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提示信息

扫码打开虎嗅APP

从思考到创造
打开APP
搜索历史
删除
完成
全部删除
热搜词
原创
2024-06-01 07:00

抱团养老,会是年轻一代养老的最优解吗?

出品 | 虎嗅青年文化组

作者 | 木子童

编辑、制图丨渣渣郡


本文首发于虎嗅年轻内容公众号“那個NG”(ID:huxiu4youth)。在这里,我们呈现当下年轻人的面貌、故事和态度。


所有人都曾年轻,但年轻人不曾老过。

在这个避忌衰老与死亡的国度,“老后”如同一只黑盒。

没人能确切地说出盒中是怎样的光景,未知折射着最无解的恐怖。即将成为超高龄少子化社会一员的我们,甚至很难找到一个参照坐标,来倾尽这杯焦虑的苦酒。

老后究竟是怎样的滋味?现在如何做,才能在未来养好老?这是写给年轻人的系列老年报道。

欢迎翻开《老后说明书》,今天我们来聊“抱团养老”。

文章摘要
本文讨论了抱团养老的概念及实现方法,通过介绍国内外相关案例和个人经历,探讨了共居养老的优势和挑战。

• 💡 抱团养老成为年轻人的定心良药,旨在解决老龄化社会带来的问题

• 🌱 国外成功案例如英国的新园项目展示了共居养老的可行性和益处

• 🏡 个人经历展示了合理规划和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打造养老小院的可能性

如果说养儿防老是父母辈的终极理想,那么“抱团养老”就是年轻人的定心良药。

 

“不结婚不生孩子,老了就没人照顾?没关系,我可以和朋友们住在一起,互相关照。”

 

“抱团养老”如同一只温暖的熨斗,熨平时代婚育趋势下的焦虑褶皱。

 

不过,当畅想回落于现实,真正的问题接踵而至:如此美好到近乎虚幻的愿景真的能实现吗?如果行得通,又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何做出准备?

 


 

抱团养老在中国,打一开始,看起来就像个先天不足的伪命题:

 

最初的激动过后,是“看起来很美”的质疑。

 

叫好不叫座的现状暗示,年轻人对抱团养老的热切关注,并不代表能转化为真正的行动力。

 

 

一次安慰失恋朋友的经历,让私宅设计师丁曼开始认真考虑“抱团养老”。

 

“当我和身边的朋友提到以后组团养老,她们听完后开心的程度,你简直无法想象。”

 

“明显感觉人是松了一口气,很开心,仿佛觉得我可以不再焦虑,可以不考虑以后老的问题了。”

 

而立之年,距离真正老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迟迟找不到共度余生的合适伴侣,已经让丁曼和朋友们开始为脱离社会时钟而隐隐不安。

 

 

独身终老早已不是父母吓唬孩子的个案笑话,根据《中国老龄化研究报告2022》,中国正在极速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到2057年,中国65岁以上人口将超过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中高龄化、空巢化问题日益突出。

 

女性面临的孤独威胁比男性更严重,因为年龄越大,存活女性与男性的数量差距就越突出。《中国人口老龄化现状与社会保障体系发展》指出,尽管出生时,我国男性数量显著高于女性,但60岁以后,女性总体人口已经超越男性。

 

85岁以后,男性存活率不到女性的70%。即便不考虑婚姻和生育,仅从统计数字而论,也有大量女性将面临独身终老的未来。

 

如果独身终老,怎样才能避免陷入孤独与无人照料的窘境?不论是社会还是个人,谁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超高龄少子化社会,太过年轻的我们对未来知之甚少。

 

 

“抱团养老”的概念来得恰到好处:不结婚生子,不去养老院,寻一处地点,和志趣相投的伙伴相互扶持、一同变老。

 

单是想想,就足以兴奋莫名,自打从丁曼口中听说了这个概念,朋友就开始不断催着一起去看房。摸鱼的间隙被畅想填满:以后如何如何住进同一个楼层,如何如何一起玩耍。

 

“你会觉得虽然可能是口嗨,但大家都是兴奋的,谈起这些,瞬间就会忘掉焦虑和烦恼。”

 

不过说来说去,到“西双版纳看房”还是仅仅停留在动议阶段,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在时间与经济并不宽裕的情况下,为一个至少30年后才会变得紧迫的事项付出巨大精力,听起来并不划算。

