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打开虎嗅APP

从思考到创造
打开APP
搜索历史
删除
完成
全部删除
热搜词
2025-04-08 08:07

“不够男子气概”的绝望,如何催生一场13岁男孩杀人事件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简单心理 (ID:jdxl2000),作者:Bridge,责编:罗文,题图来源:《混沌少年时》

文章摘要
文章通过英剧《混沌少年时》探讨13岁男孩杀人事件背后的社会心理动因,聚焦青少年面临的incel文化、网络霸凌、性别压力及家庭关系困境。专家简里里指出,青少年在身份认同阶段易受外界评价影响,家庭需提供情感“容器”,而社会文化中的达尔文主义与有毒男性气概加剧了青少年的自我否定与暴力倾向,呼吁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与社会支持系统的构建。



• 💻 网络霸凌的隐秘性:青少年线上空间霸凌行为难以被成年人察觉,加剧身份认同危机。

• 👪 家庭的“容器”作用:父母需接住青少年的攻击与恐惧,提供安全感和规则边界。

• ⚡️ 有毒男性气概的压迫:社会文化中的“二八定律”和性吸引力标准加深青少年自我否定。

• 🧠 身份认同的致命需求:青少年通过他人评价确认自我价值,否定可能引发极端行为。

• 🎭 霸凌者的双重困境:施暴者往往曾是受害者,通过暴力合理化自身脆弱性。

• 🌐 系统性霸凌的根源:社会达尔文主义助长校园权力分化,教育需提供多元包容环境。

《混沌少年时》是一部近日热播的英剧,在全球引发针对青少年犯罪的激烈讨论。


该剧将在全英中学通过Into Film+播放,并与慈善机构Tender合作,开发课堂讨论指南、家长沟通手册、危机干预等等措施。直面并解决青少年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故事围绕13岁男孩Jamie·Miller涉嫌持刀杀害同年级女生Katie的案件展开。杀死同班女同学的少年Jamie,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在一个普通的公立学校读书,成绩优秀,被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照顾呵护。这样一个男孩,为何突然决定杀死一个女孩?谁又该为此负责?


这部剧涉及到青少年面临的多重现实困境:校园霸凌、社交网络、性别议题、阶级对立、家庭环境……所有议题都落在了一个关键词:incel(非自愿单身者)文化。


这部剧的编剧Jack·Thorne曾在采访里提到,假如有人在他13岁时,向他兜售“二八”定律(80%的女人会被20%的男性吸引),“你觉得自己没有吸引力、被孤立,不知道怎么说话?(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因为世界对你不友善”,他一定会买账。


我们采访了简单心理创始人简里里,尝试从心理和社会文化角度理解当下青少年的处境。


以下是简单心理和简里里的对话。


一个“豪赌”的生命阶段


简单心理:《混沌少年时》第二集里讲了这样一件事:负责侦查的警察发现,男孩的杀人动机跟被害女孩在社交网络上霸凌他有关。你怎样看待线上空间发生的霸凌?


简里里:如果我们把霸凌行为看作一种幽灵,什么样空间可能滋养这个幽灵的出现?互联网增加了霸凌出现的空间,而成年人很难一下子进入到这个语境里来。


在我看来,互联网上出现霸凌是可以预料的,毕竟成年人每天也在互联网上被霸凌。这个剧表达的关键在于——我们应该是举社会之力来关注青少年到底在经历什么。它在提醒我们互联网、或者青少年之间在流行的文化,是需要大人特别留心的空间。就像剧中父亲发出的提问:儿子每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为什么他变“坏”了?


简单心理:除了熟人圈霸凌,陌生人霸凌的现象也不少见。有个群体叫作“厕弟厕妹”,大家聚集在一个公共空间里面,比如微博bot,集中辱骂某个人。还有“开盒”,大部分施害者也是未成年人。这些网络霸凌的新方式会给青少年带来怎样的伤害?


简里里:在我看来,网暴是对一个人(至少从意图上)是毁灭性的打击,毁灭人的自尊、对自己的认识以及对环境的信任感。


放在青少年身上,对这个群体来说,这种现象特别危险。青少年的青春期(大约12-18岁)被称为“身份认同混乱”的阶段。这是充满不确定的阶段,也是形成自我认知的关键阶段。在这个时期,青少年要在家庭给予他的认识基础上,从社会、学校、同伴的眼睛中确认“我是不是被喜爱的”、“我是不是好的”、“我是否被接纳”、“他人如何看待我、又如何对待我”,这形成他们的自尊感、与周围世界的关系的基础体验。


成年人已经有更成熟的自尊水平,更好的社会支持,遇到网暴、社交孤立的时候也会觉得挣扎。对于青少年来讲,他如果独自面对这种精神暴力行为,更无招架之力。


简单心理:一本讲女孩关系霸凌的书《女孩们的地下战争》提出一个观点,当青少年“越是依靠读取网站意见来寻求外界认可自我价值,就会放弃越多的个体权利和自信”。为什么青少年如此在乎同龄人的看法?作为成人,该如何重新认识这个阶段青少年对友谊、自我认同渴求的重要性?


