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破“富不过三代”魔咒？先解决这些法律风险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家办新智点 （ID：foinsight），嘉宾：郭卫锋（北京德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德恒财富管理业务中心主任委员），作者：foinsight，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我国自古就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出在了后代的培养问题上。

家族办公室（以下简称“家办”）这一形式的出现，除了为超高净值人群提供全方位的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以外，更重要的是让财富传承超越了代际，跳出了所谓的“财富陷阱”。

尤其，现在国内正在经历一波“接班”浪潮，家办的作用就更加重要了。

那么，家族在传承中到底有哪些“风险”和“陷阱”？家办到底如何帮家族去防范和规避这些“风险”呢？

一、家族传承中的法律风险

中国的高净值家庭主要以“企投家”群体为主。如果从“混同—风险—责任”角度出发，他们在财富创造期普遍存在着，家企不分的问题。这些问题主要存在于人员、业务、资产、财务及机构中，主要包括：

• 企业经营层面的丧失控制、管理失责、代持失控、经营不当等；

• 资产投资层面的配置错误、操纵市场、杠杆失衡、同业竞争等；

• 合规建设层面的税务违规、诉讼处罚、违法洗钱、不正当交易等；

• 成员关系层面的意外事件、继承纠纷、婚姻纠纷、接班失败等。

在这些风险中，我们将详细讲述以下几种风险。

第一，代持风险。

Bob（化名）为某公司实际控制人，目前已与妻子移居海外。因为身边很多朋友都将公司股权安排由第三人代持，以希望隔绝一些股东责任及董事高管义务。

受此影响，Bob也让他的外甥作为代持人持有该公司股权，并挂名担任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总经理，而自己则长期在幕后管理公司。

那么，这中间是否会产生一些未知的风险或隐患呢？

（1）代持人债务隐患：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后，Bob因长期滞留海外无法回国，而自己的外甥也因为疫情冲击而产生较大变化，近期其外甥的债权人诉至法院并保全了该公司股权。

（2）被代持人无情：Bob与妻子离婚，后者要求分割该公司股权。但Bob声称该股权为外甥个人所有，当年自己仅提供借款资助其创业。

（3）代持人失信：Bob在海外突发疾病身故，他的前妻多次联系Bob的外甥希望他能交还股权。但Bob的外甥不仅没有理睬，而且矢口否认自己代持股权的事实。

第二，婚姻纠纷。

一代企投家普遍希望自己积累的大量财富，能够不受子女婚姻影响而安全持久地由自己子女享有。

但据中国法律规定，除特定情形外，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获得的大部分财产均被归为夫妻共同财产。因此，如果不提前进行特殊安排，则可能发生一代所顾虑的情况。

那么，该如何做好风险防范呢？

由此建议，一代可以充分利用法律规定及制度，提前通过婚前财产协议、信托计划、赠与安排等多种工具为自身及子女“保驾护航”。除这些常规风险外，由于家族财富传承涉及多重法律关系，还会面临其他风险，包括：

譬如，家族利用企业支付家庭开销，或者股权由特定的家族资产持有人在工商显名登记等；

譬如，大量的企业与股东个人的往来，如企业面临债务纠纷，则债权人通常都会采取要求法院认定股东存在滥用股东有限责任，进而否定公司独立法人地位，而要求法院判决股东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同样，在家族资产持有人突发意外或违反承诺的情况下，家族大概率会诱发争产纠纷。

此外，近些年来，税务合规对家族企业的影响越来越大，税务稽查带来的补缴及罚金，也会对家族资产带来大的贬损冲击。

二、如何做好风险隔离？

那么，对于以上提到的各类风险，家族该如何分别做好风险管理呢？

王景迁（化名）在创业时，就存在着各种兄弟姊妹代持现象。后来由于一代年龄的增长，子女们也纷纷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和产业体系。

随着家族的发展，早期遗留下来的权属不清、相对复杂的权益结构矛盾也日渐凸显。

这成为了王景迁亟需解决的问题。同时他也担心如果仅仅只是完成资产分配，或会出现家族成员间不再像此之前那样团结和亲密的情况。

针对这一情况，我们在服务方案中建议家族以“家族宪章+家族办公室”的形式进行架构搭建，通过信托计划、财产分割协议等工具完成权益明晰。

家族宪章，简单来说，是基于客户的需求，由家族主要成员依据自身家族特点、价值观以及对未来的期望与规划，为其量身定制的纲领性规约，再搭配家族信托，将家族宪章的内容落地。

