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高山书院（ID：gasadaxue），作者：梁信军（复星集团联合创始人），整理：朱珍，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一、如何定义元宇宙

三个层面理解元宇宙概念

元宇宙人人都在讲，但到底什么是元宇宙？我认为可以从三个层面去理解。

首先，基础理解，不要太纠结这个名字，元宇宙说白了，就是“下⼀代互联网”。对于下一代互联网的理解，很多人认为是物联网，也有人说是区块链、高速移动互联网、AI、AR/VR等等，总而言之，把这些所有的都加起来，就是下一代互联网。

当我们讨论什么是元宇宙的技术，什么是元宇宙的黑科技，什么是元宇宙颠覆式的发展的时候，最基础的层面其实可以从刚才提到的这些技术角度去解剖式地理解一下。

其次，进阶版理解，可以认为元宇宙是⼈类生存状态的进化。人类社会正处于从物理生存状态逐步向数字生存状态迁移的阶段，肖风首次提出了这样的概念。

那么关键是，在这样的迁移之后，必然带来国家、种族、公司、平台等边界的模糊。无国界、无疆界的人会越来越多，所以跨国界、跨平台的合作会变得更普遍更高效，成本也会更低。

反过来，在元宇宙进行投资和创业，太过于拘泥于某一个国家或者某一个平台，那肯定不是元宇宙创业的方向。

最后，高阶版理解，要从生物进化的角度去理解，元宇宙是人类协作的新阶段。

从技术角度来看，PC互联网（WEB1.0）和移动互联网（WEB2.0）时代，主要解决了信息高速自由流动的问题，而元宇宙，或者说WEB3.0，其核心是在信息高速自由流动之外，增加了价值的高速⾃由流动。

价值的高速自由流动有非常多的功能性的拓展和展现形态，比方说目前我们已经看到的就是Token的激励机制的出现。也正是由于价值的高速自由流动，使得在元宇宙的世界里，所有商业形态的基础设施都自带了金融功能。

在这个基础之上，又催生了DAO（去中心化分布式自治组织，Distributed/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这种新的分散合作、共享价值的后公司化经济组织形态。

WEB3.0带来的“价值自由流动”这件事，我们不知道最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发展出什么方向，目前只能初步粗浅地看到这两个方向。

更重要的是要从人类文明进化史角度来看问题，价值的自由流动其实可以做到让遥远的、没有信任和社交关系的人和物，低成本、远程、实时进行互联协作，持续地去完成一件重大的事情。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之所以能战胜其他生物，最后脱颖而出，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相互协作的意识、能力和系统。元宇宙实际上给人类的相互协作系统创造了一个新的高度。

如果从外星球来看，元宇宙相当于把地球上七八十亿人类个体联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超级“地球人类”的巨人，这个巨人有自己的大脑和目标导向，有性格，也有良好的环境反应能力。

关于元宇宙概念的理解，先讲到这里。接下来我们从艺术家的角度来具象化地理解下什么是元宇宙。

四部电影理解元宇宙

“元宇宙”这个词最早出现在《雪崩》那本书中，现在大家又重新提出来这个概念，从艺术家的角度，这里有四部电影我认为很有助于我们去理解元宇宙。

首先是《阿凡达》。《阿凡达》给我们的启示是，就像现在我们每个人在社交媒体里有各自的账号，未来，可能就是在元宇宙中有各自的数字孪生体。

这是一个意识高度拟合、受主人控制的数字孪生体。数字孪生体不是简单的虚拟人，Ta可以帮我们完成所有的沟通，记住所有需要记住的事情，但同时，在Ta的世界里，Ta有真实的人格和人生轨迹。

第二个电影是《头号玩家》。《头号玩家》非常好地揭示了元宇宙另一个特征：即元宇宙不仅仅是一种虚拟经济。在元宇宙中，现实经济跟虚拟经济，现实价值跟虚拟价值，是可以完全互通融合的。元宇宙并不是人类内卷的结果，在《头号玩家》中我们可以看到，物理世界里的资产可以在线上的比赛中使用，而在线上比赛得到的奖品又可以把物理肉体送到想去的天堂。

第三部是几个月前刚刚上映的《失控玩家》。《失控玩家》讲的是纯AI的人格。在一个巨大的游戏中，因为Bug出现了失控了的纯AI人格，这个人格不受真实玩家支配，可以自主进行各种游戏。

最后一部电影是《黑客帝国》。《黑客帝国》主要讲的是AI控制世界之后跟人类的战争和如何与人脑相处的问题。这是我们人类最终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今后任何一个公司、一个种族、一个国家成长得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Ta怎么应用AI。如果应用得很好，进步就会很快，应用得不好，进步得就很慢。反过来，AI对于人脑的应用程度也决定了它发展的速度。最终，人脑是被AI武装起来的新型大脑，AI是被人脑不断激发的新型技术。

马修的元宇宙

2020年1月，美国知名早期风险投资基金EpyllionCo的管理合伙人马修（Matthew）写了一篇文章《The Metaverse: What It Is， Where to Find it， and Who Will Build It》，对元宇宙给出了非常好的定义，把元宇宙“是什么”和“不是什么”，即元宇宙充分和必要的两个边界进行了定义。

两年过去了，他的观点中虽然需要进一步修订，但还是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下。

他认为，元宇宙有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元宇宙是持久的，永远不会“重置”“暂停”或“结束”，它会无限地存在下去，永不停止，除非地球毁灭了。但只要有一两个计算机存在，它就不会被毁灭。这一点跟游戏是有本质性差别的。

第二，元宇宙是与现实保持同步和实时的，它将是一种活生生的人生体验，每个人可以持续地、实时地去体验。相当于一个人可以活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并且物理世界和元宇宙的生活会完全交融，互相产生影响。即元宇宙的际遇会影响物理世界的感受，反过来，物理世界的快乐和成功也会作用于元宇宙。

第三，元宇宙是一个充分运作的经济体。在元宇宙中，个人和企业都能够创造、拥有、投资和销售数字资产，和现实世界一样，可以在元宇宙里通过工作和投资来创造价值、享受价值。

