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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橡树实验室,作者:徐美娟,摄影:曹鸿禹,编辑:长亭外,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很长一段时间,17岁的小鹭(化名)身上打了这样一个标签:不成器。
她成天躺床上,拒绝与人交流,把自己像是封闭在一个“蛋壳”里,一门心思想要放弃高考。“什么都不想学、什么都不想做,我和夫人都很失望。”
让人诧异的是,为女儿打上这个标签的是范美忠——一名16年前在世俗印象中以“叛逆”著称的中年人。在为人父多年后,他也为女儿打上了一个世俗的评价。
十六七岁通常被不少心理教育学家视为一个危险的年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处于人生中第三个叛逆期。但不得不承认,这群青少年正集体扎堆在一条拥挤的赛道上。
教育部数据显示,2024年全国高考报名人数为1342万。往前追溯3年,2021年全国初中毕业生人数为1587.15万人。
这意味着3年高中之后,至少有200多万名学生另择他路。而高考报名人数中实际上还有相当占比的复读生。
在985、211、双一流和高考后各种晒高分的主流叙事中,这部分另寻去处的隐秘群体,也被贴上了“边缘化”的标签。
这些家庭面对高考有过怎样的执念与挣扎?放弃主流通道,未来又在何方?……橡树实验室把视线投向范美忠这样一个家庭样本。
作为上世纪90年代北大历史系的高材生,出身于内江隆昌的高考状元、小镇做题家范美忠,当遇上女儿放弃高考,他们一家又该如何破解这道难题?
仿佛困在一张“网里”
女儿最近一次出现在范美忠的朋友圈,是在6月28日。清晨6点过,早起的他转发了女儿前一天深夜写的微信文章《一方》。彼时,高考刚结束一段时间,到处是铺天盖地的相关新闻。
文字中的小鹭仿佛仍困在一张网里。
“有些时候有很宏大的梦想,有些时候喜欢平淡的生活……以前总是觉得我一定要有一个目标,一个精确的目标,比如说这个月这个星期这一年需要达成什么事情。这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必要且有用的,但是于我而言令我更加的紧张与焦虑。”
公众号是小鹭2023年9月自己注册的,这里已经成了她的一个树洞,她毫无顾忌地在上面写下所有的心事、情绪甚至一些吐槽。从今年春节以后,她还坚持做到了日更。
这是范美忠从女儿身上感受到的一些积极的变化。“以前她妈妈要她一周交一篇周记都很恼火,没想到还真的做到了,坚持到现在。”
实际上,女儿在坚决要求放弃高考后,范美忠说自己“反倒松了一口气”。
在网络上,范美忠是一名讲授庄子、鲁迅和红楼梦的博主。但现实中,他也是女儿的数学老师。数学长期以来都是小鹭的弱势科目,直到学龄到初一,她才学完小学数学。
辅导期间,范美忠一度非常头疼和茫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些简单的题,女儿也不会。有时候讲了好几遍,女儿仍一脸茫然。
“我把我们家姑娘骂惨了,我说这不是很简单吗?你脑袋究竟怎么长的?你是傻瓜吗?”范美忠气急之下,会有一连串气急败坏的输出。
这似乎符合每一名中国家长辅导功课时候的人设。
但在导演、同时在成都多所高校兼职艺术课程的老师王一山看来,这样的形象跟他记忆中的范美忠却相差甚远。
王导是范美忠当年在光亚学校教书时带过的学生,也曾是一名传统意义上的“差生”。
在一堆老师中,混不吝的范美忠,甚至不像是一个老师。“以为他就是个神棍,净讲一些深奥和玄乎的话题。”
而当时王一山和身边的同学,也是一群非常迷茫的青少年,“找不到自己的出路,不知道自己以后可以做什么,该做什么,包括父母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我们考不上好大学。”
范美忠总有一些特别的方法来开解他们,也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在王一山的记忆中,这个老师连讲台都会不要,他把桌椅围成一圈,给大家讲米兰·昆德拉、鲁迅、曹雪芹,还带他们打球,去春熙路淘一堆塔尔科夫斯基、英格玛·伯格曼、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的盗版影碟给他。
王一山对电影和艺术的感知,也是从那时建立起来的。后来,他去美国读大学,作品还入选过洛杉矶国际独立短片电影节。
