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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7 19:59
他们在上海踢野球:喜欢足球,一直到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BIE别的(ID:biede_),作者:zqq,编辑:madi,题图来自:受访者


上海静安区工人体育场,被昌平路的高大道旁树和四周更高大的居民楼簇拥。入口不太起眼,进门向左望,会迎面遇上不同于周围通勤生活的、另类的热闹。 


荧光发带超短裤的人在内圈,外圈的构成通常复杂很多:成双遛弯的夫妻,倒退前进、不时甩甩手脚的老年人,玩手机同时不忘龟速竞走的青年,最有存在感的是两侧幼崽此起彼伏的啼叫,伴随皮球、人鱼公主滑板车和玩具沙包的穿行。 


这天是周日中午,天气很好,跑道中间的草坪此刻在举行一场足球比赛,确切地说是两场。比赛发起方是有 15 年历史的 ASAS7 业余足球联赛,也被大家叫做“老外联赛”, 40 支报名的业余足球队来自 30 多个国家,不限性别,不设奖金。比赛开始,球场从中线一分为二,两个裁判组、两颗球、四支颜色各异的球队同时开始跑动。亮粉和虎皮纹激烈争抢控球权,艳红和玄黑则在门柱前缠斗作一团……当然,那是在新一轮疫情还未席卷前。


穿过这些面孔,某个时刻,场边会出现一支穿着白色球衣的队伍,队员的年纪从 80 后到 00 后,职业分别是导演、服装设计师、职业滑手、涂鸦艺术家、 DJ 、摄影师、模特、民航机长、消防员……



这支中国球队叫 ANAR ,上海野球界的一颗新星。“ANAR”在维吾尔语里是“石榴”的意思,如名所示,关于球队的一切,包含这里写下来的小小部分,它们或许都能叫做石榴籽们的故事。


1. 周末踢球吗? 


球迷 Billy 的足球之路可以追溯到 1990 年世界杯,爷爷家电视上的决赛重播。在还不能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年纪,他已经开始和大人们一起看球,带着同龄小伙儿一起踢球。此后 Billy 逐渐解锁了更多的身份标签,纪录片导演,前 vice 中国著名员工、各类音乐爱好者、豆瓣“讨厌 C 罗小组”荣誉小组长。


2012 年没能成为玛雅人的世界末日,但某种程度上成为 Billy 踢球生涯的末日。那时他仍是北京业余球队“校队”(得名于酒吧 school )的一员,因为一次膝盖受伤,他的韧带断裂,行动不便了大半年。在医生的语重心长下,“校队”为他和他的球衣举办了退役仪式,自此他过了八年没球踢的日子。


之后便是疫情,那会儿他已经搬到上海。有那么一段时间,过年回不了家,天气总是不好,整天憋在家里,他开始陷入 emo ,想到自己三十出头“人到中年,新陈代谢变慢,开始发胖”,又想到自己平时做的某些不喜欢的工作,越想越心烦。


在这样的自我认同危机下,他努力开始寻思到底如何才能让自己重新高兴起来,回想的结果是,最想干的事情,最能给自己激情的东西,还是足球。于是他一咬牙,ok,那就重新开始踢球吧,就当活动活动。



起初的动机“非常地卑微和谦虚”,找几个身边的朋友,一起找个离家近的球场踢养生足球,“哪怕传传球也可以”。他在微信好友里扒拉,记得谁比较喜欢踢球,就去叫上谁,渐渐凑到最初的几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 Billy 也尝试过加入别人组织的球局,感受是“非常不容易组起来,有时候因为下雨,有时候因为别的,我就非常容易心里着急。太叽歪了,踢球就是一个很开心的事情,干嘛这么磨唧唧的?”