第四，元宇宙具有前所未有的数据的互通性，不会存在孤岛和不同的平台完全不兼容、标准和围墙完全不一样的现象。

这里我再给它加了一点，就是价值的互通性，元宇宙具备前所未有的数据和价值的互通性。这也是识别真假WEB3.0的核心标志之⼀，就是去看它的设计逻辑，看平台上的数字信息和价值是不是充分开放和互通的。

这里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

在以太坊上，原本有一个非常大的期权交易所Hegic，市场占有率约80%，但是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内，后起之秀Opyn一下子就超过它，市场占有率达到了94%。是什么原因呢？

主要是Opyn一开始的设计就很特别，它把自己创设的每一款期权产品都做成了Token，其实你可以理解成NFT，就是把每一个标准化的期权都做成了可交易的标准化的Token，这个Token就是ERC2.0，它可以自由地流动跟交易，相当于是一个公共设施，能够方便别的交易协议和产品来调用这个协议，可以组合和标准化。

这是一个非常先进的理念。很多人在设计产品的时候，想的都是通过什么渠道怎么销售给B端或者C端，但是Opyn不一样，除了B端或者C端，它想的还有“协议”和智能合约。

这样一来，它的用户就拓展了，不再局限于和人类用户做交易了，它还可以和其他协议进行交易，把自己嵌入到其他的协议中去。这一点小小的改变，就使得它迅速超越了完全照搬传统期权交易模式的Hegic。

这个例子可以很好地说明，价值跟数据的高度互通性，将是元宇宙里核心应用的一个典型特征。

第五，元宇宙的内容是由参与者创建的，即UGC模式（User Generated Content）。这里我觉得他讲得还不够充分，所以我加了一点：创建者也更多地享有这个价值，这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另外一个识别真正WEB3.0的核心标志之一。

此外，还有其他一些核心标志：比如整个社区规则的管理权甚至控制权会持续去往DAO组织形态进化，控制权不会简单的固定在某一个群体上。

识别是否是真正的WEB3.0的第四个核心标志是：在元宇宙里的应用，需要最大限度利用元宇宙自带金融工具的优势，将金融模型、价值分配模式从一开始就引⼊到商业模式中。

如果不自带这几种属性，都不能算作是真正的WEB3.0的东西。

著名风投公司A16Z有一句名言，把我说的这几点总结得非常好——最好的创作者掌握NFT，最好的NFT项目演变成DAO，最好的DAO使用DeFi。

“最好的创作者掌握NFT”，也就是创作者通过NFT的方式确认他可以永久地拥有自己创作产品的价值；

“最好的NFT项目演化成DAO”，就是最好的NFT如果想要做大，最终一定要进行去中心化和分散化，让更多有智慧的人愿意长期跟你一起创作；

“最好的DAO使用DeFi”，也就是最好的DAO，还是要把金融系统嫁接进去。

这三句话讲得很简洁，但也讲得很深、很透。

当然马修也提到“元宇宙不是什么”，这个也能非常好地理清大家一些思路。

首先，它不是虚拟空间。所以它跟“第二人生”是不一样的。“第二人生”不是一个可运作的经济体的，它只是一个可以游玩的虚拟空间。

第二，它不是虚拟现实。所以我刚才提到元宇宙是物理和虚拟的实时交互，不是单纯的一个虚拟现实。有沉浸式体验当然最好，没有沉浸式体验也没有问题，因为它的核心不是这个。

第三，它也不是虚拟人。我待会就会说说元宇宙中的4种角色。

第四，它不是游戏。因为游戏没有跟你的生活体验始终保持同步。

第五，它也不是新的应用商店。不是简单地说你可以到上面去买很多的软件，它“是你的享受和价值创造的平台”，最后这句话是我加的。

第六，它不是一个新的UGC平台。元宇宙给用户提供了一个创建资产和售卖服务的空间。这里我再加了一句：“并且让这些用户可以永久地享受数字资产的这些价值，不会被剥夺，不会被关掉，不会被平台屏蔽掉、封掉”。

2017年9月，梁信军在高山书院硅谷站交流学习

二、相比移动互联网，元宇宙的主要进化

账户主体

首先是账户主体的变化。我认为至少有4种形态的账户：人、物、AI、过去的人。

人的账户跟现在是一样的，比如你在WEB2.0中的各种账户；此外，还有物的账户，发达的互联网技术下，未来物的账户会百倍千倍的增长；第三种账户是AI的账户，即《失控玩家》中那样的账户；第四种账户是生存过的，但现在已经去世的过去的人的账户。

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是今年出生的宝宝，他是元宇宙的原生人类，可能在他三岁的时候，他就会有一个数字的孪生体，我们可以叫Ta阿凡达。那么以后这些小朋友之间互换联系方式的时候就很可能不再是互换手机号、邮箱、WhatsApp账号，而是互相介绍他们的阿凡达了。

这个阿凡达是由小朋友自己塑造的，性格甚至性别可能跟小朋友完全一样，也可能是完全相反。比如一个内向害羞的小朋友可能塑造了一个开朗奔放的阿凡达，并且这个阿凡达在元宇宙里还过得风生水起，那么这也可能会影响现实中的这个小朋友，他会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这样过！因此逐渐产生了一些改变。

还有一种可能性，如果技术足够发达，一个现实中的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他也可以把自己的意识、记忆和人格上传到网络，他会上传到哪里？首选的肯定是自己的阿凡达，因为这个阿凡达不仅有主人在元宇宙世界里所没有的经历，还有主人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的社交信息。

这样一来，如果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元宇宙相见，可能根本就分不清对方是真人还是阿凡达。这样的角色也是永久存在的。

如果再把合约和程序也当做一种账户的话，那可以算作元宇宙中的第5种账户，如果把它们只是当做AI，那就是4种账户形态。

原生经济规模化

目前互联网经济大部分是一种映射经济，从物理的经济活动映射到网上。但是在元宇宙，不单纯只是现实经济的线上映射，它也有线上经济的映射，但更多是原生的，并且现实和线上经济之间价值是交互的，规模还会非常大。

核心新增：价值的自由流动

相比过去信息的⾃由流动，元宇宙中信息流动之上，价值的自由流动才是最核心的变化。

大家可以看到，90年代到现在，全世界绝大部分大市值的公司，前10名的1/3甚至1/2都是互联网公司，为什么？它干的就是这一件事情：信息自由流动。

如果再加上价值的自由流动，其价值不可想象。基于Token的激励模型，是元宇宙或者区块链上价值自由流动的功能最大化的一个技术基础。它能够汇聚人类众多个体的微薄力量，长期持续地去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并且让这些提供支持的人长期、有保障地获得回报。

