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嗅注：原文来自 Bloomberg BusinessWeek，文章作者 Keith Naughton，头图插画作者 Bratislav Milenkovic。本文由虎嗅编译，内容有删节。

“我喜欢开车，”通用汽车 (General Motors) 首席产品开发马克 (Mark Reuss) 这样说道，“所以这是有点搞笑。”

马克又澄清，这种搞笑不是让人捧腹的那种，而是一种不应景的搞笑。此时他正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双手放在腿上，双脚踩在车上，这是一部大卡迪拉克，它正沿着一个带斜角的环形赛道，自动驾驶。

马克此时正位于通用汽车在密西根郊外 4000 英亩的试车场，这里远离公众，锁紧的大门、高耸的树木，安保措施严格好像一所监狱。通用汽车自从 1924 年开始就在这里调试车型。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驾车汽车的好天气。几十项测试正在进行之中，不过看起来只有马克的这一项是不用操作方向盘的。

此时他有点不安。马克强挤出一个紧张的微笑，车速已经达到了 70 英里/小时。如果他大脑的神经元快速闪现任何想法的话——快握紧方向盘，天啊——他也不会这样去做。

“这可是卡迪拉克。”他说。

通用的计划

卡迪拉克将会成为通用旗下首款带有超级巡航 (Super Cruise) 的产品，该功能是通用汽车继自动换档以来最具野心的科技突破。这个系统目前还没有实现全自动驾驶。通过将自适应巡航控制 (adaptive cruise control) 与车道中间保持 (lane-centering) 技术相结合，该技术能够让驾驶者 (或者在未来叫别的什么名字) 在封闭高速公路的情况下自动控制。如果一切按通用汽车的计划进行，这将帮助通用汽车加入未来人类交通领域的竞争，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

问题是通用汽车能否准时兑现它的未来计划。超级巡航在 2017 年之前不会投入市场，但是现在 Tesla 的马斯克已经开始在 Model S 推出自动驾驶功能了。奔驰、宝马、奥迪和沃尔沃也有类似的无操作驾驶系统在研发过程中。别忘了谷歌，他们可以想要跳过中间步骤，实现终极目标：完全自动化驾驶的汽车，甚至不会有方向盘和油门踏板。谷歌最新的产品原型已经开始在硅谷上路，这些车被称为考拉 (Kaola cars)，因为它们拥有球状的外型，当通用汽车的免操作型号 Caddy 出现在展厅时，它们可能就在并排停置，等待出售。

谷歌尤其吸引了马克的注意。去年他称这家公司是“一个非常要认真对待的竞争威胁。”此外，他也一直颇多微辞：“我们今天做的是汽车生意，同时也不是。”整个夏天他都在这么说。但是在通用汽车的环形测试赛道上，坐在带有超级巡航功能的 Caddy 车型里，马克的谈话却很平静。“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分彼我的竞争，”他说。无论这种伙伴关系是否能够持续 (他们已经在一些小项目上开始合作)，52 岁通用终身员工马克表示，最至关重要的是……

突然，方向盘上一个呈月牙形的提示灯从绿色变成红色，Caddy 开始在车道上偏移。马克一把握住方向盘。左侧呼啸而过一辆测试车，另外一辆在右侧减速——交通状况太多，导致超级巡航功能被关闭。

“这是我们需要改进的东西。”坐在后座的项目负责工程师辛迪 (Cindy Bay) 说道。

“是的，”马克一边说，一边按下几个按钮重新启动超级巡航功能。“我们需要进一步开发。”

“这就像是在说，‘如果真的努力练习跳远，有一天我就能飞。’”

这句话是谷歌无人汽车项目技术总监克里斯 (Chris Urmson) 在今年五月的一次 TED 大会上说的。“普遍接受的思想是，我们将会针对目前汽车里的驾驶辅助系统，不断地完善它。直到最终实现汽车的自动驾驶。”这段演讲视频在 ted.com 网站上一共被浏览了 140 万次，可谓是硅谷对底特律蔑视举动的经典。

