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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长三角momo,作者:祝颖丽,题图来自:AI生成
随着“天才少女”争议的落幕,阿里达摩院的公众印象变成了无法免责的传播推手。《凤凰网科技》甚至直斥其“愚弄了所有人”。
这应该是7年前,达摩院成立时,创始人最不想看到的。
当时马云给它位置极高——“留给世界最好的礼物”,还说希望它能比阿里巴巴这个商业实体活得更久。
单听名字,你根本不知道“达摩院”是干什么的,哪怕通过这次风波,公众被动知道“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也依然不太清楚达摩院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企业内部研究机构?技术中台?有接触过达摩院的人也只能碎片地说出几个词,“建模”“代码”“数学”。
去年春节,达摩院策划了一期视频,问它的员工群体之一程序员们回家怎么跟人解释自己的工作。
一位视觉技术团队的员工跟家人解释,“美颜相机让人变美的算法是我们研究的”;一位芯片团队的员工说,“你知道你手机怎么运作的吗?这个芯片就是我们在研究的,虽然我们研究的芯片还没有用在手机上”。
更多人都无法跟家人说清楚自己的工作究竟怎么起作用,一位智慧育种团队的员工说,父母到最后也没搞懂他在做什么,只能说孩子身体健康就好。
哪怕有一些商业常识,对商业组织有基本认知的人也需要花些时间试图捋清达摩院究竟在干什么。
与阿里其他业务部门相比,达摩院一度没有自己的产品,更没有基于这个产品的服务和商业模式;与其他职能部门相比,它也没有明确的作用。它的方向只有一个:未来。
而关于未来应该做什么布局,则完全基于企业高层的认知和想象。
成立之初,阿里分3年为达摩院投了1000亿,研究领域横跨机器智能、数据计算、机器人、金融科技、X实验室(量子计算),成立了13个实验室。其中机器智能领域就包括语音实验室、视觉实验室、语言技术实验室、决策智能实验室、城市大脑实验室。
而随着时代变化、阿里经营战略的变化,一些实验室被分拆或者裁撤,一些新的实验室建立,比如原本叫做“AI Lab”的实验室独立为天猫精灵业务;自动驾驶实验室则拆并进入菜鸟;此外,随着去年大模型“通义千问”的发布,又成立了新的实验室,“通义实验室”,在原本基础上开发新的模型。
目前,根据达摩院的官方说法,其研究布局主要为两大类。
一类是智能领域。包括:
视觉技术(致力于多模态视觉信号的理解与生成技术的研究);
语言技术(致力于多语言大模型和语言模型驱动的多模态智能研究);
决策智能(致力于决策智能系统的研究,提升业务的运营效率和收益、减少运营成本);
视频技术(探索最前沿的视频技术研发);
医疗AI(研究内容涉及多种高发肿瘤和重大慢性疾病的AI智能筛查、精准诊断等全流程人工智能临床解决方案);
智慧育种(围绕生物育种核心问题的研究)。
一类是计算,主要是芯片的研究,包括从系统软硬件架构到芯片设计技术的全栈实现;以及RISC-V(Reduced Instruction Set Computing精简指令计算)的技术研发和生态建设。
和世界上其他大公司的研究机构一样,达摩院起初完全是个成本中心。成立3年后的2020年,达摩院开始对营收有要求;2021年,据《雷锋网》的报道,达摩院在阿里云冲击900亿美元的目标时,也开始挑战10位数(十亿)目标。
但到底要不要背营收业绩指标,达摩院也变动过几次,起初3年投资期到,要求要背;后来又不背。2022年,阿里内部为了提升业务敏捷度、也为了降本增效,各业务单元推行经营责任制,要不要自负盈亏又提升日程。到2023年,阿里集团整体分拆,达摩院作为阿里云集团子业务之一于是明确了未来要自负盈亏。
但达摩院到底哪些业务能产生营收呢?
根据我们的了解,达摩院有一部分自己的云产品通过阿里云整体销售;此外,为集团其他业务提供的底层技术支持,比如之前的给钉钉和淘宝用的通义千问等,则走内部结算。
达摩院和阿里其他业务的关系也很微妙。作为底层技术的研究和提供方,达摩院一度是其他业务的支持方,但如果业务发展,这部分技术团队可能就会划归业务方。
一位阿里国际员工称,曾经速卖通是达摩院的大客户,他们大量用到达摩院的多模态中台能力,但随着阿里国际的业务地位提升,一部分原本归属于达摩院的员工就直接划到了速卖通。
这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没有独立、强劲业务的达摩院,其地位永远是阿里其他业务的“支持方”,做得越好,可能越被削弱。
今年开始,达摩院又开始大量招聘芯片人才。一位候选人在社交媒体提问,达摩院是否值得去?了解内情的员工回答,如果想发论文可以来,但升职加薪很难。
达摩院对外成果,很少有商业性质的,它总是向外传达它发了多少论文、登上了xx学术杂志、获得了多少冠军、攻克了什么难题等等。
在这次数学竞赛“出圈”之前,达摩院上一次被关注到还是ChatGPT发布后,大家对大模型关注度达到顶点的时候。
那时候,达摩院的成果就代表着阿里AI技术研究走到了什么地步。只是没过多久,当人工智能成为阿里集团的战略后,淘天集团、阿里国际就相继成立了自己的AI部门。
达摩院几乎很少长时间站在舞台中央。过去,它的传播里一度与“扫地僧”绑定,这是金庸小说里“大隐隐于世”的高人代称。前沿、隐于世也是达摩院在阿里集团的位置。
这样的达摩院的确很适合当阿里需要对外塑造一个超脱于商业机构、有社会责任的形象时拿出来使用。
事实上,达摩院除了每年的全球数学奖,还有一项颁给青年科学家的奖项“青橙奖”,前者定位在数学的普及,后者定位在前沿的创新,都是公益性质,叙事上也完美互补。
如果没有今年超出掌控的意外,平民天才的故事还会在“阿里全球数学竞赛”传播里一年一年继续。正如达摩院去年宣传的渐冻症患者、快递员,前年的“情侣”、00后……
而当达摩院如今变成一个“愚弄者”时,未来传播如何重拾信任,重建形象就是交给他们的新命题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长三角momo,作者:祝颖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