所以大家提到Token，不要简单地把它当做是加密币，当做是法币的替代和挑战，它更多的是元宇宙价值激励模型的物质基础，没有Token，这种激励机制是不存在的。

同样的，Token还塑造了⼈类创造、创作、经济协作的新形态——DAO。

有⼀个说法是，2020年属于DeFi，2021年属于NFT，⽽2022年将会是属于DAO的⼀年。

讲到DAO，有的人觉得很遥远。其实某种程度上，分布式记账的BTC、ETH都是基础的DAO组织形态；稍微复杂一点的DAO组织形态我们可以用Helium的例子来给大家讲讲。

BTC和ETH都是分布式计账的形态。那么，什么是分布式记账？

以BTC来说，它现在的规模有7000多亿美元，跟新加坡币的发行量差不多。新加坡银行为了维护这7000多亿美元的流动清算、结算，有非常庞大的央行系统，有一到两份灾备，还有一大群人维护它。

但BTC没有中央银行，没有中央处理器，它全靠成千上万台计算机下载了一个BTC共识的账户，取得BTC的记账权，为BTC的清算结算记账，通过自身记账的工作量来获得系统自动生成的奖励，从而维持生存。

虽然这些成千上万的计算机与计算机之间，计算机的拥有者之间彼此可能都是不认识的，但是它们都相信这个合作是可以长期维持的，它们维护这个系统一定会公平的、长期的获得属于自己的奖励，正是这些成千上万份微薄的力量，汇聚成了BTC这7000多亿美元规模的价值载体，或者说是价值传输体。

这就是典型的基础的DAO组织形态。

ETH要复杂一点，在ETH上，不仅有BTC的功能，它还要处理一大堆的智能合约。当今绝大部分的智能合约都是基于ETH的，所以ETH这个网络要承载所有智能合约的交互和处理问题。

但ETH一样没有中央处理器，也没有一个集团公司在处理和维护，它同样也是靠成千上万台信任协议、力量微薄的计算机来参与的。

BTC和ETH汇聚的是众多计算机的力量，而Helium汇聚的是众多个体的微薄资⾦和地理位置资源。

Helium是一个为低能耗物联网设备与互联网连接互通所建立的点对点无线网络，致力于运用无线通讯和区块链技术建设全球分布式无线网络，模式与5G有点像。

据⼯信部统计，2021年年底，中国5G基站共142.5万个，总量占全球60%以上，相当于全球有235万个5G基站。整体投资多少我们不清楚，但仅2021年中国三⼤基础电信公司的5G投资额达1849亿元，约291亿美元。

而Helium自2013年创立到2022年1⽉，Helium区块链上已经有50万个热点基站，接近当前5G基站数量的21%。一共融过大概1.648亿美金。 

Helium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来说，它设计与出售两个设备，是不同功率的发射基站，成本大概一个100-500美元。用户可以上网购买这个装备，接上电，挂在自家窗户上。

如果有另外一台基站或者智能设备接收到了你的信号，它就会在地图上标记出你这台基站的整个空间覆盖面。在这种情况下，系统会根据这个覆盖空间的大小每个月或每个星期自动发放奖励，Helium的奖励Token叫HNT。

在2020年4月份刚发行的时候，HNT的价值是0.18美元，而现在，已经到了30美元了。假设我们投资了一个500美元的发射装备，在过去，我一个月拿到两枚HNT，那是毫无意义的，而现在则开始不一样了。

另外，这种奖励机制也是建立在发射基站的工作效率上的，比如在已经有很多基站的地方放置新设备所得到的回报一定会比基站稀少的地方得到的回报小。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会刻意去寻找基站少的地方进行发射设备的安装和维护。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和地理位置都进入到了这个基础设施的构建工作中来，也会得到这个项目持续的回报。也就是网络的维护和运营者成为了网络的价值拥有者。

5个月前Helium才有28万个基站，现在已经有50万个了。如果有一天变成2800万的基站（我相信这天一定会到来），你认为HNT值多少钱呢？当然，这个项目最大的风险是，政府将来会不会把它给封掉，得要看它有没有干扰5G通信。

这是一个汇聚众多个体的微薄资⾦、地理位置资源的DAO的形态的项目。

那么，更高层次的，怎么把人的智慧、创造力、对行业和项目的深刻理解也汇聚到一起呢？这才是未来人类巨形工作应该完成、应该具有的特征。

就目前而言，DAO还是很难完成这样的工作，因为DAO还存在很多问题。

DAO的决策大多是自下而上的。一旦处理的信息过多，就容易出现决策效率慢、反应能力弱的问题，原因可能有以下几个：

①信息传递慢。分布式组织中，⽆法保证所有⼈同时接收到信息；

②意见统一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在出现分歧后，难以在短时间消除；

③治理结构的设计问题；

④权力未适当分配。

当然，DAO也在进化。

BanklessDAO就是一个很好的例⼦，他们把组织架构分为三层：治理层、核⼼团队层、⼯会和项⽬层。

治理层决定BanklessDAO的战略管理和核心事务；核心团队层负责监督、协调、批准grants等组织职能；工会层和项⽬层平级并行，工会层是整个DAO的人才池，核⼼团队层的协调员会根据不同情况组织各⼯会向具体项⽬输送人才。

可以看到，当⼀个DAO有明确的⽬标导向、以项⽬输出为⽬标时，适当的从上⾄下的⼯作流程和权⼒的集中是可行且必要的。通过设置合理的治理框架，自下而上赋予工会内部人员明确且清晰的权利与义务。反过来，人员可以自上而下的进行决策从而提高效率。在透明化治理的前提下，权利本身由社区赋予，而社区成员也可以监督拥有执行权力的人，从而形成有效制衡。

那么，什么样的项目需要DAO这样的模式呢？

我认为，所有需要跨境、跨地区、分布式的东西都需要DAO，比如科研、教育以及需要接力创造的东西等等。因为一定是全世界的科学家一起协作才能创作更多的成果，全球的师资放在一起才会有最好的教育。所以某种程度上，高山书院已经具有初步形态的DAO的模样了。

