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成：往事并不如烟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进深News（ID：leju-sydcsxh），作者：曾树佳，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年过古稀，75岁的李福成，仍在经历着人生的沉浮。辛丑年岁末，还来不及迎接新年，他就收到了法院的一纸《刑事判决书》。

根据《判决书》，李福成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免予刑事处罚；犯虚开发票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11个月，并处罚金五十万元；犯单位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8个月。

由此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并处罚金50万元（已缴纳）；退缴的违法所得3000万元、行贿款600万元，由扣押机关上缴国库。

从“养牛状元”到“燕郊首富”，李福成本已计划功成身退，转至幕后，他曾在2014年宣布退休；但四年之后，福成集团陷入瓶颈期，他不得不重新披挂上阵，站到台前。但流年不利，其再度出山的日子里，并不平静。

2019年，多家媒体报道，福成股份关联房地产公司出现了涉税问题；2021年年中，李福成又因涉嫌短线交易被立案调查。如今仅过半年，又再起波澜，他旗下的商业版图，因此也动荡不安。

失去顶梁柱，二代是否能扛起重担？福成系又将走向何方？

一、多事之秋

尽管日前的案件详情并未公布，但实控人出事，上市平台往往会撇开关系，做出“运营正常”的表态。

李福成旗下的福成股份（600965.SH），1月28日便对外表示，李福成目前未担任公司董事及其他任何职务，未参与公司日常经营管理。案件不涉及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经营正常。

同时它还强调，《判决书》不涉及公司和控股子公司、不涉及公司经营的业务，对公司的运营、财务和经营业绩没有影响。

因为这则消息是1月28日临近收盘时才发的，故而当天福成股份的股价并未有太大的下跌，反而有0.1%的微涨。而隔天进入春节假期，股票休市，该公司又因此躲过了资本市场对它的负面反馈。

不过，投资者的嗅觉向来是灵敏的，在消息传出的前几天内，福成股份已发生了交易异动，异动类型为连续6个交易日下跌，最大跌幅达-31.61%。

逼得福成股份连发数份公告表示，经自查，公司、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均不存在涉及公司应披露而未披露的重大信息，呼吁投资者理性投资。

2月7日，一则标题为“李福成：企业家精神的核心是承担社会责任”的新闻，在媒体间传播，里面提及，福成股份与繁育生物技术公司合作，建立高标准肉牛繁育技术体系和平台，目前培育效果显著，已经生产小牛500头，计划用3年时间彻底解决中国肉牛种源“卡脖子”问题。

这个正面消息在此时传出，似乎在掩人耳目。福成股份或许是在对外放出信号，表明实控人、公司运营目前并未受到较大影响，平静如常。

但实际上，李福成复出的这几年里，波澜丛生。

2019年初，福成股份从事房地产开发业务的相关关联方，牵涉税务经济类案件。后有消息称，由李福成担任法人的河北联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股权遭衡水市公安局冻结，冻结金额为对应2亿元的股权或其它投资权益。

此后，福成被曝出财务总监于红、房地产总经理陈晶晶等多名高管被带走，行业人士猜测其跟福成房地产逃税、漏税有关。

隔年年中，李福成又因涉嫌短线交易公司股票，被立案调查。彼时，福成股份自查时表示，2018年李福成曾为集团两名下属提供资金，控制二者账户在2月至8月间买入自家股票，累计购入514.563万股，并在6个月内又分批次卖出15.94万股，期间共获利21.33万元。

多事之秋，福成股份的业绩并不稳定。2017年至2020年，其营收分别为13.61亿、14.54亿、14.47亿、10.86亿，同比增速分别为-0.76%、6.85%、-0.47%、-24.92%，下滑的年份居多。

同期，该上市公司的归母净利润为1.57亿、1.6亿、2.1亿、1.21亿，年增长率分别为-15.26%、2.45%、30.64%、-42.37%，表现亦如过山车般起落。

二、左手地产，右手殡葬

在李福成的商业版图中，左手房地产，右手“坟地产”，似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全周期”。

20年前，他成立三河福成房地产开发公司（简称“福成地产”），并在燕郊拿下了大量土储。那时候，环京购房需求正旺，李福成趁机以低价快销的操盘模式，收获颇丰，迅速占据燕郊的“半壁江山”，人称“李半城”或“燕郊李嘉诚”。

2016年，李福成家族以67亿元的财富，位列河北胡润富豪榜第9位，成为“燕郊首富”，愈发受到关注。

借地产之力而实现业务突破，李福成对此踌躇满志，以至于几年后，眼见福成股份发展状态不温不火，他又想将部分地产资产注入上市平台，以便利用房地产提振业绩，寻找新的突破口。

