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临床试验可能“有问题”，论文造假有多普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生物世界 （ID：ibioworld），作者：生物世界，编辑：王多鱼，原文标题：《Nature关注：四分之一的临床试验或涉嫌造假》，题图来源：unsplash

医学正在被不可信的临床试验所困扰。医学期刊上发表的临床试验研究究竟有多少涉嫌造假或存在致命缺陷？

2020年10月，John Carlisle 报告了一个惊人的评估数据。John Carlisle 是一名麻醉师，他以在医学试验中发现可疑数据的能力而闻名。同时他还是《麻醉学》杂志（Anaesthesia）的编辑，2017年，他决定搜索他处理过的所有随机对照试验（RCT）的论文手稿，随机对照试验是医学研究的黄金标准。

John Carlisle

在此后三年多的时间里，他仔细研究了500多项临床试验研究。在150多项试验中，他获得了匿名的个体参与者数据（IPD）。通过研究这些IPD数据，他判断这些试验中有44%至少包含一些有缺陷的数据，例如，不可能的统计数据、不正确的计算或重复的数据或图片。他认为，其中有26%的论文存在普遍问题，以至于试验结果无法被信任，要么是因为论文作者不称职，要么是因为他们伪造了数据。

John Carlisle 称这些临床试验为“僵尸”试验，因为它们看起来像是真正的研究，但更仔细的审查表明它们实际上空有其表。他也对这类“僵尸”试验的盛行程度感到惊讶，他预计可能高达十分之一的临床试验是这类“僵尸”试验。

然而，当他无法获取试验的原始数据时，只能通过论文的摘要图表进行分析，此时只能判断出其中1%的试验是“僵尸”试验，2%的试验存在数据缺陷。这也说明了，如果不能获取试验的个体参与者数据（IPD），即使经验丰富的期刊编辑和审稿人也难以发现试验中隐藏的缺陷。

John Carlisle 将这一调查报告发表在了 Anaesthesia 期刊，他还在报告中写到，期刊应当假设所有提交的论文都有潜在缺陷，期刊编辑应该在发表随机对照试验之前审查个体参与者数据（IPD）。

John Carlisle 拒稿了每一个“僵尸”试验，但到现在，差不多三年过去了，大多数被他拒稿的“僵尸”试验已经在其他期刊上发表了，其中有一些试验的数据跟他当初看到的数据不同。他也正在给发表这些试验的期刊编辑写邮件提醒，但他预计不会有什么进展。

John Carlisle 在麻醉学领域临床试验的发现，是否也存在于其他领域？

多年来，许多科学家、医生和数据侦探一直认为，虚假或不可靠的临床试验的普遍程度令人恐惧。他们搜索了各个医学领域的随机对照试验，如女性健康、疼痛研究、麻醉学、骨骼健康和COVID-19，并发现了大量的试验数据似乎在统计学上是不可能的。一些人根据他们的个人经验分析道，四分之一的试验不可信，这可能还是个被低估的数字。例如，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学院的流行病学家 Ian Roberts 断言，如果你搜索一个主题的所有随机试验，大约三分之一的试验是捏造的。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臭名昭著的“论文工厂”的问题的一部分，在过去的十年里，许多领域的学术期刊发表了数万篇可疑的假论文，其中一些被认为是由第三方公司批量“生产”的，也就是所谓的“论文工厂”。

但与“论文工厂”伪造假论文还不一样，伪造或不可靠的随机对照试验危害尤其大，因为它们不仅涉及医疗干预，而且还可以通过纳入Meta分析和系统综述而被洗白，从而获得认可，这些分析和综述会彻底梳理文献以评估临床治疗的证据。医疗指南经常引用这样的评估，医生在决定如何治疗病人时也会参考这些评估。

临床试验造假中最近的一个著名案例是日本骨骼健康研究员佐藤义宏（Yoshihiro Sato），此前，他的研究工作产生了广泛影响，但后来被发现，他在数十项可能预防骨折的药物或补充剂的试验中伪造了数据，他参与的论文被撤稿了113篇。他被撤回的27项随机对照试验被88项系统综述和临床指南引用，其中一些还被日本推荐的骨质疏松症治疗方法参考。

然而，令人担忧的不仅仅是这些伪造试验数据的单个研究者。在某些领域，来自不同研究团队的大量随机对照试验可能并不可靠。例如，在新冠大流行期间，针对伊维菌素是否可以治疗COVID-19进行了一系列随机对照试验。但后来发现，其中许多研究存在数据缺陷，其中一些研究已被撤回。2022年更新的一项系统综述认为，这些伊维菌素治疗COVID-19的随机对照试验中有40%以上是不可信的。

妇幼保健，似乎是另一个充满问题的领域。全世界每年有1400万孕妇出现产后大出血，其中约有7万人因此死亡，这也是全世界范围内孕妇死亡的主要原因。氨甲环酸是一种止血药物，

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学院的流行病学家 Ian Roberts 曾调查了使用氨甲环酸治疗产后大出血的试验证据。他的调查显示，在26项涉及氨甲环酸的随机对照试验中，有许多试验存在严重缺陷，包括抄袭、数据不一致、没有伦理审批，还有些研究没有做到真正的随机分配。当他向部分作者询问更多试验细节和原始数据时，通常没有得到回复，或者被告知试验记录找不到了或由于电脑被盗而丢失。幸运的是，在2017年，Ian Roberts 参与开展的一项大型、高质量的多中心试验证实了氨甲环酸治疗孕妇产后大出血的有效性。

总的来说，医学期刊上发表的许多临床试验研究涉嫌造假或存在致命缺陷，这些问题正在产生严重影响，因此，一些研究人员敦促应当对临床试验研究加强审查。例如《麻醉学》杂志（Anaesthesia）已经开始要求论文作者提供临床试验的个体参与者数据（IPD）。

而 John Carlisle 认为，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必须从源头着手。当这些造假的临床研究论文被大量生产出来的时候，说明火势已起，必须要釜底抽薪才行了。

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3-02299-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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