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反垄断案败诉，大输家却是苹果

除了美股遭遇猛烈抛售，Alphabet （GOOGL）旗下的谷歌在与美国政府的反垄断诉讼中败诉是本周另一个重磅消息。美国地方法院裁定，谷歌通过反竞争行为来维持自己在搜索引擎市场的主导地位并构成了垄断。

 

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法官阿米特·梅塔（Amit Mehta）在近300页的法庭裁决书中写道：“谷歌的分销协议具有排他性和反竞争效应。”

 

梅塔列举了谷歌与浏览器开发商、智能手机制造商和无线运营商签署的独家分销协议。

 

在谷歌签署的这些分销协议中，最大的合作伙伴是苹果（AAPL），谷歌向苹果支付在iPhone和苹果Safari浏览器上通过搜索广告获得的收入的一部分，具体抽成比例未对外披露。法庭文件显示，2022年谷歌向苹果支付了200亿美元，如今这个数字可能更大。

 

谷歌计划对这一裁决提起上诉，该公司全球事务总裁肯特·沃克（Kent Walker）在一份声明中说：“人们查找信息的方式正变得越来越多。我们计划提起上诉。”

 

苹果没有回复记者就这一裁决提出的置评请求。

 

反垄断裁决对谷歌市场份额和收入影响有限

 

这一裁决被称为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反垄断裁决，从法律角度来说，的确是这样。

 

不过，这项裁决是否会显著改变互联网搜索的格局或谷歌的收入，目前尚无定论。其他涉及谷歌的反垄断案件——以及之前涉及微软（MSFT）的案件——对互联网行业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几年前，欧洲反垄断监管机构强迫谷歌母公司Alphabet为安卓手机用户提供多种搜索引擎选择，斯坦福大学法律及经济学教授奥马尔·瓦斯奎兹·杜克（Omar Vasquez Duque）说：“谷歌的市场份额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

 

有理由认为这一次也会出现相同的情况，即使有其他选择，大多数消费者仍会因为搜索结果的质量而选择谷歌。

 

TD Cowen的分析师约翰·布莱克利奇（John Blackledge）说：“我们认为，如果要求像Safari这样的网络浏览器为用户提供其他选择（而不是默认使用谷歌），绝大多数用户仍会选择使用谷歌的搜索工具。” 布莱克利奇引用了TD Cowen的一项消费者调查结果，调查显示，超过四分之三的iPhone用户会选择谷歌作为默认搜索引擎。

 

投资者似乎也认为这项裁决不会给谷歌带来伤害，Alphabet周一的跌幅仅略高于标普500指数，周二小幅下跌，周三上涨了0.43%。

 

在周一的裁决中，法官梅塔称谷歌成为iPhone和其他平台默认搜索供应商的协议，让谷歌在搜索领域获得了非法垄断地位，搜索广告是Alphabet总收入的最大组成部分。

 

梅塔法官在裁决书中写道，由于谷歌在搜索领域的垄断地位，该公司对搜索广告收取的费用更高，于是可以以高于其他搜索引擎的报价成为苹果的默认搜索引擎，同时和苹果分享由此带来的广告收入，这种垄断带来的溢价或将变得岌岌可危。

 

不过，梅塔法官必须对谷歌垄断地位的补救措施进行单独审判。在互联网领域，反垄断补救措施可以说一直是徒劳之举。

 

2000年，一位联邦法官下令分拆微软，但这一裁决在上诉中被推翻。2001年的一项和解协议让网景通信（Netscape Communications）更容易在Windows电脑上安装其网络浏览器，并与微软的Internet Explorer展开竞争，但谷歌的产品更好，其他产品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箱”。

 

意大利博可尼大学（Bocconi University）的经济学家们研究了欧盟、俄罗斯和土耳其的反垄断监管机构叫停在安卓手机上默认安装谷歌搜索后发生的情况，从2020年开始，用户在设置手机时有其他搜索引擎可以选择。

 

俄罗斯搜索引擎Yandex从谷歌手中夺走了5%到10%的市场份额，Yandex在俄语搜索方面做得很好，但在欧洲，谷歌市场份额发生的变化非常小。StatCounter的数据显示，即使在补救措施生效后，谷歌在欧洲的搜索引擎市场份额仍保持在90%以上。

 

欧洲监管机构已在各种反垄断案件中对谷歌处以约100亿美元的罚款，但博可尼大学的研究人员认为，考虑到Alphabet每年2000亿美元的搜索广告收入，以及每年500亿至750亿美元的自由现金流，罚款的威慑力很小。

 

斯坦福大学的瓦斯奎兹·杜克说：“我认为，谷歌的市场份额的确反映了该公司产品卓越的质量。”他还认为，谷歌的主导地位赋予了该公司收集数据的优势，从而进一步提高了搜索质量。

 

瓦斯奎兹·杜克认为，要想真正从谷歌搜索那里争夺更多的市场份额，竞争对手必须发明一个更好的搜索引擎，Perplexity等基于人工智能的初创公司正在研究这个问题，但这是一项仍在进行中的工作。

 

与此同时，针对补救措施进行的审判和反垄断审判的上诉也要花很多年的时间。

 

更大的输家可能是苹果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无论法院要求谷歌拿出什么样的补救措施，这些措施对苹果的影响可能都会远大于对谷歌的影响。

 

瓦斯奎兹·杜克认为，梅塔法官可以禁止像谷歌这样的垄断企业签订类似和苹果签订的这种排他性合同，苹果可能会寻求和其他搜索引擎达成类似协议，比如微软的必应（Bing），或者OpenAI等生成型人工智能初创公司，但由此带来的搜索广告价格竞争可能会导致苹果获得的抽成变少，苹果将无法继续获得数百亿美元的纯利润。

 

此外，除了可能会失去来自谷歌的这部分收入，苹果还面临着更大的问题。6月份公布人工智能战略——包括名为“苹果智能”（Apple Intelligence）的业务以及与OpenAI的聊天机器人合作项目——以来，苹果的股价因iPhone可能迎来重大升级周期而上涨。

 

但到目前为止，苹果所展示的人工智能功能似乎没有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巴伦周刊》科技专栏作者金泰（Tae Kim）近日撰文指出，苹果的人工智能功能看起来很初级，专注于文本摘要、表情符号创建和图像生成等增量功能，他认为，苹果新增的这些功能不太可能带来iPhone的大规模升级。

 

金泰还指出，“苹果智能”的推出似乎也是举步维艰，彭博新闻和《华尔街日报》最近报道称，“苹果智能”的推出时间可能要比9月发布的iPhone至少晚一个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巴伦中文，作者：巴伦周刊，编辑： 郭力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