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一言能带百度起飞吗？

出品｜虎嗅科技组

作者｜齐健

编辑｜陈伊凡

头图｜视觉中国

2022年2月22日，百度发布了截至2022年12月31日四季度及全年未经审计财报。

2022年百度核心收入为954亿元，与去年基本持平；在线营销收入为695亿元，同比下降 6%。云业务、自动驾驶等非在线营销收入为259亿元，同比增长22%。

百度近两年营收及增长情况

本期财报发布后的首个交易日，百度低开136.4港元，随后迅速攀升，盘中最大涨幅达1.42%

除了财报，最令人关注的莫过于AI大模型，大家在乎的是，文心一言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计划首先将文心一言嵌入百度搜索。我们相信，这将重塑信息的生成和呈现方式，有机会形成新的流量入口，帮助我们吸引更多的用户，并获得市场份额。”百度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在百度2022Q4暨全年财报电话会上表示，百度在AI方面的优势，将全面拉动业务增长。

在众多中国公司中，百度确实是从数据、资金和技术上最有实力研发大模型的公司之一。虽然很难从目前百度透露的信息中看出文心一言的能力到底如何，但从财报电话会中提到文心一言的次数可以看出百度对这款产品的重视，以及对大模型这个业务方向的坚定态度。

李彦宏在财报发布前的内部信中提到了文心一言的三个主要方向。首先是通过百度智能云对外提供服务；其次是文心一言大模型将搭载到Apollo智舱系列产品，使智能汽车具备领先的人车交互体验；最后是与小度的深度集成。

如今，且不论要实现这三个方向落地的挑战和前景如何？而摆在百度面前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大模型的商业化问题，以及有大模型加持的百度业务，能否迎来一个飞跃？

文心一言的商业化

大模型的商业化如何落地，一直是业界关注的问题。

OpenAI的早期模型GPT-2选择了开源，并由此不断迭代，优化模型能力，自GPT-3开始，提供了API的商业化服务，不过一直以来，OpenAI业务并不是很赚钱，一方面是因为大模型训练、迭代的技术成本很高，另一方面算力开支也非常巨大。直到现在，ChatGPT推出了会员订阅的付费模式，仍不能保证收费可以覆盖全部的回答成本。

不过，ChatGPT确实把OpenAI的大模型能力推到了更多的行业用户中，由此吸引来的API用户，以及基于Azure OpenAI的云服务，或许可以给OpenAI和微软找到新的增长点。

而对于百度来说，在学习OpenAI和微软商业模式的同时，中文或许是打出差异化的核心。

据百度消息，自文心一言确定推出以来，已有超400家企业宣布加入文心一言生态圈。

不过从目前来看，无论是400家，还是4000家，宣称接入文心一言都还只停留在一张公告，无法获悉这些企业和百度有没有进行过具体业务需求的对接讨论，毕竟文心一言还没发布，这款产品到底有多强大，谁也不知道，更不用说它是否能真的落地到企业的具体业务场景中了。

在尚不能确定文心一言能力的情况下，这400多家企业如何与百度具体沟通业务需求，技术细节也并不重要。主动宣称将接入文心一言的合作伙伴，更多地是希望表明一种拥抱AI，以最先进生产力赋能技术的态度。就像刚刚宣布2023年将全面拥抱ChatGPT就股价暴涨的BuzzFeed一样，先进的态度更受市场欢迎。

从目前来看，百度或许真的是中文互联网大模型能力最强的IT大厂，也确实很有可能首发类ChatGPT产品，但在通用大模型的研发和商业探索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连ChatGPT也只是试验性地完成了与Bing的整合，尚未宣布非常明确赚钱的商业模式。

一位AI业内人士告诉虎嗅：“目前看，大模型肯定是未来AI的发展方向，但是大模型如何落地，商业价值怎样，保守估计还要5-8年的时间来检验。”

不过，李彦宏对此颇有信心，他在内部信中指出，“AI技术已经发展到一个临界点，各行各业都不可避免地被改变。中国AI市场即将迎来爆发性的需求增长，其商业价值的释放将是前所未有的、指数级的。”

相比ChatGPT来说，文心一言对中国用户有两个天然的优势。首先是合规性，一方面OpenAI目前对国内用户没有官方接口，另一方面ChatGPT的很多答案并不适合国内用户，因为它的训练数据多是以欧美国家的意识形态为准则的，在一些答案中可能会出现排华、反华倾向。

另外一点就是对中文的理解和训练。ChatGPT是基于GPT模型训练的LLM（Large Language Model，大型语言模型），而文心大模型则采用更适合中文的模型，以及适合中文的数据进行训练。李彦宏认为，百度掌握海量的中文数据，对中文、中国文化的理解更加深刻，而这正是百度研发LLM的重要优势之一。

