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IPO年底ICU，明星电池巨头烧光2900亿破产

9年2900亿血本无归，只能破产，这就是明星电池巨头Northvolt的现状。

两位特斯拉供应链高管一手创办，欧美大笔融资加持，大众狂砸上百亿入股，试图全力打造一个欧洲“宁德时代”……但现在，这个欧洲电池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甚至，以后可能都不会有第二家“Northvolt”了。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家号称要战胜中国电池的厂商——机器是中国给的，厂房是中国人建的，技术还要中国工人手把手教……

只能说，曾毓群那句对欧洲电池的锐评，含金量还在上升。

欧洲电池最后的希望破灭

来自瑞典的明星电池企业Northvolt，由于资金耗尽，正式宣布破产。

和上次申请破产保护消息不一样，这次是真凉了。

Northvolt已经在公司主页宣布了这一消息，并表示，从去年11月申请破产保护以来，公司为了避免破产结果，“已经尝试过所有途径”，包括努力筹资扩充产能。

然而事与愿违，破产已经成为“现实的唯一出路”。

不仅如此，Northvolt还欠下超80亿美元（约580亿元）的外债，比去年11月又多了超过20亿美元（约145亿元），可见公司的烧钱速度有多惊人。

在第一次传出破产消息不久后，公司联合创始人彼得·卡尔森（Peter Carlsson），就宣布辞去了Northvolt首席执行官一职，并透露公司想要活下去，至少还需要12亿美元的资金恢复业务。

显然，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没人愿意站出来掏钱了。

换做一年前的现在，也许还真有人愿意买单，毕竟当时的Northvolt还算是风光无限，与现在的落魄境地截然相反。

成立于2016年的Northvolt，一度被视作是欧洲电池“最后的希望”，因为电池产业的命脉，正牢牢把控在亚洲市场，特别是中国市场手中，这使得欧洲对亚洲的电池依赖尤为严重。

在过去数年间，欧洲曾多次尝试打造自己的电池产业链，但基本都以失败告终，例如更早破产的Britishvolt、AMTE Power等。

而Northvolt的出现恰逢其时，正处于欧洲推动绿色能源转型的关键时期。

公司宣称可以利用水电、风电生产电池，打造从材料生产、电池制造、到报废电池回收等“一条龙”服务，恰好满足了欧洲的发展愿景。

更关键的一点，Northvolt的两位创始人，彼得·卡尔森（Peter Carlsson）和保罗·切瑞蒂（Paul Cerruti），均是特斯拉分管全球供应链的前高管，本身也具备行业号召力。

因此，公司创办第二年，就获得了大众汽车、高盛等1.2亿美元（约8.7亿元）的初期投资。

此后，大众和高盛还成为了Northvolt的最大股东，分别持股21%和19%，高盛等投资机构更是给出预测，认为其能抢占欧洲25%的电池市场份额。

有顶级资本投资在前，Northvolt的融资历程可谓一路畅通。

9年间，公司累计筹集超过140亿美元（约1014亿元）的股权、债务和公开融资，同时收获了包括大众、宝马、沃尔沃等知名车企在内的价值500亿欧元（约3930亿元）的订单。

就在去年1月，Northvolt还拿到了一笔50亿美元的贷款支持，在欧洲电动汽车市场中，当属资金最充足的初创公司之一，甚至当时还计划在2026年前上市。

然而任谁都没料到，转折来得如此突然，比IPO先来的会是ICU通知单。

转折点：宝马率先退单

这还要先从宝马率先退出说起。

由于Northvolt迟迟没能如期交付，宝马在去年6月份取消了合作订单，20亿美元（约145亿元）的大单付诸东流。

没按时交付，那就是产能低的问题了，只是没想到低得这么夸张。

按照原计划，Northvolt将每年为100多万辆汽车生产电池，最终产能达到60GWh，到2026年产能起码要达到16GWh。

然而实际是多少呢？年产能还不到1GWh。

而且，即便是生产出来，电池良品率也较低，存在质量问题的还要返工，生产效率一慢再慢。

这种速度，完成动辄上万台的订单得等到猴年马月，也难怪宝马离开得如此决绝了。

宝马的退单，无异于掀开了Northvolt的遮羞布，更是击碎了欧洲电池的美梦，自此，Northvolt的噩梦开始了。

由于错失20亿大单，投资者也开始接连质疑，公司研发生产又花销极大，Northvolt的资金链很快出现了危机。

为了节省现金，Northvolt在之后几个月不得不开始降本，先是解雇了1600名员工——将近20%的人数，之后关停了几家工厂，只留下了第一家建立的谢莱夫特奥工厂，其余全部关闭或暂停。

