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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3 10:20

农民的生存艺术:我们无法“计划”一切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食通社Foodthink (ID:foodthinkchina),访谈:天乐、王昊,受访者:王晓毅(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编辑:王昊,原文标题:《斯科特“国家的计划”失败了,然后呢?|专访王晓毅》,题图来自受访者(詹姆斯·斯科特和王晓毅)

文章摘要
詹姆斯·斯科特的研究揭示了农民和农业社会的独特价值及其对现代社会的影响。

• 🌾 斯科特的“农民道义经济”和“弱者的武器”对中国农民研究产生重大影响。

• 📚 《国家的视角》揭示国家规划失败的原因,强调地方性知识的重要性。

• 🌏 斯科特对社会自发性的信心和对国家计划的批评引发广泛共鸣。

2024年7月19日,耶鲁大学政治学教授詹姆斯·斯科特(James C.Scott)去世。一时间,各种纪念文章纷纷开始重新梳理他的思想,关于农民和农业、日常抵抗、国家和社会、无政府主义。


詹姆斯·斯科特从研究农民的抗争出发,转向更广阔的议题,最终成为有广泛影响的思想家。在食通社看来,他一生的研究路径恰恰揭示了农民和农业社会对于现代社会,存在着超越议题本身的独特价值。


而斯科特为何会在中国受到关注?他带给中国知识界最重要的遗产又是什么?我们应该如何借助斯科特的视角来看待今天的中国社会?


为此,食通社访谈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王晓毅,他也是《国家的视角》和《逃避统治的艺术》两本斯科特著作的中文译者。2007年,王晓毅参与组织了斯科特第一次访华,成果集结在《斯科特与中国乡村:研究与对话》中出版。


●詹姆斯·斯科特在北京的城乡结合部,这里也是解释他关于底层自发性学说的最好场所。


王晓毅


食通社:斯科特去世后,国内很多学者借悼念他的机会重新阐述他的思想,说明他在中国的知识界影响很大。斯科特为什么会在国内受到那么多的关注?除了学术界,他对中国的实践和社会发展有没有产生更真实的影响?


王晓毅:我觉得斯科特在中国被接受有三个阶段。


在第一个阶段,他主要是作为农民研究领域的重要作者之一,被中国学界所接受。我们知道,二战以后,特别是上个世纪60年代,西方的学界产生了一批关注农民的学者,他们关注农民的反抗,关注农民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特征。在他们看来,农民社会与其他社会阶层是不同的,要理解殖民地国家的游击战争就需要理解农民。在这批学者中,斯科特所提出的“农民道义经济”和“弱者的武器”无疑成为理解农民社会的重要概念。


《农民的道义经济学》中一个重要的观点是:农民反抗不是因为直接利益受到损失,而是因为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换言之,农民对于“何为公正”有一套标准,如果这种标准被破坏了,他就要反抗。在背后支撑这种公正观念的,是农民基于其生存状态而形成的庇护与互惠的道义经济。在《弱者的武器》中,他分析了作为弱者的农民在日常生活中所采取的低成本抵抗方式:消极的破坏、怠工、流言蜚语和各种不合作。


斯科特作为农民研究的学者被中国学者所认识,可能和两个原因有关:一是秦晖80年代主持编译《农民学丛书》,推动了《农民的道义经济学》的翻译;二是黄宗智在《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中对农民研究传统进行了分类分析,其中讲到了斯科特的理论。


此外,斯科特这两部关于农民的研究成果能在中国产生影响,可能与当时中国的现实有直接关系。中国农村改革呼唤重新认识农民社会,农民不再被当作落后和需要被改造的阶级,而是推动中国改革的重要力量。同时,20世纪90年代,乡村的社会冲突也日益引起学界的关注,所以斯科特的底层、弱者、隐藏的文本等用语,为理解当时的社会冲突提供了富有借鉴意义的概念。


应该说,斯科特的影响在这个时期集中在学界,特别是在农民研究的学术圈中。


●詹姆斯·斯科特的关于东南亚农民抗争两本著作《农民的道义经济学》和《弱者的武器》。


食通社:在这两本书之后,国内出版的下一本斯科特著作是《国家的视角》。这本书是由您翻译的,而且也算是一本学术界的畅销书。从那之后,斯科特就在国内变成了“明星”,您觉得为什么会产生这些强烈的反响?


