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家居巨头宜家的传承之道：基金会模式

宜家是世界上最大的家居装饰公司，旗下各业务部门总共雇佣了约225，000名员工，年收入超过410亿欧元。此外，近1600家外部供应商也雇佣了更多员工，其中1000家是家居用品供应商。

作为宜家创始人的费奥多尔·英格瓦·坎普拉德（Feodor Ingvar Kamprad）从不从银行借钱，始终保持宜家的私密性。宜家至今没有上市，属基金会所有，因而更能保证它长期持续性发展。

宜家深受英格瓦价值观的影响，尤其是他于1976年撰写的《家具经销商的证言》，这是一本宜家员工至今仍在遵循的指导方针小册子。

直到2018年91岁去世之前，英格瓦一直在全球各地参观新的宜家门店。尽管极其富有，但他却很节俭。他驾驶同一辆沃尔沃汽车20多年（这辆车最初价值约22，000美元）；从跳蚤市场购买衣服；乘坐经济舱；在国外剪头发，只因国外便宜；很少接受采访，但毫不掩饰自己的酗酒问题……如今，他的三个儿子已接班，最小的孩子为集团掌舵者。

一、二代接班

英格瓦有过两段婚姻。他与第一任妻子克斯廷·瓦德林收养了一个女儿安妮卡；20世纪60年代，与第二任妻子玛格丽塔·坎普拉德-斯坦纳特（1938-2011）结婚，有三个儿子：彼得·坎普拉德（Peter Kamprad）、乔纳斯·坎普拉德（Jonas Kamprad）和马蒂亚斯·坎普拉德（Mathias Kamprad）。

1986年，英格瓦辞去公司CEO一职，但在担任董事期间，他仍严格控制宜家的运营。

据《宜家：走向未来》一书记载，在他辞去CEO一职后，曾和三个儿子曾因一项条款发生争执，该条款允许坎英格瓦在20世纪80年代将公司移交给一群荷兰基金会后索要知识产权资金。

书中称，他的三个儿子聘请了一位美国律师来争夺这位父亲对这笔钱（23亿至35亿欧元）的所有权，这让他“在愤怒和崩溃之间摇摆不定”。经过一场漫长的斗争，最终英格瓦屈服了。

2013年6月，英格瓦辞去Inter IKEA Holding SA董事会职务，他的小儿子马蒂亚斯接替佩尔·卢德维格森担任控股公司董事长。

在决定辞职后，当时87岁的创始人解释说：“我认为现在是我离开Inter IKEA Group董事会的好时机。通过这种方式，我们也在持续多年的代际转变中又迈出了一步。”

与此同时，马蒂亚斯接任董事长一职，他的父亲称他“为这个职位做好了充分准备”。在担任董事长之前，马蒂亚斯曾担任董事会董事。

2013年之前，英格瓦一直居住在瑞士，以逃避瑞典的高税收。但在2013年，他决定回到瑞典南部小镇阿尔姆胡尔特（Almhult）郊外的一座农场居住。他于1943年在此创立了该公司。

2018年1月27日，英格瓦在瑞典斯莫兰的家中睡梦中因肺炎去世。根据彭博新闻，他位列2018年全球富豪榜第八位，拥有财富高达587亿美元。根据福布斯的报道，三个儿子各自的净资产在10亿美元左右。

现在，长子彼得是独立的家族企业Ikano集团（主要从事金融服务）的董事长，次子乔纳斯是宜家集团董事会成员。

此外，马蒂亚斯还是投资财团Cibonum Group成员之一，该财团持有瑞典首家大型商业陆基鲑鱼养殖场Re:Ocean的多数股权。他还投资了Spiideo，Spiideo为NBA、NHL和英超联赛的球队提供人工智能视频和分析软件。

马蒂亚斯在瑞典接受高等教育，学习经济学和工商管理。他从小就参与宜家事务，并逐渐在公司内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他在宜家的职责涉及业务的各个方面，包括产品开发、供应链管理和公司治理。

他对宜家的突出贡献之一是对可持续性和环境责任的重视。在其领导下，宜家在成为一家更具可持续性和环保意识的公司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除对宜家的贡献外，马蒂亚斯还通过他父亲创立的坎普拉德家族基金会，支持教育、医疗保健和农村发展等领域的各种慈善活动。