我很喜欢看刘慈欣的小说，我也觉得他是中国最有想象力的科幻小说作家，但是我不赞同他的一个观点，他认为人类要么奔向星际，成为星际物种，要么玩元宇宙内卷。

我认为他的想法是错误的。有元宇宙这样一个工具，我们才有机会汇聚全人类将近80亿人的微薄资源，共同去完成各种有益于人类的大事，而不是内卷。

比如说，马斯克的公司SpaceX冒着巨大的、甚至有可能破产的风险，去做移民火星这件事情，其实是不公平，也是低效率的。他做的是人类文明进化的战略性方向的事情，应该汇聚整个人类的力量来做。

如果把SpaceX也做成像DAO这种组织形态，把整个目标切成无数个简单的小项目，用项目导向来设置DAO，让参与DAO的每个个体在未来也能长期享受DAO带来的价值，这样就能汇聚巨大的力量，人类奔向火星的速度也会更快一点，成为星际物种的可能就更大一些了。

2018年3月，梁信军在高山书院以色列站交流学习

三、元宇宙的投资

元宇宙项目的特点

与很多⼈认为的不同，⼀些元宇宙的项⽬经济规模已经很⼤了。下面我给大家举几个例子：

（1）DeFi

据Defillama数据，2022年1⽉3日，DeFi全⽹锁仓量（TVL，可以理解为美元存款数）已经达到了2533.6亿美元，创历史新⾼。其中，以太坊链上锁仓量1578.7亿美元，而⼀年前才150亿，可见发展速度之快，规模之大。

（2）NFT

NFT诞生于2014年，2021年NFT开始大规模产生交易，交易的形态主要表现为数字化的艺术品的交易。据PayPal报告，NFT2021年全年交易⾦额超过了440亿美元，而同期全球艺术品市场交易额约为501亿，非常接近。

（3）稳定币

我们再来看稳定币。

2021年，稳定币市场已经由年初的272亿美元膨胀⾄年底的1610亿美元，非常大。

（4）风险投资

2021年，超过330亿美元资金进⼊加密领域，占全球所有行业风险投资资金的5%，其中第四季度的投资额超过105亿美元，比2020全年的总和还要多。

（5）公开合规持有的交易型加密资产规模

PayPal统计，公开交易的⽐特币基⾦资产规模已经从⼀年前的200亿美元增⾄近400亿美元，翻了一番。⽽各类ETP、私营企业和上市公司在2021年末总共持有约150万枚比特币，价值约700亿美元，约占流通总量的10%。

综上可知，元宇宙的经济规模非常大，并不是十分遥远，它已经到来了，就近在眼前。

高山书院2017级同学、朗闻资本管理合伙人沈康提过，只有颠覆性、高成长的经济模式才算是属于元宇宙，所以不要轻信分析师的股票“元宇宙”标签。

2018年，沈康在高山书院印度站交流学习

所谓的颠覆性，主要体现在哪里呢？这里我还是引用我很认可的沈康同学的观点：

①WEB3.0或者说元宇宙是建设者和用户的互联网，而不再是WEB2.0平台们拥有的互联网。也就是说元宇宙带来的经济价值更多的是由建设者来享有，而不是平台控制者享有。

②代币（Token）是链接整个WEB3.0⽹络的纽带。稳定币是将传统金融市场与原生加密市场连接起来的桥梁。

③看WEB3.0领域的项目：要看项⽬的战略思考和产品定位是不是以Token等WEB3.0特有和原⽣的东⻄为核⼼来展开的。创新型和⾰命性的东⻄往往不能再⽤原有的思维框架，WEB3.0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从技术上实现了“Sovereign Individual”，即主权个⼈的价值主张，不依托任何平台可实现点对点的信息和价值传送。

除此之外，我加上的一点是，看WEB3.0的项目除了看Token，还可以看项目实施是否采⽤DAO这样的组织形态，如果采用了这种组织形态，当然更具有颠覆性。

元宇宙投资的三大现实方向

（1）现金流，看DeFi

在元宇宙投资里面，如果要看现金流，肯定要看DeFi。

DeFi的规模已经非常大，现在DeFi资金池里沉淀的存款是真实的美元存款，在质押贷款方面，已经完胜银行了。2021年DeFi实现了爆炸性增长，从150亿涨到了2533亿美元。

在DeFi上千亿规模化以后，已经经历过了市场暴跌的现实压力测试，并且高分通过。在2021年5月19日那一周，比特币从高位58000美元跌至最低31000美元，跌幅达到了47%，而ETH则从4100美元跌至最低1900美元，跌幅达到了53.7%。

在整个DeFi贷款里，所有的贷款都是质押贷款，而质押品80%都是比特币和ETH，当质押品跌成这个样子之后，当时整个系统近千亿美元的存款，坏账不⾜6亿，坏账率只有不到1%，所以我说DeFi是高分通过了现实的压力测试。

我认为DeFi的模式设计非常精巧。2021年初，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发表了一篇关于DeFi的论文，指出DeFi可能有助于建立一个更加健全和透明的金融基础设施。

目前以太坊网络上最大的DeFi贷款协议Aave已经推出了针对机构投资者的“AavePro”，允许机构通过白名单的形式进入去中心化的借贷市场。随着MetaMask Institution和Fireblocks等满足机构安全标准的钱包和托管服务在过去一年的成熟，CeFi（中心化金融）与DeFi的融合也将进入爆发期。

DeFi和稳定币生态满足了投资者对于收益率的渴望，即在传统金融实际收益率依然为负的环境下，DeFi可以为借款人提供更高的收益，且收益中很大一部分将是诸如稳定币贷款所产生的利息这种绝对收益的回报。

另一方面，机构投资者的参与将可能导致DeFi市场的收益率降低，或者说变得更有效率，融资和套利机会将变得越来越少。在散户市场，Fintech公司将很可能直接为用户提供钱包入口，并为闲置资金提供“DeFi收益”。

（2）用户和流量，看NFT 

NFT从2014年就诞生，市场在2021年终于爆发，2021年也被称为“NFT之年”。

2021年，NFT的基本交易形式还是数字化的艺术品交易，而NFT在今年的流行已经使得虚拟资产经济变得更为开放，比如游戏平台为了跨界合作，接受了无限期对于其IP的许可，并让用户永久保留其在元宇宙中的道具。

