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跃亭：割美国韭菜，还中国债

出品 | 虎嗅汽车组

作者 | 梓楠法师

即使法拉第未来（下称：FF）在上市后宣称旗下车型将按计划交付，但FF所给出的故事无法说服所有人。

日前，美国做空机构J Capital Research（下称：JCAP）发布了一份关于FF公司的沽空报告，该机构通过现场走访调研、对公司财报数据以及技术能力的分析并结合上市后系列资本运作等，直言“不认为FF公司能卖出哪怕一辆汽车”。

在该报告中，JCAP将FF的上市行为看作是从美国投资者那里收集资金并将其倒入其创始人贾跃亭创造的债务黑洞中。

按JCAP的描述，FF的行为等于割美国人民的韭菜偿还贾跃亭在中国的债务。 

JCAP对FF的这种行为感到不齿。在这份做空报告中，存在诸多过于绝对且情绪化的表达。比如在报告中称呼贾跃亭为“中国逃亡违约王”、“中国最著名的证券诈骗犯”等，并在报告中列举贾跃亭、乐视及FF的诸多失信纪录，颇有一种“罄竹难书”的意味。

除了一些较为严重的指控外，这份做空报告也理性分析了FF的量产可能。最终结论是，FF按时交付的可能性极低。

随后，贾跃亭对JCAP的做空报告回应称：“冷饭热炒，无稽之谈，有信心在2022年7月按时交付FF91”。

JCAP看空FF股价的四个原因

做空者需要让被做空的股票股价下跌以获利，而在JCAP的判断中，FF股价下跌是必然事件。

而JCAP看空FF的论点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1、贾跃亭人不行 2、FF尚未做好量产车型准备 3、FF车型定位不合理，上市了也卖不好 4、恒大等股东股票解禁时间临近。

JCAP在报告中将其对贾跃亭的敌意展露无遗。其在报告中嘲讽贾跃亭称，贾跃亭有长期且稳定的失败记录和多次不良记录，在贾跃亭的能力和诚信方面都做出否定。这个描述可以理解为“行业冥灯+骗子”。

该报告对贾跃亭和FF的“失信记录”做出陈列

在JCAP的报告中，除却对贾跃亭此前劣迹的陈述外，也给出了部分FF及贾跃亭存在关联交易、利益输送的信息。

首先是FF获得的FF91车型订单，这一信息曾被FF当作利好信息进行宣传。但JCAP表示FF此前声称收到的14000个订单的定金存在问题。 JCAP表示，这14000个订单中有78%来自于同一个私人公司，且这笔定金的钱是该私人公司通过年化8%的应付票据支付的。

JCAP猜测，前述私人公司为FF的隐藏关联公司，而FF也并未真正收到14000辆车的订单现金。

JCAP表示，除了订单存在关联交易，在其他日常支出中FF的报告也无法令人信服。JCAP还发现，FF曾向法律和会计服务方支付了9230万美元的咨询费用，并质疑称：“哪些顾问真的能赚到这么多钱？”

除却前述的顾问费用外，FF及其关联方还存在多笔金额巨大的不正常交易。而JCAP则表示，涉及交易的关联方公司多为贾跃亭或其他FF公司高管控制的公司。这意味着，JCAP认为，贾跃亭及其他FF高管通过支付高额顾问费等方式将公司资产掏进自己的口袋中。

而这是在暗处的利益输送。JCAP的报告还点明了FF的股东分红协议存在问题，并将FF的股东分红协议形容为其见过“最恶劣”的分红协议。FF的股东能否获得利益取决于FF的股价而非实际业绩。

此外，FF的此前宣称的多次收购事项也存在问题。截至2019年底，FF累计赤字超20亿美元，但FF每年的研发支出不到3000万美元，其在收购公司中所占的股权较低，且只披露了财产和设备之外的无形资产的数额。

简言之，在JCAP看来，FF的多项支出并不合理且透明，贾跃亭存在诸多疑似掏空FF公司资产的行为。

而对FF91等车型量产的质疑方面。这份报告列举的事情多为一些公开的往事。最新的几个证据是，JCAP在2021年8月-9月多次到访FF在加州汉福德德工厂，并表示几乎没有发现该工厂的任何行动。

JCAP在报告中列举了FF此前宣称要建设但最终不了了之的5处工厂，并配图称仅在工厂选址处看见派出所和荒地，以此来提醒投资者“不要相信FF对于工厂建设进度的表态”。

工厂建设并不顺利的情况下，FF的相关技术也远未到达可量产的程度。JCAP举例称，FF的一项动力电池技术设计需要将电池浸入冷却液中，但FF目前仍未设计出合适的冷却剂，导致其开发的电池一直存在漏液的情况。

此外，JCAP预计FF按时交付FF91需要至少1200-1500名工程师，而FF在Glassdoor 和 FFIE 网站上仅发布了有关汉福德工厂的 11 个职位。这样极低的招聘需求对一家需要赶进度量产车型的公司而言是不正常的。

这份做空报告会对FF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在JCAP这份报告发出当日，FF的股价上涨9.8%至8.4美元。目前，JCAP的做空目的并未达到，反而让FF的股价又继续上涨。

从客观出发，JCAP的这份报告诸多信息来源不明，且存在一些过于绝对的猜测。但其在FF生产进度、及大股东股票解禁时间等方面的判断，对FF的股价都是潜在的危机。

手绘的四只猪分别代表FF的四个股东

其中，恒大集团所占FF的20.5%股权将于2022年1月解禁。本文作者想不到恒大有什么理由不去抛售这部分股票。

需要提及的是，FF已在美国上市，贾跃亭及FF其他高管未来在公司经营方面的信息都将被要求公开化，留给他们的资本运作空间并不宽裕。即使JCAP这一次做空未对FF造成影响，FF仍需对报告中质疑的关联交易、利益输送等问题做出合理解释。

JCAP这份报告大部分内容都在回顾贾跃亭及FF此前的“失信记录”，这等于给美国投资人再科普了一次贾跃亭的往事。美国投资者能否想多年前的中国投资者那样相信贾跃亭？

而在贾跃亭最新的回应中，他并未对关联交易、利益输送等指控做出具体回应，仅以“无稽之谈”作为回应。不知贾跃亭的这个回应能否说服美国的投资者。

而另一个关键信息是，即使已经通过上市融资10亿美元，但直到2024年，FF仍需要14亿美元以实现其财务目标。在大规模筹资后，FF的投资者所持股份将会被进一步稀释，这也是利空。

即使没有这份做空报告，FF的处境也非常危险。此当前FF股价已较最高点20美元下跌约58%。若FF股价未来继续保持低迷状态，其融资途径将进一步被压缩。

当年小鹏、蔚来等正常经营的造车新势力尚且经历了多次生死劫难，更何况背负巨额债务且口碑极差的FF。FF能否成功量产并生存下来，已是多数中国投资者不忍言说的残忍事实。

在FF的上市路演PPT，最底部的风险因素中，如是写道：“我们的创始人贾跃亭与Faraday Future的形象和品牌有着密切的联系。外部环境影响了贾跃亭的声誉，以及投资者和公众对他在公司中的角色和影响力的看法。这可能会塑造法拉第未来的品牌和业务能力。”

纵使贾跃亭已将自己在FF的股份交予债权人信托，但FF公司的运营及口碑仍与贾跃亭息息相关。

当一个人长期做出违背诺言背信弃义的事情后，重新赢得信任就变成一件成本极高的事情。在部分金融市场不完善不透明的地方，这种行为可能不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但这种人去到金融市场极度发达的地方时，任何一点不规范的行为，都是在给做空者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