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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24 17:25

寻找没落的东北游戏业

虎嗅注:“东北过去的游戏业正在消逝,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本文转载自杉果游戏,作者石叶


回哈尔滨的动车上,已经是除夕夜,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山村里不时升起的红绿烟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想着家乡的模样,我陷入了深思。


前一阵子,人们不知怎么的都开始讨论起东北的经济来,让我这个东北人有点“受宠若惊”。一说起东北,不少人会用落后、衰亡来形容。我虽然并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


这倒也给了我一个灵感。在我印象中,哈尔滨的那些游戏厅、网吧、游戏店都还停留在10年前的水平,也许我可以从熟悉的游戏业向世人展现一个鲜为人知的东北。


双子大棚 


我第一次真正迷上电子游戏,大概是在2000年左右。当时刚搬了家,新家的附近有一个批发大市场。说是大市场真是没错,因为里面什么都卖,从蔬菜生鲜、服装被褥到日用百货,应有尽有。


这个市场是由前后三个建筑组成的1X3市场矩阵,分别卖百货、水产品和日用品,区域划分严谨而有层次感。


前面的两个市场最有特色,它们建在居民区的中间,收尾相连只被一条横道分割开来,从地图上应该是两个竖向排列的长方形。


市场被刷成土黄色的砖墙环绕,顶上则是用蓝色塑料板拼成的半透明拱形顶,从外面看像两个种植大棚,供养着周围的居民楼,充满后启示录风格。


市场里面是沿着纵向轴线整齐排列的三行走道,道路的两边排着一个个摊位。品类从熟食、调料、日用品,再到生鲜,逐渐变化。这也促成了一种海鲜与调味料混杂在一起,五味杂陈的气息。幸好市场的入口没有门,而是用几床黑绿色的军棉被档上,哈尔滨冬天的寒风会不时钻进来,提供一些新鲜空气,但缺点是地面会经常结冰。


市场一角


每天放学我都会故意路过双子大棚,倒不是去买什么东西,而是里面有两家很吸引我的摊子,一个卖玩具,一个卖游戏。


游戏摊老板的样子我现在依然印象深刻,他的眼睛有斜视,这也让他更像一个奸商。有人说那是他总卖游戏给小孩,坏事做多了的报应。


货摊是一个陈旧的木质货架,上面盖了一个玻璃橱窗,里面铺满了GB卡带和FC游戏卡带,旁边还有一台画面昏暗的小电视一直放着老式的8bit游戏,虽然那时PS2都已经推出了几年,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拥有一台自己的“游戏机”简直就是人生圆满了,至于是插卡的还是放盘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从我个人的经历看来,这就是当时主机游戏店的缩影,大多没有门脸,而是在商城、市场里租一个床位,多数卖的是山寨FC、MD和组装的GB、GBA,如果哪一家有一台PS2,那里每天都会围满来蹭游戏玩的孩子。大家都很向往PS2那逼真、震撼的游戏体验,但我始终没有问过机器多少钱,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当时家里是坚决不同意给我买游戏机的,一方面是当时的确不富裕,另一方面是觉得游戏对学业有影响。


所以我只能偷偷的买了一台紫色透明的GBC,玩了《精灵宝可梦·红》,后来是《精灵宝可梦·金》,甚至我第一次玩《仙剑奇侠传》也是GB版的,后来才知道还是阉割版。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我的GB最终被家长发现,老爸带着我去找老板理论,最后把钱要了回来。临走时,老板冲我们说了一句话:“这孩子完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汽配城


沿着双子大棚的轴线继续走,就来到了第三个市场,这个市场是更高级的二层楼,有密不透风的混凝土结构和完善的照明、供暖系统。还有个更霸气的名字:汽配城。


虽然里面没有任何与汽配相关的东西,但我也从没想过为什么叫汽配城。(汽配城其实在地下)。反正我也不是去买汽车配件的,汽配城里只有两样东西是我感兴趣的,游戏厅和游戏盘。


当时哈尔滨有不少游戏厅,小规模的“黑游戏厅”多数隐藏在街两旁的地下室里,大规模的则在各个商场的最顶层,家长带着孩子逛街一定会去有游戏厅的商场。 




汽配城的二层里也有一个游戏厅。这是由玻璃围墙圈出的一片区域,突兀的横在一片服装柜台中间。里面约有20多台框体,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经典,《三国战纪》、《街霸》、《月华剑士》、《彩京1945》,还有几台是少儿不宜的。


在游戏厅的一角并排摆着三台最好的机器,不锈钢打造的宽大座椅和闪亮的机身外壳,能让你第一时间看出它的特殊身份,这几台机器上分别是当时最受欢迎的游戏:《拳皇98》《拳皇2000》《拳皇2001》,它们几乎每天处于被人占据的状态。