2020年4月，福成股份宣称，为了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拟设立“三河佳福基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投资金额10 亿元。不过，随后此次涉足房地产的计划，被股东大会否决，没有了下文。

乐居财经查阅获悉，截至目前，福成股份的子公司列表中，仍没有房地产的身影；福成股份的业务营收构成为：畜牧业占比约75%、餐饮业占比16%、殡葬行业占比8%。

顶着“养牛第一股”“殡葬第一股”的称号，它名声在外。虽畜牧与餐饮占据大头，但超过80%毛利率的殡葬业务，显得尤为显眼。

早在2015年，李福成便以15亿对价收购三河灵山宝塔陵园，福成股份因此成为A股唯一一家有殡葬资产的公司；两年后，福成加大墓地投资公司，并参与成立了福成和辉产业10亿元并购基金，杭州钱江陵园、江苏宜兴龙墅公墓等项目。

在涉足钱江陵园项目时，他还曾与宋卫平有过交集。

布局养老产业的宋卫平，也看到了殡葬地产与养老地产的产业链关系。2011年，他旗下的绿郡恒业与钱江陵园合作，开发杭州钱江陵园二期，直至六年后才退出。绿郡恒业前脚刚走，福成和辉产业基金便进入钱江陵园，最终持股48%成为其第一大股东。

近几年，不少地产商不约而同地瞄准了殡葬市场，一定程度上表明李福成战略的正确。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后来摊上了个“烫手山芋”。

2018年底，福成股份出资1.8亿元，收购了湖南天德福地陵园60%股权。当时，天德福地陵园净资产账面价值为8201.40万元，全部权益评估值为2.8亿元，评估值增值率达241.28%。

但该项目在与地方政府合作迁建殡仪服务中心时，遭到阻挠和反对，产生纠纷，致使迁建工作不能如期开展，对销售市场预期产生了不利影响。

完成收购的第二年，天德福地陵园营业收入只有536.83万元，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为-1180.24万元，未完成此前约定2270万元的业绩承诺。据此，项目原股东曾攀峰、曾馨槿，又转了项目20%股份给福成股份作为补偿。

然而“窟窿”仍未填平。2020年度，天德福地陵园扣非归母净利润为-580.34万元，继续未完成2720万元的业绩承诺。原股东需按约补偿给福成股份3519.32万元，但至今仍没有着落。

同期，福成股份的扣非归母净利润，也仅为0.82亿元，可见，上述这笔赔偿款项对于上市平台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

三、接班的“难”

李福成被判刑后，福成系将由谁掌控？

据乐居财经了解到，李福成与其两个儿子李高生、李高起，分别持有福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简称“福成集团”）20%、40%、40%股权。透过福成集团，他们父子三人控制着福成地产、福成股份、福成国际大酒店等资产。

上市公司福成股份，目前由福成集团、李福成、三河福生投资有限公司（简称“福生投资”）、李高生，直接持股35.51%、16.26%、9.01%、2.16%股权，其他股东持股均在2%以下。

李福成曾在2014年退出福成集团，不再掌舵，公司事务交由儿子李高生和李高起管理打点，但集团的业绩一直难有突破，特别是在近几年房地产市场激烈洗牌的环境下，福成集团已不复昔日风光。

2018年7月，李福成等家族成员心灰意冷，甚至想将福成股份高达62.33%的股权，全部转让给华侨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彼时业界一片哗然，媒体报道，如果交易成立，李福成家族可套现65亿元。

针对此交易事件，上交所还曾向福成股份发布问询函。福成股份回复到，双方尚未签署股权转让相关协议，也没有任何的口头意向性、框架性协议的达成。

该年年底，李福成宣布复出，重新执掌福成集团。隔年初，公司突发涉税案件，在不稳定的状态中，上述股权交易事项也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不过，李福成仍在利用上市平台补充流动性。

2月6日，福成股份公告，公司实际控制人的一致行动人福生投资因生产经营，质押4500万股公司股份予浙商证券，占其所持股份比例60.98%，占公司总股本比例5.5%，质押时限为一年，质押股份市值约2.86亿元。

乐居财经查阅获悉，福成股份共涉及29项质押，其中处于在押状态的，除了上述事项之外；还有去年12月，李高生将其持有的1235万股股份，质押给了中泰证券，涉及市值约7768.15万元。

眼下，李福成再次“退隐”幕后的时机，或许仍然不够成熟。集团官司缠身，福成集团、福成地产、福成股份目前分别涉法律诉讼73宗、371宗、11宗；此外，一些涉及黑恶势力和黑社会问题也将舆论的矛头指向了福成。

他要想在短时间内全身而退，可能性不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进深News（ID：leju-sydcsxh），作者：曾树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