在11月宣告破产保护几天前，Northvolt还把收购来的子公司——电池初创公司Cuberg，卖给了硅谷另一家电池初创公司Lyten。

然而，拿不出实打实的产品，再怎么省钱也只是延缓死亡时间，改变不了结局。

近几个月来，Northvolt的几位股东，已将其持有股份的价值减为零。

孤立无援的Northvolt，连带欧洲电池最后的希望，一同走向破灭。

企图用“中国”打败“中国”？

Northvolt固然讲述了一个失败的故事，但并不属于骗局，只能说是有心无力。

两位创始人在特斯拉任职期间，都是分管全球供应链管理相关的业务，对电池也并非一窍不通。

但从0到1，从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两人也许懂电池供应链，但如何从建厂开始，到产线搭建，再到完成一条一体化产业，他们的经验未必如此面面俱到，而且欧洲也没有现成的答案可供参考。

这就导致，第一家工厂从选址就开始“离谱”了，由于需要清洁水电能源，Northvolt把工厂建在了瑞典的谢莱夫特奥。

这是一个距离北极圈只有两百多公里的港口小镇，位置偏远不说，夏天天不黑，冬天天不亮，冬季还长达6到7个月，生物钟易紊乱，连瑞典人也不愿意搬到这个小镇上班。

因此，Northvolt不得不开出高价，从全球各国招揽锂电人才，有相当一部分员工都是中国人，他们大多来自无锡的一家电池上游设备生产商。

而且，“一心想帮欧洲摆脱中国电池”的Northvolt，电池设备、材料还是从中国进口的，曾有员工在社交媒体上透露，其工厂内超过60%的锂电制造设备都来自中国。

只是出于对中国的“戒备”，Northvolt拒绝设备在中国调试，要求只能在瑞典完成。

结果设备运到瑞典，Northvolt内部从上到下，没人有切实的生产经验，只能由中国工程师手把手教，但又因为语言不通而导致效率极低。

而且，由于对设备和制造流程不熟悉，Northvolt在生产过程中事故不断，有无锡供应商透露，Northvolt的欧洲员工曾犯过不少离谱的错误。

比如欧洲员工用普通吸尘器吸电池切割的金属灰尘，结果爆炸致死。

再比如，中方提供的用于电池化成设备的格子，被欧洲员工拿来当收纳，存放干燥房里的杂物笔记本，导致物流线报错，欧洲员工不明所以，还大骂中方设备有问题。

2019到2024年间，像火灾、爆炸、员工吸入有毒气体这样的严重事故，Northvolt就发生过26起。

有一位前员工曾透露，Northvolt的败局与中国合作方无关，是Northvolt自己太无能：

我们没有技术，没有知识，一切都要中国人手把手地教，机器是他们给的，厂房是他们建的，离了他们，我们啥都不会。

由此，在种种原因下，Northvolt的产能始终低下，严重拖后了客户进度，比如其长期合作伙伴，电动卡车公司斯堪尼亚，就因为Northvolt的交付问题，无法实现2025年的减排目标。

而且这家公司曾介入运营，帮助Northvolt管理其位于瑞典北部一家工厂，希望提高电池的质量和产能，但问题的严重性已超出斯堪尼亚的想象，斯堪尼亚也因此终止合作，找到了新的供应商。

就这样，原本喂到嘴边的订单，一个一个全丢了。

而且这不单单是Northvolt的失败，以后可能也没有第二个“Northvolt”了。

因为美国总统换届，随之而来的是补贴西方本土电池产业的政策很可能也要作废。

更关键的是，欧洲也因最后的希望破灭，信心大打折扣，或者说更加认清了现实：

在中国，半固态电池已经量产，全固态电池也有了明确的时间表，而欧洲举全洲之力托举的电池明星，连传统锂电产能都无法突破。

宁德时代CEO曾毓群，曾在去年做客挪威银行投资管理公司CEO Nicolai Tangen的播客节目，回答了“为什么欧洲造不出好电池”：

因为他们的设计是错误的。其次，他们的工艺流程是错误的。第三，他们的设备是错误的。

欧洲也该醒醒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智能车参考 （ID：AI4Auto），作者：杰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