同时，NFT的金融化进程也被快速推进，不仅NFT碎片化能够帮助散户获取高额藏品的风险敞口，而将NFT作为贷款抵押品的尝试也已经开始。但目前的NFT市场仍然面临盗版、储存和流动性等诸多方面问题。

NFT对整个元宇宙的贡献可以从很多方面来体现。

首先，NFT为元宇宙带来更多非传统币圈的时尚⽤户。这些用户他们完全不了解加密币，仅仅只是喜欢时尚，比如NBA的拥趸，为了储存或够买某一个大V的NFT，就不得不注册成区块链用户。

目前全球互联网用户数为46.6亿，而比特币用户数已达1.35亿人，所有数字货币用户数为2.2亿人，占比5%左右。预计到2025年，我们可以期待看到超过10亿用户，即达到2005年的互联网用户数，人口占比将超过20%。

这是有很大可能会实现的，因为首先大V能给元宇宙带来大批用户；此外，微软、FaceBook（Meta）进军元宇宙，如果转型成功，他们也会带来大量用户，其中Meta目前就有27亿用户。

NFT的第二个贡献，就是它能够真正帮助实现资产个人化回归。

怎么理解呢？比如说你是某个WEB2.0平台上的大V，如果有一天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平台控制者对你不满意了，就可能把你的账户封掉、关停，关停之后一切就结束了，你的几千万粉丝、你的好友、你的社交记录全都没有了。

但有了NFT之后，这个事情就不一样了，你可以这样玩：给粉丝铸造并发行NFT，收费或者不收费都行。

比如把粉丝资格证明或者Password制作成NFT，卖给或者送给粉丝，粉丝用这个NFT替代Password可以登录到WEB2.0的任何平台。

同时，在一个永远不会封掉的地方建立一个镜像的网站，把其他平台的所有数据100%的拷贝到镜像网站中，而这个镜像网站，只要凭借NFT就可以登陆。最终粉丝和社交资料都可以长期拥有。这也就是刚才我提到的大V可以给元宇宙带来大量用户。

当然，除了上面两个层面，NFT还有很多新玩法。

比如我通过应用商店下载了一款付年费的软件，玩了一个月之后不想玩了，在WEB2.0的时代下，剩下11个月的费用相当于就白交了。但如果有了NFT之后，付费软件的开发者卖给我的是NFT，那我是可以在NFT的交易平台上将剩下的11个月的残值交易出去的。

对于用户来讲，这是非常友好的；而对于软件开发者，这种交易是点对点的，不涉及任何其他的金融服务体系，就不存在被中间平台收高额手续费的情况。

所以提到NFT，不要简单的理解为艺术品或者某些IP、电子版权的交易，我觉得NFT的价值要远远超过这个。

（3）高成长：双向互联桥梁 

虽然现在元宇宙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规模，但我觉得从现实的世界迈向一个平滑运行的元宇宙，还是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所以从此岸到彼岸，或者从彼岸到此岸，需要一个很好的双向桥梁，而这就是机会诞生的地方。

①现实世界与元宇宙之间的桥

在元宇宙迈向它的未来之前，我们需要各种桥梁来产生规模的经济活动。这里面有几个非常有意思的公司可以拿来出给大家分享下。

其中一个公司叫Mask Network。

它的逻辑很简单，就是在传统的WEB2.0的平台比如Facebook、Youtube或者Twitter上建立一套服务，这套服务主要是方便任何平台上下载了Mask network的用户进行交流沟通。他们彼此之间可以发送NFT、其他加密币，电子宠物狗或者自己的创作等等，并且，一旦平台将他们的账户关停，还可以将自己所有的资料、好友关系都带走，完全不受平台的限制。

此外，用户对这套服务的学习成本也很低，他们不用转换平台退回到Mask Network的界面，只需要继续在原来的平台使用就行，还能体验更多新的功能，并且平台主还无法将这些功能废除掉。

这有点像在封建割据的互联网平台上，构建一个让平台看不到的互通的桥梁，其实就在做WEB2.0的APP跟元宇宙之间的桥梁，让平台之间的价值和信息的迁移变得更流畅。

这个模式我觉得非常有意思，而且我相信这样的公司，将来会有病毒式爆发性的用户增长。

另外一个公司就是Smart Token。

他们做了一个叫做TokenScript浏览器，或者说是一个插件，下载安装这个插件之后，就可以读懂所有Token的信息，这就使得所有面向WEB1.0、2.0的商户可以面向WEB3.0的用户去销售产品和服务。

举例来说，新加坡的电信公司想要把上网的数据服务卖给菲律宾和印尼的客户，因为菲律宾和印尼很多客户都在玩Axie Infinity的游戏，游戏用户原则上需要支付不少的上网费全天上网或者挂机，从而获得游戏奖励Token，卖掉Token之后可以用来支付生活费。这个游戏目前日经济规模已经超过了王者荣耀。

为了实现他们的目标，新加坡的这个电信公司就给所有Axie Infinity的用户空投广告，告诉他们未来一两个月可以凭借任何Token来领取数据服务的优惠券，这个优惠券可以用来支付上网费。就这样，Smart Token的技术支持就让本来是WEB2.0的商户接触到了WEB3.0的用户。

还有一家叫Meta Mask Institutional的公司，简称MMI。

MMI体系其实就是一个钱包，让传统的金融机构替用户保留区块链钱包的密钥，转币的时候机构自动帮用户签名。它可以让传统金融机构的普通用户买卖任何加密资产，并且不用担心资产的安全问题，因为保管的责任是银行的。同时银行又可以监管这些资金不被非法使用。

在这种情形下，可以很方便地把WEB1.0、2.0的金融公司的客户，非常便捷地接入到元宇宙服务中。

我觉得这对银行来讲非常有意义，相当于改变了传统金融机构的运作模式。

②Layer1与Layer2之间的桥

Layer1就是第一代区块链，Layer2是1.2版本的区块链。

区块链的安全，由数据可获得性、可用性，还有执行层这三个方面来构成。但是如果这三个角色都要一个区块链来完全承担，就会造成整个网络非常的拥堵和臃肿。

而如果把区块链中安全性要求相对不是那么高的执行部分切分出来，装到Layer2上去，这样整个区块链就可以做到非常高效率，高性能，同时保持了非常高的安全性。

如果建立这两者之间的桥梁，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可以大幅度降低区块链的成本。

③跨链的价值互通

除此之外，元宇宙中可能还会存在各种“小宇宙”，比如Facebook、微软他们自己的元宇宙，肯定会搞成独成体系的一套东西。他们之间的信息和价值要互通，就同样需要桥梁，所以建桥梁是非常重要的。

