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奥地利驻华大使：我们的目标是5G自主权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网（ID：ifeng-news），作者：外交官访谈录，原文标题：《欧洲国家抵制中国5G？奥地利驻华大使：我们的目标是5G自主权》，头图来自专访现场

一年一度的两会是世界观察中国的重要窗口，驻华大使们高度关注。今年两会热议的“打破职业教育偏见”“应对人口老龄化”“鼓励生育”等话题，同样也是奥地利政府所关注的。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栏目专访了奥地利驻华大使利肯，就中奥关系以及两国关注的热点议题进行探讨。

值得一提的是，奥地利虽国土面积不大，人口也才900多万，但是因为有阿尔卑斯山，其冬季运动蜚声世界。今年的北京冬奥和冬残奥，奥地利共获得11枚金牌。《外交官访谈录》栏目组来到位于建国门外的奥地利驻华使馆，使馆硕大的落地窗外，一台造雪机正在造雪，使馆内精致的方桌上放置着大大小小的花瓶，瓶中朵朵棉花映衬着窗外的雪景。这是奥地利使馆为了庆祝北京冬奥和展现奥地利冬日风情所做的实景搭建。

进到使馆，我们见到了安德里亚斯·利肯大使。他于1994年进入奥地利外交部领事司正式开始外交生涯，去年8月1日，他正式就任奥地利驻华大使。

利肯大使在专访中表示，奥地利实施欧盟的“5G工具箱”，希望避免在5G技术方面形成对第三国的依赖性，最终目的为寻求5G自主权。就两国共同关注的职业教育问题，利肯大使介绍了奥地利“学徒制”职业培训的相关经验，“边工作、边学习”的模式在奥很受欢迎。

接着，利肯大使分享了奥地利在女性权益保障方面的措施。在奥地利，任何政治决策都必须事先经过“性别主流化”方面的审查。此外，在奥地利男性在妻子产后也享有居家一个月的权利，被称为“爸爸月”。不过，作为“四孩父亲”的利肯大使也坦承养育孩子是一场挑战，他强调教育、经济等各方面措施对营造良好的生育环境十分重要。

以下为专访全文。

35年后再到中国，利肯大使：“这像是我个人生活的一个循环”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据我所知，作为一名高级外交官，您一直在北美和欧洲国家工作。被任命为驻华大使是您第一次到亚洲工作，您觉得中国怎么样？

利肯大使：作为奥地利驻华大使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到中国工作，但第一次来中国时我还是一名学生，准确来说是在1986年我来中国旅游。我并没有选择旅行团，而是和同事一起来的，随后我便对中国和亚洲产生了终生的兴趣。所以当得知我将有机会到这里工作的时候，我很高兴。这感觉像是我个人生活中的一个正在关闭的“循环”，这也是为什么我非常享受这里的原因。

当时我遇到的中国人觉得见到欧洲人是很一件新鲜的事情。所以这次旅行不仅对我来说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我想对于当时我遇到的中国人也是如此。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当您现在来到中国工作时，您有发现什么变化吗？

利肯大使：这个国家变化很大，其发展令人叹为观止。我记得我当时坐的还是火车，而相比当时的那个年代，现在中国对于高铁的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是彻底不同的局面。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在每一年的春节，中国人都会聚在一起庆祝家庭团聚。而您刚刚在疫情之下度过了中国的春节，您感觉如何？当时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利肯大使：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有趣的经历。我注意到对于中国的家庭来说春节是多么重要：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没有车。这让我感觉有点像我自己国家的圣诞节，一家人一起庆祝、吃饭，这是非常好的。而且现在想在中国旅行很困难，这不仅影响了中国人，也影响到了外国人和驻华大使们。我非常希望不久后能在中国畅通无阻地旅行，人们能够与远方的家人团聚，同时我们也能够参观中国各种美丽的风光。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在中国人的认知里，说到奥地利，就会想到有名的音乐和美丽的风景。但我相信肯定还会有其它鲜为中国人所知、但也值得被了解的行业或景点。您能向我们的观众介绍一下吗？

利肯大使：确实，大多数游客前往奥地利会去维也纳、萨尔茨堡或因斯布鲁克——维也纳是奥地利的首都，萨尔茨堡是莫扎特的出生地，而因斯布鲁克则在1964年和1976年两度举办冬奥会。我在这想推荐的另一个地方是格拉茨，它是奥地利的第二大城市、施泰尔马克州的首府，也是我成长的城市。它是一个令人惊叹、充满历史感的地方，城区和周边地区里有很多东西值得一看。而且它还在1999年入选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每当遇到游客时，我都想向他们介绍我的家乡。 