 

 

比丁曼年长十岁,曾供职于大厂与上市公司的小龙姐在经济实力上更有积累。

 

人生不惑,“养老”也成为更为迫近的课题。但出于相似的理由,她也没有将抱团养老实践到底。

 

一次无人照料的重感冒后,小龙姐对大龄未婚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我需要正视自己的无助,正视自己未婚未育的现状所带来的一些问题,未雨绸缪不是坏事。”

 

今年5月,她在小红书发表笔记“40岁未婚未育,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提议建立一个“大龄单身女性组织”:第一步,组建“未婚姐妹乐活群”;第二步,一起旅行玩耍;第三步,一起住养老院或组建养老院。

 

一篇笔记,暴涨1000加粉丝,满员500人的姐妹群,组了足足4个。后台数据显示,粉丝62%年龄在35-44岁之间,23%在25-34岁之间,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北上广深的女性。

 

 

“摇人”是抱团养老的前置步骤。

 

小龙姐计划未来和八九个养老搭子一起,在丽江或大理租个院子,晒晒太阳看看书,请保姆做饭和照顾生活。

 

为了实现这一天,通过群友交流、线下见面,她精心筛选着能把理想付诸实践的伙伴。

 

但抱团养老的下一步——寻觅合适的房产——还没有被提上日程:

 

“我觉得我们的年龄还没有到那一步,大家普遍觉得还有一段时间。”

 

 

小龙姐与丁曼的动念到止步,正折射出抱团养老这个新兴概念在中国所遭遇的悖论:

 

需要养老的人不知道“抱团养老”,想要抱团养老的人还没有老。

 

于是,尽管许多人把抱团养老当做抚慰焦虑的终极退路,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条路具体该如何去走。

 

唯一让人相信它不只是理想主义的证据是,国外已有成功案例,并且最终结果比最大胆的想象还要美好。



要说全球最知名的老年共居社区,绝对非英国的新园(New Ground)莫属。

 

它不仅是英国第一座独属老年女性的社区,也是一座满足所有养老幻想的应许之地。自打落成之日起,新园就如同一座灯塔,闪闪发光地昭告世界,抱团养老的理想也可以完美落地。

 

国际上,“老年共居”(senior cohousing)是“抱团养老”更通用的讲法:居民居住在同一地点,生活和经济各自独立,但分享更多的公共空间,并且共同规划和管理。

 

听起来有点像老北京四合院,形式确实相似,但相比于四合院,老年共居的设计与管理思路早已换代升级:居民合作设计和管理自己的社区,每人拥有自己的私人住宅,但共享更多公共设施,邻里支持、现代舒适与隐私性更好地结合在一起。

 

新园坐落在交通便利、配套齐全的伦敦北部,一圈二层小洋楼错落有致地簇拥在一起,每栋小楼都有宽敞的阳台,阳台正对鲜花盛开的花园,26位从50多岁到90多岁不等的奶奶住在其中。

 

 

那些我们在微信里和朋友畅想过的未来,奶奶们都已一一实现:

 

适老化设施便利且不丑陋,还有鲜花盛开的花园,每一棵植物都由居民亲手栽培。阔大而平整的绿草坪,最适合跳舞、喝咖啡,旁边还有菜园,供爱好田园的奶奶耕种,结出的蔬果,直接端上定期聚餐的晚宴。

 

新园从规划到建设,全程由住户主持,因此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格外称心。

 

她们独立生活,又关系紧密:一起看电影、晒太阳聊天、练习瑜伽锻炼……强互动使她们远比寻常邻居间更亲切,下楼取个信件,没个个把小时回不到屋里——见了面,就不知不觉聊个没完。

 

 

紧密,但又保留着恰恰好的分寸。居民们约定好,互相关照,但不成为彼此的护理负担。

 

如果有谁不小心摔断了骨头,那么邻居会帮她就医、送餐,短期照料。但如果有谁失能或者失智,那么邻居不必独自挑起艰难而长久的护理任务,由社会局、家人与被护理者本人聘请的专业护工来进行照料。

 

新园没有层级,社区管理由居民开会共同决定。大到公区改建,小到更换灯泡,大事小情都是居民自己解决。

 

根据兴趣和专长,居民分成不同任务小组,负责不同工作:有人管理财务,有人照料花园,有人负责开车、维修,有人为选购家具提供建议。

 

