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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虎嗅年轻组 本文属虎嗅年轻组“难逃一吸” Young Love 系列文章,首发于虎嗅年轻内容公众号“难逃一吸”(ID:huxiu4youth)在这里,我们呈现当下年轻人的面貌、故事和态度。
作者 | 曾欢 常芳菲
题图 | 电影《前任3》剧照
如果有个命题是——用最少的字写一出包含尽可能多戏剧冲突的小说。
“前任“,应该可以入选最佳答案TOP 5。这两个字一相遇,便胜却一切人间狗血。两年前让三四线全体青年男女高高兴兴走进影院,哭天抹泪扶着出来的《前任3:再见前任》,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前任”和“青春”一样,在文艺创作领域是一本万利的题材。
回到现实,每个人提起它,也都有私人定制的难忘剧情。
520那天,我们发布了一篇《1000名虎嗅用户的婚恋观》的调研报告。制作报告过程,除了分析总结回收的1000余份用户问卷,我们还同时对不同年龄段的6位用户进行了一对一的电话访谈。访谈中,我们有了这个耐人寻味的发现——虽然大家年龄各异,眼前的情感状态不同,但谈起恋爱观,都自主或不自主地,把大部分进度条留给了自己的前任。
现在单身或是感情不如意的人自绕不开前任,出轨、冷暴力、PUA、突然人间蒸发,都成了日后他们面对新人时先要拔除的刺,可别说拔除,轻轻一碰,就难免心生凄凉;
可还有人,对现在的伴侣和感情状态感到一百分的满意,却依然难忘前任,并直言,一直期待着某天与前任重逢,再续前缘。就ta所知,这是ta身边的很多已婚人士的共同幻想。
前任有多难磨灭呢?豆瓣博主@崇子 的这段话非常精准了:
既然无论如何我们都绕不过“前任”,不如再来聊聊ta。(别怀疑自己打开了《知音》,这次访谈是上次报告的小延伸。)
没有什么比出轨永垂不朽
真爱不常有,而劈腿常有,爱情有尽头,没有什么比出轨更永垂不朽。
提起前任,出轨不用猜,自然是头一个重灾区,无论贫富美丑,不管学历高低,年轻男女在这里注定头破血流。
90后的“于大爷”(为什么化名于大爷,看完全文你就会知道)是从前女友的闺蜜那里得知对方已出轨、被包养的事实的,而剧情跌宕起伏,这只是个开始。而后他又得知,“包养的人是她妈给找的”,这个姑娘常年、至少游离在3-4个男人之间,而“于大爷”只是四分之一,撑死了也就是个三分之一,并且,他的前任在其姐怀孕期间,还和姐夫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
“于大爷”也不是心软的类型,没听对方解释,就果断选择了结束这段“非常炸裂”的感情,他说,自己情绪上俩礼拜就回复了正常,但此事的杀伤力在更深远之处,此后很久他都无法再尝试投入新的感情,“这种事儿给人很强的不信任感”。
80后“一个命运多舛的老娘们儿”(自称,以下简称“老娘们儿”)如今过着令人羡慕的婚姻生活,如果你知道她在恋爱中的种种经历,你会感叹一句现在这应该叫“苦尽甘来”。
时间拨回“老娘们儿”结婚前,“老娘们儿”和老公前的最后一个男友在一起一年多,啥都好着呢,一次“老娘们儿”去云南出差一周,回来的时候他去机场借她,“老娘们儿“开玩笑问了句:“我走了这么久,你怕不是出轨了吧?”对方呵呵一笑:“哪有~”谁知道,第二天晚上他就给“老娘们儿”打电话说:”我跟别人睡了,我现在要对她负责。“然后这个人就消失了。最后一次见面,以“老娘们儿”一杯热水泼到对方脸上结束。
后来“老娘们儿”知道,他们工作关系认识的,好像也才认识没多久,那女的真的因此怀孕了,两人顺势结婚,只不过,结婚一年就离婚了。
“女的特别纯情,把他叫哥哥,我觉得他被那女的框了,哪有上床一次就怀孕的,女的又是退役空姐,瞎了眼才看上他吧哈哈哈,可能是被接盘侠了。“多年以后,“老娘们儿”说起此事完全是轻松的状态,不过她也承认,当时这样去想也只是想找个理由来让自己好过点,“其实就是输给人家的柔情似水了,没办法,也早原谅了。”
