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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看电影杂志(ID:moview_weekly),作者:黑羊,题图来自:电影《猛鬼街》
八十年代恐怖片的幕后特效工作者像是魔法工匠,他们不惜花数个小时一笔一笔地描绘恐怖妆容,花数周时间一帧一帧用定格来展现怪奇瞬间,也会动用几十个人去操作一台木偶或机械道具。
八十年代恐怖片的一大魅力就来自于这些实拍的特效,幕后工作者们的设计、制作和操作,在银幕上变成了骇人的《猛鬼街》《变蝇人》《怪形》······
《怪形》
造型化妆
特效化妆是八十年代恐怖片中非常关键的一大技术,无论是僵尸,猛鬼还怪物,这些奇异的造型都需要化妆技术帮助完成。
化妆说起来只有几个步骤,但却非常需要专业的绘画和造型能力,在幕后记录的影片中你只是看到一个人拿着各种笔在硅胶假面上不停地画画画,然后弗莱迪、变蝇人、怪形的脸就画出来了。
在还没有特效化妆师这一专门职业的年代里,负责化妆的人有可能是插画家或雕塑家等相关行业的人才。
《变蝇人》
《猛鬼街》的特效化妆设计者大卫·米勒是迈克尔·杰克逊的MV“Thriller”(1983)的造型设计者,弗莱迪的妆容设计对他来说不算是困难的事。
弗莱迪的初步设计是以腊香肠比萨为基础,当米勒在餐馆吃饭时,他面对着腊香肠比萨陷入沉思,他将香肠和奶酪摆放成弗莱迪脸部的造型来观看呈现效果,随后设计出了弗莱迪那张噩梦一般烫伤的脸。
同时米勒还参考了一些关于烫伤的医学书,当弗莱迪的扮演者罗伯特·英格兰德第一次坐进化妆室时,他将这些医学书摊在英格兰德面前说:“我们就是要这样对你。”
在续集中,米勒不再有时间完成弗莱迪的造型设计,剧组请来了凯文·雅戈尔,他在制作面具形象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希望弗莱迪的面具能够更突出骨骼形态,并且像男巫一样有个鹰钩鼻。
弗莱迪眼睛的颜色也被改变了,由英格兰德天生的绿色眼睛变成了琥珀色。
《变蝇人》中的蝇人让人不得不感叹八十年代化妆技术的神奇,电影还获得了第59届奥斯卡最佳化妆奖。
在八十年代的电影中,有几部电影的化妆可以与之比肩,如《怪形》《象人》和《美国狼人在伦敦》。
《变蝇人》
电影的化妆是以一种倒向记录的方式进行的,从满脸病患,到局部用蜜丝佛陀修饰呈现出的不健康,再到一开始完全没有受损害的健康的脸。
化妆效果按照赛斯的基因演变可以分为几个阶段,最完整的化妆需要花费近五个小时的时间。
特效化妆对《怪形》剧组来说可算是一大重头,电影化妆特效的预算在最初是75万美元,随着影片的持续拍摄,这一数字最终增长到了150万。
特效团队中,包括插画家、设计师、雕塑家、画家和机械特效技术人员等各种工作人员的人数已经超过了40人。
领导[怪形]特效团队的是罗布·伯汀,他从《破胆三次》和《夜雾杀机》的特效团队中成长起来,他为卡朋特的这部电影制作了几个大型的特效场面。
与伯汀共事的还有两位故事板绘制者,麦克·普鲁格和门特·许布纳,普鲁格在图板上描绘了他人无法想象的奇怪生物,在伯汀的鼓励下,这些怪形越来越走向极致。
他会提出一个将嘴画到怪物腿上的点子,然后这时伯汀会说,“在上面放上一些眼球!”普鲁格回敬他说:“你不能把眼球放在嘴上!”