大模型能带动云业务成长吗

百度智能云2022全年总营收177亿，李彦宏认为，“之前选择云厂商更多看算力、存储等基础云服务。未来更多会看框架、模型，以及模型、框架、芯片、应用之间的协同。这会根本性地改变云计算市场的游戏规则。”近年来，百度不断优化业务线，在智能云业务条线上，持续缩减低利润业务。

对IaaS（Infrastructure as a Service，基础设施即服务）和云解决方案中不太赚钱的业务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虽然百度智能云在国内云业务市场中的份额并不突出，不过在云市场竞争中，头部玩家覆盖更多的还是传统互联网服务业务以及游戏娱乐等业务，而百度智能云在这方面，则集中AI力量，服务B端的细化需求，抢夺一些头部玩家没有覆盖的SaaS（Software as a Service，软件即服务）和PaaS（Platform as a Service，平台即服务）领域。

百度提出，智能云提供四层人工智能全栈能力，从云基础设施到包含深度学习开源框架的深度学习平台，再到大模型和最终应用，帮助企业主和创业者在云上构建自己的模型和应用。这方面百度与微软的Azure OpenAI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两家的云都称为“智能云”。

不同的是 ，这部分业务对于微软来说是一个已经跑通的业务。

Azure OpenAI从GPT-3商业化以来，在北美地区已经发展了CarMax（汽车销售）、WNBA（美国女子职业篮球联赛）等一系列实际案例，近期更是在中国实现了业务落地，并发展了万科集团作为中国的标杆客户。

反观百度智能云，虽然在云端AI应用方面有很多落地经验，但文心一言毕竟是试验阶段的新产品，百度要依靠这项业务拉动智能云的增长，可能还需要时间以及积累一些标杆客户。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在传统NLP领域，还是今天的LLM，百度都比国内厂商更有先发优势，借着文心一言的这波热度，或许也能带动整个文心大模型以及飞桨深度学习框架，在百度的智能云业务体系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截至2022年底，百度ACE智能交通已被69个城市采用，高于一年前的35个，合同金额超过1000万元人民币。截至 2022 年底，飞桨开发者社区已发展到 535 万，服务了 20 万家企业。截至 2022 年底，开发者已在飞桨上创建了 67 万个模型。

虽然类ChatGPT产品是否能给百度带来业务上的巨大推力还是个未知数，但从另一方面看，AI能力对百度的支撑，或许能更好地体现在智能云业务的AI能力中。长期以来，Auzre对OpenAI在人工智能训练方面的支持，一直是微软标榜自己云计算实力最好的广告。

大模型能带飞自动驾驶吗？

2022年12月30日，百度的自动驾驶网约车服务萝卜快跑获得了在北京亦庄地区测试无人驾驶车辆的牌照，使百度距离在北京公共道路上提供完全无人驾驶的网约车服务又近了一步。

其实早在两年前，亦庄地区就已经开始运营自动驾驶出租车了。只不过，自动驾驶车辆的驾驶位需要有一位安全员，以便应对突发情况随时接管车辆。而最近一年来，北京市发布了无人化道路测试管理实施细则，把无人化测试划分为“副驾有人”“前排无人，后排有人”“车外远程”三个阶段。目前，百度的自动驾驶网约车还并没真正在实现全自动和无人驾驶，不过安全员似乎已经不被要求必须坐在主驾驶位了。

李彦宏表示，百度的AI能力正在大幅压缩AI网约车的人工成本，未来自动驾驶技术不断提高，或可能在自动驾驶汽车中实现不设安全员，从而真正节省掉这部分的人力成本。

事实上，百度文心大模型一直为自动驾驶提供大模型技术支持，但基于大量数据训练的通用大模型在自动驾驶方面的能力更值得期待，国内也已经有一些自动驾驶厂商在这方面开展尝试。

但从百度围绕本次财报发布的自动驾驶相关信息来看，Apollo智舱系列产品搭载文心一言，似乎只开展了人机交互体验方面的探索，并没有在自动驾驶方面提供什么建设性的帮助。

大模型能给小度带来什么

最后是与小度的深度集成，2月9日，小度官方微信发布消息称“小度将融合文心一言的全面能力，打造针对智能设备场景的人工智能模型，“小度灵机”应用到小度全系产品。”

2月18日，小度发布内测视频。演示视频中，在小度打开灵机模式后，测试者在同一场景中，反复自言自语来回变化指令，并模拟了在叙述中穿插对话、接电话等情景，然而在一大段复杂对话的处理分析过程中，小度都能准确提取并分析出语义信息。

小度灵机测试视频截图

不过，即便是ChatGPT，在输出内容的道德、安全等问题上做的也还不够完美，仍会犯很多低级错误。而小度在国内的很多用户指向学龄前儿童，真要推到台前面对用户时，可能还有很多前期准备工作要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