王晓毅:《国家的视角》的中文版是2004年出版的,我们知道,这本书很难被归类到某个学科,它的影响也超越了学科的边界,进入更广泛的知识界。


我翻译这本书并非是基于学术的考虑,而是在阅读时,产生了一些共鸣。当时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接触到了一些农村发展和生态保护的大型项目和政策,它们的推动者有些是国际机构,有些是政府。而在接触这些项目和政策的过程中,我总感觉实施过程和效果与原有的设计有着很大的距离,有时甚至南辕北辙。所以看到朋友送我这本书以后,我首先被这本书的副标题所吸引了——那些试图改善人类状况的项目是如何失败的?


据我观察,这本书的中文译本出版以后,首先不是在专业学者中产生影响,而是在从事社会实践的人群中,如从事发展实践的工作者,工作在乡村第一线的社会组织,后来这本书在青年学生、决策者和一些关注社会现实的学者中间也逐渐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我想这本书可能有两个核心的概念影响较大。首先是失败。承认许多精心设计的项目是失败的,并且从失败的角度去看待人类的现代化过程,观察人类,特别是国家对自然和社会的干预,这是一种新的思考角度。许多失败并不仅仅是出于偶然,或者少数人的错误,而是由系统性错误导致的,甚至越是精心的设计越会导致失败。


其次是为什么会失败。失败的原因是国家以简单清晰的社会设计,替代了原有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由于简单清晰的设计会带来许多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国家对自然和社会的干预能力越强,所带来的风险就越大。


我想这本书带给人们更多的不是震撼,而是共鸣。我们都看到了许多类似的现象发生,但是缺乏系统的思考。所以,许多读者在阅读了这本书以后,都能够讲出自己所经历的类似的故事,是因为这本书激发了大家的反思。


斯科特产生跨领域的影响,与国内读者对《国家的视角》的广泛阅读有着直接关系。在这之后,斯科特的形象不仅仅是研究农民的专家,更是对国家、对现代化提出批评的知识分子。这就是斯科特在中国被接受的第二个阶段。


●《国家的视角:那些试图改善人类状况的项目是如何失败的》中英文封面。


食通社:您认为那时候农村发展项目提出的“参与式发展”(participatory development)理论跟斯科特有关系吗?


王晓毅:《国家的视角》出版前后,发展理论也已经进入中国,并把参与式作为主要工具。参与式发展中要求本地居民参与,其实背后的预设也有“地方知识”的概念在里面,和斯科特在《国家的视角》里提到的“米提斯”有相似之处。


但是我想《国家的视角》与参与式发展没有太多联系,至少我没有看到。它们的目的和方法是不同的:《国家的视角》是在帮助我们理解项目是如何失败的,认识现代国家在发展中的作用;而参与式发展可能更多是作为工具,是为了把发展项目做得更成功。一个是理解项目的失败,一个是促成项目的成功,二者看起来有着内在的联系,但实际可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逻辑。


参与式发展被引入中国后,不能说没有效果,在微观层面上,确实解决了一些发展中的问题,使项目设计更加合理,农民有更高的参与积极性,一些地方知识得到了利用。但是同时,参与式也成为帮助外来专家更快地收集信息、完成项目设计、撰写漂亮的评估报告的工具。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许多参与式发展的项目最终也是失败的,因为在发展过程中,权力、资源和知识的不对等,并非是靠参与式就能够解决的。


食通社:如果说国家主导的工程有问题,参与式的方法在实践当中也遇到问题,那正确的道路应该是怎样的?在这一点上,斯科特有什么看法吗?