 

这也是老年共居社区与养老院最大的分别:在护理机构中人们被动地接受机构提供的固定服务,而在共居社区中老人可以通过自我选择来参与自己的生活管理。

 

新园的运行方式既保护了老人在健康寿命期的自尊与自主性,也摊低了养老成本,甚至包括房价。买下这样一套“楼下有花园、门前有菜地”的公寓,最高仅需4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370万元),无力支付的人还可以选择平价租赁。

 

因此不同身份背景的女性得以汇聚,她们中有医生、护士、记者,也有演员、老师、难民:

 

“我们互相了解、分享共同的价值观、一同做事并关照彼此。你还能上哪儿找到更好的邻居?”

 

地缘创造的特殊连接,更是社恐人士的福音:

 

“它为我提供了一种结构,让我不必外向,也能结识他人。”

 

 

作为一个女性社区,新园不接纳男性常住居民,但这并不意味着居民都是修道院里的修女:

 

“我们有兄弟、父亲、儿孙、情人,只不过他们不住在这里。”

 

男性访客最长可以申请留宿6周。

 

奶奶们决定搬入新园,并非因为无依无靠,而是因为在这里,可以褪去伴随一生的社会标签。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女儿、谁的母亲,而是重新成为自己。

 

 

平价、自由、独立、温馨,新园的存在让“抱团养老”不再仅仅只是激动人心的愿景。

 

它成为了一个可以抵达的奇迹——通过几百名参与过新园项目的女性从莽荒中踏出的路径。


 

细读新园的历史,每隔几行就要惊叹一次,那些将它变成现实的女人为何能如此坚韧不拔。

 

以任何一项建设工程来说,新园项目都是一场磨人的马拉松,从1998年动念,到2016年建成入住,整整用掉了18个年头。

 

其间几百名女性兴致勃勃地加入,又在漫长无望的等待中离去,最初的6位创始成员中,只有一位熬到了实际入住。

 

1998年,和国内当下的情况差相仿佛,“共居养老”还是个荷兰舶来的新概念,需要它的人对它毫无认知,而对它感兴趣的人尚未真正需要。

 

能不能做成,有没有必要做成,都是未知数,但在住宅研究专家玛利亚·布伦顿(Maria Brenton)的启发下,对“共居养老”大感兴趣的6位朋友,组成“熟女共居组织”(Older Women's Cohousing Community,OWCH),一猛子扎了进去。

 

 

18年中,走过的弯路、吃过的苦头不计其数,希望是惊喜,失望是常态。

 

仅仅找到一个可以使用的地块,就花费了11年:不是抢不过地产开发商,就是地块位置偏僻、靠近污染。

 

其间,初期筹措的启动资金很快耗尽,5年后,熬走了第一个资助基金。随后她们拿到过政府补助,但政府也很快失去耐心。

 

跌跌撞撞11年,OWCH终于在慈善信托和NPO组织的帮助下获得了伦敦High Barnet地区的一块地皮。

 

 

但从拿下地皮,到获得当地议会批准改建,又花掉了整整3年。

 

议会拒绝的理由非常简单粗暴:“Barnet已经有够多老人了。”

 

议员不希望本地区开发更多老年住宅,导致更沉重的基础负担。

 

好不容易接近应许之地的OWCH不舍得放弃,锲而不舍地游说官员,并在图书馆举行公开会议、在教堂举办展览,向当地居民反复讲述她们的计划。

 

终于,2013年,政府态度松动,规划获得许可,又三年后,新园正式落成。

 

 

用长达一代人的时间才能实现理想中的“抱团养老”,这听起来相当吓人,但新园拓荒留下的大量方法论,让后来者足以大大节省时间。

 

激起人们的兴趣不难,很少有人不为“抱团养老”感到兴奋。

 

难点在于,如何让社会与管理者意识到扶持这种形式的收益。

 

对此OWCH指出,老年共居社区实际上不是政府的麻烦,反而可以减少对健康和社会护理服务的需求。

 

高龄者的自理与相互帮助替代了照护工人,同时也提高了他们的健康延续水平。

 

英国研究数据显示,孤独会导致早亡概率提升四分之一,伤害等同于一天多抽15根香烟。而共居养老可以有效消除孤独感,减少患认知症、心脏病和抑郁症的风险。

 