元宇宙里的创新和革命性技术

元宇宙里很多创新和革命性的技术，也是值得投资的。

一说到创新技术，很多人就想到AR/VR，实际上我们应该要多想一点，元宇宙的创新技术不仅仅如此。就目前能想到的就有区块链、AI、物联网、硬件AR/VR、高速移动互联网等等。下面我们一一来说一下。 

（1）区块链

区块链简单来讲，其实就是几个分布式（分布式计算、存储和AI、分布式带宽）加一个底层公链。

为什么底层价值公链重要呢？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有几千万，你真的愿意把所有的钱都放在支付宝或者PayPal里吗，虽然支付宝和PayPal交易费用低，更便捷。我相信更多的人可能还是选择银行，因为银行会有国家的背书，更加可靠。

同样的逻辑，如果你有几亿的加密资产，有希望永久储存下去的资产，你会选择什么样的链？你肯定会选择一个没有实际控制人，或者完全由社区投票来决定透明公开规则的公链。因为公链会永远存在，不会因为控制人的标准变化而消失。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以太坊ETH、BTC很重要，有投资价值。

BTC是没有实际控制人的，ETH虽然有创始人，但他也操控不了，他只控制了非常小的一点投票权，根本没有能力完全左右社区的意见，所以以太坊上的任何进化、规则的修改，需要所有持有以太坊的人的投票。

除此之外，绝大部分的DeFi、NFT都依赖ETH。由于有这样一种交易生态的支持，使得ETH在元宇宙的经济覆盖面非常广。更重要的一点是，ETH一直在致力于降低其增发量。去年8⽉做了一次升级，每天会有更多的ETH被销毁，迄今已经有近50亿美元的以太坊被销毁，增发率降到3.1%左右，通胀率⼤幅下降。

预计今年第二季度以后，可能要上线的ETH 2.0将完成由PoW（工作量证明）到PoS（权益证明）的转换。

在过去所谓的PoW机制，只要是台计算机，下载了ETH的协议，就可以参与记账；转换成PoS机制后，每台计算机必须要质押32个ETH之后才能参与记账。那对于没有ETH的计算机，就只能找人借了。对于有ETH的人，他就可以把ETH锁进自己的钱包，把投票权出借给志愿者计算机（矿工），计算机就可以参与记账，记账的一部分收益返还给出借ETH的人。这个行为就叫做Staking（权益质押）。

目前Staking的收益率是4.9%，预计转PoS后，全网ETH的Staking比例可以从当前的8%，上升到hashable预计的30%左右。Staking模式里，有现金流收益，同时本金也是不会损失的，因为它锁定在你自己的钱包里了，并且你随时可以解除绑定，今天解除，明天就能生效。

长远来看，作为加密领域的原⽣资产，ETH2.0的质押收益率可能有机会成为加密货币市场的风险最小化利率，即在元宇宙⾥，可将以太坊质押收益率类比为传统金融中美国国债所提供的无风险利率。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将使得以太坊能够影响更⼴泛的互联网经济。以太坊很有可能成为元宇宙底层价值的永久载体，并且成为低层经济的核心驱动体系。

当然，这个4.9%的收益率也是不可持续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现实的资金加入后，收益率会逐渐降低，可能到2.9%，1.9%都是有可能的。

BTC⽬前年增发率也很低，大概为1.8%左右，略低于黄金。机构投资者的⼤举进⼊使得比特币在2021年与标普500指数出现了明显的联动效应，比特币在2021年起整体上，同风险资产的相关性已经显著高于与通胀率的相关性，比特币越来越像一个风险资产，而不是数字黄金。

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连续两年的动荡下，比特币以2020年的80%、2021年的60%年化收益率完全跑赢了主流传统资产，也高于美联储资产负债表同期19%的增速。当然，对比而言，ETH更有价值。

目前区块链里分布式计算做得很好了，但分布式储存还不尽如人意，分布式AI也是很有创意的。

（2）AI

除了加强学习的AI，还有⼈格引擎AI、分布式AI。

为什么分布式AI如此重要？因为在未来元宇宙的储存世界里，数据的储存和收益权会有根本改变，不再在平台上，而是在智能合约里。数据的收集、分析、数据资产的确权和交易都会有根本性改变。数据的可得性会变得极其简单，但由于脱钩问题，数据之间的交流会变得困难。

为了防止数据集中到中心化AI时被窃取，就需要在数据隐私完全得到保护的前提下，使用分布式的AI处理分布式的数据，产生分布式的结果。

（3）高速移动互联网

（4）物联网

物联网的价值不仅仅是因为其爆炸性的增长，最重要的是物联网能提供在元宇宙中活生生的体验，与物理世界进行交融交互。这就需要实现现实环境和活动的全面映射，虚拟世界要与现实世界实时同步，这个数据量是非常大的，成本也会极其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元宇宙的实时体验是很难做到的。

咱们高山书院2017级的沈康同学投资的一个公司，他们最近在做的事情有点类似于Helium，但跟Helium不同的是，他们不是去跟5G竞争，而是做了一些创新。

他们做的是一个极低功耗、超短程仅覆盖几十米远距离的窄带宽物联网网络，并且不需要自己生产发射基站，而是利用现有的智能设备，比如智能门铃、智能路灯、智能摄像头等等，只要有发射功能，都可以注册成为发射基站。同时，这个系统会根据发射基站的覆盖效率生成Token奖励。

这样的模式下，这个物联网的数据内部传输成本非常低，因为都是点对点分布式的传播。

此外，涉及到从物联网传输到高速互联网或者元宇宙中去的时候，也可以使用Token激励的模式来进行。比如现在很多IDC（互联网数据中心）或者家庭，他们的带宽不少都是闲置的，用不完的，这个时候就可以注册成为物联网和高速互联网之间的数据桥梁，根据桥梁的数据通过性来获得系统的奖励。