尽管马蒂亚斯在宜家扮演着重要角色，但他在公众中的知名度却相对较低。他重视隐私，宁愿专注于工作和家庭，也不愿寻求公众关注。他喜欢与家人共度时光并参与户外活动。

二、宜家“大家族”

宜家不是由股东所有。相反，它由多家运营公司、控股公司和非营利基金会控制，这种复杂的公司结构部分是为了应对瑞典的高税收。

1986年，宜家被分为三个独立的控股公司，分别由两个独立基金会Interogo、INGKA拥有，以及Ikano由创始者坎普拉德家族拥有，以确保宜家理念和业务的长盛不衰。正如英格瓦所说：“没有人能保证一家公司或一个理念永垂不朽，但没有人可以指责我没有尝试过。”

其中，基金会所有权在宜家业务的增长和竞争力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并确保了宜家的长久性和独立性，同时也巩固了创始人英格瓦所倡导的强大商业价值观。

宜家包括12个不同的、独立的公司集团：

1. Inter IKEA Holding BV（由Interogo基金会所有）是Inter IKEA Systems BV的所有者（所有宜家商场的特许经营商）。Interogo基金会还拥有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资和融资子公司（Interogo Holding AG），该子公司是基金会的资金基础，也是Ingvar Kamprad有时称之为“小猪银行”的应急储备。

2. INGKA Holding BV（由Stichting INGKA基金会所有）拥有并经营着500多家宜家门店中的392家（包括传统门店、小型门店、提货点和测试活动），并在32个市场拥有特许经营权。坎普拉德家族还积极参与Stichting INGKA基金会的少数董事会成员（5名成员中的1名）。

3. Ikano集团（由坎普拉德家族拥有）经营一系列与宜家相关和不相关的业务，其中：

与宜家相关的业务包括在东南亚和墨西哥的四个市场特许经营宜家商店、供应宜家床垫以及为宜家特许经营理念提供可持续风险解决方案和建议。与宜家无关的业务包括银行业务（IkanoBank）、房地产（Ikano Bostad）和数据分析（Ikano Insight）。

4. 最后，一些门店由INGKA和Ikano集团以外的十家特许经营商经营，这十家特许经营商在25个市场拥有特许经营权。在宜家特许经营体系中Inter IKEA Systems BV（特许人）会授予相关方相关权利。

高层员工将宜家不同业务所有权治理结构称之为“一个品牌和多家公司”。而在某种程度上，特许经营体系中的制衡机制发挥着与少数股权上市相同的治理作用。

三、Interogo基金会

Interogo基金会于1989年在列支敦士登作为企业基金会（“Unternehmensstiftung”）成立，比荷兰的StichtingINGKA基金会成立晚七年。

之所以选择列支敦士登，主要是因为其基金会法允许以维持和确保公司生存为唯一目的而设立基金会。其次，列支敦士登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政治稳定。因此，它还应提供针对政治风险的保险，最后，还有一些税收方面的考虑。

Interogo基金会由Stiftungsrat（基金会理事会）管理，此外还设立了贝拉特（咨询/监督委员会），目前由7名成员组成，负责任命、解雇和为基金会委员会（目前由3名成员组成）提供咨询。

坎普拉德家族有权在贝拉特获得少数席位，但无权任命贝拉特成员。即将离任的非坎普拉德家族成员继任者由即将离任的成员提名，然后由贝拉特成员投票任命。

捐赠给Interogo基金会的资产是不可撤销的，这意味着英格拉及其后代都不能收回这些资产。

此外，Interogo基金会不能直接或间接地使坎普拉德家族受益。坎普拉德家族不能构成贝拉特议会的多数成员，也不能成为基金会的成员。任何外部方均不对Interogo基金会的捐赠或其利润提出任何合法主张。

而坎普拉德家族在Interogo基金会最重要的角色是守护宜家价值观。目前，英格瓦的三子马蒂亚斯是Interogo基金会贝拉特分会的成员，次子Jonas Kamprad是Stichting INGKA基金会董事会成员。

