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九行（ID：jiuxing_neweekly），作者：肖邦、加禄，编辑：二叔公，原文标题：《这座珠江源头小城，真的好“油”》，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老艺术家最近刷到这样一个话题#油菜花拍照指南#，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春天到了。阳光、花朵、青草味的微风构成一个新鲜的春天，是时候去跟春天见个面了。

△又到了油菜花出大片的季节。/微博

目光在中国搜寻一圈，最能担当“油菜花”之美的城市，不就是云南曲靖？每年的二三月，那里的油菜花可是美得出圈，漫山的油菜花海能把山头团团围住，灿烂的金黄和天边的湛蓝交相辉映，成了一幅梦中情画。

地图上看，云南就像一只漂亮的孔雀，而曲靖则藏在它的“心脏”处。这座位于云南东部、身处珠江源头的小城，常年居于云南GDP第二位，低调十足的它实在太宝藏了。它神秘的历史文化，不输丽江的自然风光和最馋人的美食都是人们前往曲靖的理由。

春光明媚，跟着油菜花的脚步踏进曲靖，看看这座有故事的城。

1. 有着cuàn的神秘面纱，不愧是曲靖

都知道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是个能人，他当年沿珠江溯流而上，立志找到珠江源头，小城曲靖就这样出现在他眼中，还被他记录在《盘江考》中，“南盘自沾益州炎方驿南下”。这里的益州正是曲靖沾益。

比徐霞客更早发现这个地方的，是古滇人。没错，在数千年前，曲靖就处于古滇王国的腹心地带，见证了这座神秘古国的兴衰。

回过头来看看正史，曲靖的建城时间并不算短。据史书记载，曲靖自公元270年西晋泰始六年建府，公元1913年由府改为曲靖县，到至今的曲靖市麒麟区，历经了1750多年的历史变迁。

而“曲靖”城市一名的出现，最早是在《新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七下·南蛮下》，将“曲州”“靖州”中各取第一个字“曲”和“靖”，合起来称作“曲靖州”；《徐霞客游记》中也有记载：曲靖者，本唐之曲州、靖州也，合其地置府，而名亦因之。

想读懂曲靖，就得先认识爨氏家族和1500多年前那段神秘而独特的历史。三国末期，爨氏家族就在这个远离封建中央王朝统治的西南边陲，建立起了一个长达400多年的爨氏地方王朝，其势力范围包括了今云南全境、四川南部、贵州东部及越南北方部分地区。

爨，音cuàn。爨氏重视文化，曲靖也因此成了当时整个南中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爨文化的特点“汉为夷化”在《爨宝子碑》《爨龙颜碑》里有迹可循，不仅与中原文化一脉相承“尊儒重教”，更与老庄思想盛行的东晋风尚紧密关联。

整个碑文的书法风格，不乏南方民族特有的“野”（不守章法）、“蛮”（反传统）、“怪”（夸张渲染），其民族特色和蛮夷之气鲜明。

△清末康有为对它评价颇髙:《爨宝子碑》“朴厚古茂，奇姿百出”。

在信仰上，复合多元的特性体现更为充分，爨人的崇拜不仅有汉人的祖先崇拜、圣贤崇拜，以及佛教、道教色彩，而且还有土著民族的“巫鬼”“鬼主”和虎、牛、蛇、火、竹、稻、山、水等图腾崇拜，这些宗教因素交织并行，构成了丰富的精神内涵。

更令人惊讶的是，爨氏十数代统治期间，从未出现过割据称王或改元称号的现象，子民安居乐业。爨氏大姓在唐朝初期，就已经创造了“东北自曲、靖州西至宣威，邑落相望，牛马被野”（新唐书·南蛮传）的盛世景象。明朝时期的诗人田雯更是题诗写道：“爨僰女二万户，牝鸡酋帅风流殊。九州之外环一岛，四海之内名何区。天子圣贤今一统，白环银甕入上都。”

爨氏地方王朝虽然不复存在了，但爨文化依然包裹着这座低调而有故事的城池。历史在向前，原以为曲靖就此在史书中沉寂，可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会拥有不一样的篇章。

它身处云南、贵州、广西三省区交界，地势西北高，东南低，位于云贵高原中部滇东高原向黔西高原过渡地带的乌蒙山区，素有“滇黔锁钥”“云南咽喉”之称。

远在先秦时期， 以盘江流域为中心的滇东高原就是传播中原文化的通道。由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 在远古时候就成为云南与中原进行经济、文化交流的要冲， 同时它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其战略地位可见一斑。

