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苹果谷歌久矣，韩国人打响全球反击“第一枪”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志象网（ID：passagegroup），作者：志象网，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长期以来，众多开发者对“苹果税”和“安卓税”怨声载道。以iOS游戏内购为例，当用户在游戏内买皮肤、购置装备等，都要对游戏开发商付费，玩家在游戏中每花费10块钱，就有3块钱付给了苹果。

而对于iOS用户来说，使用Apple Pay进行支付是唯一的途径，往大了讲，当一款游戏内购营收达到1亿美元时，其中就有3000万美元进入了苹果的口袋。2020年，谷歌跟上了苹果的脚步，对开发商们采取了类似的措施。

打响反击苹果和谷歌的第一枪，却是在三星的“老家”韩国。8月31日，韩国国会表决通过《电子通信事业法》修正案，该法案要求，无论是谷歌的 Google Play ，还是苹果的 App Store ，都不可再强制要求开发者使用平台唯一的支付系统。

对众多出海厂商而言，Google Play 和App Store是无法越过的两大平台，30%的抽佣和支付渠道的排他性给他们带来了诸多不便。而现在，他们正迎来更多的好消息。

2020年，全球知名游戏《堡垒之夜》的开发商Epic更与苹果、谷歌展开诉讼，状告他们垄断。这场举世瞩目的诉讼最终带来了苹果的一项承诺，将对App Store进行一系列更新，其中规定，开发者可以向用户通知第三方支付渠道。现在，他们密切地观望着最新的进展，不过预想中的变化可能不会很快到来。

怨声载道的“苹果税”、“安卓税”

根据苹果的规定，如果想要在App内解锁特性或功能，必须使用App内购买项目。App可使用App内购买项目式货币，以便用户在App中“打赏”数字内容提供商。而苹果将与开发者实行3：7的分成，即苹果将收取苹果税，比如在一些视频App购买视频会员，游戏App购买游戏会员等。

根据外媒CNBC统计，苹果App Store 2020年收入达到了640亿美元，2020财年，苹果营收规模达2745亿美元（人民币超1.8万亿元），也就是说，当年App Store的给苹果贡献了超过20%的收入。有评论认为，随着苹果手机销售量和谷歌搜索广告的增速逐步放缓，来自应用商店的收入贡献将逐步提高，而应用内购抽成将成为实现收入增长的重要途径。

2020年，谷歌步其后尘，也宣布将在Google Play中向软件开发者强制收取30%应用内购抽成。当时，谷歌表示，在通过Play商店提供应用的开发者中，销售数字商品的应用低于3%。其中将近97%都遵守了其支付政策。

但也有“漏网之鱼”。业内人士指出，长期以来，由于iOS生态相对比较封闭，App的下载都需要经过App Store，苹果向来对开发者抽取30%的分成，而谷歌“跟苹果一样抽30%，这也不是什么新出的政策，只不过很多App绕过去了。被抽成的开发者看不过去，认为平台有所偏袒、不公平”。

不过，对于30%的内购抽成，不少开发商怨声载道。尽管从今年开始，谷歌和苹果都把开发者首次在应用商店达到100万收入时，收取的服务费从30%降至15%，但不少开发商还是试图绕过他们的付费政策，其中不乏Netflix和Spotify这种知名产品。据外媒报道，这两家公司通过鼓励用户使用信用卡直接支付，以绕过相关抽成。

约会应用Tinder的母公司Match Group也曾公开表示，不会支付谷歌30%的分成。该公司高管甚至曾抱怨谷歌“假借开放平台的名义”，实则是一股强势的“垄断力量”。

有iOS开发者曾指出，为了躲避苹果高额的抽成，其尝试过在App上架App Store后关闭内购通道，并通过包括但不限于接入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SDK，在App内嵌支持微信和支付宝支付的网页，引导用户进行充值卡支付等方式完成支付。

但跟这些大的厂商相比，更多中小厂商更没有话语权，由于这两家公司几乎控制了世界上所有的智能手机，许多开发商抱怨，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遵守政策，支付佣金。

而相关举措对于中国出海的应用来说，打击更大。“应用要出海的话，基本上都会走App Store和Google Play。通过官网或者其他渠道分发安装包的话，如果不是自带流量的大厂，基本上很难玩得转，脱离了官方商店，光宣发就成问题。而且谷歌也有给安卓手机上apk的安装制造阻碍，还是会损失不少用户的。”@十里平湖霜满天指出。

韩国立法或引来全球跟随

8月31日，备受关注的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也被称为“反谷歌法”）修正案得到韩国国会表决通过。该法案要求，无论是谷歌的 Google Play 商店，还是苹果的 App Store 商店，都不可再强制要求开发者使用平台唯一的支付系统。

政策落地之后，开发者有望引导用户前往其他替代支付平台，避免向谷歌和苹果支付这笔佣金。法案还提到，如有公司违反相关规定，则最高将面临其在韩国营收 3% 的罚款。

在世界范围内，韩国的这一修正案都属于创举，自此，该国成为了全球第一个在法律层面禁止苹果、谷歌强制要求开发者使用其支付系统的国家。

另外，据韩媒报道，本次通过的《电信业务法》部分修正案本应在颁布后推迟六个月执行，但禁止应用商店强制使用其支付方式的规定将在法律颁布之日立即实施。所以不少韩媒预测，这项约束谷歌、苹果等应用内支付的法律预计将于下个月正式生效。

