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号转网”来得太晚了

作者｜赵晨希

题图｜携号转网，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携号转网终于要来了。

据《上海证券报》消息，2019年11月30日以前，三大运营商将会在全国范围内提供携号转网服务。

中国联通已经在手机营业厅开通“携号转网”通道，转网套餐从2个增加到4个，分别是59元的腾讯天王卡、39元地王卡套餐，以及新增加的99元小冰神卡、199元大冰神卡，移动、电信虽尚未开通，或也已提上日程。

一位运营商内部人士向虎嗅表示，“关于具体细节尚不清楚，不过现在全国都在推进，确定在今年年底完成。”携号转网，顾名思义，指用户的手机号码不变的情况下，可以选择市场上任何一家运营商的电信网络服务。携号转网有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之分，一般情况下，携号转网是指移动电话的转网。

早在今年年初，就有网友详细爆料了携号转网的具体步骤：工业和信息化部向三大运营下发文件，该文件中要求三大运营商分三个阶段完成携号转网工作部署，确保在2019年11月30日前，在全国范围内正式提供携号转网服务。

三个阶段具体为：第一，3月至8月，建设改造阶段，运营商完成立项、采购、网络和系统的改造、网内测试，具备网间联调联测条件等。第二，9月至11月，完成完业务流程联调测试，具备系统割接上线条件。第三，9月至11月，进入服务提供阶段，11月30日前全国范围内正式提供服务。

《新京报》曾向运营商证实过上述消息，目前来看结果也正朝着上述阶段行进。

我们还需要携号转网吗？

携号转网在通信行业被消费者、管理机构呼吁多年，却迟迟未见真正“落地”，背后的原因非常复杂。譬如，技术的难度，也有运营成本，产业链各个环节协作，运营商大面积推广动力不足等。

2006年10月，原信息产业部发布630号文件《信息产业部关于保障移动电话用户资费方案选择权的通知》，该文件是携号转网最早的雏形，以此各个省市根据自己实际情况开始分阶段的执行“携号转套餐”、“携号转品牌”。

2009年4月，海南省移动用户码号携带开始启动，之后几年，又有不少省市进入携号转网试点的阵营中。

13年间，携号转网发生一些变化。

早期受限于通信市场发展不成熟，用户携号转网的需求是迫切的。譬如，“用户异地工作，居住地或工作场所区域信号覆盖差，家庭宽带与移动网络运营无法捆绑，个人原因或其他原因产生的转网行为。”一位通信从业人士对虎嗅说。

总之，不同运营商基站建设覆盖度差距较大，不同运营商之间的服务差距较大，手机卡不支持一卡多号，手机厂商不支持双卡双待功能......共同促成用户一系列的转网需求。

从以往试点的规定来看，用户需要满足手机不欠费等要求，门槛不高，但数据却不理想。据信通院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12月底，累计携号转网167万人次，其中2018年新增63万人次，同比增长62%。相比于十几亿次的电信用户总数量，167万人次已经说明经过13年的市场发展，用户携号转网的需求并不强烈。

尽管，今年不少试点启用新流程，简化用户携号转网的操作难度，工信部数据也显示，今年2月以来，全国成功携号转网的用户数月均增长率高达21.38%，今年上半年，携号转网的累计办理数量超过2018年全年。

迹象是好的，但携号转网的需求有可能被分流。

“用户持多部手机，运营商面向个人推出多卡多号，本身满足了用户的需求，手机双卡双待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用户携号转网的需求。携号转网的试点期间效果也不是特别理想，说明用户对携号转网的成本、意图会有评估。”陈志刚说。

电信分析师付亮也认为，携号转网试点好多年了，去年年底推出新流程，有不少相关宣传，对促进携号转网有好处。不过，实际上转网的比例还是很小，很多都只是假象，实际有转网需求的用户一直没有多少。因为，用户在转网以前会做各种判断，如考虑套餐、手机宽带捆绑情况，这个过程会把绝大部分人过滤掉，从而不会选择转网。