高品质“奥地利制造”源自哪里？利肯大使：人们生活幸福，就能产出优秀成果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奥中关系。今年是奥中两国建交第51周年，两个国家之间深化合作、建立互信。有没有让您印象深刻的、对奥当地民众产生较大利好的“一带一路”项目？

利肯大使：去年我们庆祝了奥中双边关系建立50周年。但由于疫情，我们没法开展所有计划的庆祝项目。不过我们尝试在今年或明年开展一些有趣的计划，比如将在故宫博物馆举办一场关于哈布斯堡皇室的展览，同时将在维也纳的利奥波德博物馆举办一场关于明清两代的展览。

我们在未来的项目中看到了很大的合作潜力。以及在去年的50周年庆祝活动之后，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科学领域的关系还有深化和扩大的空间，在很多领域我们都可以更加深入地合作。作为大使，我现在很有动力去推动这些事情。

关于一带一路倡议，我们尚未与中国签署一份具体的谅解备忘录。然而，我们想推广奥地利和中国公司在第三方以及在运输和物流等领域的合作，并为此签署了谅解备忘录。这是为了支持奥地利和中国公司在第三方和第三方市场的合作，尤其是在非洲、亚洲以及欧洲中东部和东南部。

对奥地利来说，重要的是遵守国际规范和标准，即双方本着公开、透明、公平竞争的原则和互惠市场的准入。在我们看来，项目必须在经济、生态和社会上可持续发展。奥地利联邦铁路已签署一项连接中国和欧洲的货运协议，目的是在中国与奥地利和欧洲之间建立更快的运输新走廊。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据我所知，奥地利拥有强大的出口导向型制造业，许多公司在各自领域都是世界领先的。中国目前也在努力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那么大使先生，能否请您分享一下奥地利制造业朝着全球价值链高端迈进方面的经验？

利肯大使：不像中国，奥地利是一个非常小的经济体，人口只有大约九百万人。与其它小型经济体一样，我们严重依赖国际合作和贸易，高度融入到国际的公平生产网络。“奥地利制造”是对卓越的质量、可靠性，以及高水平工程和工艺的保证。

我们认为这取决于很多共同作用的模块，它们最终打造出了一个成功的商业地点。这些模块包括：社会和政治稳定、投资和法律事务的确定性、出色的职业培训和教育、高研发支出、基础设施优良，当然还有更高的生活质量。让人们享受在当地生活，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人们生活幸福，就能产出优秀的成果。

利肯大使：奥地利和欧洲的最终目标是5G自主权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聊聊5G这个近年来的热词。我从新闻中获悉，一些欧洲国家选择抵制或刻意摒弃中国的5G。然而，去年奥地利A1通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表态支持中国5G进入欧洲市场，对5G建设也持开放态度。在您看来，奥地利为什么选择支持中国的5G？以后中奥两国在5G领域是否会有合作？ 

利肯大使：5G以及网络和移动通信网络都非常重要，对于国家安全也非常重要。因为它们影响着我们生活的许多领域，比如智能移动、电力创造、建筑自动化以及许多其它领域。奥地利是欧盟成员国，欧盟有一个“5G工具箱”，其中列出了与5G网络相关的一些风险。对“5G工具箱”的实施奥地利电信法也为安全的关键技术使用制定了客观规定。

我们的目标是制造领域的多元化。通过采取客观的评估程序，奥地利致力于实施欧盟的“5G工具箱”。我还想补充一点，在现任奥地利政府的计划中，很显然我们想避免在5G技术方面的第三国依赖性。所以对于欧洲和奥地利而言，最终的目标是5G自主权。

利肯大使：奥地利立法认可中国疫苗，未来可能会有新冠特效药合作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疫情现状。新冠病毒仍然在世界各地传播，尤其是当前奥密克戎变种病毒的传播速度变得更快。去年九月您参访国药公司并考察了新冠疫苗的生产和制造，您对于那次经历有什么感想？未来奥中是否会有在新冠药物研发方面的合作计划？

利肯大使：我必须说那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参访，有很多关于疫苗的研发和保护功效的详细讲解。我们对中国疫苗在去年的快速研发以及将这些疫苗发放到全球多地表示认可和欢迎，因为它确实有助于在全球范围内控制疫情。我们也认为世界卫生组织紧急批准使用中国疫苗是一个好的举措。

