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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星球研究所(ID:xingqiuyanjiusuo),作者:周罗衣,图片:潘晨霞,设计:王申雯 汉青,审校:阿春 阿烧 胡眠眠,专家审核:贾玺增(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染织服装艺术设计系教授),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千年华夏,衣冠璀璨。
那是——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曹植《美女篇》
那是——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李白《清平调》
那更是——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王维《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
(历代人物服饰画像长图,绘画@刘永华,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华夏衣冠有多丰富?它们又为何能如此多彩?请跟随星球研究所看一场穿越千年的服饰之旅。
一、穿上美好(史前-商周)
回望数万年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已经学会用骨针缝制衣物。
(北京周口店遗址出土的旧石器时期骨针,只有几毫米的针眼代表当时钻孔技术已达到相当水平,图片来源@中国国家博物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也许是从制作绳索和竹篮中获得灵感,公元前约7000年左右中国先民开始用植物纤维编织布料。为了提高编织效率,出现了利用陶片转动惯性捻线的“纺轮”。
(纺轮纺线原理示意;纺轮上的花纹或许给枯燥的劳作带来了难得的快乐,摄影师@路客看见,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也有用以捆绑线条使线条绷紧方便编织的“腰机”。
(请横屏观看腰机原理示意;此种编织方法现今在我国部分少数民族仍有使用,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在那个生产力极度落后的时代,获得布料并非易事,所以衣物的形制比较简单,直接将两块窄布拼合然后扎根草绳或许便是他们的日常穿着。
(“贯头衣”制作方法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衣物的功能早已不止是遮羞保暖,它还被赋予大量审美观念,是尽情展示自我的最佳舞台。
(部分岩画上的人物形象仿佛展示了一场“床单”的多种穿法,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争奇斗艳成为生活趣味,身体外露的部位则搭配上五花八门的饰品。
(新石器时代组合项饰样式时髦,请滑动查看金珥形饰,摄影师@张勇&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人们还将头发切断弄卷或者束起不同的样式。
(部分文物发型示意,摄影师@动脉影&袁欢欢&张艳&龙世杰,制图@汉青&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再戴上环型的额箍或头冠,插上发笄(jī)或梳子,极尽所能地进行打扮。
(金冠带,摄影师@张艳&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大大丰富的物质资源促进了服饰体系的成熟。至商时人们普遍上穿交领的衣服,下穿形似裙子的裳(cháng),形成了中原地区的主流样式。
(上衣下裳结构示意,摄影师@鞠骁,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其中多样的细节设计,实用功能虽不凸显,但或许可以表达人们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可所谓的“美好”并不容易获得,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才能享受到最豪华的装扮。
二、穿上等级(商周-秦汉)
当国家建立时,日常服饰慢慢融入了政治生活,证明着人们的阶层和财富。
(商贵族男子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摄影师@刘鹏&柳叶氘,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能够遍地生长的葛麻主要由平民使用,珍贵的蚕丝则是贵族的衣料来源,身上佩戴的玉饰可以代表主人的出身。
(妇好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其墓里出土了755件玉器;下图是造型简约优美的玉凤,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衣料上花纹的多少可以代表主人的贵贱,越是繁琐不便的服饰,越可以体现贵族“讲究”的特点。
(奴隶与贵族形象对比,图片来源@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傅鸿超,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随着染色工艺的进步,颜色同样被打上阶级的烙印。
(春秋战国出现的阴阳五行学说中,黑、白、赤、青、黄五色与“五行”对应为正色,象征尊贵,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为了更好地统治下层民众,周代甚至对特殊样式与颜色实行垄断,构筑出了庞大的服制体系,成为此后数千年封建社会的重要象征。