能够开发无人驾驶汽车的关键因素

正是这种论调惹恼了马克，他认为通用汽车同样有颠覆的能力。在测试驾驶中，这个词马克使用了 14 次。而如何为颠覆买单才是挑战所在。谷歌的主要利润来自其搜索引擎业务，这可是有史以来最赚钱的商业模式之一，所以该公司有经济实力，从一张白纸开始做起。谷歌的利润率大约为 22%，总市值达到了 4950 亿美元——比通用汽车、福特和菲亚特•克莱斯勒三家总和的三倍还要多。

通用汽车的利润率不及谷歌的一半，不可能在开发无人汽车上持续不断地投入资金。(两家公司均不愿意披露在这一技术上的具体投入金额。) 但是通用总要支持自己的颠覆科技才行。马克解释说，从某个角度来讲，该公司没有选择，只能采取渐进式的开发方式，一边慢慢吸引有出行需求的用户——以利润更高的价格——销售更多的车型，一边改进自己的技术。

卡迪拉克的旗舰车型 CT6 将会是首个搭载超级巡航的产品。通用的这项技术并不起眼。隐藏在该车后视镜背面的是一个摄像头，用来识别车道和前端物体。两个短距离雷达则嵌入在前保险杠当中，另外有一个长距离雷达安装在进气格栅的后面。摄像头的主要功能是保持该车行驶在车道中心；雷达则主要用来探测接近的物体，并和周围的车辆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些数据都会传入一个在后背箱备胎下方的铝合金箱子，里面有两部电脑，实时分析传感器输入的数据，并向汽车发出何时加速、刹车和转弯的指令。

超级巡航功能并没有车顶的 360 旋转装置，也就是我们能够在谷歌无人驾驶汽车上看到的那种激光雷达，使用激光扫描周围的物体。这是一种高度精密的技术，而且成本昂贵——每一部大约需要五万美元——尽管主要供应商 Velodyne 表示已经将这一价格降低至 8000 美元。通用汽车希望在下一代超级巡航技术中使用激光雷达。谷歌目前已经在内部开发自有版本，其可爱的考拉车型也有固定的激光雷达装置，看起来就像是个遍鼻子。

出行服务，汽车行业的未来

但技术分歧只是谷歌颠覆计划的开始。在谷歌的世界里，人们不仅放弃驾驶汽车，而且还会放弃拥有汽车。忘记去投入一项昂贵又会贬值的资产吧，每天有 97% 的时间汽车都处于闲置状态。无人驾驶车队每天会在你的城市里穿梭，当你通过智能手机——或是脑部植入或其他什么——召唤的时候，会去接你，在目的地将你放下之后，又会去接下一个人。

换句话说，谷歌向你出售的不是一个消费产品，而是一种移动出行服务。斯坦福人工智能教授塞巴斯蒂安 (Sebastian Thrun) 一直到 2013 年都在负责谷歌的无人驾驶汽车项目。“显然，一旦你把这件事做成纯服务，底特律的末日就到了。”他这样说道。

马克在谈到这一点时呵呵笑了几声。“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说。“那真是一个够滑稽的说法。”但是他同意汽车销量将会显著萎缩，而个人交通将更多以服务的形式出现。在他眼中，未来的通用汽车将会在两个领域均有涉足，制造无人驾驶汽车用于机器人出租车队，同时也为社会上越来越少但仍旧希望驾驶汽车的人生产驾驶员控制的汽车型号。重新发明的战略充满风险，这也是为什么马克承认通用汽车需要合作伙伴帮助的原因。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如果通用汽车继续目前的汽车销售模式，未来将会无事可做。“的确，(那样) 我们就完了。”在谈到保持业务不变时他说道。“我喜欢那种局面，有点像阿波罗 13 计划 (Apollo 13)。”当然，马克指的是宇航员一边修理飞船一边在外太空探索的状况，而并不是指他们从未抵达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