简里里:当一个人是儿童的时候,无论从体力上、智力上、身体上都无法和世界抗衡,需要依赖家长。到了青少年阶段,他的身体开始有力量,可以自己做主,但大脑还没发展好,对于这个世界和自我的认识也尚未形成。他发现自己身体拥有破坏力了,但对自我和世界仍然一无所知。这会让他们感到害怕。


青少年发展的核心任务就是建立自尊。小时候,这种自我确认是从亲密的养育者那里获得,当他进入一个集体时,他就从养育者的保护壳里面探出半截身子,开始跟原生家庭分离。之后,他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团体,建立自己的生活,他从新的环境中获得对于自己是谁、我和他人/世界之间的关系如何的认识。


简单心理:第三集让很多观众震撼。这是一次司法评估的过程,临床心理学家和男孩对话密度很高。在结尾,男孩大声质心理学家:“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让人看得非常心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危机?


简里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也就是说,他作为一个个体,究竟是否能够被所在的集体和文化认可和接纳。这个事情对他最重要——这里可能并不指向心理学家。他和任何人的交往中,关键的问题都是同一个。他需要以此来确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在这一集的对话中透露了他会杀死那个女孩的原因。他在同学这个文化圈中,他认为自己丑、没有“男子气概”,不能成为获得女性好感的20%男性。尽管他并不喜欢女同学Kaite,甚至Katie还曾经在社交网络上讥讽他为incel。但是当Kaite的裸照被传播,他以为这是个时机——她落难了,他向她示好,她也许会喜欢上他。结果当他走上去,Kaite嘲笑和羞辱了他,意思是:“你也配?”我觉得这对于他来讲是致命的打击。这是他最疼的地方,所以他就杀掉这个女孩。


对他来说,只有女孩的认同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他暴怒的原因在于,居然在这种状况下,你都看不起我。这里演出了青少年的自我还没建立起来时,安全感受到严重威胁的那种状态。


我觉得这一集的对话中,还有一些细节非常值得注意。包括他向心理学家描述他曾和一两个女生有过性行为,随后否认、以及当他描述Kaite死亡之后,他没有去侵犯她,而换作其他男生都会的等等。他在描述这些的时候,似乎全部围绕“在同伴或他人的眼中他到底是谁(是否被接纳)”,这个问题如此之重要,甚至他人的死亡、身处狱中也无关紧要。


我认为编剧和导演用了非常强的表达手法,把青少年这个阶段的困扰非常赤裸和锋利地展现了出来。


“足够好”的父母:成为孩子的容器


简单心理:在我们过去对青少年心理危机的探讨中,最常见的解释路径是原生家庭,但这个单一视角在剧中似乎失效了。男孩的家庭并没有出现诸如家暴、遗弃等问题。困境似乎是多重的,这让很多成年人感到很无力。


简里里:对,剧中描述的是个非常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学校。我觉得这也正是这部剧特意强调的,警醒我们尽管大人们认为自己做了所有事情,我们仍然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导演用整个第四集描述了这对父母的煎熬与苦痛。然而在其中导演给了另一个线索:一切都是围绕父亲旋转的。父亲的痛苦、父亲的暴怒、父亲的失控、父亲的努力、父亲的哀伤。母亲和女性都自然地沦为背景,她们小声抽泣、安抚和配合。这是Jamie生活的家庭中“男性力量”的榜样和展现。


Jamie的叙事中,他丑、没有女性喜欢他,他不擅体能,不能成为那20%的赢家。他无法成为(像父亲那样的)“男性”。在青春期的迷惘之中,他紧要去证明的,是他可以成为有权力的、可以控制他人、有“性吸引力”的男性。


Jamie和父亲分别提到父亲带Jamie去踢足球的场景。Jamie踢得不好,在球场上看向父亲,父亲将目光转向别处。从Jamie的眼中,他无法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男性”,甚至连向父亲寻求确认的时候,他得到的回应是(对于他男性气概不足的)失望。


然而剧中另一个细节泄露了Jamie不知的真相:当父亲描述他带Jamie去踢足球,儿子表现不好,他不忍心看他被他人瞧不起。他不知如何反应,将自己的目光转移他处之后;父亲继续说:Jamie不擅长踢足球,可是回来他坐在楼下客厅中画画,一幅一幅地画,他画得多好啊。