(据汉《礼记》记载“周人尚赤”,此说法或并不可靠;下图是西周男子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摄影师@雾雨川&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其中最顶级的便是用于国家祭祀场合的冠冕制度,蕴含了大量象征意义。
(帝王冠冕形象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冕冠的板上涂黑象征天,板下涂红象征地,整体前低后高寓意谦逊。
(明鲁荒王九旒冕,摄影师@阮浩/山东博物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下部卷筒插有玉笄(jī),两端垂有圆珠寓意不听谗言,板上垂旒(liú)以五彩丝绳悬挂五色玉珠,寓意目不视邪。
(十二旒冕复原示意,十二旒冕只能由最高统治者佩戴,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冕服则按照不同场合分为6种,袖口宽大且腰部束有各种装饰物品。
(请横屏观看,冕服六种形制示意,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最为特别的是衣服上绣绘的12种花纹,将天地万物囊括其中,象征着理想中的帝王品行。
(十二章纹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穿着这身衣物的帝王只能正襟危坐,仿佛散发着超脱世俗的神秘力量,其他人的服饰规格不能逾越。
如此繁复的礼制延伸到了方方面面,并在民间形成各类风俗。
(男子冠礼与女子笄礼示意,制图@汉青&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然而制度的束缚无法遏制人们对美的追求。
春秋战国时期周王室走向衰微,各个诸侯国为了增强实力劝课农桑,纺织业蓬勃发展。
(请横屏观看,精美的战国䋺衣代表着当时的纺织水平,摄影师@鞠骁,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位于今湖北地区的楚国以奇异瑰丽的织纹惊艳世人;
(龙凤虎纹绣罗褝衣,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位于今山东地区的齐国以精美的刺绣织品闻名各地。
(请横屏观看,彩绘乐舞陶俑,呈现着2000多年前的大型歌舞表演,陶俑服饰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摄影师@一一的博物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纺织业的繁荣一定程度改变了服装用料的分配格局。人们漠视礼制大胆追赶时尚潮流,创造性地将上衣和下裳缝合,打造出流行至秦汉的经典服饰深衣,不分贵贱都可穿着。
(深衣又称长衣;下图是深衣结构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而将衣襟延长,需螺旋缠绕的深衣被称为“曲裾”,富有较强的审美特征。
(人物龙凤帛画上穿曲裾的贵族妇女形象,摄影师@任俊豪,制图@王申雯&汉青/星球研究所)
有的深衣袖口还有多层褶皱,下摆接有装饰性花边。
(彩绘陶舞俑,摄影师@柳叶氘&核桃蛋,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领口处则露出里衣,能露出3层的时称“三重衣”。
(“三重衣”增加了衣领的层次美;下图是彩绘跽坐侍女俑和彩色男俑,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男子再配上冠帽,女子或扎上垂髻。
(汉代官服冠帽类型和束有汉堕马髻的塑衣式彩绘女俑,摄影师@风沉郁,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整体形象典雅大气,彰显着动人的气息。
(汉T形帛画上的人物形象,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而更加多元的服饰样貌将在一场民族交融的大变革中缓缓拉开帷幕。
三、穿上多元(秦汉-隋唐)
在巨大的西安地下秦始皇帝陵中,埋藏着近8000个形态各异的兵马俑,是这个短命王朝服饰制度现存最好的真实写照,展现着2000多年前的大秦风度。
(每一个兵马俑的面部表情都栩栩如生,摄影师@赵斌&刘兆铭&张天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它们均穿上衣下裤,此种形制在战国时才大规模出现。中原地区的“裤”本无裤裆,必须穿长衣以防走光。
(“裤”的形制演变,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当时的北方游牧民族善于骑射,均穿窄袖上衣以及合裆裤。受草原文明冲击的赵国为了强化军队,做出了一项惊世骇俗的决定,推行“胡服骑射”。
(匈奴人物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摄影师@陈金延&刘玉生,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胡服非常便于日常活动,一经推广便风靡全民,赵国的军事实力因此突飞猛进。这便是中华服饰史上第一次大变革。