站在现在往回看,“老娘们儿”甚至有点感激最后一位男友奉上了这出让感情突然死亡的戏码,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也就没有现在老公什么事儿了,三个月后,“老娘们儿”结识了现在的老公,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和“老娘们儿”类似,“Jimmy”如今事业有成,小家庭温馨幸福,但几年前,前任几乎让他从精神和财产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当时,“Jimmy”和前妻分别出轨,前妻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坚持打掉了,后来前妻割腕吞药,几次自杀未遂,甚至被送到医院通宵洗胃,但出轨对象始终不敢出现,后来“Jimmy”坚持要离婚,前妻却打死不签字,到最后“Jimmy”快被逼疯了,决定把房子和钱都给了前妻,前妻终于签字。
仿佛是单曲循环,当年前妻也是通过割腕表决心非要和”Jimmy“在一起,他才和前女友分手的,离婚后前妻觉得“Jimmy”给钱这么痛快,一定是还私藏了钱,于是又纠缠了一阵子,直到“Jimmy”把手头所有之前的东西都变卖,凑了几万又给她才罢休,此时的”Jimmy“自己住进了地下室,25块一晚。
“老罗”(化名)是个女孩儿,劈腿的伴侣也是。当时对方大四毕业,决定从珠海来北京发展,“老罗”还高兴了一阵子。直到发现自己之前的朋友在社交网站上发了一张合照,边上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友。“圈子不大,就变得很尴尬。然后我连着发现了一串。”老罗说,“她可能就是习惯性劈腿,我要是一直查下去,能一直有。”
80后“灵猫”(化名)发现对方出轨的时刻就像电影拍摄现场。那是男友准备再次回到南非工作的前夕,他人去了洗手间,徒留诺基亚(不是植入)在客厅。手机亮了,所有信息都直接显示在屏幕上,只有五个字就引起她的注意——我也想你了。打开一看,发现是男友先和对方说:“我想你,我马上就要回来了。”“灵猫”才发现自己男友前脚刚去国外,手机那头的女生就跟了过去。
这才解释了过去两三年时间里,男友的反复和善变。一边在南非买了钻戒,答应回国拍婚纱照,但在拍完婚纱照的时刻又临时反悔,想继续出国工作两年,暂不结婚;一边说经济压力大恐婚,一边把存在“灵猫”这里两年的工资(共计28万),以“父母家里要装修,需要钱”的理由,分批转走。最后一次直接说:“你把你账上剩下的钱都还给我。”
拿走钱的第二天,“灵猫”男友就坐上去广州的火车,回到南非。2013年年底两个人分手,“灵猫”一个人来了北京。一年之后,她知道对方真的和那个“我也想你”小姐结婚了。
如果能和对方再见面的话,“我想能给他一个嘴巴,然后转身就走”。当然,想象中的这一切没有发生,前任和她再也没有产生任何交集。现在她遇到了很好的人,哪怕还是个穷小子,还是不被外界看好,但她仍然相信爱情。
“如果说永远,那就是应该把每一个好的当下凑成永远。”她说,“就算七老八十遇到了爱情的挫折,也要期待下一份爱情。爱情值得。”
还是出轨,“丫头”给我们讲了一个她大学室友的故事,室友跟她男朋友好了4年的时候分手了,男方总是劈腿,每次被发现都是跪着求室友, 最后一次“丫头”的室友不能忍了,原因是:男孩跟她说 :“你让我再睡300个女人吧,我保证我睡够了500个以后就不出轨了, 咱们好好过日子。”
为你千千万万遍
如果说搞出轨的人是没有困难自己制造困难,离开也是应该,那么那些因各种外力消散在人海的前任们,则多多少少有点悲情色彩,这种离开留下了巨大的留白,总让人千千万万遍,回头或者怀恋。
上面刚刚提到的“丫头”,90后,前任亦是现任,简简单单一句话,概括的是她和男友7年的分分合合,她在此中经历了割腕、抑郁、退婚……
丫头和男朋友在一起两年多的时候,男友毫无征兆地(丫头这样认为,但是男友否认这点)提出了分手。彼时丫头22岁,刚刚大学毕业,就陷入了人生最灰暗的阶段,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多,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痛苦不堪的丫头,还选择过割腕。
后半年,丫头听信朋友说的玩能散心,大理丽江统统玩一遍,客栈住穿,却丝毫不见好转。
