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偶像的名义当辩手：鬼马少女马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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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人马剑越以广州本地女团出道，三年来勤勤恳恳当偶像，本本分分等通告，终于天不负人，有了两个亲爹粉（马剑越还认识其中一个人的老婆）和两万微博僵尸，俗称“云闺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马剑越带上马头以梦为马，在直播间录了一段投名状，然后被《奇葩说》选中并在节目中说了一段自黑相声，接着砰的一声，她成了《奇葩说》最年轻的辩手。

红了之后她开了奶茶店，月月赔钱，很气；微博粉丝过百万，偶尔发一条底下只有一两条评论，很气；好不容易开了一个粉丝群，粉丝宁肯聊游戏电视剧也不聊她的通告，很气。

“我的粉丝跟我说，他们无法向别人安利自己的偶像……您能少发点丑照嘛。”马剑越说，并附带一个摊手.jpg的表情。

从粉丝活成偶像

马剑越丧到荼蘼的艺人生涯开始于17岁。她参加了国内能找到的几乎所有偶像女团的海选，均未入选。对此马剑越表示不能理解，哭得唏哩哇啦。她说她会唱所有AKB的歌，跳所有AKB的舞。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每月工资两三千块，她攒了一年才攒了一万块，然后跑到东京去看AKB，花个精光。

马剑越说自己是偶像宅，在二次元世界里是邪教般的存在。这一点在《LOVE LIVE》中得到了部分印证，《银魂》中寺门通和志村新八的对手戏是日式偶像和粉丝的真实写照。

目前国内的二次元世界里，有大约七千个亚文化圈子，其中有一个圈子叫日音圈，现在是偶像圈的代名词。早年间这个圈子以搬运翻唱日本流行音乐和动漫音乐为主，顺便把日本的偶像文化也搬了过来。打call应援这些今年才火的“网络词汇”，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圈子里的老宅们用秃噜皮了。马剑越作为一个资深AKB48粉丝，在这个圈子里把自己从粉丝活成偶像，也是没谁了。

“我参加了两次AKB48姐妹团SNH48的海选，都落选了。我当时就很气，明明所有AKB的舞我都会跳，所有AKB的歌我都会唱，我还自己组织女团，甚至自己开女仆咖啡店，怎么他们就不选我？很气。”“很气”应该是她的的口头禅，这次采访中她用了不下20次。

不过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当时的海选视频，马剑越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或者说，她更成熟了。如今接受采访的她，再也不像几个月前在节目里高呼“搞事搞事”的鸡血，也对自己身处的行业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中国的偶像女团很难做起来。”马剑越煞有介事的分析说，“一方面国内现在要么模仿日系女团，要么模仿韩系女团。吸引的粉丝也只能日系粉或者韩系粉，没有我们中国自己特色的女团，自然也没有粉丝；另一方面，其实喜欢偶像团体的偶像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粉丝数量都是固定的。整个市场规模不大，女团还做那么多，其实没什么用的。”

好家教出好女

算起来当年这些追小虎队以及四大天王的老粉们，如今也大概都有个十几二十岁的孩子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非常支持自己孩子的偶像梦。但有时也有例外。

“我妈知道我参加了好多偶像团体的报名活动，也失败了很多次。我妈就拿我开玩笑说，要不别去了吧，看看咱的脸，不太适合当明星吧。我其实也不太在意，我早就想好了退路，大不了回去高考。我艺考分数很高，文化课过330分，四川的学校随便上。”

的确，在媒体曝光的早期选秀视频来看，马剑越当时的形象确实和传统意义上的明星脸有些不一样，到更像是有点婴儿肥的邻家少女。当时正是韩流来袭的风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韩式女团正在没日没夜的对人们的眼球狂轰乱炸。市场上对于日式的亲民偶像女团，并没有形成影响力。加之多数日系女团粉丝都处于一种叫圈地自萌的封闭状态，导致日本偶像文化在中国主流视野中一直不温不火。

但马剑越自己可能也没想到的是，国内某女团高层要得就是这种让普通女孩成长为大明星的养成式偶像女团，他们认为一炮而红横空出世的传统偶像们已经过时，他们需要亲爹亲妈粉来让这个市场更细分。

奇怪的是，当她入选1931后，她妈妈并没有阻止她，而是即刻为她收拾行装。当她回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她的校长还拉着她一起合了张影。校长说我们学校也能出个艺人了，很开心。

事实上，当艺人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尤其是成为知名艺人的时候。这个时候，来自家庭的影响，也让她在处理类似问题时有了更多底气。

在参加完《奇葩说》之后，马剑越在网路上的标签也变成了“十八线网红”或者“耿直女BOY”。这也引来了一部分人对她“贩卖人设”的质疑。这个头衔落到马剑越身上，还是让她觉得不明就里。

“我不太习惯在网上骂人，也不喜欢反驳别人。”她如此回应道。是的，她更喜欢身体力行。

从女团毕业之后，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功成身退，而是到日本留学，然后自己学着开店，经营和管理。我们看到的不光是一个光鲜梦幻的偶像，而是一个脚踏实地的有为青年。