(秦人物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摄影师@张天柱&路客看见,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随着国家版图的扩张,多元交融的趋势更加显著。高端的纺织品远销欧亚,其中能够织出文字的“铭文锦”便在新疆地区多有发现。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护臂”伴随着丝绸之路从蜀地来到新疆,摄影师@刘玉生,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魏晋南北朝时起义与动乱频发,十数个草原民族南下中原,中华大地自此迎来了全方位的大融合。
(魏晋南北朝人物形象示意,其服饰面貌已焕然一新,绘画@刘永华,摄影师@核桃蛋&柳叶氘,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胡服登上殿堂且裤口越来越大,有的用1米左右的锦带绑缚,形如今天的喇叭裤。
(弹琵琶陶俑和彩绘武吏俑的时尚穿搭,摄影师@傅鸿超&陕西历史博物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腰带上的“带钩”,渐渐变为本用于在马背上固定马垫的更为牢固的“带扣”。
(“带钩”与“带鐍”原理示意,摄影师@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游牧民族用于在腰间悬挂各种小物品的“蹀(dié)躞(xiè)带”也被中原人佩戴。
(“蹀躞带”结构示意,上面可配置自卫武器以及“护身符”等,堪称多功能腰带,摄影师@樊小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此外佛教发展壮大,形成“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盛况,女性妆容一改过往粉白黛黑的清淡“素妆”,出现了模仿佛像的“额黄妆”。
(额黄妆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处处是刀光剑影与权谋争斗,玄学和道家成为避难地。士人们极爱穿着宽松的衫子,甚至将头发散开呈现着不羁的姿态。
(请横屏观看《竹林七贤图》节选画面,摄影师@柳叶氘,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少了礼制的约束,人性得以自由伸展,女性同样喜爱飘逸的服饰,腰带中束上多条飘带,走起路来蝶飞燕舞煞是迷人。
(莫高窟供养人画像,摄影师@孙志军,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当时的大才子曹植描绘的美女洛神便是其中代表。正所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曹植《洛神赋》)。
(请横屏观看《洛神赋图》节选画面,摄影师@张艳,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连雕刻的佛像都受到了此类服饰的影响,从粗狂雄健变得飘逸秀美。
(云冈石窟佛像上衣物的褶皱宛若刚从水里出来的一般,摄影师@郎建强)
至公元8世纪,空前富强的大唐帝国更是达到了融合的巅峰,3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与之来往,都城中云集了各色人等。
(当时的唐都长安是国际大都市;下图是陶骆驼载乐舞三彩俑,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外国商人与使臣穿着形式各异的服装招摇过市,令人目不暇接,塑造出异彩纷呈的社会面貌。
(当时的外国人来自高昌、龟兹、疏勒、契丹、靺鞨、印度、新罗、日本等等;下图是穿豹纹裤的彩绘牵驼黑人俑和彩绘胡人牵驼木俑,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男性流行戴幞头,脚穿长靴;
(幞头戴法及种类,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外穿左右开衩的“缺胯袍”,再在腰上系革带。
(唐代官吏及侍从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摄影师@柳叶氘&孙志军,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女性的服饰则更加多样,女扮男装竟成为风尚,大胆将个性张扬。
(唐三彩男装女俑,其是否为女俑仍存疑,摄影师@动脉影&朱金华,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上衣下裙的“襦裙”取代了深衣备受贵族女性宠爱。
(陶彩绘女俑,摄影师@苏李欢&李文博&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有的裙腰高至胸部以上,外罩清透薄衫并挂上披帛,内衣若隐若现令人遐想。
(《簪花仕女图》中贵妇们赏花游园的场景,创作时间上部分学者持宋代说,摄影师@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有的戴上帽檐加缀纱网的“帷帽”,在风中飘摇着美丽的面庞。
(彩绘骑马戴帷帽仕女俑,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裙子种类超越前代,绣绘的纹样花式繁多,完美显现唐代女性的丰腴身材。
唐玄宗宠爱的杨贵妃所穿“石榴裙”曾令众人为之颠倒。
(请横屏观看《虢国夫人游春图》节选画面,虢国夫人为前面的“男性”还是后面的女性尚有争议;虢国夫人是杨贵妃的姐姐,她们的生活非常豪奢,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唐代女性的发型同样充满了无穷想象。
(出土的各式女俑发髻,后为梳着双环望仙髻的彩绘陶女佣,摄影师@动脉影&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有的还会在发髻上插小梳子等饰品进行点缀。
(嵌松石金发饰,摄影师@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整体妆容非常摩登,喜欢面积大到夸张的“红妆”。