造型方面,制作上的不完美和意外常常能够让电影中的形象更有特色。如弗莱迪和他的爪子,这副爪子成为了弗莱迪乃至《猛鬼街》的标志。
为了让弗莱迪的凶器在那些面具杀手的尖锐器具中脱颖而出成为特色,韦斯·克雷文想到了动物天生的利爪,如穴居熊,随后设计师经过绘制草图确定了弗莱迪“爪子”的外形以及功能。
洛·卡卢奇是制作手套的道具师,他在制作中感受到手套是弗莱迪的一部分,也象征着弗莱迪的凶狠和罪恶。
他为手套表面选择了非常粗糙的材质,并将手套设计得比正常的手套要大得多,当弗莱迪用手刮金属管上的钉子时,手套上巨大的刀片增加了恐怖效果。
同时刀片增加了手套的重量,它令英格兰德一边的肩膀下垂并且非常影响他的行动,英格兰德斜着肩膀的站姿是因为手套的太重而用力不均,但那个站姿却成为了弗莱迪的招牌动作之一。
弗莱迪毛衣的红绿搭配则有色彩上理论作为支持。
红色和绿色这两种颜色是色轮中相间隔很大的颜色,是互补色,当它们排列在一起时能够产生更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对两者颜色的色相都能有所强调,所以导演克雷文用了这两种颜色来为弗莱迪增添视觉效果。
旋转屋拍摄
CGI技术还没有在电影制作中盛行的时候,电影中的特效镜头大部分都是真实拍摄真实表演,旋转屋就成了电影特效制作的常备,当电影中需要有什么飞檐走壁的镜头时,旋转屋就派上了用场。
蒂娜的死是《猛鬼街》里的第一场死亡,韦斯·克雷文希望将这一幕拍摄得尽量完美,影片中蒂娜在空中翻滚并且被拖得到处都是血。
这一灵感来源于1951年的《王室的婚礼》,在拍摄的过程中他们制造了一间旋转屋,将家具钉在墙上和天花板上,将地板处理成天花板的样子,摄影师身处一个附在墙上的飞机舱座椅内进行拍摄。
剧组没有用到任何机械设备来转动这间屋子,均由人力来劳动,而屋内的演职员也备受煎熬,他们经历着天翻地覆,完全搞不清方向。
最后一个掉到床上的镜头由女特技师完成,这场戏全部都由真实演出,全体人员都遭受着不亚于剧情中蒂娜所遭受的折磨,这才有了克雷文想象中完美的死亡。
《猛鬼街》第一部电影中,用到旋转屋拍摄的死亡看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约翰尼·德普饰演的格伦的死,是非常触目惊心的一场戏,也在后来为很多影迷所津津乐道。
那场戏中再次用到了蒂娜死时用到的旋转屋。从床上喷血的那一幕非常惊人,对拍摄的要求也很高,必须一次通过,旋转屋里的房间倒了过来,床钉在天花板上,灯立在地上,然后他们开始往下倒血水。
尽管拍摄做到了一次性通过,但在这过程中还是发生了许多小意外,比如血水碰到了天花板上的灯,电被传到了水里导致倒水的那位工作人员被电到了。
另外几百加仑的水倒在旋转屋内搭建的“天花板”上,天花板无法承受那样的重量随即整个开始倾斜,房子开始翻转摇晃,旋转屋外的操作员开始渐渐控制不好房屋。
全组的工作人员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所有人跳着离开,扯断了电线和缆绳,水灌进所有的灯里,现场变得一片黑暗,血水还从墙上的窗户里喷涌而出,控制旋转屋的工作人员也被浇了一脸血。
所有人继续扶着房子倒立了20分钟,没有人受伤,戏也拍完了。最后出效果的时候血液喷洒的轨迹有倾斜,但这效果却成为意外的惊喜。
本来这一场景里还有格伦从床里重新出现的场景,那个场景相当恐怖,但后来遭遇了剪刀手。
《变蝇人》中,赛斯在墙上攀爬的镜头也是通过旋转屋来完成的。
砍杀与血浆
砍杀类电影中,特效大多用在表现砍杀效果上,出于成本和效果的考虑,剧组往往会制作不同的假体模型,如《十三号星期五》中凯文·贝肯被刺中的场景。
演员的下巴到胸口这一段是模型替代的,中间有装血的冰袋,当箭从里面刺出来的时候需要用手用力去按,才能让箭刺破皮肤产生流血的效果。
为了让影片中的砍头场景看起来实际一点,剧组做一个带手半身的模型,在模型的脖子里分布了血袋,给它穿上与角色一样的衣服,然后固定在一个男演员身上.