红军长征就曾两过曲靖，他们在这里英勇作战，攻城略地，粉碎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外，打土豪，分浮财，开仓济贫；在这里做出了抢渡金沙江的重要决定；也是在这里，毛泽东挥笔写下了“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的千古绝唱。

乌蒙山在意志坚定的红军看来，不过是脚下的泥丸。这样的红军精神和爨文化“独步南境，卓尔不群”的自强不息、开拓精神合奏，在这片大地上继续书写新的故事。

贵州和云南交界处有一条600多米深的尼珠河大峡谷，两岸均为高达500多米的高陡边坡，地势十分险峻，地质条件非常复杂。面临着风大、雾、雨、凝冻等恶劣的自然气候环境，“基建狂魔”永不言败，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建成了世界第一高桥北盘江大桥，使得天堑变成通途。

2. 曲靖人家门口的“顶流”目的地

作为昆明的邻居，“胖一点”（面积大一些）的曲靖拥有3个辖区（沾益区、麒麟区、马龙区）、1个县级市（宣威市），5个县（会泽、富源、陆良、师宗、罗平）。

每个地方都有值得“哇塞”的点，而每年的二三月，最“哇塞”的一定是曲靖东南县城罗平。它凭借盛开的花儿，趁春光摇身一变成为云南的“顶流”目的地。

近百万亩油菜花相继开放，黄灿灿的花海把孤零零的山抱在怀里，留下一条条小道供游客酣畅春日花海之中。这里是吉尼斯世界纪录认定的世界最大自然天成花园，是全国油菜花最先盛开的地方。人们来这里感受春天的气息，看着喀斯特地貌锥形山和这片浩瀚花海相互映衬，像是和春天的欢悦撞个满怀。

游客喜欢这里，《赫芬顿邮报》评价罗平为全球“八大色彩缤纷之地”，摄影爱好者更是迷恋此地，都忘记了它还有“人间油库”的身份。

不是“油腻”的“油”，是菜籽油的“油”。互联网人总嫌弃油腻，但中国人的厨房里绝不能缺油。而“国油之王”菜籽油的原料就来自这片灿烂的油菜花海，近百万亩的油菜花产值达近10亿元，成为了当地乡村振兴的重要支柱产业。

如果用颜色来描述曲靖，曲靖除了罗平油菜花海的金黄，还有会泽大海草山的皎白和翠绿。

刚结束的冬奥会点燃了大家的滑雪热情，可当大家到处搜刮滑雪旅游线路，在预订去东北的机票，曲靖人已经在家门口的滑雪场享受快乐了。

别问，问就是大海草山滑雪真香。

作为“2022年春节假期体育旅游精品线路”之一，曲靖西北部县城会泽的大海草山滑雪场，这个全国纬度最低，云南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大型室外滑雪场凭实力上榜。

去过的网友们纷纷叹道，距离昆明仅230公里，竟有如此美丽的滑雪场，雪季长达100-120天，厚厚的积雪简直是为滑雪准备的天然条件。

冬天滑雪，夏天滑草。大海草山就这样承包了曲靖人的风景盛宴。雪季走后的大海草山，马不停蹄，开始营业“东方新西兰”的设定。这回它靠绝美草原出圈，偌大的20万亩，是藏在山间的草海还是由草堆积而成的山间？人们只知道，云层上的仙境，童话般的人间是这处风景的真实写照。

△“东方新西兰”名不虚传。

远处的高山背景让它在草原景观的队伍中显得格外显眼，背景里最高的牯牛寨峰就是乌蒙山脉的最高峰，海拔4017米，直冲云霄。

据《东川府志》载称：“重岗绝山，高三十余里，危峰矗立，常有云气覆之，每当晴日，苍翠欲滴。滇中四五百里皆见之。”常年云雾缭绕的高山在画卷中是美的，但在早期飞行员的飞行任务中是险的，有不少飞行员在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除了壮美草原和雄伟高山，会泽还拥有仙境湖畔。乌蒙山区中部海拔2500米的云南高原藏着一池名叫“念湖”的湖水，和这个名字一样美丽的还有念湖的动物朋友黑颈鹤。

自1994年以来，念湖已成为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每年秋冬，世界上仅存的4000只黑颈鹤中，有一半会在念湖过冬，念湖的高原湖滨草甸、沼泽地也为黑颈鹤提供了栖息地。