奥地利议会通过了一项关于强制接种疫苗的法律。这项法律将中国的国药和科兴疫苗纳入其中，意味着如果有奥地利人接种了这两种疫苗，就完成了强制接种疫苗的要求。这对于住在中国并接种中国疫苗的奥地利人来说非常友好，当他们回到奥地利时就不必再接种另一种疫苗了。

新冠药物的研发合作也取决于公司，目前我还不确定是否有新的计划。但如果中方有兴趣，例如让国药和科兴在欧洲获得认证，当然会有合作的机会。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我听闻奥地利在3月准备解除疫情限制措施，为什么奥地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利肯大使：是的。现在奥地利有非常多的奥密克戎病例，但由于相当高的疫苗接种率，有预测表明奥地利的新冠确诊人数正在下降。同时也因为有很多人已经感染了病毒形成了免疫屏障，病例数量迟早会下降。此外，经历了两年的疫情，许多已经接种了疫苗或被感染过的民众已经感到很疲惫了。

目前对奥地利政府而言，最重要的是确保医院正常运行，不会因为确诊案例而不胜负荷。但奥密克戎患者中危重病例只占少数，大多数感染者不需要去医院，所以奥地利人入住加护病房的数量非常稳定。

因此我们认为，奥地利的卫生体系可以应对目前的状况，尤其是现在确诊人数正在逐步下降。所以和其它欧洲国家一样，奥地利将在未来几周内解除一些防疫限制。在某些地区人们还是需要戴口罩，但学生之后到学校上学就不需要再佩戴口罩了。 

奥地利鼓励“学徒制”培训：边工作、边学习给年轻人提供更多发展路径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现在让我们谈谈另一个话题。这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件大事，那就是一年一度的两会。每年的这个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委员将聚在一起讨论许多热点社会话题，其中最重要的话题之一是“教育”。正如您刚才提到的，奥地利拥有完善的教育体系，职业教育发达。然而在中国，一些家长认为职业教育不如高等教育。奥地利是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国家有何政策鼓励学生参加职业教育？

利肯大使：是的，我们在这方面和中国面临类似的问题，但我们在职业培训有着悠久的传统。“学徒制”培训是一种特殊的职业培训方式：学生到职业学校上学，而同时也在公司上班——这很受欢迎。奥地利比中国小得多，但我们有近29000家公司，每年培训了超过108000名学徒。这样的好处是你在获得理论知识的同时，也可以将其付诸实践。

这很重要，因为我们既需要人们到大学深造，同时又确实需要在公司工作的专家，而且这些专家也能在职业生涯中也能获得丰厚的报酬。这是栽培年轻人的一种方式，我们在这方面有很好的经验，政府也希望进一步发展这一体系。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那么参加职业培训的人们的平均工资处在什么水平？

利肯大使：这得看情况。你从一个比较小的年龄开始工作的话，前几年可能并不会赚到很多钱，而且这也取决于你学习的专业、得到的工作、以及能够从事的职业。如果你是一家公司的专家，那么工作几年后你将有很强的工资谈判能力。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到大学继续深造。

所以我们稍微拓展一下：如果你有动力更进一步，你可以通过这条途径继续接受高等教育；如果你想坚持待在一家公司工作，你就能继续工作下去。我觉得这很重要，因为很多奥地利年轻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以后想做什么、想学习什么或者从事什么工作。 

利肯大使：在奥地利，任何政治决策都必须受到性别平衡的事先审查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另一个引起广泛关注的话题是“妇女权利”。据媒体报道，2020年，女性在奥地利内阁和联邦政府的占比分别为57%以上和53%。这显示妇女在公共政治活动的参与程度有所提高。奥地利有哪些机制鼓励妇女平等地参与政治活动？

利肯大使：首先，平等原则已载入奥地利宪法，这排除了任何基于性别的歧视或特权。1998年，宪法的修正构成了我们称之为联邦各级性别主流的基础，任何政治决策会如何影响性别平衡、妇女权利以及两性平等，都必须事先受到审查。这已被证明是非常有效的机制。我们还有很多补充机制，比如一项在劳动力市场方面关于性别平等的国家行动计划，以及性别平等委员会等，它们都在奥地利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你提到的数字反映了我们在这方面的努力。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我很好奇奥地利是如何保护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孕妇的权益的？

利肯大使：她们受到了很好的保护。比如说，她们可以在分娩前八周和和后八周期间不用工作。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但这是否会让她们在晋升或其它方面处于劣势？