这么看来,范美忠其实并不缺乏调教落后学生的经验。但是在带女儿这个问题上,他似乎并不这么得心应手。
数学科目是这个家庭面临的一道难关。为了提高女儿的数学成绩,这名北大高材生亲自下场,甚至把初高中的数学题全都拉通做了一遍,从一元二次方程、三角函数,到指数函数、对数函数。
最后他痛苦地发现,即使是教材上的题,连他也不能保证每道题解得出来。“很多年没摸了,我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而且年龄大了之后,数学思维能力会下降。”
但他不服输,不管是上网查还是问别人,一定要搞明白。这也让小鹭十分佩服,父亲作为一个文科生,为了教会她,居然重新刷了一遍初、高中的数学。
范美忠刷过的数学书
范美忠自认为自己是有数学天分的。从前上学时,高一一年没学的数学,他凭自己的能力在高二补了回来,如今面对高中数学也有吃力的感觉,“有时候我还要看一下答案。”
范美忠回想自己读书时,高一学立体几何,高二学三角函数、代数,高三学解析几何。如今,立体几何就是高二5章内容当中的一章,还新增加了微积分、概率论、统计学、向量等内容,学习量远远超过当年。“对于没有数学天赋或者感觉的孩子来说,压力可能会有些大。”
在他看来,女儿不属于数理逻辑智能强大的人,未来也不会成为数学精英。考虑到女儿的实际情况,范美忠放低了要求。他不要求小鹭刷题,只需要把教材上的公理、定理、原理搞明白,做教材后面的单页习题就行了。
但饶是如此,女儿仍然学得很费劲。“她到去年才学到初二下册。”小鹭今年17岁,按学龄算,对应高二。跟从前带学生不一样,现在带女儿,他必须从实际出发,考虑小鹭的未来。
他以前算过分数,喜欢绘画的小鹭如果要考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这类大学,数学必须考上100分。为什么是这两所学校,他毫不避违:“要不然就别读,要读就读最好的。”
但眼下,他似乎不用再纠结了。女儿决定放弃后,范美忠花了一段时间来说服自己。到最后,他自认为似乎已走出这段心结,也接受了这一结果。
“终于再也不用操心她的数学!”说完,他有些慵懒地躺向身后的椅子,胸前T恤上印着的“理想”二字,有些翘边和掉色。
“作为一个过来人,这些都会很艰难”
尽管在世俗印象中,范美忠身上充满了各种“叛逆”,但他想要让女儿读大学的执念,其实一点也不比其他家长少。
他感受过大学,而大学也改变了他,把他从内江隆昌的老家带到北京,脱离了从7岁开始就要做的各种农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想一辈子过辛苦的种地生活。
隆昌离重庆100多公里,离成都200多公里,但是上大学之前,范美忠从没去过成都、重庆,更别说其他外地,“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生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接受我周围人的生活。”
对那时候的范美忠来说,逃离家乡的唯一方式就是考出去。最终,他考上了北京大学。这里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也打开了他的眼界。
他在2005年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上的一篇文章,有着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既视感。
“上北大的第一年是军训。我受到很大震动,因为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优势不仅全没了,而且在某些方面还很无知,很无能。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也不会踢足球!同寝室的北京同学听的唱的英文歌曲和摇滚我闻所未闻;他们还看米兰·昆德拉等作家的小说,这些人的名字都是我所不知道的,当时我甚至还看不懂。这时我才发现,他们的见识远在我之上。”
这里塑造了他,影响了他,也成为他一定要让女儿读大学的原因,“见世面、开视野。”
他让女儿从小就开始接触羽毛球、乒乓球、花样滑冰、游泳、篮球、滑雪等体育项目。其中,花样滑冰请的还是省队的教练。儿子长大后,他也给他报了足球班和篮球班。
不过,两个孩子似乎对体育兴趣都不大。一开始他很生气,直到发现儿子情绪状态不对,他才意识到,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完成大人的梦想。
