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海象必须死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WeLens（ID：we-lens），作者：珍妮，编辑：晓萌，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今年7月，在“环游”完欧洲水域之后，海象芙蕾雅（Freya）回到挪威奥斯陆，成为受人喜欢的“网红”。

此后几周，这只流浪海象出现在挪威南部海岸的不同地点，引起了挪威当局的关注。

然而，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8月14日，出于风险考虑，挪威渔业局对芙蕾雅实施了安乐死，随即引起了社交媒体的轰动。

Freya在挪威奥斯陆峡湾的一艘船上休息。/社交网站

这只年轻的小海象，很可能是跟妈妈走散了

芙蕾雅是一只重达600公斤的5岁雌性海象。根据挪威广播公司透露的信息，2019年，芙蕾雅第一次出现在挪威。在随后的三年里，她游历了英国、丹麦、瑞典和荷兰等多个国家。

7月17日，芙蕾雅回到挪威奥斯陆。因为笨重又可爱的形象，随即成为社交媒体上的“明星”。

由于讨人喜欢，人们以象征美丽、母性和和平的挪威女神 Freya 给她命名。海象一般的寿命在40年左右，所以这只年轻的小海象很可能是跟妈妈走散了。

人们喜欢跟芙蕾雅互动，很多爸妈带孩子出游的时候都会说，“走吧，看看能不能幸运看到芙蕾雅。”

大家时常会抛给她一些食物，她都会照单全收。她还时不时爬上停靠在码头的船上，有时候也会在码头上闲逛，或者干脆露着肚皮躺在码头上晒太阳。在人们的镜头下，芙蕾雅多半在午睡，毕竟海象一天的睡眠时间可以长达20小时。芙蕾雅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掉下船。

网上很火的一段短视频显示，芙蕾雅吃力地爬上船尾，笨重又憨憨的样子十分讨喜，她在惬意地沐浴着阳光，努力支撑她庞大的身躯，由于体重庞大，有时还会压翻船落到水里。

当她不在船上打瞌睡时，会追逐鸭子或者攻击天鹅。她还会在水里喝游艇排出的水，平时也都以水里的扇贝和贻贝为食。

它的每一次出现都引起不小轰动，并迅速成为当地的头条新闻，甚至引来无数人围观。一些媒体报道称她为“夏日辣妹”（hot girl summer），人们一直在芙蕾雅附近游泳，向她投喂食物并摆姿势跟她合照。

然而，挪威当局开始注意到人们拥挤在她身边的风险。

渔业局表示，奥斯陆的公众，成人和孩子都无视保持距离的警告，与海象亲密接触。这张照片拍摄于8月10日星期三。出于对个人隐私的考虑，图像已做马赛克处理©Directorate of Fisheries

“她所处的区域对她来说并不自然。”

挪威渔业局发言人奥拉夫·莱克维尔（Olav Lekver ）表示，芙蕾雅对人类安全构成了威胁，因为她热衷于追逐人们的桨板和皮划艇。此外，海象需要大量休息，而人们一直打扰她，“她所处的区域对她来说并不自然。”

当局曾一再警告人们，呼吁大家远离这只海象，但徒劳无功。好奇的旁观者仍继续接近她，有时还带上他们的孩子一起。上周，挪威渔业局发出最后通牒：如果再无法劝离围观者，芙蕾雅将面临被“安乐死”的危险。

这一最后通牒立即在社交媒体上引起强烈反响，许多人谴责这一决定是国家的耻辱。一些人质疑为什么当局不试图将海象转移到更安全的地区。

当地时间8月14日凌晨，挪威当局对芙蕾雅进行了安乐死。

根据挪威当局的官方声明，之所以最后实施安乐死，是因为公众无视政府的警告。“通过过去一周的现场观察，很明显，公众无视此前‘与海象保持距离’的建议。”挪威渔业局的总干事弗兰克·巴克-詹森 (Frank Bakke-Jensen) 说。

“这一行动（指将海象安乐死）是可能受批准的。”挪威渔业局发言人维加德·奥恩·哈滕（Vegard Oen Hatten）告诉《纽约时报》。他补充说，已经讨论了几个可能的解决方案，包括将芙蕾雅移出该地区，同时指出杀死芙蕾雅将是“最后的手段”。

在讨论的解决方案中，他们声称，在挪威海洋研究所专家的帮助下，全面评估了转移海洋哺乳动物的问题。运输动物有很大的风险。同样是在8月，同样是海洋哺乳动物，一头13英尺长的白鲸在巴黎西北部的河流搁浅，尽管这次大规模救援行动涉及潜水员、科学家、警察和消防员等80人，但最后还是以白鲸死亡而告终。

挪威渔业局得出的结论是，该行动的复杂性表明“这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公告还指出，根据兽医专家的说法，海象似乎受到了人类极大的关注，动物福利受损。因此该局得出结论，“对人类造成潜在伤害的可能性很高；无法通过任何可用的方式确保动物福利。”但Bakke-Jensen没有详细说明关于动物福利方面问题的担忧，也没有具体说明芙蕾雅是如何被杀的，只表示这是“按照规定”。