利肯大使：当然，如果她们有一段时间不工作的话，这可能是一个劣势，但16周不工作的权利是法定的。如果她们想16周之后返工，这对于职业发展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劣势。但这必须是父母共同的决定。原则上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可以休长达3年的育儿假。这是被提倡的，因为小时候能得到父亲的陪伴会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同时，父母一起休育儿假、共同承担育儿责任对劳动力市场也有好处，这会比只有女性休育儿假来说，对女性更有优势，所以男性可以、也应该休这种育儿假。

为了让父母都休育儿假变成一件正常的事情，相关政策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假期内得到财政上的资助，所以即便休了育儿假，你也不会损失很多收入。因为有些人根本负担不起长时间待在家里。最近又有一个新的决策，就是父亲们产后可享有居家1个月的权利，被称为“爸爸月”，但这是无偿的。

利肯大使：奥地利的生育率低于最佳水平，人口增长主要是因为移民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我认为另一个奥地利政府和中国政府共同面对的问题，就是人口的低增长率和人口老龄化。根据统计数据，奥地利的人口从2020年到2021年仅增加了30000人。中国最近也发布了新的人口增长率数据，几乎下降到零。奥地利是如何应对这个问题的？有没有哪些鼓励生育的政策？

利肯大使：其中一部分方法就是我刚刚提到的，让父母有机会留在家中陪孩子，这样父母双方都可以好好照顾孩子。但同样重要的是为扩大儿童保育设立专项资金，以便父母能够负担得起将孩子送去幼儿园和托儿所的花销，尤其是对于三岁以下孩童。此外还有一些相关措施。

但其实你刚刚提到的奥地利人口增长主要是由于移民。奥地利的生育率低于最佳水平，就像中国以及其他国家一样。我们吸引了相当多的移民潮：上世纪60年代初，在奥地利只有1.4%的人口是外国人；但现在最新的数字是18%，也就是说18%的奥地利人口是非奥地利公民。如果没有这些移民潮，奥地利的人口将会减少。

2009~2020年奥地利移民人数，图源：CEIC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那么奥地利的年轻人愿意生小孩吗？因为当前在中国有些年轻人并不想生小孩。

利肯大使：正如我所说，生育率太低会导致国家没有足够的小孩。我自己其实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所以我深切地知道抚养孩子是多么困难。但另一方面，其中也有很多快乐，我能体会到拥有一个大家庭是多么美好。但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这么做。所以社会必须营造一个对生育友好的环境，因此颁布许多措施是很重要的。对我们而言，学校基本上是免费的，教育带来的经济负担很低或几乎没有。但除此之外，你还有很多经济上的挑战。

在养育孩子方面，政府和社会的目标是帮助年轻家庭减轻这些负担，但你还是不能强迫人们生孩子，这始终是个人决定，所以我们必须取得平衡。这不像是按下一个按钮，孩子的数量突然就会实现增长或减少。这对国家政治来说是一个长期的挑战。

利肯大使：环境保护预算占奥GDP比例或为世界最高

凤凰网《外交官访谈录》：那么最后，我们对奥中的绿色科技非常感兴趣，这也是近年来的热门话题。奥地利在废料管理、空气污染控制和太阳能等绿色技术领域是全球领导者。您能举个例子说明奥地利在环境保护和重工业发展之间是如何保持平衡的吗？

利肯大使：一方面由于旅游业的发展，早在上世纪70年代人们便开始担心污染问题。我认为如果你想吸引游客，就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新鲜的空气，尤其是对于奥地利来说。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一些对环境的挑战，比如交通、能源生产、工业和农业等。我们很早就认为有必要采取行动，所以联邦和省政府通过了许多规章制度来对抗环境污染。

当然，在让公司生产产品、让农民生产粮食的同时，还想要保护环境，这的确是个挑战。但奥地利政府在环境保护方面的预算支出占GDP的比例非常高，是世界上最高的之列。我认为开发绿色技术是因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那我们的地球就注定要毁灭。首先，发展经济和科技很重要；再次，教育人们也很重要；以及，交通流量的管理也很重要——因此，这其实是一揽子必要的措施。

有时奥地利人会认为我们是一个只有着900万居民的小国，我们是否保护环境并不重要，因为这是一个全球性的巨大挑战。但我认为我们非常有必要携手合作，大家共同努力、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因为只有当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们才能看见改变。我认为在奥地利，大家在这方面的意识非常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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