所以影片中夫人的手想要去抓飞出去的头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是个男性粗大的手。
《十三号星期五》里有许多不同的死法,基本上都依靠装有血袋的模型来完成,他们制作了许多不同的“肢体”,脖子、手臂、脸各种各样,剧组的道具间也像真正的肢解现场一样。
恐怖片中的血浆几乎都是可食的。
《丧尸出笼》中常常出现大量的色彩夸张的血浆,在罗梅罗前几部作品里,特效化妆师汤姆·萨维尼很讨厌这种不真实的血浆,并且坚决反对这些血浆在电影中出现,但罗梅罗却觉得血浆能赋予电影一种漫画般的质感。
不过这种血浆却开启了血浆电影的另一种形式,这些异常鲜艳的红色被后来的恐怖片所效仿,片中的血浆由食用色素、花生酱和糖浆调制而成,色彩的鲜亮程度则是由色素的量来控制。
模型与木偶
模型和木偶在八十年代恐怖电影的特效场面制作中几乎是无可替代的,它可以被用在各种场景里,发挥不同的作用。
《猛鬼街》电影中就不止一处用到了模型、木偶或者假人进行拍摄,通过一些拍摄方式和剪辑的处理,观众们几乎分辨不出这些替代物的存在。
第一部《猛鬼街》的最后一幕为续集电影做下了铺垫,电影拍摄了多个结局,有弗莱迪进入车内开车的,有格伦将车开动的。
影片最后采纳的结局是弗莱迪打破了房门,将南茜的妈妈从门口的小窗中拉进房间,也令榆树街再度回到噩梦中。
剧组设计过一个肢节具体清晰的假人,在拍摄必要的过程中拿出来使用,南茜妈妈被拉回屋里这一动作就是由假人来代替拍摄的。
如果稍微仔细看的话会觉得那一幕有点怪怪的,不过观众的情绪已经被惊讶所占据,没有心思来关注妈妈僵硬的小腿。
尽管《猛鬼街》有着超乎摄制组想象的票房收入,尽管特效在这一系列的拍摄中占据了一切,但续集拍摄在特效制作方面依旧精打细算。
电影第二部中一只鹦鹉成为了弗莱迪即将到来的信号,这只鹦鹉是道具师迪克·阿尔班制作的机械模型装置,它与一般的鹦鹉不太一样,有着超大的翅膀和超长的尾巴,可以拍动翅膀转动头。
然后他们用线将这只机械鸟串起来,拿到演员们面前晃来晃去,这个场景拍摄起来略为笨拙,那只鸟还伤到了克鲁·古拉格的眼睛。
第三部电影中那只嚎叫的烤猪就因为预算的限制而没有做成一只电子猪,剧组只是烤了一只猪,让它腐烂,然后将一只牵线操作的猪形木偶放在里面。
那只烤猪在片场散发出一股恶臭,并且它的表皮因为腐烂而变得粗糙,但却增强了影片中的真实感。
特效大场面中更是少不了这些模型和假人,巨型蠕虫吃掉帕特里夏·阿奎特的场景是第三部影片在拍摄时最有挑战的一幕,这也是《猛鬼街》系列里第一次需要制作超大型的木偶。
那个木偶做好后看起来非常容易让人产生性方面的联想,于是他们就改变了外形的颜色,它变得像一条来自霍格沃兹密室的巨蛇。
剧组做了三到四个尺寸的木偶,那个吞食阿奎特的木偶只有六英尺长,当镜头转换成俯拍角度时,他们又换上一个更长的木偶,最后一个镜头对准了弗莱迪的脸,那张巨大的脸全部由电线控制。
《猛鬼街》第四部中最惊人的镜头莫过于弗莱迪释放灵魂的一幕,他周身爬出许多小人与之纠结挣扎。
特效师史蒂夫·约翰逊打造了一个巨大的、等比例放大两倍的弗莱迪的模型,然后演员们穿上橡胶的服装,服装上已经画出了被挤压变形的肌肉和胸部,他们站在合适的位置然后从巨型弗莱迪腹内往前挤而形成了挣扎的景象。
《异形奇花》中的特效制作大部分都花在了“奥德丽二世”的身上,片中特效同样都是实拍完成而非电脑合成。
奥德丽二世有几种不同的尺寸,剧组根据影片里要展现的尺寸分别制作了模型。
剧组将小型的奥德丽二世做成了一个电力遥控的装置,工作人员可以通过摇杆手柄来控制它的动态。
而大型的奥德丽二世则是个巨大、制作费时的提线木偶,这个巨大的植物布景用了15000片手工做成的叶子、2000英尺电线、11.5英里缆绳以及各种各样的塑胶、泡沫、胶合剂等等。
在拍摄的过程中,剧组动用了15个工作人员来操作这个怪物。
剧组就奥德丽二世的造型和动态进行了多次研究,他们请来了专业人士对植物的动态进行试验,如它如何伸展藤蔓、如何索取食物、如何攻击人类等方面。
因为有了专业人员的参与设计和拍摄,奥德丽二世不但在影片中展现出了生命力,在片场的时候,也让工作人员感到他是个巨大丑陋的怪物而不仅仅是一道布景。