何以为家？

7月18日，在奥斯陆峡湾的Freya。/截图

海象作为群居动物，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在北极以南这么远的地方，很少能看到一只孤独的海象在嬉戏。

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的数据，海象的自然栖息地是北极，在格陵兰岛和斯瓦尔巴特群岛等北极圈地区，生活着大约22.5万头海象。海象会在它们通常的栖息地，将自己拖到冰层上，这也是为什么芙蕾雅总将自己拖到码头和船上。

目前尚不清楚芙蕾雅是如何远离北极水域的。有科学家认为，海象失去了一些栖息地，在海岸长时间流浪，与全球变暖导致的冰盖融化有关。

当然，海象出现在北欧并非完全不寻常，类似的事件也曾发生过。去年3月份，另一只海象沃利（Wally）在英格兰西南部海岸出现，根据海洋专家们的判断，沃利应该是来自位于挪威和北极之间的斯瓦尔巴群岛，它所在的冰山漂走了，所以它才来到陌生海域。

沃利的迷路之旅成为全球新闻头条，所经之地都倍受关注。在锡利群岛（Isles of Scilly），当地官员为他提供了一个浮船坞，以防止他用大约1700多磅的庞大身躯摧毁其他船只。当时人们也会跟沃利嬉戏合照，但也遭到了英国当局的警告。

虽然沃利的危害性也很大，英国当局也考虑了一些办法，但最后都没有实施，人们甚至要求对相关官员撤职。在消失了22天之后，人们在冰岛发现了沃利，他正在返回北极的路上。如今，沃利应该安心的生活在北极了。

但是对于芙蕾雅，挪威官方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她的情况比较独特，芙蕾雅在各海岸流浪至少两年了”，发言人维加德·奥恩·哈滕（Vegard Oen Hatten）说。“这是动物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远离自然栖息地。”

有专家认为，芙蕾雅正在返回她所属栖息地的路上。为了回家，她必须先往南走，下到丹麦，然后越过英国，最后再回到北端。但她要找到这条路可能有些困难，因为她会发现最近到达的奥斯陆峡湾是北上的死胡同。

Rune Aae制作的谷歌地图

挪威东南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卢恩·艾（Rune Aae）一直在谷歌地图上跟踪 Freya 的活动，以帮助人们知道她何时离开，又去哪儿了。

“她必须转身，但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转身，”Aae说， “她没有地图，她不知道这是一条死胡同。”

但是一周之内，芙蕾雅被安乐死了。

“多可惜！”

芙蕾雅被安乐死的消息传出后，再次引发社交媒体的轰动。

Aae在周日的Facebook帖子中谴责挪威当局，称对她实施安乐死的决定“过于仓促”。

“Freya迟早会离开奥斯陆峡湾，这之前的一切经验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在我看来，安乐死完全没有必要，”他写道。

“多可惜！”

网上对挪威当局的做法进行谴责的评论更是数不胜数。

“你应该感到耻辱，作为人类，你很无能。”

“她没有威胁性，政府的过激行为杀死了无辜的动物，这很不光彩。真的很为你们感到耻辱。”

“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沉入了海底。芙蕾雅那么美丽天真，她在过自己的生活。我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不能保证它的幸福，而选择对无害动物实施安乐死，你们应该为此而感到羞愧。愿芙蕾雅的死不是徒劳的，愿这种残酷所带来的悔恨永远困扰着你。

他们“为了人们的安全”杀死了她，而拒绝离她远点？！如果她在那里真的是受保护物种，那么为什么不阻止，逮捕，指控......骚扰她的人。这些人才是导致她被杀死的原因，他们会为它的是担责吗？

回复：这是挪威最悲哀的地方，大多数人（包括当权者）都讨厌野生动物......

绝对是草率的，而非一个值得感到荣誉的做法。这是一种好的动物，她真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危险，我认为他们反应过度了，并且以杀死无辜的动物为乐。你们所有人都该感到羞耻。你应该辞职。但一贯如此，鱼和游戏就是他们想要的。

不敢相信！授权让她死的人应该被谴责，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么颠倒的世界，人类必须杀死无辜的动物，这些动物可能在我们之前就来到了这个星球。真的非常难过，无论谁做出这个决定都会感到羞耻。

今天早上得知这一消息时，我的心很沉重。芙蕾雅漂亮又保有好奇地只是过着她的生活。这个世界正在退化，因为人们不愿意倾听。我永远无法理解。

奥斯陆峡湾在夏季很热闹，游泳、划船以及进行其他一些水上休闲项目的人聚集在这里。海象是群居动物，很少独自冒险，但与大多数海象不同，芙蕾雅似乎不怕人类。这可能是她在人口稠密地区度过夏日时光的原因。

“通常，海象会出现在一些岛屿上，但它们很快就会离开，因为它们害怕人。”Aae说，但芙蕾雅似乎不怕人，“实际上，我认为她喜欢人，所以这就是她不离开的原因。也许她认为我们是她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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