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布式账本”到来之后，可能再无以前的那个“华尔街”

曾几何时，比特币被认为能够改变人类世界。但是比特币并没有实现它所承载的期望，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2013 年，当时全球最大的比特币交易所 Mt.Gox 破产，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一种观点是：比特币已死。虽然比特币仍备受争议，但是其相关的技术，尤其是比特币区块链 (Bitcoin Blockchain)，却在 2015 年逐渐成为传统金融行业关注的热点。比特币和区块链的关系，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人说：区块链无法脱离比特币单独存在，因为没有比特币，就无法保证保护区块链的诚实。但也有人说：比特币已死，区块链永生。

从去年末至今年初，包括摩根大通、花旗集团、高盛、Visa 和 Nasdaq 在内的许多金融巨头，均发布了各自区块链技术相关业务的消息。除了在数字货币业务上的研发投入之外，这些传统金融巨头开始和科技公司合作，或者是投资区块链技术创业公司。以摩根大通前高管创办的 Digital Asset 为例，该公司目前在该领域的融资规模最高，据 Bloomberg 报道，Digital Asset 的估值已经达到 2 亿美元。有趣的是，报道 Digital Asset 的文章将该公司的产品描述为“去中心化账本系统”(decentralized ledger system)，或者是“分布式账本”(distributed ledgers) 技术。

区块链技术的这种“分布式账本”模式，对于比特币，监控了资金的转移，同样道理，也可以监控任何有价资产的交易，例如股票、债券、期货。创业公司所开发的系统，就是以这种方式去使用区块链。

研究机构 Autonomous Research 的分析师预计，区块链技术能够在五年之内在为全球交易的清算和结算节省 160 亿美元。目前这些交易需要由中心化的银行或金融机构来负责纪录，也导致了额外的时间和成本。不过，“分布式账本”模式为金融市场带来影响远不仅是简化流程。有观点认为，“分布式账本”模式将会颠覆华尔街的金融业。

请允许我们先从 Nasdaq 成立初期的一点历史开始讲起：

在 Nasdaq 成立之前，人们将装满债券的包用自行车驮着，在华尔街上骑来骑去，为的就是尽快完成清算 (settlement)。1960 年代，美国资本市场迎来了大规模增长，骑自行车清算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甚至引发了一场危机。当时有一段时期，华尔街每周只交易四天，每天 4 个小时，为的就是能让清算速度跟上交易量。

1971 年，SEC 召集会议，希望用计算机来解决这个问题，主要讨论了两个方向。第一个是在经纪人之间建立点对点的清算模式 (Nasdaq 的成立也是在当时的这一背景下)。第二个是建立中央对手方 (central counterparty) 的清算模式，也就是有一个被称为 DTC 的清算中心，所有交易都要从这里经过，所有交易都要在这个系统内展开，经纪人也要接入这个系统。

Overstock 的 CEO 帕特里克•拜恩 (Patrick Byrne) 认为，第二个解决方向就好像“用计算机来安排调度骑自行车的人”一样，虽然使用了计算能力更强的电脑，但是仍旧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但是第二个解决方向，在当时被 SEC 极力推崇，也成为了至今华尔街所采用的模式。

拜恩指出，真正的清算模式 (true settlement)，应该是将交易和清算两个步骤，合并在一起完成，而不是现在的净额清算 (net settlement)。虽然一些金融巨头和硅谷科技公司都声称在开发应用于市场交易的区块链技术，但是要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需要问一个问题：清算方式是怎样的？如果仍旧是净额清算，那么他们仍旧“在给骑自行车的人打工”。他透露，有一些区块链技术公司的清算模式让他表示怀疑。

一旦真正的“分布式账本”清算模式，取代了目前的中心化清算模式，华尔街的某些“普遍流行且十分赚钱”的做法，将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最直接的一个例子就是“无货沽空”(Naked Short Selling，也叫“裸卖空”)，即在交易市场上出售或者声称出售并不持有的资产，并期望在未来以较低的价格买入等额资产的行为。

无货沽空对交易市场的影响极大，2010 年德国宣布暂时禁止对 10 家德国银行及保险公司的股票作无货沽空，曾经导致股市大跌 (有分析认为是投资者担心政府加强监管而造成)。不要忘了，在华尔街“股票借贷”(stock loan) 是最赚钱的生意之一。此外，华尔街常见的高频交易中的提前交易 (front-running) 也不再可能。有观点认为，华尔街目前的清算模式，是导致股市暴跌 (flash crash) 的原因之一。

真正“去中心化”的清算模式，将会让华尔街失去在“信息不对称”情况下所带来的优势，也随之失去“左手倒右手”的赚钱能力。可以预见，一旦真正“去中心化”的清算模式在全球交易市场大规模推广，那些“骑自行车的人”，真的要想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