分手一年后,丫头回老家相亲,次年十一,准备跟相亲对象结婚(丫头标注:也就是分手后的一年零8个月)。选择订婚,不是因为喜欢,因为那段时间丫头听惯了朋友家人洗脑:跟谁结婚这辈子都是一样过。谁知,要和未婚夫拍婚纱照的时候,丫头却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回北京又见了前任,她想,要嫁人了好好告别,她心底依然无数次幻想:他会不会知道我要结婚了,挽留我?跟我复合?但是并没有,她得到的,只有他的祝福。
这次见面丫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分开后,她居然跟未婚夫提出了退婚,按丫头的说法,这次见面让她又有了触到”阳光”的感觉——“虽然刚才坐我对面的那个男生他已经不爱我了,但是,经过我跟未婚夫小一年的相处,我体会到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即便他不爱你,但是你依然还会有一丝的温暖,相处我当时的未婚夫,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的悸动,仿佛看到了后半生的所有日子,用等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退婚后 ,丫头瞬间轻松,开始尝试从工作和社交中寻找自己的价值。
2018年的一个夏夜,丫头突然收到一条信息:还在北京吗?睡了吗?这个号码丫头没有存过,因为没必要存,她始终烂熟于心,是前任的,这天也是前任的生日。凌晨1点,前任开车出现在了丫头的楼下,自此以后,他们逐渐又重归于好。
和前任再走到一起,这遭到了丫头所有家人、朋友的反对,尤其是丫头父母,丫头当时为前任自杀未遂,父母恨透了他,但丫头依然义无反顾地为了他 ,再次伤了爸妈的心。
丫头计划着和他结婚,她说,到了这个阶段,爱不爱都已经是其次,主要是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一个交代。她说:“爱一个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就像我,跟订婚对象退婚的那天,他在我家楼下 等我到凌晨5点,就是为了挽留我,当时我除了感觉他幼稚 ,没有任何感动,其实这也不是 我对我现任(也是前任)的所作所为吗?”
对了,丫头之所以要化名“丫头”,因为“这是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称呼。”
“小林”(化名)的故事有鲜明时代烙印。他是第一届恢复高考的大学生,学的专业是工商管理,喜欢上一个同班女同学。但交往没有多久,就被女方家长叫停。
小林的家庭条件一般,爸爸一个人的工资,不仅要养六口人,还要接济叔叔一家。饿肚子是常事,只有生病了才能自己吃到一张完整的烙饼,偶尔能拿到的零花钱都必须用来兑换碳水化物。“那时候5毛钱就可以吃10个烧饼加一斤粉肠(一种大部分是淀粉,没有肉的加工肠)”。
但他的女朋友是高干子女,家里只有一个哥哥,父母一心想要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学历更高、家庭结构简单的对象。女朋友是乖乖女的类型,认为婚姻就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家里这么激烈反对,就应该要分手。”
又赶上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留学潮,对方在家里的督促下考了托福,去美国深造。两个人都按部就班交往了新的对象,有了各自的婚姻。
但有一天,“小林”突然收到了美国寄来的信,是前任写的。在信上,对方告诉“小林”,自己后悔分手和出国的决定。“我不应该听从父母的安排,也不应该相信只有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有幸福”,信上写她已经和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
通信半年之后,一个春天的下午。“小林”被怀孕的妻子叫出门,说院子里有人找。然后就看到当年的女朋友站在门外。他们很久也没说话,这个故事也就到此为止,只有抽屉里的那些信,证明这段单纯的感情曾经存在过。