加拿大一项研究也指出,共居养老模式下,老年人日常生活活动能力评分比养老院模式下显著提升,身体状态、心理状态和对环境的满意度都大幅提高。

 

 

另一个必须前置的认知是:抱团养老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项长期的事业。

 

正如《共居住宅指南》中所说,“共居住宅不会无中生有,它需要被组织”,需要付出巨大的心力。

 

即使不做新园式的社区项目,只是三五好友在一栋楼里一起买房,也需要前期耐心的磨合与准备。

 

真正入住前,养老搭子必须定期接触,深度交流对生活与养老的态度,一起旅行、一起从事某些事业,试探彼此在经历压力时是否仍然能够保持和谐。

 

选对人比选对房子更困难。

 

 

另一个大忌是理想主义,首先接受抱团养老概念的,往往是对生活充满想象的高知群体,也是最容易陷入理想主义的人群。

 

美国Rocky Corner项目的破产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受到新园的启发,几十位美国共居养老拥趸决定开发自己的社区。地点选在纽黑文郊区的一处田野。人们决定把它建造为绝对环保、有机和可持续的居住地。

 

使用环保材料与清洁能源,在房屋周边构建可持续农业,设想非常美好,但动工前,人们却忘记了勘探地质条件。

 

 

结果动工没多久,就遭遇了巨大而坚硬的岩架,移除岩架花费一笔巨资,紧接着,当地水务部门要求他们安装昂贵的水处理系统,否决了他们直接打井的计划。

 

按下葫芦起了瓢的意外让工期一拖再拖,很快资金耗尽,后续投资者看到这个前途无望的项目,也失去了加入的信心。

 

最终,Rocky Corner项目宣告破产。许多卖掉养老房加入该项目的参与者血本无归。

 

一个成功的项目,需要理想主义,更需要一个好规划师,一个好会计。

 

 

量力而行,可能是实现共居养老最好的解决方案。

 

归根结底,共居养老的核心在于独立与共享,而非庞大的建筑计划。

 

“当我独自一人时,我不想去住养老院,也不想完全独自生活,更不想真的给我的孩子们添麻烦,所以我开始寻找一种不同的居住方式。”

 

实现这种方式,既可以是新园式的城市社区,也可以是其他灵活形式。比如以下几个新兴方式:

 

共享住宅(Shared housing),拥有空余空间的老人将房间分享给缺少住房的养老伙伴,租金是家务、关心以及陪伴。

 

村庄运动(the village movement),在乡村组成养老群落,缴纳年均250-450美元的会费,聘请协调员管理服务,配备司机提供交通,定期组织社交聚会与文化活动。

 

亦或是日本式的“集体住房”,虽然公共空间较少,但居民间互动紧密,日常组织在不同人家中的聚餐、游戏,以及相互学习。

 

 

丰俭不同,但它们都填补了居家养老与机构养老之间的需求空白。

 

独身老人居家养老难免孤独,而养老机构刻板且幼稚化的养老模式又令人拘束。

 

“养老院就像陆地上的游轮,提供收费的餐饮和娱乐服务,但不给你自己做事的机会。”

 

“我还没有老到坐成一个圈子,在那里傻乎乎地唱歌拍手。”

 

另一处共居养老社区的创立者说道,他想要的变老方式是:与同龄人保持密切联系,继续学习和做事,而非被动消费。

 

 

在更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欧美,不同规模的共居社群正在飞速增加。

 

根据美国合作住宅协会统计,目前美国已有170个自建共居社区,另外还有140个正在建设之中。

 

那么,同样的经验是否可以复刻到中国?

 


荞麦包小姐的答案是,可以。

 

就在不久前,她和养老搭子的“共居养老地”刚刚翻修完成。

 

地点在风景幽美的莫干山,一栋百年名人故居,山风穿过竹林,2棵500年的老枫树在民国时期的圆形舞池洒落树荫。

 

说是纯然的共居养老地也不准确,这处小楼目前做为民宿在运营。但荞麦包小姐和朋友明确,如果未来需要,这栋共同参股的房屋就是她们的养老基地。

 

 

在真正退休前, 她们有计划地磨合并培养着默契。

 

“我是主理人,闺蜜是股东”,荞麦包小姐说,虽然“忘山”是座民宿,但朋友想要回来住,房间随时迎候。

 