Interogo基金会和Stichting INGKA基金会均没有任何受益所有人，并且不允许向家族成员捐款。

Interogo基金会的Stiftungsrat（基金会理事会）被赋予充分的决策权，并代表Interogo基金会与第三方进行沟通。它可以选举一名主席主持会议，但决定是由多数人投票做出的。

在出现僵局的情况下，主席的投票是决定性的，贝拉特则发挥咨询作用。但根据有关方面的要求，基金会理事会成员可能会被贝拉特或列支敦士登基金会管理机构（“Registeramt”）解雇。

历史上，Interogo基金会的大多数决策都是由英格瓦做出的，或至少是受其影响。如今，该基金会的权力开始下放，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选举子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Interogo基金会拥有两家全资子公司，Inter IKEA Holding BV和InterogoHolding AG。

Interogo基金会理事会成员在Inter IKEA Holding BV监事会和Interogo Holding AG董事会都有代表。

其中，InterIKEA HoldingBV在荷兰注册为私人有限公司（besloten vennootschap），采用管理委员会和监事会两级董事会结构。该公司由三大核心业务组成：特许经营、产品系列和供应。

宜家特许经营包括Inter IKEA Systems BV，它是500多家宜家门店（2021年）的特许经营商，以及IKEA Marketing&Communications AB。产品系列包括IKEA of Sweden AB，其主要职责是开发和设计整个宜家产品系列。最后，供应包括IKEA Supply AG、IKEAIndustryAB、IKEA Components AB和其他相关部门。

其中，Inter IKEASystems BV指定IKEA Supply AG为特许经营商采购、销售和分销产品，而IKEA Industry AB生产家居产品。IKEA Components AB开发、采购、包装和供应用于组装宜家家具的小零件，例如螺丝。IKEA Industry AB目前生产约11%的宜家产品。

而InterogoHolding AG（总部位于瑞士）进行长期投资，以确保宜家业务的稳定财务基础。该公司拥有多元化的投资组合，并在许多领域进行投资，包括：

流动资产，股票和固定收益证券投资由InterFund Management SA（总部位于卢森堡）管理；

私募股权，IH International Advisors LTD（总部位于伦敦和纽约）为Inter fund Management SA提供咨询服务。Nalka Invest AB（总部位于瑞典）直接投资中小型公司；

房地产，Vastint（在荷兰注册）开发和管理房地产和商业地产财产；

长期股权，IH Long‑term Equity Advisors AB（总部位于瑞典）为长期股权持有提供咨询服务；

基础设施，IH Infrastructure Advisors AG（总部位于瑞士）为基础设施公司投资提供咨询服务。Inter Fund Management SA负责管理投资。

在投资资金上，私募股权和房地产分别为41亿欧元和45亿欧元。流动资产约为91亿欧元，截至2020年末，Interogo基金会持有约71亿欧元，长期股权为3.6亿欧元。

在提供资金上，InterogoHolding AG从Interogo Foundation（之前从Interogo Treasury AG）借款，并为其子公司和Inter IKEA Group提供财务服务，包括借贷。

在慈善事业上，Interogo基金会及旗下的公司都可以向慈善事业捐款。其中Inter IKEA集团向坎普拉德家族基金会（Familjen Kamprads Stiftelse）捐赠创业、研究和慈善事业。

坎普拉德家族基金会是一个独立的慈善基金会。据瑞典媒体报道，英格瓦剩余的个人资金中有一部分（2013年，在其妻子去世后，遗嘱认证估计为7.5亿瑞典克朗）留给了坎普拉德家族基金会，用于瑞典北部的慈善活动；另一部分则留给了坎普拉德家族基金会；还有一部分留给了后代。

总之，Interogo基金会历史上每年捐款约3100万欧元，不到总资产（Interogo Holding AG和Inter IKEA Holding BV）约450亿欧元的0.1%，这表明Interogo基金会主要是企业基金会。

在功能上，Interogo基金会的公司治理有两个主要目标，独立性和长期性。英格瓦很早就明确表达了这一战略，“早在20世纪80年代，我就决定绝不让股票在股市上流通。我们不想被大银行或金融界的任何巨头所控制。我们会节俭，必要时精打细算，并基于我们自己创造的东西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