(持杯女子绢画,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脸上的“花钿”“斜红”“面靥(yè)”应有尽有。
(唐代女性彩妆类型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唐代女性化妆步骤示意,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除此之外,布料花纹受外国文化影响,融合出了典型的唐风式样,宫廷与民间均多为采用。
(唐代纹样示意,其中宝相花是佛教莲花纹与唐代的牡丹结合,联珠纹受波斯萨珊王朝影响,摄影师@核桃蛋&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而唐代的服饰文化被其他国家吸收借鉴,至今仍焕发着无尽光彩。
这真是一个如今看来都令人诧异的时代,极度开放、极度包容,处处体现着人们因国家强盛所产生的无与伦比的自信。
(三彩梳妆女坐俑,摄影师@柳叶氘&苟秉宸&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在跌宕起伏的历史长河中,这种自信却未能持续下去,服饰形制逐渐回归典雅,磨去了大唐盛气,同时也意味着它将愈加精致、愈加成熟。
穿上精致(宋元-明清)
历经唐末的混乱和动荡,宋代的社会面貌已大为不同。主张“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成为当时重要的社会思潮,承袭前代男性服饰的“道袍”简约朴素。
(苏东坡画像,图像来源@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针对女子的规矩也越来越多,甚至还出现了缠足现象。纤细瘦小成为女性的主流审美,穿着凸显清瘦身材的“褙(bèi)子”变为出街的时髦打扮。
(《歌乐图》中穿褙子的女性,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历经百年经济大发展,宋代的整体繁荣程度竟超越唐代达到历代巅峰。
当时东京开封衣物相关行业达百余种,市民阶层异常活跃,整个城内可谓“衣山衣海”。
(请横屏观看《清明上河图》中开封城内的画面,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呆板的传统礼制越来越压抑不住人们躁动的内心。为了能够展示出自己的财富与美丽,人们在衣服的细节处多做考量,尤其是领口和前襟部位,织入金线或加上精美的刺绣,低调中透漏着奢靡。
(五彩翟鸟纹宋锦皇后服,摄影师@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公元1243年,一位年仅17岁的女子不幸离世,悲痛欲绝的亲人在她的墓中放入了高达354件的服饰和丝织品,几乎涵盖了所有高级面料,样式从内衣到袜布无所不包。
(黄昇墓出土衣物,摄影师@动脉影&核桃蛋,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这种精致华丽还明显地体现在宋代女子的头顶上。为了梳出高大的发髻,出现了专门出售“假发”的店铺,插戴的头饰越来越大,有时还要缀上应季的鲜花。
(宋代男性也爱簪花;下图是《卖货郎》中簪花的男性,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至元时,风格与中原迥异的蒙古人也迅速被精致生活与豪华气派感染,大量使用金线织成的布料。
贵族们不仅身穿炫人眼目的金锦,连被褥和帐篷也不放过。
(元男子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图片来源@中国丝绸博物馆,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明代衣物的质量和种类更为蓬勃。当时的网红产品“南京云锦”需要织入金线和动物的羽毛,故有“寸锦寸金”之美誉。
(现代南京云锦,摄影师@戚伟民,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若是制作特殊袍料,繁复程度更是令人咂舌,需要两层楼高的“花楼”织机拉花,每天甚至只能编织2寸。
(明代的精美布料缂丝凤穿牡丹团花,摄影师@风沉郁,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得益于工匠们高超的金属制作工艺,诸多配饰玲珑剔透。
(明代各种各样的饰品合集,摄影师@柳叶氘&苏李欢&路客看见&傅鸿超&唐一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明孝端皇后所戴的“九龙九凤冠”用金丝堆累工艺焊接,全冠共有天然红宝石百余粒,珍珠5000余颗。
(孝端皇后凤冠,图片来源@中国国家博物馆&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除此之外,明代的服饰纹样同样丰富,细致地刻画了诸多吉祥寓意。
(织金寿字龙云肩通袖龙栏妆花缎衬褶袍,摄影师@戚伟民,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这种符号象征在明代官服的运用上达到极致。
先是承袭唐制用颜色将官服分成三等,后来又用长宽均为40cm的刺绣制品区分文武百官品级,文官使用鸟纹象征文采;
(明文官补子,摄影师@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武官使用兽纹象征勇猛。
(明武官补子,图片来源@周坤/山东博物馆,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他们均佩戴冠后竖立两翅的乌纱帽,全身精致得体。