“妖艳贱货太多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真诚的艺人，你们为什么不能给她点时间呢？”在微博上，有人力挺她。但当记者问她要不要回应的时候，她说她不回应。她表示这和她的家教有关。

“我爸给我的店进了很多进口水果，没过几天就都不新鲜了。我说这么贵的水果扔了多可惜，我爸说别把人吃坏了，扔了好。”她说虽然现在店还在亏钱，她也找到了能够提供更廉价原料的地方。但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偷工减料，做人要实在。“我知道这么做也没人知道，但我不能这么做。”马剑越颇为直接的说。

作为一个传统家庭出来的孩子，她无法想象没有退路的生活，“我们喜欢安稳，嫁人最好是公务员”；她认为年轻就是不能闲着，说“不干活难道躺在床上睡觉嘛”；她认为偶像只是一份工作，“当偶像不谈恋爱是职业需要”……我们在她身上看不到一般艺人的偏执、冲动和急迫，倒像是在和一个邻家姑娘拉家常。她继承了传统家庭的中庸之道，努力寻求偶像和奶茶店主之间的平衡，强调她和朋友以及她那只命途多舛的猫的交互，这也许就是中国式偶像区别于异域的精神内核吧。

成为中国式偶像

新媒体端数据监测与研究公司泽传媒在一份报告中，指出次世代职业偶像们的三个特点：年龄普遍较小，具有青春活力； 形象健康正面，积极向上；拥有独特、明确的定位和风格。

可能马剑越也没有想到，她的为人熟知，其实也遵循了这份报告的三颗龙珠：她的主动，让她得以用较小年龄进入偶像圈；女团为她们打造的《梦想的天空》、《爱》等公益歌曲，让她和她的队员们收获了一个“健康正面”的团队形象；而她在《奇葩说》出位顺便卖萌的表演，让她有了一个不同于常人的自黑段子手定位和实诚的艺人风格。而其中最关键一点就是个人风格的确立。

实际上早在1997年，日本市场上出现了满足这三个特点的偶像团体。当年画风奇特的东京电视台，将参加“射乱Q摇滚女主唱选拔赛”落选的五名选手包装成一个组合出道，这就是后来名声大噪的早安少女组合。拥有电视台基因的早安少女走的还是传统偶像打造路线，出专辑、上节目、在体育场举办演唱会，为世纪末的偶像之火添了最后一把柴火。早安少女组最后归于平淡的原因也和上文的分析一样，空有定位，没有风格。但这一点好像在马剑越身上并不存在。

“我性格太像男人了，他们都把我当兄弟，不想和我谈恋爱；我的粉丝把我当闺女，也不想和我谈恋爱。我是一个没人想跟我谈恋爱的艺人——作为偶像还挺失败的。“马剑越自嘲道。她可能也知道现实中性格的龃龉正是她作为艺人不可多得的法宝。这个法宝加上互联网一代天生的逗逼属性，她将无往不胜。这一点在新世纪初开始的日本偶像市场也得到了部分印证。

2009年，秋元康在烧光索尼的20亿经费之后，才意识到偶像团体的本质是与粉丝的互动，并通过粉丝的行为来影响自己的偶像。这才开始了AKB日后的辉煌。兜售握手券和写真，贩卖梦想和荷尔蒙，甚至可以通过粉丝投票来决定团队成员的去留。可以说，参与感才是AKB粉丝经济的核心，因此以音乐人的要求评价其歌曲质量和舞蹈水平并不公平，万一这里面还有一个未被发现的段子手呢？

“我唱歌也不行，跳舞也不行，但我依然觉得自己满身才华无用武之地。“马剑越非常坦白的说。无论是在女团内接不到通告还是上奇葩说前导演让她等了一个月，她都泰然自若。

结语

鲍曼在《共同体》中说：“偶像给人造梦，并赋予梦想以形状。”

对马剑越来说，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少做梦。但梦想如果都有了，如果年轻时不去大胆追求，那是不是太亏得慌？

“我觉得年轻就是一种心态。”她补充道，“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有元气。“

丧气和元气是向上的车轮，是硬币的两面。“年轻人嘛，不要活得那么丧！”鬼马少女采访时不止一次这样说道，而这也是她即将在虎嗅F&M节上演讲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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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嗅注：

什么是年轻？

塞缪尔·厄尔曼在70年前轰动美国的短文《年轻》中写到：Youth is not a time of life; it is a state of mind. 年龄并不能一概而全，然而可以确认的是，那些原生于科技互联网的"年轻人们"，或借助互联网年少成名、或利用文字撬动社会思考、或将爱好当作事业去毕生追求……这放在之前的任何一段历史长流中都似乎不可能重现。

那么，什么是年轻？

虎嗅联合快手采访拍摄了12位样本人物，出品了这档《我是年轻》的栏目，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为什么“Ta是年轻”，他们的对待世界的方式、眼光、思维与态度。

希望这12期节目，可以让你找到关于年轻的一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