“他是一个独立的自己,应该创造环境让他长成他自己,过度将自己的愿望施加在孩子身上,他的内驱力也出不来。”
在数学科目上的糟糕体验,也让他开始重新审视女儿的数理逻辑能力。教育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曾提出“多元智能理论”,认为每个个体都包括逻辑智能、语言智能、节奏智能等8种。
范美忠觉得女儿在逻辑智能上并不突出,可能花再多精力,也无法提升她的数学成绩,反而会影响孩子的学习心情,产生自我怀疑。
范美忠
这也促使他最终决定,彻底放下一定要读大学的执念。“与其强迫她做不擅长的事,不如让孩子把精力愉悦地花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上去。”
妻子吴文冰则比他晚,是去年年底才彻底放下这个念头。她曾先后在教育媒体和学校都工作过,一直比较关注教育。
实际上,小鹭从来没参加过公立学校的试卷考试,按理说,这样的外部教育环境与经历,让女儿本来就有些偏离传统应试教育的轨迹。
然而,在当下吴文冰心里,要不要同意女儿不参加高考这件事,仍然不容易。她的纠结在于,
“把社会评价体系从自己的意识状态里面剔除出去,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因为对于我们这种普通的家庭来说,高考是一个孩子未来在社会上生活最容易的一条路。”
周围的家长也表达着不可思议。有一次,范美忠带着小鹭去打羽毛球,另一位同样带着孩子打球的家长,在听说小鹭不打算考大学后,连连感慨道,“(作为家长),这得心很大才行。”
在当下语境中,985、211、双一流这类词汇,一直充斥在主流叙事中,上高中、考大学才是应有之义。但实际上,还有大量青少年存在于其它的隐秘赛道。
有数据显示,从15到18岁之间大约有40%的青少年,在完成义务教育后没去上高中,而是上了“中职”,其中包含了普通中等专业学校、成人中等专业学校、职业高中、技工学校等。
甚至有人称他们为“失语的40%”——即在生活中、媒体上,很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听见他们的声音,主流语境也很少去关心,他们正经历什么、毕业后去哪儿。
今年高考结束后,广东省考试院发布了一组数据,该省普通高考应考考生约76.8万人,实考72.1万人,有4.7万名考生临阵弃考。前两年,该省这一数据分别是3万、3.9万。
所以,当弃考也成为自家孩子的选择时,吴文冰内心本能地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作为一名母亲,她骨子里面隐约觉得不考大学会更辛苦。
“考大学只需要是专注两三年去面对高考,而不考大学,需要独自去面对人性中的弱点(比如好逸恶劳)、找到自己的热爱、在自由里找到学习方法,还要养活自己。”
她不无忧虑,“作为一个过来人,这些都会很艰难。”
弃考之前,吴文冰一直要求小鹭制定计划,不论是考中央美术学院的计划还是不参加高考的自我提升计划。但是,严格按照计划执行,让小鹭感觉自己像机器人,痛苦不堪。
“那段时间我们家姑娘也很抓狂,状态很差,什么都不想学、什么都不想做,一直躺在床上,我们家夫人也很失望,就觉得孩子怎么这么不成器。”女儿和妻子的痛苦,范美忠都看在眼里。
但他并不插手,他知道,孩子最终要独立。他讲到西方孩子在成长过程当中,一定会经历一个“弑父”的阶段,即孩子要在心理上要杀死父母,赢得自己的精神和心理独立。
双方僵持许久。直到去年年底,小鹭给吴文冰写了一封长信,重述了自己的痛苦。同时,还在公众号上表达自己的内心。
“我开始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我不想做无论这件事情是什么那便都没有意义。当然,我对各种不同的事情热衷程度还是相当高,我几乎愿意尝试所有的东西,就算是现在对于考试需要的学业,我依旧残存一丝兴趣。兴趣太多,我做了取舍,只做最想做最能做的最久的事情。”
这也让吴文冰意识到,女儿有自己的天赋,也有她的弱项,她并不是刷题的高手,对于重复性的考试练习,是反抗的、抵触的。
那一瞬间,吴文冰彻底放下了。经历了挣扎,她最终说服自己和孩子达成和解。“是我的孩子带领我,真正的意识并彻底放下这份执念。”
如果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站在小鹭家出租房的阳台上,向西眺望,视线越过稻田、白色的墙壁和灰色的屋顶、高大的电线桩,能看到远方起伏连绵的雪山。皑皑白雪覆盖山顶,有一种极致的美。
作为一个普通家庭,既然放弃了主流赛道,他们又该望向何处?