她们定期组织“闺蜜私奔计划”,在山上最漂亮的时候回到忘山:

 

“虽然现在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工作,还没有完全退休,但是我们还是会约定好每一年有一定的时间,大家是一定要聚在一起的。”

 

事业也渐渐彼此交织:“我们有咖啡厅主理人、有鲜花基地的、有做艺术餐厅的,种花的闺蜜,我是她的股东,她也是我忘山民宿的股东。”

 

“我们工作上互相有一些交错,也会一起做一件事,比如经营小红书,有的闺蜜擅长运营,有的闺蜜擅长做产品,有的闺蜜擅长做线下的落地,都可以发挥我们不同的能力。”

 

年末,所有人还会聚在一起讨论一年的得失,并展望第二年的计划。去年年底,她们的最新计划是:用未来五年拼命把能赚的钱赚到,5年后一起退休。

 

小红书@荞麦包小姐

 

说来有些取巧,把共居养老与事业衔接,荞麦包小姐和朋友自然规避了年轻人面对共居养老的性价比难题,似乎也难以成为通用借鉴模板。

 

不过荞麦包小姐认为,事情还有另一个侧面:

 

或许退休养老还是几十年后的问题,但和志趣相投的朋友共同操持一项事业、共同成长,却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享受的过程。

 

共居养老小院是一个结果,也可以是启程的理由。

 

“我认为它还有一个更深刻的意义,它是一个大家一起互相滋养,互相成就的乌托邦的世界。”

 

 

实现共居养老的方式有很多,非要选择这种吃力的方式,也因为建造一座小院,是租房买房永远无法代偿的体验。

 

年少时缺乏能力,长大后又为家庭、孩子拼命努力,年少时奢侈的梦想渐渐掩埋,而营建一个养老小院,就是一次弥补的机会。

 

“对我个人而言,我把它定义为是对年少的自己的宴请。”

 

荞麦包小姐说道,“它就像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小星球,可以在里面完全只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把它完全打造成我自己喜欢的状态。”

 

 

她们还想把经验分享给更多的人:

 

“对于很多想要落地的人,我们会把我们的能力复制给她,很多资源也共享给他,这样她就可以直接在任何地方、全国任何城市直接去用这个模型落地了。”

 

在社媒,她们将这份宏愿命名为“100个养老小院计划”。

 

初步估算,要实现一个三五好友共建的养老小院,每人需要付出10-20万元。

 

“在农村租地很便宜,几万块钱一整年,可以基本忽略不计。”

 

花钱的大头是建设和装修经费。忘山翻修,共计花掉了100多万,但荞麦包小姐强调,忘山是个特例,它坐落在景区中,因此人工会翻倍。

 

 

算下来并不昂贵。不过理想化的方案下,也藏着现实的隐忧。

 

城市人对乡村生活总有田园牧歌式的滤镜,但这些年租过小院的朋友想必深知滤镜背后并不总是那么美好。

 

可能有坐地起价的房东,当租客花大力气建好梦中情屋,便要求提高租金,还有依赖关系与乡村秩序生存的四邻。截然不同的文化和成长环境,注定了城乡差异,满腔诗意一不小心便会落入鸡毛蒜皮。

 

浪漫的养老计划与现实世界碰撞出的火花,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我们常常视退休为人生画册的塑封机,仿佛一旦领到老年证,就是被裱进了塑封里。从此只剩一成不变的安度晚年,不再添加新的色彩。

 

然而日本统计数据显示,当代人的健康寿命仍在不断延长。

 

如果65岁退休,那么每位女性平均至少有10年健康寿命,以及20年可以独立自主,不需要依赖护理的时间。同样的时间拿来念书,可以一直从小学读到大学毕业。

 

新园建成后,创始人之一雪梨女士说道:

 

“我们正在创造历史,我们感到非常自豪。我们是独一无二的,但我们不想成为独一无二。”

 

如何给自己一个不被塑封的晚年,是奢侈的理想,也是一个现在开始考虑,并不为时过早的问题。

如对本稿件有异议或投诉,请联系tougao@huxiu.com
打开虎嗅APP,查看全文
频道:

支持一下

赞赏

0人已赞赏

大 家 都 在 看

大 家 都 在 搜

好的内容,值得赞赏

您的赞赏金额会直接进入作者的虎嗅账号

    自定义
    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