可惜这样的爱意和赞赏不存在于Jamie们所沉浸在的社交媒体上、他们所处的中学文化中、不存在于他们所接受的incel文化中。


在青少年们所处的世界中,向大人们关起门来的屋子里,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体好奇,对于性好奇,渴望知晓自己是谁,渴望被接纳。当大人所建构的世界不能给他们足够的耐心、示范和沟通,他们自己从如同黑洞般的互联网和同学间的传言中寻找答案,为自己捏造答案。


我认为这部剧在表达:事实上Jamie们是被忽略的。


大人们——不止是家庭,孩子们所在的学校、社会、大人们所建构的文化,都应当更留意我们为孩子们示范了怎样的世界,是否为他们提供了“容器”,帮助他们理解和消化困惑和冲突,提供抱持和建立规则。


简单心理:关于父母做孩子的“容器”,能不能展开讲一讲?为什么在青少年阶段,“容器”如此重要?

简里里:“容器”这个概念是精神分析从母婴关系中衍生出来的。养育者需要为孩子建立一个物理的、和心理上的空间,提供规则和边界,也提供抱持和安全感。


所谓容器,就是父母能够hold住孩子的情感表达。你看青春期的小孩,很多话非常伤人,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会很伤心:“你养你这么久,你居然对我这样?”但其实青少年奋力攻击成年人时,其实他很恐惧,他想探测这个世界的边界在哪儿。他内在最恐惧的事情是父母真的被我击垮了,容器被打破了,我不再有安全之地。


成年人的心智空间应该比青少年大。父母要能一定程度上允许孩子有所表达。然后,我使用你的表达来帮助你理解发生了什么,你正在体验的困难和愤怒是什么,情感层面上我们可以怎么做、现实的规则是怎样的,我可以和你一起怎样面对它。而不是在言语和行为上跟他对着干。对着干的话,这个容器就消失了。


人在被“涵容”的时候人能够确认自我,能够体验到外部的环境是安全的,他就能慢慢发展出应对问题的能力和方法。孩子这时候需要父母(或成年人)的在场,需要情绪空间、心理和认知上的帮助、以及建立规则。


简单心理:所以,一个足够好的父母,必须能够接住青少年的恐惧以及攻击?


简单心理:理想状态下是的。这当然对于父母很难,但是父母要留意的是:不要把孩子对你的攻击定义成是自己的问题或者孩子的问题。比如孩子会用一切方式向你表达:“你是个坏妈妈,坏爸爸”、“你一切都不好”,这是他们内在冲突的外化表现,他们处理不了,就只能投射在他们最亲密和感到最安全的人身上——就是父母。同时你要守住规则,传递信念给孩子:你们可以有冲突,他也可以在这个空间成长。


如果他遇到霸凌,有父母好的支持,伤害能减缓一些。至少有人帮他来修正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会去恨女性,因为他不能恨上位者


简单心理:有毒的男性气概也是此剧探讨的重要议题。比如,很多网友认为剧中男孩的父亲集中体现了“有毒的男性气概”。由于从小被父亲“往死里打”,他决心不打孩子。他也努力想做个好父亲、好丈夫。但是,他还是希望男孩学会踢足球。


简里里:的确,这位父亲面对自己的代际创伤,已经很努力了。但有个特别核心的事他忽略了:他儿子在经历“自我确认”的困扰——这是所有青少年都会遭遇的困扰。人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要确信“我是否被爱”、“是否被集体所接纳”。


这个男孩认为自己很丑,没有女孩会喜欢他。他的体力又不是特别好。就像你说的,男孩喜欢画画,但他父亲想让他踢足球,他踢不好。踢不好的时候,父亲挺痛苦地把眼神回避掉——男孩把这个体验成为父亲对于他的失望。


青少年对外貌、对自己是否有性吸引力特别在意。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议题。


简单心理:为什么incel文化能够如此轻易地、广泛地被青少年所接受?是否可以认为,当下的年轻人面临着新的心理危机?


简里里:我自己倒不太认为一代人跟一代人之间的区别特别大。但是,互联网是个重要变量,因为通过互联网,他们能听到“更多坏的声音”。


某种程度上来说,男孩属于“有毒的男子气概”的受害者,如果他相信达尔文主义,相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男性能追到八十的女性,他就必须是强者,必须是高富帅。如果孩子们从小听到的都是一个故事,他们会有恨意:当这个女孩不爱我,一定是因为他们喜欢更有钱的男性。


我举个自己的例子,我最近去听一些讲座,老师还会在讲座中调侃或者举例子说:“某个院校门口停的全是豪车”、“假如你老婆想买香奈儿的包包”。如果成长在这种社会氛围中,很多男孩可能很挫败,说:“这么多豪车,哪轮得上我谈恋爱?”那些“非自愿型单身者”只能去恨女性,因为他不能去恨上位者,不能恨“二八男性里面的二”。那我恨谁?我就恨你们这些慕强的女性,我恨你们不爱我。


一群青少年为什么有不合理的认知?他为什么认为自己丑、认同“二八定律”?这是整个社会文化的表达,不是孩子们的问题。


一个特别被尊重的人,不会成为霸凌者


简单心理:现实中,你有没有接触过遭受霸凌的小孩?他们带给你怎样的感受?