我与小鹭进行了一番交流。小鹭一身JK打扮,长发披背,齐刘海下是一张青涩稚嫩的脸庞。但言谈间会感觉思想超出同龄人。
“每天固定的安排是写作、古文学习、五六个小时的绘画,偶尔还会做点心,没有安排理科内容。”家庭意见达成一致后,小鹭的自我意识也“跑”出来了。看上去,她把每天的学习内容规划得井井有条。
在画画这件事情上,小鹭的自驱力更强。她能长时间沉浸在里面,如果一个星期没有认真画画,她还在下一个星期会主动花更多时间把落下的补回来。
小鹭领着我去看了她画画的房间,进门就是一张圆桌,桌面上堆满了画笔、各种风格的画作,我一边看她的画一边问她能不能拍照,她忙着在桌子后面的柜子里找她的速写本给我看,那本速写本里面都是她对人体结构的素描练习。
小鹭的画作
我感觉到,她在画室里放松了很多,甚至愿意主动分享了。
“我觉得以后我可能会往自媒体或者绘画方向发展,还不确定。”但小鹭确信,自己想要的是一个相对自由的工作。未来,说不定也许会选择重新回到考场,也可以去留学。
她在自己的“树洞”里写当下的自己,也写未来,似乎摸到了有关自己未来的那个“门把手”。
还有一层压力是我的爸爸和我的哥哥……我认为要像哥哥一样,有条不紊的做着所有事情,要像爸爸一样思维敏捷跳跃。
我大部分时间,或许都没有在用脑,其实自己也觉得它转的好慢,因为每天除了短暂的课时之外,我脑中剩下的莫过于:“这片树叶真光滑”“咦,怎么有蜘蛛?”“我有点饿了”“中午吃什么?”“这束光真好看”诸如此类。日复一日我感受不到时间。
而我现在接受了,我就这样慢慢的日复一日,慢又怎样,本来快慢就没有好坏之分,我可以缓慢的感受每一寸世界,这是我的标准。
“作为父母,看到姑娘每天写的这些东西,有这样的体会,我就已经很放心了,因为她已经非常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又活在当下。”
吴文冰感慨,女儿同时很清晰地谈到了未来怎样养活自己,她于是彻底给予了信任,同时支持她的各种探索体验。
范美忠也是女儿的忠实读者。他每天都会看女儿发布的推文,并且打赏5元钱,遇上写得不错的,还会酌情增加打赏金额,转发朋友圈。
连续日更半年,小鹭也很意外。“我没有一个确切的想法或是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在意的是这件事本身的意义。”
范美忠能感受到孩子的独立性在增强。每到周末,小鹭一个人回到市中心的家里,一个人坐地铁去各种地方逛和吃。
业余时间,也开始接一些订单。眼下就在为一所学校设计奖状,一张奖状的设计费用在500~1000元。同时,还会做点心来卖。她给我尝了一个她自己做的蒜蓉面包,和外面店里卖的没什么区别。
“她以后就算不能靠卖画谋生,还可以做美术设计师。另外,小鹭还会滑雪、做点心,可以做滑雪教练、高级糕点师。”
滑雪中的小鹭
范美忠认为,教育不仅是为了应对吃饱饭的生活,更应该考虑孩子的天赋、兴趣,帮助他们找到人生活着的意义,“一个孩子的未来不是用物质财富来衡量的。”
这一点上,夫妻俩达成了共识。吴文冰的观念里,每个孩子都有他的命运轨迹。作为监护人,家长发掘出孩子的天赋、兴趣,并以他者的力量去帮助孩子长时间刻意练习做一件事,这就足够了。
他们更在意孩子是否健康、是否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是否能养活自己。“我们不认为孩子赚不了钱,就不成功、不幸福、不快乐。至于孩子未来能做成什么样子,家长决定不了,但在这样的前提下,孩子不会差。好比在家里,我们夫妻俩天天都在阅读,我们家两个孩子不可能不会读书。”
但不再给女儿补数学后,范美忠和女儿的交集也在变少。除了每周接送女儿,范美忠不会过多管束女儿,他已经把女儿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待,“未来想做什么,要追求什么,如何养活自己,如何寻找生命的意义,如何过人生,选择权给到你了。”
对于女儿的学习进展,未来的想法和打算,范美忠偶尔会和女儿交流,但不再像辅导数学那几年一样每天干涉。
他推荐三岛由纪夫给女儿,买书送给她,但并不在意女儿看不看;他会告诉女儿,房间太乱了,但女儿是否整理仍然由她做决定。“我是觉得,你都快成年了,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是不是?”
相比之下,妈妈仍然认为“他律”有存在的必要性,能帮助孩子更加沉着、专注。
前两周,吴文冰和女儿做了一个简单交流,希望女儿在期末写一个总结,总结这三四个月以来完全靠自己学习的收获、需要调整改善的地方。“人都有惰性,没有一个目标在前面,很容易放任自己。”
这个暑假,小鹭本来是立志要把《古文观止》全部通背并抄写。期间,吴文冰悄悄到女儿房间去看了一下,发现女儿写了一点,但按照这个效率根本做不完,吴文冰表示后续会根据女儿的执行情况,提出陪她一个月,帮她建立习惯。
她表示,小鹭18岁之前,仍然会对女儿进行一些指导。
吴文冰确信,一个人最好的学习时间是15岁到25岁,这10年是提升能力、挖掘潜力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小鹭的画作
5月18日,还差10多天,2024年全国高考就要开始,1342万名考生即将迎来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这天一大早,范美忠读到一篇《假如不走高考这条路,孩子还有哪些出路》。文章为家长们例举了几个参考,诸如进入职业学校、代表个性化教育的小微创新学校、出国留学或在家自学等。
不知道那天这名准高三家长的当时心情,他少有地没有添加转发语,而是直接把文章转到了朋友圈。
16年前,范美忠曾陷入一场内外交困。眼下,尽管说自己两年前就已接受女儿的选择,但不知道这名曾经的高考状元,是否仍困于“女儿弃考”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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