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美国财务造假？又一家车企被做空

头图｜视觉中国

日前，新能源车企康迪车业（NASDAQ:KNDI）遭市场沽空，理由是财务数据造假，公司股价一度暴跌3成。

由于康迪车业已经多次爆出造假，这次市场怀疑它是否会步瑞幸咖啡后尘，也落个除牌退市的下场。

早有做假前科

康迪车业是国内电动车领域最早的玩家之一，算起来绝对是蔚来、小鹏等造车新势力的前辈。

康迪的前身是2002年成立的永康微型轿车，总部位于浙江金华，2007年通过反向合并进入场外交易市场（OTC市场），并在2008年3月登陆纳斯达克。

2013年，康迪车业和吉利汽车旗下的上海华普国润汽车各出资50%，组建了康迪电动汽车集团（简称康迪电动），吉利的电动车业务也归属在了康迪名下。此后，康迪电动推出了SMA7000BEV和SMA7001BEV两款车型，并被纳入工信部第52批节能新能源汽车示范推广清单，由于续航里程超过了150公里，在当时可享受高达5万元的新能源补贴。

在这样的高额补贴政策作用下，2015年康迪电动车卖出2.8万辆，跃居当年全球电动车企业销量榜第二，仅次于特斯拉。

但在2016年康迪电动被有关部门查出有新能源骗补行为，吉利汽车于是将康迪电动从旗下剥离，转让给了母公司吉利控股。失去了吉利汽车这块牌子，康迪电动很快陷入困境，2018年销量不足7千辆；2019年更是销量为0。

值得一提的是，康迪车业在国内混得不怎么样，却想着去美国等成熟汽车市场一展拳脚，为变革美国消费者的出行方式做出“贡献”。

早在2009年初，它就在美国推出了一款微型电动车Coco，但后续以失败告终。今年8月，康迪在美国又推出了两款被称为“老头乐”的电动汽车——K23和K27，售价分别为22499美元（人民币约为15.69万元）和12999美元（人民币约为9万元），计划于2020年第四季度开始交付。康迪还称，旗下的这款电动汽车K27已获得美国加州的上路许可，享受政策补贴后，K27加州售价仅为7999美元。

按照康迪的产品介绍，小一点便宜一点的康迪K27，定位微型电动车，四门四座车身布局，配备了17.69kWh锂电池，综合续航里程100英里（约160公里），电机最大功率为20千瓦，车辆最高时速为101km/h。大一点贵一点的K23，续航里程180英里（约290公里），电机最大功率21千瓦，最高速度为112km/h，动力系统方面配备41.4kWh三元锂电池，内部还配备一块10英寸的触摸屏。

康迪K23和康迪K27

不仅如此，康迪在美国的“商业版图”还包括建立一家电动和越野制造厂。它宣称已经从美国筹集了1.6亿美元，并正在与包括美国和墨西哥边境的地方政府机构在内的多个合作伙伴进行初步谈判。

正是这一系列举措，引起了华尔街做空机构Hindenberg Research的注意。

大量造假证据被披露

Hindenberg Research结合对康迪前员工和前经销伙伴的采访，以及对大量诉讼文件和国际公开记录的审查后，在做空报告中表示，康迪已在美国尝试卖车12年，第一辆美国车就是非法进口的，被海关查获，最终康迪引进美国国内的每一辆电动车都坏了。

过去12个月康迪实现的销售收入中，55%来自康迪最大的一个客户，而该客户与康迪车业的一家子公司共用一个电话号码，并共用同一名高管，其总部就在康迪工厂旁边的一栋小楼里。而康迪的第二大客户，占过去12个月销售额的9%左右，曾经也是该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也就是说，康迪过去一年完成的销售额，有64%是给未披露的关联方的。

康迪在财务数据上删减了这两个关键客户的名字，将其称为“客户A”和“客户B”

康迪的财务数据也显示它有销售造假的嫌疑，因为上一季该公司的销售未完成天数（DSO，衡量收入收取情况的常用指标）达278天，为最接近的汽车同行的6倍。一直无法将销售收入入账，这往往是虚假收入的典型标志。

此外，康迪在过去五年里有过三位审计师，过去四年里换过四任首席财务官——财务高层一直在换，也是会计可能存在违规的一个重要标志。

做空报告还披露，康迪最近的问题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帮助康迪最初在OTC上市交易的设计者是一群参与多个市场操纵计划的人，他们在2014年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指控欺诈，原因之一是与康迪董事长一起参与了一项人为抬高其股价的计划。

2016年，康迪长期任职的审计师也被PCAOB逐出行业，原因是未能发现康迪明显的欺诈迹象，包括公司管理层挪用公款和未披露的关联方交易，而康迪目前聘请的审计公司Marcum刚刚被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下达了3年的审计禁令。而康迪非但没有开除该审计公司，还报告了续聘的意向。

综合以上内容，Hindenberg Research怀疑康迪车业策划了一个虚假的收入计划：用一家关联空壳公司假装客户，大肆购买康迪汽车，通过并不存在的销量伪造营收，制造业绩高速增长的假象，向美国投资者夸大其词，刺激股价大涨趁机套现，肆无忌惮地从美国资本市场抽取现金。

有国内汽车行业专家也指出，康迪在美国推出的类似“老头乐”的电动汽车K23，除了外壳，各项配置与它在中国国内推出的全球鹰EX3并无区别，电池、电机都一样，换个壳到美国居然价格翻倍！这与中国车企过去骗取政府补贴的做法很类似，即在一台配置低、做工差的车型上搭配一套纯电力系统，挂出高价骗取政府新能源补贴。

按照美国现行的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累计销量不足20万台的，如果满足电池容量的相关技术标准，单车最高可获得7500美元的税收减免（约合5.2万元人民币）。要知道，对电动车企来说，这一税收减免直接决定了利润率的高低。比如特斯拉2019年第三季度财报中，税收减免就占毛利比重达16.27%。

或被迫从纳斯达克除牌

受康迪此前公布的利好消息刺激，11月份公司股价涨幅达178%，但做空报告公布后，康迪的股价在短短几天内暴跌超50%，其中仅11月30日一天就跌去28%。其他一些新能源汽车股也受拖累。

对于做空机构的指责，康迪予以否认，称该报告存在众多错误，包括对历史事实的错误陈述、不准确的结论以及超乎寻常的观点，并表示公司计划深入研究这份报告，找出关键的不准确之处，准备在不久的将来给出详细解释。

目前这一事件还在发酵中，相信随着更多信息和数据被挖掘出来，康迪是否造假一定会真相大白。

需要强调的是，如今美国监管部门对中概股盯得很严，又刚刚通过了《外国公司问责法案》，试图通过立法的手段，增加中概股的财务透明度，强化对财务造假企业的惩罚力度，打击那些损害美国投资者利益的中国公司。

一旦做空机构对康迪车业的指责最终得到证实，这家公司不仅要面临美国投资人的集体诉讼和巨额罚款，美国监管部门也可能用它给《外国公司问责法案》祭旗，强迫它从纳斯达克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