他决定干脆自己来组织,花了点时间和精力,人头越来越多。来的都是潮流和创意领域的朋友,消息在紧邻着的文化圈层里像涟漪那样散开,玩滑板的介绍另一个板仔,涂鸦人介绍他的街头艺术家朋友,乌鲁木齐的年轻人带来他的同乡,大学踢野球的前辈告知后辈……两年不到的时间, ANAR 成了如今的样子,固定容纳了 50 个成员,有了自己的教练、兼职足球经纪人超哥,吸纳了前中超球员木拉提做主力和队长,商量出了自己的队名,由涂鸦艺术家 Donis 设计出队徽和队服,摄影师 Bilal 在踢球的间隙给大家拍照,潮流品牌 AVENUE&SON 的主理人 Jeremy 兼顾市场,从事创意制片的 Ray 运营着球队的 ins……



一切水到渠成地发生,这群来自上海、新疆、北京、香港、台湾、里约热内卢、巴黎、伦敦、法兰克福,民族涵盖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与回族的踢球爱好者聚到一起,开始了定期球局。每周六在闵行一个熟悉的球场,八点到十点,刮风下雨,雷打不动。Billy 通常会提前些就在群里发起报名,少时十几个,多时三十几个,周末球局延续至今。



ANAR 踢球有自己的风格:利落,快速,话不多。关于球场上的“话不多说”,无论是球队成员、联赛边裁还是场边观众都曾向我反复强调,可见其在足球领域的确是个珍贵品质。在 ASAS7 联赛未因疫情而中断前,球队已经先后战胜了一支荷兰队 Tulips 和一支英国队 Gentlemen in the Field 。与亚洲以外的球队踢球,身体对抗与冲突的强度会直线上升,在跟随球队候场时,我曾目睹两支据说皆为北欧的球队因场上的一次身体触碰,在场边互相推搡,其中一位蓄着海盗胡的向另一支球队大喊,Come on, it’s football, not ballet!


比赛和对抗意味着受伤不可避免,即使这是业余足球。摔跌刮蹭或许只是小事,曾有队员因在场边救球未能及时刹住,撞上了场外的护栏导致骨折;也有球鞋底部的鞋钉划伤皮肤需要缝针的时候;如 Billy 那样的关节韧带损伤也是较为严重的一种,“但这就是足球,就是体育。”


2. Let’s hang out!


坐在场边看了几次 ANAR 踢球,我逐渐认熟了一些面孔。有队员的女朋友总是在场边陪同和加油,她会不时指着灯光球场上跑动的某个身影,很兴奋地向我介绍。每一次到场都会拾到意料之外的故事线头,就像收集碎片,群像慢慢分解成具体的一个个人,又最后凑成一个整体。


今年是 Jeremy 玩滑板的第 22 年,据他回忆,在玩滑板之前他最喜欢的是踢球。但足球这项运动对他来说“有点太运动了”,后来逐渐也就不怎么踢了。疫情开始时他被困在法国,正好错过了 Billy 开始组建 ANAR 的时刻。在一帮朋友的持续召唤下,回国隔离结束的第二天,Jeremy 就去找到他们加入了球局,一直踢到现在。 



如果硬要找到足球和滑板之间的某种联系,他觉得,“足球跟滑板一样都是用脚玩的。” 滑板这项运动作为街头文化的代表,虽然表达自由和个人,依然会有自己的团体和社群,“一个是单人项目,一个是 teamwork ,它们只是竞技方式不一样。” 他会带着等和盼的心情,在每个星期六去踢球。见到并不是自己每天生活能见到的朋友,做不是每天都能做的事,“我就很高兴能跟大家聚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大家彼此都能高兴。踢球时会忘记年龄,有种突然间找到了小时候喜欢的东西的感觉。”


Donis 喜欢 C 罗,他会搜集 C 罗的 7 号球衣。十几岁接触街头文化,开始涂鸦,如今他来到上海,和几位同样从事视觉艺术创作的朋友住在朱家角。他通常晚睡晚起,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工作,但周六晚上的排期总会提前预留好。掏出喷漆用自己的名字炸街,和踢球到了某个时刻,相互配合流畅,球在脚下和身体一起向前时,涌现的心流是类似的。说到在 ANAR 踢球最大的快乐,他重复了许多次,“就是大家一起出去玩,hang out ,和兄弟们一起。” 