每次迈进入游戏厅,我都要屏住呼吸,鼓足勇气。一是因为从小就听家长说游戏厅不是好地方,其次这种地处偏僻、设施老旧的游戏厅,本来就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翻新后的游戏厅


我其实一直不喜欢游戏厅,只是在没有游戏玩的那段时间里去过一阵子,后来家里有了电脑,我就再也没去那玩过,但还是会经常路过那里,因为汽配城里可以方便的买到盗版游戏。


从游戏厅往里走,穿过服装和床上用品区,就能看到一系列紧密排列的柜台。每个柜台上都整齐的摆着盗版游戏光盘,它们被放在一个个长型的盒子中,老板会把最新的游戏放在最前面便于翻找。我习惯把手放在盒子一侧,用食指和中指熟练的拨动游戏,眼睛一边快速检索游戏的封面。


游戏光盘五元一张,这个价格多少年来几乎没有变过,少吃一顿饭就能买个新游戏,这在我看来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我经常去其中的一家店买盘,久而久之和老板也熟了起来。她经常会给我一些优惠,还会和我聊天,说她儿子和我差不多大。


我不知道她儿子是谁,但我知道有些游戏买回去可能无法运行,如果正好是那种需要3、4张光盘的大游戏,一次可能就要亏掉好几天的零花钱。但每次一想到她还要养儿子,我又不好意思去退盘了。



类似的事情多了,我竟也能在这些杂牌的盗版游戏中分出个优劣。那种用方形的纸盒装着的游戏,几张光盘都挤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质量很差。而那种使用长型包装袋的游戏不仅外观精美,而且游戏一般都可以完美安装。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上大学前的多数游戏都是在汽配城买的,从国产的《三国群英2》、《武林群侠传》、《剑侠情缘》到欧美大作《无冬之夜》《三角洲特种部队》《英雄无敌》,再到日式经典《恐龙危机》《鬼武者》《尾行3》。


在那时,正版、盗版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称呼,没有什么实际的含义。正版游戏更像是一种奢侈品,也就是没有实用性,价格高、新品少,而且玩的时候必须插上光盘,仅有的优势就是可以用来炫耀。


记得我曾陪一个土豪同学专门去电脑城买了一大包的正版游戏,《暗黑破坏神》《龙狼传》《三国赵云传》等,一共可能有20盒左右游戏,算下来大概花了一两千块之巨。他之前从来没买过正版游戏,之后也几乎没玩过那些游戏,但总会得意的和人说起自己买正版游戏的事。


仙境 


在上中学后,家里对游戏的控制更严了,在家里玩游戏的机会很少,但我玩游戏的频率不降反升,因为我开始接触到了网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网吧在哈尔滨遍地开花,不论是学校周围还是回家的路上,都有大小网吧。我和同学们转战各个网吧,就像现去饭店拔草一样。


不过随着网吧数量快速增加,哈市很快就开始控制未成年人上网问题,全市推行统一的上网卡,需要用身份证办理统一的上网卡。但很多网吧有自己的对策,都自备上网卡。


尝试了无数网吧后,我们找到一家名叫仙境的网吧,有人说那是哈尔滨最好的网吧,我也曾一度这么认为。




首先这家网吧的规模就是一般网吧不能比的,网吧分上下两层,设有普通、豪华、卡座等分区,从编号来看可能共有四百多台机器(记忆可能有偏差)


当时那里大部分的机器都换上了17或19寸的大屏幕,网通电信双百兆光纤接入,可随时切换。光是上网卡就有满满一抽屉。


在东北判断一个网吧的好坏,可以看冬天网吧门前有没有冰雪,如果鞋底带着雪进网吧,可能刚进门就先滑一跤,仙境则直接铺上红地毯迎客。众多优势让仙境成为了我的首选据点。


互联网有效的缩小了地区之间的差距,因此当时哈尔滨的网吧里玩的游戏和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差不多,从《石器时代》《仙境传说》,到《传奇》《CS》《流星蝴蝶剑》再到《梦幻西游》《跑跑卡丁车》《魔兽世界》,基本还是沿着主流的方向在改变的。


除了这些,网吧的游戏列表里还有无数名字千奇百怪的游戏。


记得我当时曾沉迷一款叫做《雷霆战队》的多人射击游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当时韩国最热门的FPS游戏《KARMA Online》。该游戏采用二战为背景,在枪械和人物服装方面都比较考究,二战时期的经典武器M1加兰德步枪、MP44突击步枪、Kar.98k几乎全部登场,也许现在听来很平常,但在那个射击游戏=CS的时代,这种新鲜的题材一下子吸引了我。