王晓毅:在阅读斯科特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感觉到斯科特的无奈。


事实上,虽然斯科特在讨论国家主导的大型社会工程如何失败时,分析得逻辑清晰,很有道理,但是对于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他也难以给出更加中肯的意见,只能建议我们多试试,保持对失败的警惕。


他在《逃避统治的艺术》中分析前现代国家时,对山地居民的自主性多有描述,分析他们如何逃避国家的控制,很富有解释力。但是当进入现代国家的话语下,他的分析就语焉不详,甚至做出历史的切割,强调他的分析只是针对前现代国家。


尽管斯科特提出“米提斯”,强调地方性,但是我们看到这些建议并不明确,也不是很有力。事实上,强调去中心化的奥斯特罗姆(Elinor Ostrom)也经常有类似的表述,认为并没有解决问题的万能灵药。


当然我们可以说他们所倡导的多样性、内生性和自发性可能是解决问题的重要方法,但是肯定不是全部。特别是我们看到当今全球化逐渐式微,而民族国家的作用被强化的时候,谁也不可能否认,民族国家是解决问题的重要因素。从这个意义上说,斯科特的无奈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而是我们所有人所面对的一种无奈。


●一项典型的“国家主导的计划”:过去几十年间,国家针对北方草原的退化实施了禁牧休牧、退耕还草等环境工程,但因为各种原因,工程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图片:舒泥


食通社:如果以成败论英雄,国家的工程在很多维度上可能是成功的,比如自上而下的脱贫攻坚。但是再往下走会怎么样?我们要找到健康的、可持续的发展,是不是就需要依靠“多样性”,让老百姓能够有办法找到自己各自的活路?现在大家担心的是,一些政策和治理模式可能会扼杀这种多样性。


王晓毅:我个人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不是我们的判断,而是回头看看历史。历史总是循环往复的,循环也经常出现在国家的规划和社会的自发性之间。


我们不仅需要看到国家的成功和失败,也要看到民间自发性的成功和失败。有很多时候,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经常是共存的。比如自发性带来了社会的活力,但我们也要看到自发性所带来的问题。当自发性带来的问题在一个时期内不断积累的时候,比如社会秩序、社会公正和社会权利面临威胁的时候,就需要国家的力量的矫正;当国家过度管控使社会失去活力的时候,可能社会自发性就会被强调。


如果我们回顾一下1949年以来乡村社会治理的历史,就可以看到放-管-放-管的循环过程。1949年以后,农民获得了土地,生产的积极性得到提高,但是随后出现了新的财富和权力的分化。随后经过人民公社体制,国家的权力深入到乡村基层,农民的生产生活受到高度控制。


再之后进入改革开放,国家逐步放宽了对乡村社会的控制,但是也出现了许多问题,包括贫富分化、干部腐败和黑恶势力等等。国家在新的时期加强了对乡村社会的管理,现在人们经常抱怨的填表格、斑块治理,以及经常受到诟病的形式主义的检查评比等等,都是这一趋势下的产物。


我们也看到,从容错机制的建立,到减轻基层负担,提出赋权基层,决策者对这个问题的主导倾向是赋予基层更多的空间和更多的弹性。我想,社会总是在这个曲折的过程中逐步前进的。每一次政策调整,都有着其背后的逻辑。


其次也要看到政策的试错过程。至少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政策的制定都预留出了调整的空间,短时间内经常看到政策的不适应,甚至一些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出现许多问题,但是如果从长时间来看,经常可以看到政策的调整和完善,这种调整和完善是一个试错的过程。


食通社:那么回到斯科特的学说,在中国,批评国家计划的意义在哪里呢?底层的智慧和主动性是不是重要呢?


