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让人更没有方向感？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原理（ID：principia1687），作者：Gaviota，头图来自：unsplash

网格。一个数字化的前沿阵地。我试着想象信息集群在计算机中移动的样子。它们看起来像什么？船只？摩托？电路是不是就像高速公路那样？我一直梦想着一个我以为永远见不到的世界。然后有一天。我进入了其中。

科幻电影《创：战纪》（Tron Legacy）开场时，主角凯文·弗林（Kevin Flynn）就这样思考着他创造的一个数字世界“网格”。

事实上，在我们的生活中，许多城市真的就像计算机的电路板一样，被规划成网格的样子。人群、车流在其中移动。

然而，近日发表于《自然》上的一项新研究，却揭示了城市网格的一种“后遗症”。原本这种网格状的城市规划是为了方便导航，但它们反过来也会削弱在城市中长大的人的方向感和空间技能。

一、导航游戏   

学习导航是一项重要的生活技能。它让我们变得独立，能够前往新的地方冒险，尽量避免走失迷路。我们知道导航是一种可以学习的技能，但不少因素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导航能力。比如，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导航往往会变得越来越不奏效。

但一个长期被忽视的因素则是人们的成长环境。童年往往会给我们留下伴随一生的烙印，童年中走过的街头巷尾，公园和林地，按理来说应该也会给我们留下深远的影响。

例如，与农村相比，城市在导航挑战的方面提供了非常不同的经验。城市的“钢铁丛林”可能会提供许多路线供我们选择，沿路还有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标需要评估。相比之下，乡村可能会延伸得更广阔辽远，对保持方向的要求更高。

因此，研究团队非常想知道，在城市或乡村长大对方向感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

有趣的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研究人员“不走寻常路”。招募实验参与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而在相同的条件下一遍遍重现实验更是难上加难。

而他们选择开发了一款视频游戏app，名为《航海英雄》（Sea Hero Quest），并利用它测试了近40万人的导航技能。

在游戏中，玩家在每一关的一开始需要记住地图，然后通过前往特定地点完成一系列设定的目标。所以本质上来说，这是一款“找路”游戏。它也用来进行阿尔茨海默病的相关研究。

现在仍然可以下载这款名为《航海英雄》的游戏。

在进行游戏的同时，研究人员还询问了参与者的背景，包括他们是在城市、农村、郊区或者某种混合环境中长大。

团队在分析了来自38个国家的玩家数据后发现，平均而言，在城市之外长大的人比在城市中长大的人导航技能更高。无论前者是来自农村还是郊区，这都适用。在城市之外长大的人的这种优势在整个生命周期中都存在，到了晚年，这种影响甚至还略有增加。此外，男性和女性的模式相似。

二、复杂的城市  

这一事实告诉我们，城市似乎不利于发展导航技能。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团队首先想到的是教育。但进一步分析后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这些结果与教育无关，城市本身似乎导致了整体导航技能的降低。

那么，是什么让城市削弱了我们的空间能力？一则提示线索来自对各国城市降低导航技能程度的排名的仔细调查。其中，美国、阿根廷和加拿大位列榜首，换言之，这些地方的城市负面影响最明显。

这些国家共有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它们的城市大多具有网格状的排列。例如，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是高度网格化的，加拿大多伦多也是如此，当然，纽约曼哈顿也因为它的“网格”而闻名世界。

然而，排名的另一端则是罗马尼亚和意大利等国家，而那里的城市布局通常极不规则。

阿根廷和罗马尼亚部分城市布局的比较。| 图片来源：Coutrot et al.， 2022 Nature

一种被称为街道网络熵（SNE）的衡量标准可以量化一个城市的网格化程度。街道南北或东西走向的城市，也就是那些网格化比较明显的城市，SNE分数就很低，比如美国芝加哥。而街道排列方向各异的城市，SNE分数就要高得多，比如捷克布拉格。

布拉格和芝加哥的熵对比。| 图片来源：Coutrot et al./Nature

研究发现，一个国家的城市的平均SNE分数可以预测在一座城市中长大对导航的影响程度。SNE更低的网格状的城市，对方向感的负面影响似乎就越大。

三、都是坏事吗？  

那么，这个结果是否就是在说，网格化的城市对你的导航技能是一种单纯的“健康危害”呢？其实也不尽然。

在团队设计的游戏中，有45种不同的虚拟环境来测试导航能力。这些环境的网格化程度各异。结果发现，在网格化城市长大的人对这种变化更加敏感。

因此，尽管这群人的导航能力在总体上更差一些，但事实上，他们在网格化环境中的导航能力却要比来自城市之外的人略强。当然，由于真实世界通常是一个更为杂乱无章的地方，所以不在“网格”中长大往往更有益处。

但开个脑洞，假如我们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计算机模拟，必须在网格中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在网格化城市中长大，拥有一个适应网格的大脑，或许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参考来源：

https://theconversation.com/growing-up-in-a-city-can-harm-your-spatial-skills-new-research-180046

https://www.cnrs.fr/en/where-we-grow-influences-our-sense-direction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2-04486-7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原理（ID：principia1687），作者：Gavio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