再说上一部分提过的“一个命运多舛的老娘们儿”,她也有一位让她背负了很多年心灵折磨的前任。用老娘们的话说,这一任和她的感情不输现在的老公,两人已经见过父母,谈婚论嫁了,可有一天,这位前任也突然消失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再次见面就是他的葬礼。
后来“老娘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简单来说,前任的父亲突然猝死导致了他母亲的崩溃,母亲开始紧紧抓住他,怕他被“老娘们”抢走,就逼迫他和她分手了。
前任没法面对“老娘们”,就选择在“老娘们”生日的时候跟她失联来断交。可分手两年后,他还是不堪他妈对他的控制和折磨,自杀了。
葬礼的时候,“老娘们”去参加了,前任的母亲看见她说:“你们当时结婚了就不会有今天。”
此事发生的很长一段时间,“老娘们”都在责怪自己不够勇敢,他提出分手的时候没有去找他,因为她知道原因后觉得自己也无力对抗就放弃了。其实,分手的两年间,她一直无法释怀他离开的这件事,也一直对他们共同的朋友说,如果他有天想通了,随时跟我说,我有男朋友都会蹬了果断去找他的,没想到,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
老娘们说,自此以后她谈恋爱,不管谈成什么样,都不会觉得有多狗血或者伤害。
情理之外,意料之外
爱情里,不是所有结果都能找到通顺的逻辑线,有些事,就那样发生了,有些前任,就那样成为前任了。
最后一部分,是一些关于前任的碎片,他们的行为,有的在情理之外,有的在意料之外。
现在终于可以解答上文的“于大爷”为什么想叫自己于大爷了——他的另一位前任,在和他分手后,找了个姑娘。他这些遭遇,似乎只在《老友记》和郭德纲给于谦编排的故事里找到,我想叫他“择偶能手”,他觉得太过分了。
90后的CL,先向我们分享了她闺蜜的遭遇——闺蜜最近分手了,而闺蜜的前任想要回所有送给闺蜜的东西,但他提出,不要原物了,要折现。随后,闺蜜收到了一份长长的礼物清单,其中包括“舒肤佳 3元”,原来闺蜜的这位前任,每一次去超市的购物小票都在精心保存,前任并不是经济条件欠佳,相反,他在金融圈工作,绝对算得上高收入人士。好在是,闺蜜并没有被这人间奇事打倒,把重心转向了事业。
再说CL本人,CL的前任条件不错,长得又帅,经常有姑娘主动追求他。可有一天,有姑娘找到了CL,CL才发现,原来这位前任碰到有姑娘追他,就向别人借钱,十万八万,借完就拉黑。CL意识到前任人品有问题,提出分手,哪知前任立刻从上海打飞的到CL的城市,冲到单位,狗血的是,恰好那天CL车送去修,坐男同事车回家,前任觉得是CL劈腿,立刻打出租车,一路猛追,追到之后猛砸CL同事的车……
老王(化名)和初恋恋爱9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异地状态。大家都年轻,都“心机婊”,谁都不想做坏人,只想把“分手的道德压力甩给对方。”
后来,他身体上遭遇了一些意外伤害,女方也没有表示关心,反而直接提出分开。他也就同意了。“都这个时候,再不提感觉她也没其他方式止损了。”老王说。
故事发展到这里都还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分手。但分手之后,高光时刻就来了。
老王彻底豁出去了,用他的话说是“赌了一把时代”,反而让人生翻盘,实现了财富自由。
当时他只有20万存款,消费贷了22万,一共42万本金投入了北京的楼市,很快就有了可观的收益。然后又把房子做了抵押贷款,50万投进股市。10年之后,他赌来了1500万,目前在几个一线和新一线城市都购置了不动产。
“以前没分手的时候想着两个人(踏踏实实)去奋斗,但分了手就无所谓,啥都没有,还怕什么赔了。富豪的孩子靠资源,中产孩子靠读书,穷人孩子只能靠玩儿命。这不,搏一搏,说不定自行车就变成摩托了。”
以上,是我们征集的关于前任的一些故事,我们知道这些故事肯定无法囊括所有人对“前任”这两个字的回忆和情绪,但它们绝对真实,足够动人。
在爱情的旋转木马上,大多数时间我们不过是互为前任,伤害和力一样,作用是相互的,前任或是我们的爱情教练,也可能是我们浪漫主义的墓碑,如果有一档《中国有前任》的选秀节目,前任们在欺骗和伤害对方上各显神通,一定比任何才艺比拼都精彩。
对于“前任”,你有怎样的回忆,欢迎在评论区和我们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