黑颈鹤是属于念湖的，同样念湖也属于黑颈鹤。每年11月来念湖，可以看到前来避寒的黑颈鹤的身影在斑斓的湖面上舞动，可以看到倒映在夕阳里的安逸。等动物朋友离开了，它又恢复成水墨画那般宁静而深远。

3. 千万别错过曲靖人的厨房

都说“玩在云南，吃在曲靖”。来都来了，怎么能错过曲靖人的美味呢？

街边小吃洋芋粑粑，是多少曲靖人念念不忘的一道风味。不同于贵州版本的洋芋粑粑（将土豆捣成泥再团成饼状），曲靖陆良做法更加直接。

同样是土豆块，裹上面粉清水后，就可以下油锅里直接滋啦啦滋啦啦，在专用的洋芋粑粑勺里的土豆块迅速抱团，炸多一次，就炸成诱人的金黄色了。成团后的土豆块经过油锅里的“练习”后就成功出道，成了洋芋粑粑，再刷上一层当地秘制酱料后闪亮登场。热乎乎地送进嘴里，与牙齿亲密接触后发出的咔嘣咔嘣声是对减肥的朋友最大的诱惑。

△曲靖人的洋芋粑粑不太一样。

在曲靖人的厨房里，“韭菜花”的地位比茉莉牡丹都要高。这份曾被汪曾祺老先生称作“中国咸菜里的神品”，其实是曲靖的一道非常出名的、很好吃的、又不太咸的咸菜。

在餐厅叫上一盘曲靖牛肉，韭菜花比肉多，盖满整整一盘。别看肉不多，但韭菜花足以拉高这道菜的评分，韭菜花吃在嘴里脆爽鲜美、咸中带甜，它的清香和牛肉碰撞出不一样的味觉体验。

饵丝，这一云南特色美食，酷似米线又不是米线，不同地方有不同做法，像腾冲饵丝一般是煮吃和炒吃，而曲靖人更爱用蒸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蒸饵丝足以抚慰奔波游子的五脏六腑。它更像是一种曲靖人的情怀，被刻进DNA里，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

同样让曲靖人骄傲的还有“那一条腿”，谁看了都要流口水的宣威火腿。

宣威火腿可谓是云南火腿老大，所以也叫“云腿”。它采用当地的高原猪乌金猪，这种猪在自由放养中驯化，吃的是野菜苞谷，喝的是山泉净水，不仅膘厚肉细，后腿更是在群山中练得非常结实，选出来腌成火腿，简直一绝。

每年霜降到次年立春之前，是制作火腿的最佳季节。制作方法和江南那边类似，主要也是上盐、发酵、风干，直到端午左右熟成完毕。

△宣威火腿真香。

做法虽然相似，但成品区别很明显，一眼就能认出。你看外表绿黑绿黑那块霉斑，这是宣威火腿特有的标志。颜色虽然不好看，但在当地人眼中，那就是极致美味的预告，霉的颜色越深沉说明火腿就越香。

而“吃在曲靖，特色在沾益”，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辣子鸡”应当是每位曲靖人的使命。据说发明辣子鸡的沾益龚氏祖上颇具传奇，明朝地质学家徐霞客探寻珠江源时，曾在沾益投宿龚氏祖上当地富豪龚起潜家里。这里的辣子鸡做法有别于四川辣子鸡，有着百年历史的沾益版本是完全不同的美味。辣椒先煮后舂，当地称为“糍粑辣子”。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辣子鸡”。

光是看着锅中的辣子鸡，嘴角就已经流下不争气的“泪水”了。沾益的辣椒微甜，咸香味厚，鸡肉软嫩，不干不柴，是下饭神菜。曲靖人的快乐很简单，不过是辣子鸡拌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再配上一碗平平无奇的青菜汤。

不管是曲靖韭菜花还是沾益辣子鸡，满足地和家人吃上一餐简单的饭，或许是曲靖人认真生活的走心表达。

参考资料：

这条腿，谁看了不流口水？地道风物

“行，微辣就微辣！！！” 地道风物

爨文化起源 曲靖文物管理所

珠江源：曲靖文化之魂 王瑞红

滇中“同城时代” 昆明日报 杨世玥

深入挖掘研究爨文化的时代价值 付尔华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九行（ID：jiuxing_neweekly），作者：肖邦、加禄，编辑：二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