Wayne 是服装设计专业大三学生,由一个一起踢野球的朋友介绍进入球队,平时大家爱叫他“少爷”。Wayne 是台湾人,三岁和家人来到大陆,初中毕业接触足球,高中进入足球队,一直踢球到现在。他告诉我,“高中那时候,享受踢球的地方可能在于,你想要让自己帅一点,进球过人;但现在感觉不太一样,现在踢球我就觉得很快乐。这里的大家相互包容和照顾,氛围很 chill。” 



美国长大的 Ray 是大学毕业后才开始踢球的,在橄榄球和篮球的夹击下,足球这项运动本身在美国并不算盛行。那时他总在星期二时,和同事到一个图书馆附近踢着玩,周围的工人会加入一起,他们还因此成立了一个 Soccer Tuesday 的社团。回国后,他在许多不同地方踢过即兴加入的足球球局,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气质和风格。同样身为前 vice 中国员工,Ray 是最早一批和 Billy 一起开启球局的人,他用 community 来表达他所接触到的足球文化,用 diverse 来形容他所理解的 ANAR 。


他们说到 ANAR 和周末球局,都提到了同样的一些词句,比如氛围好、开心、快乐、期待,还有频次最高的“玩”。与一帮相互吸引的朋友在每个周末共同度过某段玩乐时光,这听起来有些次要和容易,但仔细想想,对许多人来说,玩的无意义正是意义。 


自然,还有每周的固定项目,喝酒。一个名为“疆将好”的餐厅是 ANAR 常去的据点。十点踢完球,十几二十号人一起撸串喝酒。这里有一个入队仪式,除了传递专属的球衣之外,在酒局“打圈”是每个新入成员必经之路。队里还有一个“酒书记”,承袭新疆的酒桌传统,每次负责主持酒局,安排今天这个酒怎么喝,要诀在于快速提酒,雨露均沾,让每个人一起稳步有序地喝醉。群雄皆醉的时刻,也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的高光时刻。 



他们曾干了以下这些事:没头没脑地坚持互相掰腕子;把疆将好里所有易碎的东西拿着朝自己头上撞,直到全都给撞得稀碎;站在街边非要打拳击,其中一个人不小心打到另一个人的牙上,导致一人门牙脱落,另一个的手缝了三针。 


他们各自给了不同的词汇定义 ANAR ,Ray 提到 brotherhood ,Donis 说社群,Wayne 用了 family ,Jeremy 说共同体。在 Billy 眼里,他希望这里是个 club ,“这里就是俱乐部,有相同爱好的人聚在一起,然后一块做点事情。”


3. gang gang 之外 


10 号迪力木拉提是队里的“球王”,作为前中超球员,他在去年正式退役,如今正是和梅西一样的年纪。



木拉提的身上似乎总有一个和数字 3 有关的咒语。初中毕业后他考入足球学校,一年后被选入新疆队参加全运会,那年他 16 岁。后来球队解散,他进入大学,前三个月感觉还挺好的,后来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在足球场上奔跑惯了的人,在各种约束压制下十分失意。他找到从前新疆队的教练,经介绍去了成都的一个中超球队俱乐部。踢了三四个月,临签约前,俱乐部老板被抓了。


整支球队因此摇摇欲坠,主教练欣赏他是个好苗子,推荐他去深圳的俱乐部,过去不到三天,踢了一场比赛,俱乐部决定签下他。这是他职业足球运动员生涯的开端,那年是 2011 年。


在深圳踢了三个赛季,合同到期,木拉提在一位法国教练的建议下,决定去阿曼联赛踢球试试,他由此成了中国球员赴西亚职业联赛第一人。前三个月非常顺利,那边的球迷、球队老板对他都很认可,但时间推移,生活本身开始变得困难。每天都是独自一个人,从自己找球队、签合同,到后来自己照顾自己饮食起居,除了每天两小时的训练,他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说话的人。半年以后,他决定回国。