在所有人都沉迷《传奇》的时候,我因为喜欢《剑侠情缘》系列,玩了《剑侠情缘网络版》,估计现在的《剑三》玩家们多数都没有接触过。记得为了玩这游戏我曾早上5点出门,去网吧玩一个小时再去上课。




哈尔滨初春的清晨还是昏暗冷清的,从网吧出来会不禁的打个寒颤。去学校的公交车上空无一人,车载电视里放起了孙燕姿的《绿光》,让我突然生出来一种奇怪的幸福感。现在想一想,不管当时的学业有多累,家里管得多严,那一刻的我确实是幸福的。


习惯了网吧的游戏生活后,我再也没有进过双子大棚,经过那里时也会特意绕开它,我发现自己已经受不了那里的五味杂陈了,反而更适应网吧里的那种烟、汗交杂的特殊味道。对那些过时的游戏机,我也早已不屑一顾。


但我对最新的家用机游戏依然是一种遥望、仰视的状态,只在我的土豪同学家摸过几次。作为一种娱乐方式,主机游戏的高成本不是我能够享受得起的。


如果我不了解主机游戏倒还好,不幸的是,一次我看到了一本《电子游戏软件》的杂志,就买了下来。从此开始对主机游戏愈发的渴望。


我当时的梦想是得到一台PSP,之所以说是梦想,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PSP绝不是一般人卖得起的,机器本身要2000千多块,正版游戏动辄几百元的价格也能把人吓得半死。后来听说PSP破解了,但机器涨价不说,光是买记忆棒又得花上2000块,对于连小灵通都没有的我来说,PSP好像超前于自己的时代。


大世界 


时间来到了2010年左右,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我家里的条件改善了一些,而主机的价格也相对平稳了,我对拥有一台主机又萌生了新的希望。哈尔滨几乎找不到几家专门卖电玩的门店,多数都隐藏在各大商场或电脑城的柜台里。我最常去的地方叫大世界。


大世界地处市中心,是哈尔滨较早的大商场之一,与哈尔滨著名的秋林公司只有一街之隔。大世界里的确有一个更大的世界,每一层的空间都被一个个小摊床挤得满满登登的,全世界的名牌产品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但价格通常只要几十块钱。服装、首饰、化妆品,手机、电子配件,都在经营的范围之内。




在这里,我买了自己的第一台主机,一台3000型的PS2,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这些店除了卖主机,最主要的业务就是卖盗版游戏光盘,他们也是把光盘放在一个长条的盒子里供人翻阅,这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些亲切感。


不过这里最火的不是PS2,而是PSP。随着记忆棒价格的下跌和自制破解系统的完善,PSP开始被更多人接受。这些游戏店都提供有偿给PSP刷系统、下载游戏的服务。


虽然那时已经有了PS3,但PS2和PSP依然是这里最畅销的商品,因为它们有完善的破解系统。在这些游戏店里,你可以找到昨天才发售的PS2游戏,但PS3、Xbox 360的正版游戏却总是那几盘,更多像是一种装饰品。


在大学里,我对网吧的需要直线下跌,心里压抑着多年对主机游戏的向往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听闻索尼要推出PSV,我决定用这个掌机弥补之前没有PSP的遗憾。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游戏店询问,老板说可以帮我订一台。于是我花了几个月的生活费,首发入了一台PSV,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哈尔滨最早一批拿到PSV的人,因为当我开箱验货时,游戏店老板的眼睛都放出了光芒,显然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PSV。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向每个见到的人展示自己的PSV,可是所有人都把它叫做PSP。


在此期间PS4和Xbox One发售了,同时Xbox360也被破解了,于是游戏店的生意又红火了起来,他们提供起了有偿的Xbox360刷机和游戏下载服务,就和上个世代一样。


我买了一台Xbox 360放在宿舍里让同学们随便玩,但他们都只是好奇的看看就走开了。于是在别人打LOL的时候,我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玩《GTA V》。


现实 


从记忆中被拉回到现实,火车已准备进站。


从拥堵的北京回到了偏远的哈尔滨,本应该有长出一口气的感觉,但我却在去年听说哈尔滨已经取代了北京变成了全国最堵的城市。我惊讶于这个城市的车辆增长速度会如此之快,从几乎不堵车,到偶尔堵车,再到全国最堵,也就用了几年的时间吧。