王晓毅:以我个人的观点,第一,批评斯科特没有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不是所有学者都能够成为智库。看看历史上著名的思想家,有多少能够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二,简单地接受斯科特的观点也是不对的。我们在看斯科特的时候,可能需要辩证地看,在斯科特批评国家的清晰化和简单化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斯科特自己也有清晰化和简单化的问题。就像他的好朋友爱德华·弗里德曼曾经批评的,《逃避统治的艺术》一书对东南亚山地的历史解释可能有些过于简单化了。


但是斯科特在中国有如此广泛的影响,甚至从某种角度说,几乎成为一个学术界的畅销书作者,其意义在于:


第一,斯科特的解释总让读者耳目一新,深受启发,觉得这个问题怎么还能这样看。比如他在《国家的视角》中,将农作物分成“无产阶级的”和“小资产阶级的”,前者指耐储存的粮食作物,后者指娇贵的浆果类作物。在《逃避统治的艺术》中将作物分成“国家的作物”和“逃避的作物”,前者是水稻,因为生长在地表,同一时间成熟,国家很容易将之作为税赋的对象;而后者则如木薯,深埋在地下,可以很长时间不收获,难以被国家征收。


又如山地居民对谷地国家的逃避,和国家对逃避人口的捕获,都不仅仅是在探讨历史现象,而是试图对国家、权力做出新的解释。所有这些观点都会让人觉得深受启发。


●斯科特在《逃避统治的艺术》中提出的“国家的作物”,后来在《作茧自缚》一书中发展成对国家和农业的历史起源的系统论述。


第二,他的书也让读者对人类的理性、国家的规划和现代化的过程保持一种警醒,意识到人类的理性和国家的权力不是万能的,虽然会带来表面上的繁荣和发展,也会带来一些潜在问题。当人类和国家对这些力量持有审慎的态度,尽管不能避免犯错误,但是可能错误会小一些,一旦出现,会更容易被纠正。


第三,我认为,斯科特的分析让我们对基层社会的适应性有更强的信心。我们经常看到大型规划项目面临许多问题,但是经过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回头来看这些项目,可以发现社会已经通过适应性的改变,发展出了新的方式。


比如一些生态移民项目,在最初实施时存在许多问题,包括移民没有产业、不适应当地的环境等。但是经过若干年,我们发现移民区居民的构成已经改变,不适应当地的人已经卖掉了新房,而新来的人有着自己的生存策略。


移民计划没有失败,但移民区也不是完全按照当初规划的样子构成的,而是移民区的居民在适应性的发展中,形成了不同以往的存在方式。如果在规划中给适应性变化留出一些空间,可以减少适应的困难,但是即使没有这样的空间,经过若干年,空间也会自发出现。所以,对社会的自发适应要有充分的信心。


最后,斯科特的阶级分析方法是我们经常忽视的。事实上我们经常忽视斯科特对阶级的强调,“弱者的武器”并非农民的武器,因为农民中有弱者,也有强者,“弱者的武器”恰恰是那些社会底层人的武器。对国家的逃避也非所有人的行动,只有那些被集中起来为国家提供物质和人力的社会底层才会逃避。


如果没有阶级分析,也就不会有底层视角,那么就会混淆许多问题。比如我们现在经常说到农民、小农,都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农民并非一个整体。在当今的乡村社会中,农民之间存在着不同的利益,小农也并非都是弱者。我们在阅读斯科特,或借用他的视角观察社会的时候,切记不要忽视了对阶级的分析。


食通社:斯科特曾经来过两次中国,第一次是2007年,第二次是2012年。第一次就是您参与组织的,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王晓毅:我在北京跟他有两次接触,第一次是我邀请他过来。那次他分别在社会学所参与了一次研讨会,在中央民族大学和清华大学做了两个报告。


在社会学所的那次研讨会与一般的报告会和研讨会多少有些不同,当时是由我和渠敬东教授一起组织的,我们不想请他报告他的研究,因为他的主要著作在国内都已经有很多读者,而且沿着他的思路,也出现了一些很有中国特色的研究成果,典型的如“韧武器”。