相比于一般的财富传承工具，家族宪章和家族信托的搭配能将家族的精神财富内涵进行提炼，用于规范和调整家族企业及成员行为，增进家庭成员间的沟通，改善并增强家族关系与家族整体凝聚力，为家族治理与家族传承指明方向。

譬如，以我们服务的某海外红筹上市公司实控人家族为例。

它的做法是，由家族主要成员选择信任的专业机构，对委托人的目的进行梳理，进行相关的法律和税务筹划；由专业机构负责起草和制定家族宪章和家族内部治理规则；之后，再由专业机构帮助客户对接专业的信托公司，设计家族信托管理模式，审阅信托法律文件，协助签订信托文件，出具意愿书，在信托成立之后进一步进行跟踪反馈。

除此之外，家族还可以家族宪章为核心建立一系列的家族制度。

此外，搭建以一代为中心层的家族委员会也是十分必要的。因为这可以统筹协调家族事宜，包括把控家族的各类风险。

如今，王景迁家族已经按照上述建议实施了三年，并有效地解决了家族遇到的问题。

作为国内较早涉足家族办公室法律服务领域的律师团队，我们也集中将近十年服务及合作过的家族办公室客户进行了样本研究。总结来说，家办如果想要高效运转及有效隔离相关风险可依靠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搭建适合的权益持有结构。

除了单纯由集团公司或家族成员直接持有家族办公室权益外，还可以通过家族信托及基金会形式持有，以利用不同工具的优势，产生复合效应。

其次，完善治理结构及治理规则。

譬如，在家办中搭建家族委员会、外部咨询委员会等，同时辅之以家族宪章、议事规则、后代培养计划等制度，以制度化规范家办的运作。

再次，适当引入职业经理人制度，通过外部人才优化提升家族内部管理水平。

如今，一些部分具有大型金融机构资深管理经验的职业经理人正在成为家办的“教练”，协助进行家族后代的带教工作。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合规建设。

譬如，2022年发生的世纪大爆仓的Archegos被美国司法部公诉。该事件其实非常值得中国的家办深入研究。由于单一家办普遍被各国（地区）豁免金融监管的相关强制要求，因此忽略内部合规建设可能对家族资产产生重大的贬损影响。

因此，建议家族可以考虑主动合规，申请相关监管牌照，借助外部监管提升内部合规。这个不但可以保护财产安全，也可探索转型为专业化的财富管理机构。

三、如何做好接班和财富传承

如今，那些在改革开放浪潮中历经千辛万苦创业的一代企业家，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而困扰他们的正是“接班”问题：

下一代是否适合接班？什么时点进行接班？以及接班后该如何保驾护航？股权如何在子女间进行分配，以及在完成分配后，如何继续体现其一定的影响力？此外，就是分配过程中涉及的税务问题等。

该如何解决这个“接班”问题呢？可以从三个维度去思考。

首先，高净值人群需要清楚了解自身财富传承的核心需求及非核心需求，以核心需求的解决为出发点，选择最贴切该核心需求的工具。

其次，要兼顾财富传承受益人的需求。毕竟，工具的受用对象是双向的。

再次，要匹配最适合财富所在地法律制度的工具。

尤其近期中国的财富管理市场涌入了大量的域外传承工具，但每个地区的社会文化传统以及法律体系各有差异。可能在域外比较成熟的工具，在国内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因此，高净值人群在选择工具时仍应审慎决策。

从近十年的观察来看，家族核心成员更多的考虑的是家族顶层架构设计的问题，例如家族信托、家族宪章、公益慈善、家族基金、家族办公室、家庭财产协议与意愿安排、跨境财富传承、资产配置等等。

他们需要从更加宏观的角度，来考虑家族传承的问题。而在设计顶层架构的时候，家族核心成员往往也是被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

四、小结  

帮助家族做好规划和传承是家办最为重要的功能之一。

除以上功能外，家办还需帮助协调家族的日常事务、规避法律、税务风险。尤其税务问题，是国内家族普遍都会提出的需求。

作为一个成熟的家办，必然可以为超高净值家族提供专业化、全方位、一站式产品和服务。其所能提供的服务内容需要涵盖财务规划、家族战略、家族治理和专业领域咨询等多个领域。

除此之外，相比于刚刚起步的家办，一个成熟的家族办公室不仅可以实现资产配置等物质层面的目的，还可以实现家族精神及价值观等文化方面的传承目的。

在创一代或创二代的要求下，家办往往会针对不同家族的特点形成完善的后代培育体系，涉及基础学科教育的规划、兴趣培育、社交活动、实践活动等各个维度，让后代同时修炼个人能力、品德修养、人脉资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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