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悔婚”，推特非嫁不可

本文作者：毕安娣，编辑：王靖，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终于，在被马斯克折磨了近百天之后，推特还是听到了那句（大概是意料之中的）分手。

北京时间7月9日清晨5点左右，美国媒体传出消息，根据马斯克方面的律师向证券监管机构提交的一封信，表示马斯克正在终止收购协议，并声称这一决定的原因是推特多次违反条款。

信中称，推特“严重违反了该协议的多项条款”，并且在签订协议时似乎做出了“虚假和误导性陈述”。

马斯克倒是正式摆明了想要抽身离开的态度，但是故事还远没有结束。接下来，双方将展开法律战。

推特那边，董事会主席布雷特·泰勒（Bret Taylor）发推表示，董事会计划采取法律行动，以最初商定的价格和条款进行交易：“我们相信我们将在特拉华州衡平法院获胜。”

随后，推特CEO帕拉格·阿格拉瓦尔（Parag Agrawal）也转发了这条消息。

马斯克一口咬定责任在推特方面，有可能是考虑到10亿美元的“分手费”。据CNN，里士满法学教授卡尔·托拜厄斯（Carl Tobias）解释：“通常如果约定了10亿美元的分手费，而你是那个试图获得的一方，那么这（撤出的话支付分手费）对你是强制性的。除非你可以说服法院，例如，推特在这笔交易中做得不好。”

一

马斯克和推特各执一词。简单来说就是，马斯克指责推特不配合，推特说自己很配合，马斯克不屑：你表面样子做做，不是真的配合。

根据马斯克方面律师提交的信件，马斯克要求推特提供前8个季度的mDAU（可货币化每日活跃用户，指排除各种水分且可变现的每日活跃用户数），和推特“使用的样本集和执行的计算”，用来确定垃圾和虚假账户占mDAU的比例低于5%，但是推特“未能或拒绝提供这些信息”，有时“忽略了马斯克先生的要求”，有时推特“说会给遵守请求，但是提供给马斯克先生不完整或不可用的信息”。

马斯克还强调，这些信息对推特的业务和财务业绩至关重要，是完成收购所必需的。

这个说法对于关注此事的人来说不陌生，5月开始，马斯克就多次发推质疑甚至取笑推特，并要求对方向他提供更多数据。

有时候是发动“网红”大招，和他的9000多万（现已破亿）粉丝一起在推特嘲讽推特。比如发起一个投票，说：“推特说有超过95%的用户是真实的、独特的人类。有人感觉到了吗？”他给出了两个选项，一个是笑哭了的表情，一个是机器人表情配文字：谁叫我？

有时候是直接发出责难，比如面对推特反复强调平台垃圾账户仅占平台mDAU的不到5%，马斯克则上嘴唇碰下嘴唇猜这个数字恐怕高达20%，在参加一个技术论坛的时候还说“甚至高达90%”。

此外，马斯克威胁推特，如果不提供相关数据就搁置这笔价值440亿美元的收购交易。

前前后后闹了一个月，推特服软，6月9日，推特表示将会把其全部“Firehose”数据库的访问权提供给马斯克，Firehose是每天发布的超过5亿条推文的实时数据流。

到了北京时间6月17日，马斯克还和推特全员开了个线上视频会，这是宣布收购后马斯克首次直接和推特员工Q&A。这次会议上甚至都没有问“到底收不收购”的问题，一切都似乎建立在马斯克是未来老板的假设上，问的是裁员、居家办公等具体问题。

全员会刚过去三周，距离推特乖乖交出Firehose正好一个月，马斯克正式撂挑子，挑明了说不想买了。

二

马斯克和推特的收购交易连续剧已经演了超过三个月，连续剧的开场是4月4日，马斯克成了推特第一大股东，紧接着第一幕“当不当董事会成员”，马斯克最终决定不加入推特董事会。

紧接着第二幕“毒丸计划”，4月14日马斯克被爆出拟以413.9亿美元现金收购推特，次日推特考虑使用毒丸计划阻止马斯克。

第三幕“开启交易”，毒丸计划还不到两周，4月26日，马斯克宣布和推特打成440亿美元收购协议。

紧接着广告时间之“七嘴八舌”，马斯克吹牛说要收购可口可乐，然后说自己在开玩笑，欧盟和英国都针对推特的收购发出警告，比尔·盖茨跑出来说马斯克可能让推特变得更糟糕。

然后时间来到5月，马斯克开始第四幕的表演“5%风波”，揪住虚假账号的问题对推特发难，在买与不买之间横跳，这场收购也变成了“薛定谔的收购”。

其实电视剧演到这一幕，外界已经开始质疑马斯克或许起了撤退之心，至少是对最初打成的440亿美元的收购价格有了“砍价”的意图——宣布收购时的价格是每股54.2美元，但此后推特的股价答复下跌，到7月8日马斯克宣布终止收购交易的时候，推特的当日收盘后股价已经缩水到了36.81美元。

在第四幕“5%风波”中，马斯克甚至直接发出砍价言论，称推特收购价格应该根据真实用户数量决定：“如果25%的推特用户是机器人，那么推特收购交易的成本应该降低25%。”

如今，电视剧接近尾声，最终话“到底收不收”正在上演。

根据《华尔街日报》，尽管协议条款中有明确的规定，但是交易冲突也往往以协商解决告终，其中可能包括降价或者一次性付款。

2020年，疫情冲击了高端珠宝需求，奢侈品集团LVMH试图退出以162亿美元收购珠宝品牌Tiffany的交易。Tiffany起诉要求强制执行该收购协议，而LVMH反诉，称该业务已经受到严重损害，以至于最初的协议已不再有效。

最终，双方和解，降价4.3亿美元完成交易。

而推特方面的知情人士则告诉《华尔街日报》，推特的顾问声称，相比于Tiffanny和LVMH的协议，推特和马斯克的协议“卖方友好”程度更高，而且推特有法律途径来确保马斯克遵守交易。

知情人士还称，推特的董事会专注于为股东争取更好的结果，而推特也已经决定，到目前为止“更好的结果”是完成440亿美元的交易，而非拿到10亿美元的分手费。

虽然已经铺陈数周，竭尽全力，但不管收购成与不成，马斯克大概很难不伤分毫地从这次收购中脱身。

另一边，在这场漫长的交易扯皮中，推特已经公开被马斯克“指点”过，后者曾列出他为推特计划的几项改变举措，包括减少内容审核、降低对广告的依赖（此前的广告收入占销售额90%）等。

推特还经历了不少人事变动，5月，推特表示冻结招聘计划并削减成本，同一天两名高管离职。两天前，推特裁掉了30%的人才招聘团队。

可以说推特已经被折腾的元气大伤，如果交易真的失败，就算拿到了10亿美元的分手费，推特也将面临挑战，需要重整旗鼓调整管理决策，也将不得不说服股东相信其在经济动荡中的发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