《变蝇人》中最后的半蝇人木偶被同剧组的人看做大卫·柯南伯格一次完美的木偶秀,它有着极其复杂的结构和操作良好的机械功能。
这个木偶有一个巨大的主轴,当它移动时,可以通过推动主轴来控制它前进,它的身体里布满了电线一样的控制结构和填充物,以便进行一些小动作的操控。
这个木偶的优点是可以直接简单地控制它的动作,它可以与工作人员行动的方向保持一致,而缺点是需多人操控又体积过小,所以大家的同步操作成为了一大挑战。
影片中赛斯最后变成了一个只有基本人形的“蝇人”,剧组是通过制作含有多个关节活动的木偶来完成电影中的效果的。
赛斯最后的苍蝇脸是个有多层结构的假面,并注入了许多不同的液体。
这张脸无论是制作还是呈现的效果都非常复杂,里面的黏液分布得很仔细,不同液体之间还需要进行有计划地过度,而人脸到蝇头的变化采用的也不是电影中惯常所用的爆破的方式,而是通过填充物质对外壳进行挤压而达到的破裂的效果。
《怪形》在拍摄时用了尽可能所有能够想象到的物品来制作特殊效果,一个场面也可能是多种特效的组合。在制作模型时伯汀说过:“只要被命名了的物体,我们都有可能用到它!”
这个特效团队使用了一些技术,包括:布袋木偶,提线木偶,扭转拍摄,无线电控制,电线,液压,拉电缆;
制成血浆和伤口的原料需要靠列表来记录:加热泡泡糖,草莓酱,蛋黄酱,奶油玉米,明胶和食品增稠剂;还用到了一些合成材料:聚氨酯,玻璃纤维,泡沫乳胶,橡胶和KY果冻。
影片中单独一个“布莱尔怪形”就用掉了300磅泡沫橡胶,并且需要63名工作人员操作他。
在《十三号星期五》中,人体模型被用来充当替身演员的角色。少年贾森在湖里被淹死的场景就是通过模型来完成,他们照着“母亲”贝蒂斯·帕尔默的样子做了个大概,然后再给这个模型添加外貌五官的变化,以便产生他们两人是母子的效果。
又因为贾森在湖中淹死,所以他需要一个狰狞恐怖的表情,这样在拍摄的时候就不需要替身演员的代劳,只要将模型放入湖中挣扎就可以了。
技术创新
电影特效制作并不是一定要按照说明书一板一眼地进行,除了一些固定的拍摄方法之外,工作人员们还会根据特定的效果进行独创设计,他们会利用一切可以想到或者想象不到的东西的东西拍摄。
有时候这一过程就像是一场赌博。
《猛鬼街》中有一个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实拍镜头,它的拍摄方法更加不可思议,那就是罗德死亡的监狱戏。
这场戏拍摄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一开始的时候剧组尝试用鱼线来将加西亚(罗德扮演者)吊起来,但鱼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结实,加西亚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影片中一个看不见的手将床单系在了罗德的脖子上并将他吊起来,这一场戏也是完全地实拍,剧组用了一条蛇来完成床单绕脖子的动作,因为当时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场戏拍摄时加西亚服用了药物进入了昏迷状态,以免产生慌乱。
《猛鬼街》第三部电影中,那段梦境戏是整部电影的高潮,剧组尽量地腾出时间精力和经费来布置这场戏的场景和完成拍摄,那个戏的场景很复杂,有很多的炉子、火焰和烟。
他们关了空调,将片场到处都塞满东西,现场变得非常让人难以忍受,消防队驻守在片场,时时刻刻地威胁他们将火熄灭。
这场戏有许多大制作的特效镜头,如那个借鉴了瑞·哈利豪森定格拍摄的骨架,还有弗莱迪的爆炸。
第三部《猛鬼街》的特效依然是全部实拍完成的,他们制作了弗莱迪的人偶,弗莱迪全身燃烧并发出的光是利用光线的反射,光导纤维在这一场景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看电影杂志(ID:moview_weekly),作者:黑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