简里里:我有一个观察,那些持续遭受霸凌的,都是更脆弱、更无助的孩子。当他认同霸凌者投射给他的东西,即“我不重要,没有人会尊重我”,他就更能容易在社会群体中遭受霸凌。


如果孩子成长在被平等对待、被尊重的环境里面,他的自尊水平会更高。在遇到霸凌者时,他可能立即不爽。就像在路上被踹了一脚,下次就打回去、或者绕着路走。但更大概率是他会回家求助,从家人身上获得更好的支持。他能够保护自己,霸凌者无法从他这里获得胜利,就往往转向他处。


霸凌者不强大,他们也是弱者,当霸凌者无法获得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转向更弱的人。霸凌者总是会挑选那些对此熟悉的小孩。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小孩在学校里面被霸凌,有可能他所在的成长环境也存在霸凌。刻板印象地说,在他家庭里面,可能有比他力量更大的、羞辱他人的成年人。他没有学习过如何保护自己,当他遇到霸凌,他也不知道如何求助,或者不敢求助,甚至一定程度上认同“我很糟糕”。


简单心理:霸凌者根本的心理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难以同理他人的痛苦?


简里里:这是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身处在一个允许霸凌的世界里,这是根本的问题。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环境里,认同“强者通吃”逻辑,就一定会有霸凌和被霸凌发生。


很难说为什么孩子们会想去霸凌别人。如果一定要说点什么,那就是——一个人如果对自己很满意,他是不需要霸凌别人的。霸凌别人的小孩,在他过去的历史里面,他也是受害者。霸凌传递了曾经的痛苦,他认为成为霸凌者、能够霸凌别人,便是强者。一个被真正尊重的人,他既不会成为霸凌者,也不会成为被霸凌者。


人内在特别脆弱的时候,就会急着寻找认同。举个例子,一个小孩在家总是被大人打,他习得了“当我有权力的时候,我就可以打别人了”,这是他认同的模式。他必须要向强者认同,才能合理化他所经历的一切。


如果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他就必须认同一点,只有做强者的时候,我才是安全的。就像施虐和受虐是一体两面的,就是霸凌和被霸凌常常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剧中男孩就是这样,在学校的叙事里,他是被霸凌者,但事实上,他杀了那个霸凌他的女孩。他们都很脆弱。


简单心理:权力关系相关的问题,也会出现在“学校”这个环境里。《三联生活周刊》曾做过专题报道,中学生越来越没有朋友,没有健康的社交。比如在初中的班级里,有人是班干部,有人是“平头百姓”,有人是“好学生”,有人是“拖后腿的”,还有人是“小透明”。


简里里:我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我上中学时候有一年有个新的班主任。她将全班同学分为三六九等,有绝对的优等生和绝对的差等生。优等生有全部的优待,比如不必值日;差等生有全部的嘲讽和孤立。班主任权力最大,她能够决定班中每个人被如何对待,感受如何。


成年后,我再回忆那段时间,才更理解什么是“系统性的霸凌”。事实上,我们班上的“优等生”和“差等生”,同时都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尤其在年少时期,我们对于自我的评价、世界的认识都陷入泥沼,我们彼此嫉妒也彼此憎恶。除了班主任的自恋获得了满足,我们都如同草芥。我们也在都在日后的成长中花费时间和代价,来重新修复自我和他人的关系。


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应该承担责任。教育的目的是提供“容器”,允许孩子发展不同的目标、取向和特长。在容器里面,假如父母、老师或学校给孩子更多可能性,更多爱和关注,孩子可能就没有“我高你一等”这个想法。


如果一切都是强者的游戏,那么,那些不符合游戏规则的小孩,自尊水平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在那个年龄阶段,人的自我认知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本内容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虎嗅立场。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授权事宜请联系 hezuo@huxiu.com
如对本稿件有异议或投诉,请联系tougao@huxiu.com

支持一下

赞赏

0人已赞赏

大 家 都 在 搜

好的内容,值得赞赏

您的赞赏金额会直接进入作者的虎嗅账号

    自定义
    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