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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湛庐文化(ID:cheerspublishing),作者:湛庐君,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一、大猩猩实验
《重新认识学习》一书的作者凯茜·戴维森曾参加过一个讲座:
在讲座中,教授先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有6个人在相互传篮球,其中3个人穿着白色的T恤,另外3个人穿着黑色的T恤。观众们的任务是追踪3个穿白色T恤的人之间的传球次数。虽然现在这个视频已经非常有名了,并且经常出现在搞怪电视节目中,但在参加这场讲座之前,戴维森从来没有看过这个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后,在座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地计数。这里的“所有人”并不包括她。因为她有阅读障碍,当她看到那个带着雪花点的视频里有几个人漫无目的地来回传球时,没法追踪他们的动作,所以就索性发呆了。
但是在视频大约播放到第30秒时,视频画面激发了戴维森的好奇心:一只“大猩猩”跑到几个传球的人中间。在人们传球的时候,“它”盯着镜头看,拍打胸脯,然后大步走掉。
视频结束后,教授问大家:“有多少人数到了至少12次传球?”所有人都举起了手。然后他又依次问道:“多少人数到了13次、14次以及完美的15次?”最后,他问:“谁看到大猩猩了?”
戴维森举起手来,却惊奇地发现她是他们这排唯一一个举手的人,也是整个房间仅有的三四个举手的人之一。身边其他人脸上写满了疑问:大猩猩?什么大猩猩?还有人不满地嘀咕着他们被骗了。教授没有直接解答这些疑问,而是重播视频。这一次,大家都看到了“大猩猩”。
教授确实捉弄了观众一把,让观众困在了自己的注意盲视之中,并以此来开始他的讲座。在观看视频的过程中的确存在小把戏,但让这个小把戏生效的真正原因却不是教授本人,而是由于观众沉浸在计数任务中,从而忽略了出现在舞台正中间的“大猩猩”。
在这个需要集中注意力的简单实验中,是人们的心理机制欺骗了他们。戴维森没有被骗,但不是因为她的注意力比其他人好。后来戴维森做过一系列的注意力测试,知道自己集中注意的能力并不出众,之所以能看到“大猩猩”是由于她压根儿没有专注于对传球进行计数。
人类的视觉皮层就是这么工作的:我们以为自己看见了整个世界,但实际上只看到了特定的一部分。对于许多神经科学家来说,大猩猩实验传递出了一个警示: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
二、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同时完成两个任务
注意盲视是大脑工作的根本原则,同时它给我们带来了绝佳的机会。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在筛选信息,但筛选的标准各不相同,这就意味着我们漏掉的信息不同。如果一些人能够准确地数出传球的次数,而另一些人看到大猩猩,那将我们所看到的信息整合起来就可以得到全部的信息,这一总结意义非凡。
从这个角度来看,大猩猩实验不仅是一堂生动的关于大脑的生物学课,也是一项让我们在纷繁世界中保持活力的伟大计划。
如果不将注意力集中在某点,这个世界将是一片混沌,因为我们要看、要听和要理解的东西太多了。集中注意力让我们可以深入地加工那些被认为最有用的信息。
专注意味着选择,它给我们留下一些盲点,需要我们使用其他方法来处理。
幸运的是,人类处在交互性强的数字时代,我们有工具来处理不同形式的注意力并对其加以利用。但在利用不同形式的注意力之前,有一步非常重要。如果不跨出这一步,我们将永远无法充分利用互动的网络世界带来的好处。
只要你全神贯注地去做一件事就意味着忽略了注意之外的其他事物——包括大猩猩,但要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对于一个理性、有才能和自信的人来说,很难认识到那些让自己成功的关键因素也正是限制自己的因素。
这个因素就是能够精确指出并解决问题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在学校及社会中经过长期磨炼所获得的。
几百年来,我们被训练用某种个性化、有目的的方式去看这个世界。但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这种方式也会让我们把其他信息都排除在外。我们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没有看到全部可以看见的东西。