这样的话就会自动形成一个极其廉价的、分布式的、可信时空标签物联网体系，并且这套体系跟高速互联网是互通互联的。

所以我认为，物联网发展会有跟多革命性的技术。

最近，谷歌为了自动驾驶，用NeRF在虚拟世界中重建了旧金山市，非常逼真。

（5）硬件VR/AR

VR/AR也非常重要，它更好地改变了输入输出的节奏和成本。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有沉浸式体验肯定是很好的，没有沉浸式体验也没有关系。因为它不是根本性的东西，元宇宙的核心是增加了价值的互性通和自由流动性。

总体而言，这5个方面都是我认为值得投资的方向。

新的颠覆式革命技术范式

我认为就是Smart Token。正如前面提到的沈康的观点，要看项⽬的战略思考和产品定位是不是以Token等WEB3.0特有和原⽣的东西为核⼼来展开的。

中心化平台会怎样嬗变

由于有大量去中心化技术的存在，那么在去中心化的基础设施的加持之下，中心化的平台可以变得更小、更专，聚焦于提供最好的用户体验，通过更多的外接去中心化的API，可以减少自身投入，更快地获得回报。相当于在⼴泛的去中⼼化基础设施⽀持下做⾼性能的layer2。

所以将来的中心化平台，更适合小规模的创业团队，比如前面我提到的Opyn。

生态应用

其实，元宇宙才刚刚起步，谁也搞不清楚将来元宇宙的经济究竟是什么样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用现在WEB2.0的模式和语言去尝试思考诠释一下，可能在未来看来是全错的，但是也可能会有一些指导意义。

（1）金融

首先看看金融。在支付这一块。稳定币的支付系统，几乎可以完美替代现有所有的金融支付，而且规模和安全性都已经足够了。现在只要有互联网的地方，只要10分钟（外太空的话再加上光速跑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任何一笔转账交易。

在银行体系这块，现在DeFi的质押贷款模式已经完全胜出了。因为它们每15秒检查一下坏账，即便在质押品暴跌一半的过程中，整个系统的坏账率不到1%。即便有坏账，它还有坏账的准备池，大概有0.8%的利息划归到拨备池，另外它还有用户保险基金等等。

期货、期权，已经在区块链里面成型了，当然目前还缺很多东西，缺信用市场的产品、缺保险。

（2）社交

其次，我们来看看社交。在突破领主控制、封闭式社交的技术出现的情况下，比如刚才提到的Mask Network，现在的很多中心化的、封闭式平台会受到比较大的挑战，崩塌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就需要现在这些已经享有巨大利益的平台进行自我改革，但是它愿意放弃现有利益、愿意自我革命吗？很难，当然改革比不改革好。

（3）游戏

再讲一下游戏。

当今最成熟的链游是Axie Infinity这样的游戏，它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引入了GameFi，就是把金融系统、价值分配系统引入到游戏中了，并且还在控制权上进行了让步。但其实这还是在品质和体验并不算好的情况下，做这一点改变就有了这样的成功。

它还不算真正的链游，那么真正的链游是什么呢？

区块链游戏跟传统游戏的最核心的差别，就是将资产的所有权完完整整地归还给玩家。换句话说，就是允不允许玩家把⾃身的⻆⾊/道具转换成为NFT，NFT化后的玩家虚拟物品是真正属于⾃⼰的有价资产，任何⼈⽆法篡改NFT化的资产数据，也不能禁⽌它的流通，这样⼀来玩家的⻆⾊和道具将拥有极⾼的流动性在市场上任意买卖，会为持有者带来价值。

另外，还要看游戏的内容多大比例上是UGC，还要看UGC模式中，新增价值多少返回到创造者；看Token持有⼈、游戏参与者多⼤程度可以参与平台治理，看平台是否绝对控制规则的制定和执⾏。

如果这几条都符合，那就是非常好的链游了。

这里也提一下非常有名的Roblox。

Roblox是一个对儿童进行计算机3D教育，同时又有非常强的游戏功能的教育软件。孩子不用编程就可以制作3D的物品，家长也都非常支持。目前用户大部分是14岁以下的儿童。

我认为一方面它的游戏品质还很差，像素低，体验不是很好，这样14岁以上的用户不好留住；第二个方面如果把它放在元宇宙的角度去衡量的话，它没有价值共享，也没有所有权回归上还存在问题，它不能算是典型的元宇宙公司，如果做出改变，还是有很大的空间的。

（4）数据经营模式的改变

刚才已经讲到，在元宇宙里，数据将不再在平台上，而是在智能合约里。这种数据是对全世界完全公开的，第三方可以看任何数据。

虽然数据权个人的，但现在WEB2.0的平台里，很多都是将数据的收益权当成自己的，利用数据来完成各种商业交易。

在区块链在元宇宙世界里，数据的经营方式会有根本的改变，平台没有数据。现在就有几个公司，比如说像InfStones还有DeBank，它们发明了类似于谷歌以前的这种搜索引擎爬虫，它可以低成本、快速的把智能合约里的数据爬出来。 

对于那些拥有巨大用户的平台，现在是靠数据生存跟发展，它将来靠什么？

元宇宙股票

我讲几个带有元宇宙标签的股票。

一个就是有待改进的Roblox（股票代码：RBLX）。

还有一个公司目前还没有完全完成，它的代码是CND，其实就是USDC的母公司，最近上市不太顺。

另外我觉得要看有元宇宙A计划和行动的一线巨头。

比如说Meta，很多人对Meta的看法都停留在新用户有多少增长，广告有多少增长，广告客户的预算会减少等等层面，很少有人看他在元宇宙增长空间的看法，其实这是短视的。当然它要在元宇宙中发展，还是有一些刚才提到的核心的瓶颈需要解决的问题。

还有微软，它最近花了670亿美元收购了动视暴雪，其实也是向链游进军的一个方向。除了做游戏之外，它还有非常大的To B业务，To B业务有可能比To C业务更容易成功。

2018年11月，梁信军在高山书院印度站交流学习

四、元宇宙会衍生出的元问题

元宇宙可能会衍生出很多的元问题，在这里我主要讲三点。

历史潮流、建墙政策

肖风讲到，原宇宙其实是人类的一种数字生存的新形态。数字生存的生活形态的发展，它很大可能会重现所有人类在物理世界里走过的路：从原始的共产主义走到封建主义，再走到现代社会主义。