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的修正直接源于谷歌去年宣布的一项举措。谷歌宣布从今年10月开始，在其应用商店上分发安卓应用的开发者，都必须使用谷歌的应用内支付系统，开发者须在2021年9月30日之前完成这一操作。

谷歌还曾公布将从10月起，将应用内购支付方式从原先的游戏应用扩大至所有应用程序，即对入驻旗下应用商店“Google Play”的所有应用程序和内容的交易额收取30%的手续费。这也是苹果多年以来对应用商店抽取佣金的模式。在iOS的生态系统内，苹果也规定对应用程序和内容的交易额收取30%的手续费，并且只能通过苹果的支付渠道。

黄彬（化名）所属的游戏公司目前正密切关注着这一法案的进展，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收到能够具体落地的方案。在他看来，此次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的修正更像是大佬们的一场博弈，最后很可能雷声大、雨点小。

黄彬对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修正案的看法也不难理解。近些年来，谷歌与三星之间一直龃龉不断。在美国多地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中，诉讼书中称谷歌曾试图“扼杀”三星 Galaxy Store，还“贿赂”应用开发者让他们只在 Google Play 中上架应用。

不过，在世界范围内，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修正案的通过仍将带来更广泛的意义。韩国放送通信委员会主席韩尚赫（Han Sang-hyuk）表示，随着美国和欧洲也在提出类似的法案，韩国此举将成为全球应用程序市场平台监管立法的基石。

而苹果和谷歌正在世界范围内面临越来越多的“麻烦”。据路透社报道，苹果正在印度面临反垄断调查，遭控涉嫌滥用其在应用程序市场的主导地位，强迫开发者使用其专有的程序内购买系统。这些指控与苹果在欧盟面临的一项案子类似，欧盟监管机构去年开始就苹果对付费数字内容的分销抽取程序内购买费用的三成，以及多项限制措施展开调查。报道称，在未来几周内，印度竞争委员会将审查此案，并可能命令其调查部门进行更广泛的调查，或者如果发现此案没有实益，则将整个驳回。

据The Verge报道，俄罗斯也要求电子设备预装俄罗斯开发者开发的应用程序，澳大利亚正在研究监管Apple Pay和谷歌Pay等服务。而美国36个州和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也指控谷歌滥用Google Play应用商店的主导地位，对开发者抽取分成，这一行为违反了反垄断法。美国政府中的一些人甚至提出了类似于韩国通过的法案。

全球性科技研究机构Omdia分析师埃斯科费特（Guillermo Escofet）的观点指出，韩国的新立法最终可能会被其他国家的监管机构引用。

《堡垒之夜》“告赢”苹果税

不过，全球范围内，饱受指摘的“苹果税”可能即将迎来改变。

2020年，腾讯持股的Epic Games公司旗下《堡垒之夜》引入了一种新的付款选项，以规避App Store内的购买规则。该系统让玩家可以直接选择绕过平台向Epic付款，而且比通过应用商店支付更为便宜。

仅仅几个小时之后，苹果便将这款游戏从App Store中下架。谷歌随后也将其从Play Store下架。二者给出的理由是，《堡垒之夜》此举违反了各自商店的引导准则。有所不同的是，谷歌发言人表示因为安卓是一个开放性的系统，允许各种商店应用存在，所以其他商店不受此举约束。Epic现在也建议玩家到三星的Galaxy商店下载《堡垒之夜》。

之后，Epic就此对苹果、谷歌和提起了诉讼，状告他们垄断。这场举世瞩目的反垄断诉讼引发的效应让更多的开发者受益，谷歌对每位开发者一年内前100万美元的抽成降低至15%。苹果则对收入不足100万美元的开发者将佣金抽成降至15%。当时按照分析公司Sensor Tower估算，“苹果税”的下调可以使98%的开发者从中获利。但2%的头部开发者，占了App Store内购营收的95%。苹果团结了98%的中小开发者，但自身收入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日前，苹果再次让步，从明年初开始，将允许全球各地“阅读器”类App的开发者提供访问外部网站的链接，让用户设置或管理帐户。这也意味着，苹果在过去强制抽成30%的“苹果税”上开了一道口子。App Store将开放第三方支付，部分应用程序可以绕开“苹果税”30%抽成。

根据苹果对“阅读器”应用的定义，这一变化适用于提供数字杂志、报纸、书籍、音频、音乐和视频的预付费内容或内容订阅的App。而允许这部分应用程序用户绕过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到外部网站进行支付，意味着许多开发者将不再需要向苹果支付应用商店佣金。

不过，苹果的这些条款最终能否生效，还有待法官批准，在此之前，没有人能确定这些新变化未来将会如何实施。不过，从技术上落地并非难题，除Epic外，有不少公司都有过尝试。Netflix、Spotify和Tinder这些订阅服务提供商曾多次绕过谷歌应用商店Google Play的自带支付系统。

最近，黄彬开始向苹果方面打听关于这些条款的最新进展，最终他得到的仍是模糊的回答。“苹果的人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实施，毕竟也才一个礼拜前的事情。我们属于第一线，如果有什么可以用的支付，肯定第一时间去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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