我们要承认注意盲视的存在,承认在每次任务中,要么数不清楚传球的次数,要么就看不见大猩猩。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同时完成两个任务。
一个精巧的认知实验就像魔术大师的一场精彩演出,让我们看到了平时不可能看到的东西,帮助我们相信一些在其他情况下不会接受的事实,让我们了解大脑工作方式的奇特和不完美之处,这也正是科学实验与魔术的关键区别。科学家不会为了捉弄人们、引起人们震惊或逗他人开心而设计实验。他们设计实验的目的是加深对人类行为方式的理解。
三、越专注,就越会忽略其他事情
当年轻的哈佛大学心理学家克里斯托弗·查布里斯和丹尼尔·西蒙斯刚开始他们的研究项目时,他们首先进行了这个现在已经非常著名的大猩猩实验,后来它被称为“看不见的大猩猩”实验。
1999年,查布里斯和西蒙斯想用一种有力的方式来证明注意力的选择性原则。虽然早在1970年就有人提出这个原则,但是那时的人们拒不相信。当时正好他们楼下的同事在进行与恐惧相关的研究,因而置办了一件大猩猩外套。于是,就有了这个在认知心理学史上留名的实验。
在正常的测试条件下,大约有50%的被试忽略了这只大猩猩。当有同伴在场的压力时,这个数字会更大。
在伦敦的一次现场互动实验中,400名大学生被安置在一个大礼堂中参与这个实验,只有10%的被试发现了大猩猩。在戴维森参加的那个讲座上,并没有人来对人数进行精确统计,但现场发现大猩猩的人数比例似乎比伦敦的现场实验更低。讲座中只有这么少的人看到大猩猩,最可能的原因是:学术界的人更擅长专注。
这正是大猩猩实验让他们不快的一点:你越专注,越会忽略其他事情。
注意盲视在我们作为个体所参与的一切活动中都起着关键作用,它不仅关系到我们在团队中如何工作,还影响到我们在机构中、课堂上、工作时以及自我评估中更看重什么。
在我们与物体(如车钥匙或屏幕)进行互动时,注意盲视起着重要作用;在我们评估儿童、残障人士或其他群体,甚至自己年老时的能力时,注意盲视也在作怪,导致我们评价偏低;在家庭或工作中的人际交往中,在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中,注意盲视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由于注意盲视的存在,我们在处理重要问题时通常会卡在一个死角,这往往不是由于某一方是错的,而是双方在自己的角度上都是对的,却都无法看到对方所看到的东西。双方都在自己的立场上变得越来越极端,就很容易引起彼此的误解。在正常条件下,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视角是什么。
2010年夏,英国石油公司深海地平线号钻井平台爆炸,导致500万加仑原油涌入墨西哥湾。从这一事件后的各方争议可以看到注意盲视的存在。
一些人看到了这次事件对环境的影响,因此呼吁永久性禁止所有的海上石油开采。而当美国总统宣布暂停开采6个月以调查灾难的原因时,另一些人则为那些失去工作的石油工人而抗议。在这次争议中,双方都无法从对方的视角看待问题。
但我们不必非得站在对立的立场,如果我们学会分享自己所看到的,则双方都可以看到问题的全部。
我们需要寻找一种方法,让大脑摆脱只能专注于一面的限制,这种限制在大猩猩实验中被揭示得很清楚。只要通过正确的方法进行练习,我们就可以习得那些被注意盲视所限制的能力。
既然注意模式最初是习得的,我们用特定方式来看世界的模式也是习得的,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打破这些模式。一旦打破了这些模式,我们就可以自由地学习那些帮助我们通往成功的新方法。
那么,学习集中注意力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没有人天生就知道如何保持专注或者把注意力集中在什么地方。
任何事物都可以引起婴儿的兴趣,他们无法区分某些东西比其他东西更值得注意。但他们最终还是学会了如何保持专注,因为从出生之日起,大人就开始教他们什么是人们认为值得关注的。摇铃能够在婴儿出生的第一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是在他们出生20周或50周后,就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摇铃并非特别重要或者值得注意的东西。
事实上,我们对新事物的认知过程均是如此。学习的过程就是不断打破旧模式,用新模式来替代旧模式,然后不断重复的过程。
(以上内容摘自《重新认识学习》,凯茜·戴维森 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湛庐文化(ID:cheerspublishing),作者:湛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