因此我们采取了一种新方式,邀请几位学者借用斯科特的概念或逻辑,来分析观察中国当代的社会现象,然后请斯科特对这些研究成果发表他的意见和评论,最终的成果记录在《斯科特与中国乡村》这本书里。应该说这是一次蛮有意思的尝试,是否成功,读者可以通过这本小书自己判断。


斯科特在中央民族大学和清华大学的两场报告内容也收录在《斯科特与中国乡村》中,在中央民族大学演讲是“文明缘何难上山”,就是他当时正在撰写的《逃避统治的艺术》的主要内容。现场简直是“站无虚席”,整个礼堂里,连过道都站满了听众,用斯科特自己的话说,就像是明星一样。在清华大学主要是讲《国家的视角》。


2012年他第二次来中国,是农大的叶敬忠教授请他来在“农政讲座”做报告,那次我还带他去过北京的皮村,参观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


●《斯科特与中国乡村》,其中也包括王晓毅的文章“生态压力下的牧民与国家”。在论文集《环境压力下的草原社区》中,王晓毅用6个具体的草原社区案例与斯科特的“国家控制”和“弱者的武器”等理论形成呼应和对话。


食通社:您在和斯科特交往中,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晓毅:我跟他接触也不是很深,当面其实就这两次,但我觉得他还是一个蛮纯粹的学者。我说的纯粹是指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所讨论的学术问题上。他学术研究不是为了给决策者或社会提供良好的方案,换句话说,他不是一个智库型学者;同时他也不是一个职业写手,他在缅甸的研究经费,一部分来自预付给他的稿酬。斯科特曾说他的嗜好是写书,可能的确说出了他的特点。


作为美国知识分子,他的政治倾向也会不经意地表露出来,比如他对特朗普的不满。他甚至曾经对我开玩笑,问我认不认识北京动物园的人,能不能把特朗普关进动物园里展示。


食通社:那么斯科特怎样看待中国呢?


王晓毅:我没有跟他讨论很多中国的事情,但我想他对中国是感兴趣的。他曾经说过,如果70年代中国能够让他做田野调查,他就不会跑到印度尼西亚去做研究,他的田野点会选择中国。他也曾经想过在《国家的视角》中写入中国的大跃进,但最后这个研究没有完成。


其次,他对中国应该有一些了解,因为他的好朋友爱德华·弗里德曼是研究中国农村的专家。他自己也说过,通过弗里德曼,他了解了中国乡村。此外,可能有蛮多的中国学者或学生跟他有过程度不同的交往,所以他应该多少了解一些中国的情况,但是有多么深刻我就不知道了。


以我个人的观察,他比较关注他在中国所产生的影响。特别是《国家的视角》出版以后,他感受到中国学界的热情,所以在《逃避统治的艺术》尚未正式出版之前,就邀请我做中文版翻译。如果不是因为出版周期长,中文版很可能会成为这本书除英文版外第一个出版的,只是后来好事多磨。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多次关注中文版出版的情况。


现在斯科特在中国的影响已经进入到第三个时期,不仅仅是农民研究的专家,也不仅仅是跨界的学者,他的书已经成为学术畅销书。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最后几本新书几乎在英文版出版之后便很快有中文翻译版,一些早年的书也被翻译出版。


有消息说,他生前最后一本著作(In Praise of Floods:The Stake of All Creatures in the River’s Freedom)是关于伊洛瓦底江洪水的,据说可能在2025年出版,估计国内的出版社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们也期待着这本书能够最终完成。


●2007年,詹姆斯·斯科特在社科院社会学所参加研讨会。


●2007年詹姆斯·斯科特在中央民族大学的报告会《文明缘何难上山》,他的身旁是主持人王铭铭教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食通社Foodthink (ID:foodthinkchina),访谈:天乐、王昊,受访者:王晓毅(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农村环境与社会研究中心主任),编辑:王昊,文中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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