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市场化 靠央行还是靠百度？

12月17日，有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一件在北京西城区金融街，一件在北京海淀区上地。众所周知，前者是包括央行在内的众多金融机构所在地，而后者则云集了像百度、联想这样的互联网公司。

金融街的事情与人民银行有关。12月17日，中国人民银行迎来了它的65岁生日。当日，中国金融学会举办了以“中国大型商业银行、农村信用社改革十周年”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与会的金融高管和业界人士纵论中国金融业近年来的改革与发展。其中，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是利率市场化改革。

上地的事情与百度有关。同日，百度金融中心宣布，百度“百发”理财产品将首推“团购金融”模式，锁定年末1月期协议存款，该理财产品的门槛仅为1元。这样，普通网民就可以聚沙成塔，通过债券基金投资于原本起存金额高达3000万元的协议存款。投资者藉此所获得的收益，将数倍于此前银行的活期存款利率。

这很有趣。在央行还在为何时放开存款利率上限而头痛时，互联网企业已经开始向其用户提供高收益的理财产品。通过“团购”的方式与基金公司合作，使得习惯于让钱“趴”在银行活期账户的普罗大众，也能享受到只有高净值客户或者机构客户才能享受到的高收益。

这个变化将是巨大的。简单的计算就可以说明问题。

央行数据显示，截至2013年11月，我国住户存款余额约为45万亿元，其中活期存款为17万亿元。如果我们按照目前活期存款基准利率0.35%计算，17万亿元的活期存款一年可以产生将近600亿元的利息。而如果这17万亿的活期存款全部转而购买货币市场基金或者债券基金的话，以4%左右的年化收益水平计算，一年可以产生6800亿元的利息。两相抵扣，居民将因此多获得超过6000亿元的财产性收入。

存款变基金的事情曾经在美国的真实发生过。随着1970年代末美国利率市场化进程的开始，投资者越来越愿意将自己的存款拿出来，投资于高收益的基金产品。1989年，美国的基金规模首超储蓄。最高的时候，美国的基金规模与储蓄余额之比（基储比）竟达400%。

在这个过程中，老百姓获益了，财产收入增加是看得见的好处。但传统金融机构，特别是商业银行，将受到很大的冲击。2012年16家上市银行的净利润总和在1万亿元，数额虽大，但基础脆弱，一定程度上靠的就是利差保护。

目前，我国银行的商业模式仍然靠的是存贷利差，这种商业模式成立基于两个前提，一是低成本、源源不断的负债，二是高收益、质量稳定、数量巨大的资产。而利率市场化无疑将松动第一个前提。事实上，对于负债端成本提升的担忧，一直是商业银行反对改革的重要原因。

出乎意料的是，在2013年这个所谓的“互联网金融元年”，像百度、阿里这样的互联网公司们正在用“百发”、“余额宝”等产品颠覆人们脑中关于金融的条条框框。

金融业的改革需要外来者的倒逼。用央行行长周小川的话来说，只有准入放宽以后，市场竞争才会充分，然后才能形成合理的价格；价格理顺后，才能体现资源配置优化。这是十八届三中全会会金融市场化改革的核心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