援建越南最多了，很多日企在越南。后来由于三星来到越南，韩国人也不少。

再就是中国台湾，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时候，一拨到了中国的东莞，一波就到了越南的平阳，就是胡志明市边上的一个地方。

凤凰网财经《封面直播》：日韩这些企业会给中国的这些企业造成比较大的竞争上的压力吗？

道哥：我觉得日韩企业对中资企业没有太多竞争压力，产业上基本不重叠，当然的重叠的一些企业有点排挤的竞争是有，但是一点都不明显。

不要轻信关于越南的传闻，越南并不“便宜”

道哥：最后总结一下。

第一，不要轻信现在的一些自媒体的各种极端的思想，你看到这个言论，首先得通过数据、更权威的媒体，以及通过各个渠道去证实这些数据或者这些结论；越南并不“便宜”，无论是房价、土地租金，还是从供应链上来讲，在越南创业比内地未见得能在成本上有巨大优势。

第二，什么理由使得你想要来到越南，你更要对支撑你这些理由的论点去做考证。

第三，千万不要觉得这里面赚钱很容易，别人赚到钱了，你过来玩玩、过来考察可以，但真正要在异国他乡去做你自己的产业的时候，还是三思而后行。

最好还是带着在国内已有的技术优势来，因为在国内你面对的竞争对手，他一样也可以来到这里成为你的竞争对手，所以还是要慎重一点。

第四，对一些喜欢赚快钱或者是有更高门槛，比如说做房产、金融的人，思维比较跳跃一点，更得找更多的同行业的人去了解实际，而不是轻信某一个专家，比如仅仅是看了我们这种对话，然后就改变了你，让你下定决心来越南，这种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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