之后便是在各个国内甲级球队中服役踢比赛,兜转在各个城市。疫情开始,他所在的俱乐部被解散,那时他与太太刚有了自己的小孩。思虑了一阵,他决定尊重家庭的决定和太太的工作,33 岁提前退役,来到上海扎根生活。


此后他经多年的好友超哥介绍来到 ANAR ,迅速成了球队的灵魂和大脑。现在他经营着一个也叫 ANAR 的足球青训机构,“我们有了自己的大队,现在还能有自己的小队。这就像是一种连接,对我来说它意义重大。”


对前职业球员木拉提来说,他将球队氛围的好坏归于他能感知的东西:他到底真心喜不喜欢足球,每个人都有什么样的素质,什么样的方向,什么样的定位,他们带着什么发心融入到这个球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故事,每次踢球是直视这个人,每次吃饭则是拿出故事的小小部分。人与人逐渐拉近,然后相互认可。


他借由此触碰到不同的看世界的方式,一起踢球的有吉利汽车的设计总监,有前消防员,有金融行业的研究员,世界像千层酥忽然有了横截面,他看到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谦虚,脚踏实地,每次相处都是学习,“能带动你更有动力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对于 ANAR 的未来,木拉提有更多一些的考量。他希望能走得更远些,让踢球成为某种路径,当球队作为品牌获得更多注目,当大家越踢越好,未来或许球队能够承担更多公益层面的作为,帮到更多新疆的足球苗子走出去。“不知道这个球队存在到什么时候,但我想只要我在上海,我就想把这个球队弄得更好一点,跟大家一起。”



于是,周末球局对木拉提而言不只是踢球与喝酒,他甚至可能就没有那么会去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他每天都在那里,跟足球接触得比较多,他的大部分出发点,是跟那些兄弟们见个面,聊聊天。踢球的时候他带着一起踢,拉一下自己的体能,踢完了就喝点酒吃个饭,然后回家。“以前跟女孩约会挺开心的,现在跟兄弟们一起约会也挺开心的。” 


还在 vice 工作时, Billy 做的所有内容几乎都和足球与音乐有关。他在山东拍“齐鲁德比”,在上海记录国安与申花的“京沪德比”,去西班牙拍一个西甲小球队通过全球募股“打皇马”,把北京的业余球队带到云南丽江,跟村里的业余球队踢比赛。嘴上说着“中国足球,世界笑话”,对于国内外的平民足球他又一直保持关注和某种热情。 


“当我说起校队,那就是一个摇滚队,踢球的都是摇滚行业的北京老哥;但 ANAR 不一样,它无法被定义和标签,如果让我描述它的话,我觉得它最大的特点是融合,它是很多不同年龄、不同背景,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职业的人融合的一个球队。踢球之外,它也是一个潮流或创意的集合体。


人们来到这支球队,年纪大一些的想要纯粹感受足球的快乐,作为生活的出口,在专注里忘记很多平时的事情;年纪小一些的,会被球场上下的氛围所感染,在校园生活之外,达成更广的文化交流;处于中间的,根据 Billy 的观察,“开始工作之后,真实的社交圈其实是越来越窄的,你会逐渐只跟某一群人一起玩”。但这里是对这条定律的打破,在一个混杂可能性和生活方式的群体里,渴望融入,获得认同,大家深入地、肉碰肉地交朋友。



我问 Billy ,你会觉得这里像个乌托邦吗?