走在街上,我发现家乡的游戏业同样在发生快速的变化,不过和拥堵的交通状况正好相反。


双子大棚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了,由于市场安全防火设施不全,达不到消防部门的要求,且年久失修已没有修复改造投资价值。双子大棚被彻底夷平,里面的商户迁到了隔壁街道的地下商场,虽然这里还能感受到一些当年的感觉,但游戏摊早已不在了。



一两年前我去过汽配城,里面还基本保留着当初的状态。但今年再回去,汽配城里的破旧游戏厅竟然已经焕然一新,变成了明亮、干净的娱乐城,原来的老框体已变成了老少咸宜的娱乐项目,角落里还摆着两个卡拉OK机。如果不是外面破旧的装修把我拉回现实,我甚至会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二层的卖盘区连同整层楼都已经关闭,虽然我预见到了盗版光盘的没落,但没有想到哈尔滨的反应居然也如此迅速。


大世界倒是没什么变化,坚挺的伫立在高端商业区里。里面卖的依然是衣服、首饰之类的小物件。只不过之前的游戏店没有一家幸存下来,全部变成了卖手机和修手机的摊位。



几年之前,哈尔滨的网吧就开始不断的消失,有些是因为没有许可证,有些是因为没有生意。之前网吧林立的情景早已不再了,现在剩下的基本都是当年有些规模的网吧,而且都已经转型为网咖。去网咖里看一看,人们玩的游戏也不再是LOL、CF二分天下了,空气中再也不是混杂着烟味和汗味,而是咖啡和炸鸡的香味。


据说仙境已经不仅是网咖,而是升级为数字生活馆了,里面除了上网玩游戏,还有私人电影院这样高大上的设施。




走在街上,我看到有人拿着Swtich在玩,而不再是捧着万年不变的PSP了。听说我的学弟们也玩起了Steam和吃鸡。朋友圈里,朋友们也在紧跟社会的游戏潮流,从《恋与制作人》《跳一跳》到《旅行青蛙》一个不落。


学校周围的百脑汇里,之前我买PSV的那家店还在,混杂在其他的手机、相机柜台中间。虽然老板还亲切的和我打招呼,不过我猜她早已不记得我是谁了。



柜台里摆着几张正版游戏,我看了一下都是比较常见的,我本想顺道买个NS游戏,但这里的几款游戏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超级马里奥 奥德赛》和《塞尔达传说》《喷射战士2》,最终我只能选了一款还算新鲜的《上古卷轴V:天际》,但一问价格,居然要385元。比网上的价格贵了不少。


游戏又少又贵,这样的实体店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问老板平时生意好吗,她居然说还不错,因为在学校附近,有不少留学生会经常来光顾。


最终我花380元的“最低价”买了那张游戏,就算是个道别礼吧。


在另一家游戏店,我看到老板正在给Xbox 360传游戏,柜台里还放着GB和NDS游戏卡带,心里竟有了种踏实的感觉。



短短的几年,哈尔滨落后的游戏业好像突然消失了,一下子赶上了大部队的脚步,据朋友说,在东北的其他城市,这种情况也在发生着。这些都让我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假的东北? 


天桥 


我家附近有一个过街天桥,几年前刚建成时,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因为天桥的两边各有一个电梯,这种高端的过街天桥我还是第一次见。那时电梯还没有投入使用,但我已经有些纳闷了,这里不是什么热闹的商业区,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这种电梯真的有人坐吗?


这次回家,我碰巧又到了那个天桥附近,电梯仍然没有投入使用,好像永远都不会了。周围的玻璃屏壁已经残缺不全,入口不知被锁了多久,已经生了锈,电梯门已经满目疮痍,好像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这个天桥就像东北的游戏业,现在的它和其他的天桥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生锈的电梯。


近年来,正版游戏、数字游戏发展迅速,对全国的实体游戏业都造成了冲击。在北京,不少游戏店选址迁址,甚至关门。这种情况下,东北游戏业的落后反倒成了一种幸福。这里被盗版、闭塞、收入水平低等问题困扰了太久,以至于正规的实体游戏业还没有成型就已经消亡了,需要的只是关闭几个摊床,整顿几个网吧。


两种情况,殊途同归。


哈尔滨曾经落后的游戏业已无处可寻,他们并没有变得正规、体面,而是逐渐消逝了。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如今的哈尔滨已经换上新装,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地铁网络正逐渐建成,之前冷清的商城重新装修开业,一切又回到了正轨。虽然在这过程中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对于哈尔滨,这个曾经在中东铁路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冰城来说,却也未必是件坏事。毕竟那些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过去。


更何况,那些记忆并没有彻底消失,我知道,过去的岁月就和那些盗版光盘和主机一起,静静的躺在我的抽屉里。


我可能不再需要它们了,但也不忍将其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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