原始的共产主义走到封建的时候，诸侯王国一个人有一块土地，彼此之间土地、资产、人口、人才、技术等等，都不能自由流通。

到了现代社会之后，首先从英国发轫，最主要的对封建制度的打破，就是在于要求生产要素高速地自由流动。

在这样的社会形态里面，所有资源会更高速地集中到先进生产力的方向去，产出更高的价值，同时还有更快的能力积累价值，从而对周围那些落后国家形成碾压式的优势，这是英国成长的故事。

周围其他国家的选择无非两点，要么被毁灭掉，要么跟着进化，变成他的伙伴。

我相信在这个数字生存状态里，也是一模一样。当今已经封建割据成型的“巨大王国”平台们是不舍得拿它的用户跟数据资产进行迁移的，所以它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这些生产要素互相流动，这就是它现在在做的。

但是如果有些平台主动锐意改革，促进价值跟信息的流通，那么它的成长、它的价值增长、价值创造就会远超过那些僵化的平台，最终形成碾压式的优势。

如果你不做，会有革命性的人来做新的东西，把你们全部碾压掉。

世界文明进展的历史浩浩荡荡，是不可阻挡的。

人类行为模式的变化

在元宇宙里面，一旦人的意识可以上传，那么必然将出现的一个问题就是，将来活在元宇宙的阿凡达算不算是个人？怎么界定？他一旦意识到自己永生了会出现什么问题？

另外一方面，元宇宙中的杀戮和伤害怎么定义？这些都会是大问题。

无我才能大我

首先我想讨论的，是中心化和去中心化的问题。

我个人完全不相信元宇宙未来全部是去中心化的，它一定是个去中心化的基础设施，再加上一些高效善治的中心化的平台组合而成的。

这个平台如果是国家做的，就是数字国土；如果是企业做的，就是联盟链或者私有链等等。但底层的价值一定是储存在没有实际控制人的公链。

高山书院的很多同学在运营的互联网公司都是中心化的，在元宇宙的冲击下，公司的进化方向是什么呢？或者有的同学想要在元宇宙里创办新的企业，那创业的方向是什么？在这里我给大家提几个比较重要的建议。

首先，一定要致力于减少创始人和资本对整个平台的实际控制力。

要把控制力要逐步地分散出去，尤其是要让整个商业所有的利益参与者共同来决定规则的制定和修改，这点是非常重要的，不是你的权力越大越好，权力越大越权集中，跟你玩的人就越少，规模越小，消失的就越快。

第二，要致力于更多的UGC。不要试图利用资本来碾压创造力，相反，要利用资本营造更好的善治土壤，让内容创造者永久地享受他的身份跟资产，并且更大比例地分享新创造的价值。只有通过UGC的方式，平台才能够繁荣。

第三，要最大限度的利用元宇宙自带金融工具的优势，从一开始或者尽早的把价值分配模式引入到商业模式里去，如果没这个，将来也很难进化。

第四，要持续地往DAO的组织形态去进化。你要留住一个有创造力的人，要让创造价值的人源源不断地加入你，最好的方式就是用DAO的方式去组织。

总而言之，越是把自己的角色放小，越是放到无我的境界，才越能做大。

2019年，梁信军在高山书院日本站交流学习

五、从生物演进的角度看元宇宙

最后，跟大家一起回顾一下生物的进化机制，再重新看一下为什么元宇宙有巨大的意义。

人类经过了38亿年的进化，最后成为地球上控制型物种，不是偶然的，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从约35亿年前出现单细胞生物，整整发育了将近30亿年，一直到近6亿年前，才出现了拥有神经的水母。拥有神经之后，生命才能带对外界有反应，才会去往阳光、养分更好的地方。

到5.5亿年前，出现了有中枢神经的扁虫，动物才真正有了导向性的行动，所有的神经都会先把信息集中汇报到中枢神经，中枢神经再来下达指令，趋利避害。

到2.65亿年前出现了青蛙，才真正出现了爬行动物的大脑；

到2.25亿年前，出现了老鼠，进化出了大脑的边缘系统，它有点类似于游戏中的外挂。

到8000多万年前，老鼠的外挂系统才真正地转化为了大脑皮层的原型，大脑皮层而影响了人类的所有的事情。

大脑皮层可能也就一个大号的餐巾纸那么大，厚度才两毫米而已，但它决定了我们所有人的视觉、听觉、触觉、语言、动作、思维规划乃至个性。

然而即便如此，一直到10万年前，人类才进化出语言能力。

语言对人类是极为重要的，因为有了语言就有了知识的快速传播，可以协调一群人，共同去完成一些复杂的任务，比如狩猎。

大约4万~6万年前，第二代智人干掉了第一代智人。

比如北京的山顶洞人、欧洲的尼安德特人其实都比我们现在人的祖先要更高大强壮，但他们还是被干掉了。为什么？

因为第二代智人在大脑皮层的基础上又发展出一个虚拟想象力，凭借虚拟想象力，他们组成了几千几万甚至是十几万人的部落，对仅有200-300人规模的第一代智人部落形成了碾压式的淘汰。

10000年前出现城市。

6000年前出现文字。文字的出现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能够实现跨代际的知识传承，就比如我们现在学的牛顿力学是400多年前的知识。有文字记载后，知识可以进行跨地区、跨国别、跨时间来传播。而这个时候人类的大脑，经过了代代相传的知识武装。

上世纪90年代出现互联网之后，就相当于人类作为整个整体，出现了一个神经系统，有了信息的交互。

但是信息人人都知道，却没有人做决策。而元宇宙的出现，对人类文明的进化的价值意义完全不亚于大脑皮层出现的价值。

元宇宙中的Token激励模式，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连接方式，它就相当于大脑开始有多巴胺。有多巴胺之后，你就会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对身体长期有利的事情或者自我奖赏的事情。

Token激励机制下，整个人类会凝聚成一个“地球人类”的巨大个体，有目标导向，有个性，有行为特征，会共同去完成一个特定的事业。

这是划时代的进步，是人类进化和迈向星辰大海的一个起点。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高山书院（ID：gasadaxue），作者：梁信军（复星集团联合创始人），整理：朱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