他说,“我经历的这种 gang gang 太多了,十几岁开始我恨不得每天 gang gang ,但是你说我到了这个岁数,其实已经不会特别地把‘一帮人聚在一起’这个事儿太当回事了。”能维持一个群体,运营这个群体可能是一个更难的事情,但也是更有成就感的事情。他想给球队营造大家在一起很开心的这种氛围, 时间越长越好。在那同时,球队可以往更高处去。


4. 喜欢足球的什么


让我们说回足球本身。



Donis 记得,小时候自己住在乌鲁木齐的一个 L 型小区,小区尽头那栋楼里住着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塔吉克族的许多家庭。他们这群小男孩和小女孩把楼下的那块草坪等同于童年的全部。放学后所有人都在那里贴膏药,翻滚打闹。男孩子们会有自己的足球小帮派,草坪分成两半,竞赛从没停下。跑来跑去间,人就长大了。


木拉提来自喀什,他记得小学时他们那里的学校组织联赛,十五六组小学生队伍踢球,每场都有两三千人在看。学校与学校之间恨不得真的有场战争,踢赢了全场喝彩,输了抱头痛哭。大家都很用心地爱这项运动。初中时由于痴迷《灌篮高手》,他也打了两年篮球,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足球。


要说喜欢足球的什么,他觉得,足球会带来很多让人伤心的事情,“每一次伤心都不会一样,但每一次经历完了,它会让你成长得很快。”稀里糊涂地喜欢,随后发现里面有很多东西不可想象,伤悲,解压,荣誉,团队,朋友,动力,所有一切,让他兴奋。 


Billy 的体重因为每周的酒局雪上加霜,他的膝盖仍然不适宜整场跑动,偶尔踢完球关节会酸胀。小时候他家楼下有一个花坛,稍稍被垫高,里面没有种花,全都是草,那是他踢球最多的一个地方,球砸到大人、砸到玻璃、砸到车是常有的事情,不知他是否因此挨揍,总之他现在回忆起那个花坛,也还是喜滋滋的。


1995 年开始刮起足球热,甲级职业联赛被越来越多的球迷追捧,1996 年英超开始在国内转播。当时出现很多报刊杂志,每周二、周四的《足球报》,每周一、三、五的《体坛周报》,还有一些周刊月刊,像是《足球周刊》和《足球俱乐部》,里边有时会夹一张球星的海报,他会拿那海报贴在家里墙上。


这些旧的纸媒放在储藏室里,有一次发大水,全都给淹了。没留住小时候的足球记忆,但有些关于足球的习惯和情感他倒是留住了。


你会因为一种价值观的投射而在某个阶段非常喜欢某个球队,非常讨厌某个球星(这个倒不分阶段,讨厌是一直讨厌),会因为国足踢得不像话在工体门口怒喊,Billy 说,足球的伟大在于永远包容所有的印记,无论是政治的、群体的还是个人的,它包容人的本性,包容低谷和逆转,包容极限,也包容超越极限。 


如果要说足球文化在中国,它似乎长期身处某个被唾弃的存在。“如果你进入某个社交场合,介绍自己平时喜欢踢球,那似乎并不加分,反而会让人觉得你脏兮兮、汗淋淋还粗鲁。”


但那统统无所谓。ANAR 会成为你人生这个阶段很美好又真实的一个记忆,无论它持续多久。即使某天你淡出,球局消失,但归根结底你还是喜欢足球的,并没有任何可失去。 


“十几岁的时候,我开始看足球、喜欢足球。我现在 30 多岁,还是看足球、喜欢足球。我能想象我到 80 岁,如果能活到 80 岁,我肯定还是看足球、喜欢足球。(哦,除了凌晨三点以后的那种比赛,老了还是要尊重身体,理智看球。)你可能踢不了足球了,但你会喜欢足球,一直到你死。”


我似乎应该在这里引用一段杜拉斯的《情人》结尾,那句又颓又烈的“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如此可以对得起我为这个并不擅长的领域而恶补的《天下足球十大感人桥段集锦》。


但抒情还是打断一下吧。这群喜欢过阿森纳、皇马、巴萨、曼联、罗马、申花的人如今最关心的只是疫情后哪里可以踢球。


“听说宝山那边有个球场可能开着,明儿我打电话去问问。”



文内配图授权自 ANAR.FC ,摄影师:Bil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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