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和FBI连放狠话，苹果看重的隐私其实没人在乎？

最近关于苹果和FBI，你一定听说了这么两件事：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名警长表示，如果类似苹果在圣贝纳迪诺枪击案中拒不配合政府的情况出现在他的辖区内，他将逮捕苹果CEO库克（详见虎嗅文章《美国佛州警长：如果苹果不配合将逮捕库克》）；而美国司法部则暗示，如果苹果依然拒不削弱枪击案嫌犯手机的安全性，可能会强制苹果公司交出iOS系统源代码。

如果你还记得奥巴马在科技娱乐界盛会西南偏南（SXSW）大会上“温和地”表示智能手机不能成为政府无法访问的“黑匣子”，甚至是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大骂苹果“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应该不难发现，美国政府在本案中对苹果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强硬。

特朗普发推特号召美国人抵制苹果

相比之下，前阵子媒体争相报道硅谷大佬挨个站队，17家科技公司向法庭联名递交法律文件声援苹果，此时也在显示FBI占优的民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评论指出，科技公司支持苹果，自然与其必须恪守的道德底线有关，但另一方面，占有用户隐私和在用户面前维护安全形象，本来就是由他们的商业模式所决定。

可以说，在硅谷之外，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这场隐私与安全之争当中倒向FBI。为这种倾向撑腰的到底是什么力量？是什么让人们看起来放弃了捍卫隐私的权利？

重新思考苹果 vs FBI民调结果

大约一个月以前，皮尤中心针对苹果对抗FBI事件做了一项调查，结果发现超过一半的美国民众支持FBI解锁枪击案中的iPhone。

51%的受访者支持FBI，仅有38%支持苹果

而网络调查公司SurveyMonkey的调查结果几乎与其一致，有趣的是，这份调查还显示，只有16%的受访者读过库克针对此事发表的公开信（详见虎嗅文章《关于苹果与FBI之争，那些库克在公开信里没说的事……》），但在读过该公开信的受访者中，超过50%支持苹果。

当时许多媒体在报道SurveyMonkey的调查时，几乎不约而同地强调了是否读过公开信这一区别，这就带来一点迷思：对苹果解锁iPhone的后果有更深理解的人，是不是就更容易站到苹果这一边？换言之，是否真如一些观点所暗示的那样，不支持苹果的人只是因为对隐私缺乏起码的认知？

但事实上，我们丝毫不用怀疑人们对隐私的关注。根据CBS的调查，即使是在巴黎恐怖袭击案刚刚发生之后，也有过半民众担心美国政府的反恐行动会对个人隐私造成威胁。可能“你在乎隐私吗”这个问题本身就显得有些愚蠢，尤其是在“棱镜门”发生后，隐私更是日益成为一个敏感话题。

毕竟，看到邮箱里莫名其妙的邮件，看到网页边缘显示出与自己搜索过的关键词相关的广告，心里总会掠过一丝隐隐的不爽。但问题是，又有多少人在频繁更换邮箱密码，或定时清理浏览器cookie？而这恰恰也是我们在“后棱镜门时代”的美国看到的困境。

我们真的在乎隐私吗？

2013年，国家安全局合约外包商的员工爱德华·斯诺登将国安局绝密级的电子监听计划“PRISM（棱镜计划）”公开，使用参与计划公司服务的客户全部受到监听，邮件、语音通话、照片、社交网络细节等等无一幸免。2014年，美国独立民调机构皮尤中心在所做的一项调查显示，过半美国人对政府的监听计划持反对态度。

过半美国人反对政府监听计划

然而一件神奇的事情出现了：时隔两年，皮尤又做了一项调查，结果发现尽管担心隐私的人比不担心隐私的人略多一些，但真正从行动上保护个人隐私的人却很少。在所有听说过政府监听计划的受访者中，仅有1/4的人表示他们因此改变了使用各种技术的方式，比如更改隐私设置、卸载某些应用或定期修改密码。

1/4受访者表示在“棱镜门”后改变了使用技术的方式

明知隐私可能受到侵犯却依然要加入FBI们的阵营，以及明明介意政府窥探自己的隐私却在保护隐私的行动上表现出迟钝，这些似乎都暗示了一个问题：人们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隐私可能泄露，而是，当他们权衡隐私与安全或是其他因素时，或许不可避免地抱有一种侥幸心理？

良民心理：我没做坏事，政府不会监控我

一位受访者在有关“棱镜门”调查中曾向皮尤表示：“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们（政府）想监听就随他们去吧“

在苹果与FBI的争执中，科技公司普遍渲染给政府开后门可能出现的“滑坡效应”。如果说，科技公司关注的是，“万一解锁技术落入不法分子之手会怎么样”或是”万一政府提出进一步的监控要求该怎么办”，那么普通民众关心的可能就是，“我会不会成为那个万分之一的受害者”。

这种侥幸心理，加上加强隐私保护所需的知识和成本（比如更换聊天工具、安装反监控软件），使得人们在面对隐私与安全的抉择时更加脆弱。在SurveyMonkey的同一份调查中，只有少部分人担心政府会“做得过火”。既然打开后门政府也不一定监控到我，而不开后门则肯定耽误FBI破案，我为什么不站到FBI这一边？

或许我们不是不在乎隐私，而是总觉得倒霉事不会降临到我们这些小人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