(明男子形象示意,绘图@刘永华,摄影师@周坤/山东博物馆,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曾7次下西洋的宦官郑和与近3万人的庞大队伍犹如一个明朝大型服装展示团,浩浩荡荡地驶往不同国家,带去了中国的服饰和审美。
(请横屏观看《明宣宗行乐图》节选画面中明代官员出行的服饰着装,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千姿百态的精致华丽便是整个明代服饰的气质,堪称中国古代服饰艺术的典范。
(马面裙是明清时期女子的经典裙式,摄影师@川后&周坤/山东博物馆,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至清时纺织工艺继续精进。帝王贵族多崇尚豪奢风格,服饰的精致华丽程度已达到中国古代登峰造极的境地,有数不尽的织品种类。
(各式各样的清代织品,摄影师@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数不尽的织品颜色。
(秋香色缂丝五彩云蝠金龙吉服袍料,摄影师@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数不尽的精美饰品。
(清代各种各样的饰品合集,摄影师@傅鸿超&动脉影&柳叶氘&肖怡宁,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出现于宋元时期的纽扣开始代替系带在服装上大量使用,“立领”等样式也大量出现,开启了服饰的新面貌。
(贵族多采用金银以及翡翠等宝石制成的扣子;下图是清代出土纽扣,摄影师@路客看见&动脉影,制图@王申雯&汉青/星球研究所)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清朝统治者在入关时严令汉人改穿满服并剃发留辫。
(北方游牧民族髡(kūn)发样式,髡发即剃发;清政府后来颁布“十从十不从”,其中汉族女性可保留汉族服制,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朱墙黄瓦之下,来来往往的帝王大臣均穿着极具满族特征的服饰。
(明黄色缎绣金龙朝袍,图片来源@动脉影&Wikimedia Commons,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使用极具满族特征的礼仪。
(明黄缎彩绣平金龙锦龙袍上的马蹄袖,摄影师@傅鸿超,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宫中的满族女子脚踩“花盆底”,穿着直筒的袍服,普遍做“旗头”打扮。
而汉族女子,或着“马面裙”或束“牡丹头”,承袭着明代最后的风范。
(《雪艳图》轴上的清代汉族女子形象,摄影师@柳叶氘,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1840年,西方用武力打开帝国的大门,随着中国最后的封建王朝落下帷幕,中国古代服饰史走向终点。
女子或烫头发或穿旗袍,男子或剪辫子或穿西装,全新的时代到来。
(中华民国及现代人物形象示意,绘画@刘永华,制图@汉青/星球研究所)
尾声
至此,这场穿越7000年的时装秀迎来了最熟悉的模样。如今的我们自由穿着、随性打扮,过去的封建禁锢早已随着滚滚逝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而曾经的美好,随着数以亿计的古代衣物在地下腐烂,再不见往日光彩。
(出土的2000多年前的素纱襌衣被誉为国宝,曾被毁坏后又修复,摄影师@王瑞&卢鸣浪,制图@王申雯/星球研究所)
为了能够重现古代服饰的真实面貌,无数专家学者埋头苦干,将幸存文物一件件复原,一个美丽的“衣冠大国”才得以展现于世。
正所谓“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千年华夏衣冠沉浸着时代明暗,积淀着文明璀璨,彰显着人世沉浮,这便是华夏衣冠之多彩,也是不该被遗忘的中国之美。
【特别鸣谢】
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教授刘永华、耕林童书馆、山东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
【参考文献】
[1] 黄能馥,陈娟娟等编著. 服饰中华 中华服饰七千年[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2013.07.
[2] 贾玺增著. 中外服装史[M]. 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 2021.
[3] 孙机著. 华夏衣冠 中国古代服饰文化[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6.08.
[4] 韩香花. 史前至夏商时期中原地区手工业研究[D].郑州大学,2010.
[5] (韩)崔圭顺著. 中国历代帝王冕服研究[M]. 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 2007.12.
[6] 李芽著. 中国历代妆饰[M]. 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 2004.02.
[7] 罗祎波. 汉唐时期礼仪服饰研究[D].苏州大学,2011.
[8] 王雪莉. 宋代服饰制度研究[D].浙江大学,2006.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星球研究所(ID:xingqiuyanjiusuo),作者:周罗衣,图片:潘晨霞,设计:王申雯 汉青,审校:阿春 阿烧 胡眠眠,专家审核:贾玺增(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染织服装艺术设计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