既然如此，携号转网的意义在哪？“携号转网真正的需求是很低的，也就是说，运营商需要花费上百个亿进行携号转网改造，改造完之后，携号转网的人并不多，花这么多钱是没有意义的。”电信分析师项立刚表示。

同时，携号转网给运营商带来很大的成本压力，前述运营商内部人士表示，“难度不小，改造较大，都是在平台改造、测试等等。携号转网比漫游费取消操作难度更大，号码不仅仅是运营商一家内部的事情，运营商互相之间还需要有单独的数据平台互联。”

电信分析师陈志刚接受虎嗅电话采访时表示，携号转网整个系统改造成本高，涉及系统的各个方面。运营商之间、运营商内部，运营商跟各个行业银行、交通、医疗等用户，甚至还包括工信部携号转网系统，整个运营体制比较复杂。

从这13年携号转网试点的效果来看，用户体验不佳也导致了携号转网可有可无。

携号转网服务有待提升

虎嗅致电中国移动客服，对方表示，目前关于携号转网的通知文件，没有针对携号转网之后第三方APP发送短信是否正常做出任何说明。

“携号转网需要第三方APP调整，有的已支持，但有些老的APP可能不支持。毕竟几百万APP，工信部、运营商不可能把所有APP过一遍。”付亮对虎嗅说。

所以，如果携号转网改造的不彻底，用户携号转网后可能会出现接收不到第三方平台的短信验证码，短信发不出去等情况。

搜索“携号转网收不到第三方验证码”关键词会发现，很多用户吐槽携号转网之后存在Bug。在携号转网试点期间，不少用户按照操作流程开通携号转网后，会收到运营商回复的短信：“携号转网后，您可能无法使用支付宝、微信进行快速便捷话费充缴，可能接收不到银行或其他平台的短信验证码等信息。”

一位运营商业内人士对虎嗅解释，携号转网不仅仅是技术的提升，也不仅仅是运营商要做改造，譬如，用户在某银行注册一张银行卡，手机号码从移动转向联通，可能联通与工商银行的系统对接没有完成，那用户可能就收不到银行的业务提醒了。银行可能也需要系统改造，如果投入过高，综合评估下来不划算，银行不进行改造会最终影响到用户携号转网服务的体验。

“携号转网是全社会的事情，涉及的环节特别多，运营商的系统要改，合作伙伴的系统要改，甚至机构的系统也需要改。”该运营商人士说。

携号转网时间进度表公布后，三大运营商都推出不同的优惠政策。从去年开始，中国移动就针对老客户推出查网龄送流量，星级用户对应星级服务，挽留老客户。同时还有推出一些惠民新举措，如原有积分可转到新品牌名下，语音翻番、畅享系列、“0000”轻松查退增值业务等。

中国电信则推出“网龄大回馈”，在APP上查网龄送流量，中国电信官网上开辟“老用户续约可得千元返费”的老用户特惠专区，以及“新人得最高512元奖品”的新用户专区。

但无论是中移动还是中电信，三大运营商的服务内容、套餐结构和套餐价格的同质化不可避免。尤其是5G到来后，运营商网络开始共建共享，在网络信号上，至少联通与电信之间将不会有太大差距。

“运营商愿意花钱做系统升级，技术上也没有任何问题，但用户没有很大的动力去携号转网。与漫游费取消相比，携号转网没有太多价值，携号转网之后，也不会存在用户大规模从一个运营商转网至另一家运营商的现象，三大运营商市场份额不会有变化。”项立刚说。

携号转网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用户目前的关注焦点或不在于此。

运营商更应聚焦5G

其实，自今年6月以来，我国5G商用正式到来之后，用户更加关心的是，5G来了，4G会不会降速；5G何时能真正的商用化；支持5G SA（独立组网）模式的手机什么时候能大规模上市；5G套餐有没有补贴......

据券商预测，三大运营商5G总投资额将比4G高50%，5G基站数量、单个基站价格方面均比4G高。运营商人士常说“4G的投资还未收回，又投入5G的建设”。在这样的情况下，运营商为存量市场竞争，投入大量人力、资金，不如把精力投入到消费者当前最关注、最迫切的诉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