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里，愿你别忘选择自由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坏雷达（ID：badradar），作者：胡涵Marvin，封面：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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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为人，我们长久地在两种相反价值的理念中拔河，并在其中做出关于命运的最终抉择。

要么自由，要么安全。

而事实上，我们多数人都在安全那层。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多数人都会主动进入自我命定的安全区。

比如说，在体制内谋得一官半职。至少过去大半个世纪，乃至过去数千年的经验告诉我们，体制是对人生凶险的最佳保障。

或者，留在北上广还是回到家乡？我的观察是，除了那些没得选择一穷二白的年轻人，那些胸无大志的城镇中产孩子们，多数都会选择回到家乡占山为王。

安全的确重要。尤其从本国的历史经验来看，安稳好过动荡。因为多数动荡的结局，都是冒险者尸骨无存。

我们所期盼的安全意味着，不到退无可退，我们都会逆来顺受；我们接受父母的劝诫、迎合体制的诱惑。我们愿意在价值观上打一个折扣，愿意将安稳地活下去看作普世价值。

但如果，你以为追求安稳就是世界的恒定价值观，那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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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选择留在大城市？

我有个朋友说得特别好，因为这里有选择。

选择是现代世界的新发现。在传统时代，安全才是进步。在评判古代文明时，我们的标准正是安全。哪里有更坚固的基础设施，有更稳定的食物供给，哪里就是文明之光。

但至少在现代文明之中，一些年轻人逐渐发现，自由比安全更值得追求。盲目渴求安全，变成了思维上的不进则退。因为世界的变化速度超过了个体乃至族群经验积累的速度，那么，安全的意义事实上已经被消解。

昨天还是友好近邻，今天就成为了敌人；昨天还是满街马车，今天就变成了汽车，在还不遥远的20世纪，这样的故事太多。任何一种基于安全考虑的古老妥协，都不见成效。

怎么办？人类的答案是，让大家都多一种选择。因此，过去基于安全考虑的奴隶制度被打破、宗教禁锢被冲开、皇帝制也在意识形态上最终失败，而那些希望孩子们世代务农的父母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在大城市里寻找人生的新坐标。

所以，自由就从传统贵族的奢侈品，进入了大众文化之中。凡事多留一种选择，是应对新世界的新办法。

在这个新世界里，重要的不是安定，而是凡事多一种可能，人生多一些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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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罪恶以自由之名横行，恰恰相反，罪恶起源于人们对风险的厌恶和对安定的偏执。

比如今天的年轻人陷入与父母的长期角力之中。

如果你的父母恰好不理解这个变化的世界，他们对安稳的执着超过了对你人生的真正关心，就会造成伦理关系上的悲剧：要么是逼你回家乡成为一个废柴，要么逼你赶紧投奔体制四十年如一日，如果这两个你都不能满足，那就赶紧在大城市结婚生子。

日本女作家盐野七生写罗马时，就满怀着一种东方式的对安全感的追逐。为此，她赞美罗马的寡头政治、赞美凯撒大帝和后来的贤明皇帝。站在古代社会的立场上看，从雅典民主进化到寡头政治，当然是一种丛林社会里的必然，是公众愿意放弃选择权来换取政治的稳定和有序。

但如果站在今天的世界往回看，再去赞赏这套理念就未免有点儿尴尬。旧的世界已经过去，现代人的新生存困境，是必须以更多选择来应对世界的偶然性。因此，唯有个体能自由选择，才能构建一个相对稳定的新世界。

一个胸肌发达口才过人的统治者，难以带来局势稳定，一份五险一金永远双休的工作，也难以真正安放内心和北上广的学区房。

只是在现实中，仍有人对变化的恐惧深埋于心，因此，不顾一切渴求安稳，并先天性的认为。所有人都该如此，为了眼前的大局、利益和稳定，牺牲掉虚无缥缈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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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自由是一种勇敢的价值观，因为一旦追求更多选择，就代表了要为此承受更多代价，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

但现代社会的进步，是有赖于这些为了多一个选项就甘愿承受风险的人，而不是依赖于那些躲在襁褓之中的家伙。

任何一个追求更多选择的年轻人，都将有机会彻底改变世界，也将可能一败涂地，并且，一败涂地的可能更高。

但勇敢一次，已经超越了沉默的大多数。而那些安心做地主家胖儿子的人，嗯，好人一生平安。

他们可能很难理解，想要多一些选择的含义是，我们在意的并不是那些选项本身的价值，他们或许毫无价值。

“你为什么非要去那家小公司也不愿意考公务员”，问题的答案不是小公司比体制内好，没有哪家公司能在物质层面比得上体制，但是这关系着我要过开放而冒险的人生，还是走难以回头的单行道。

我们想要的是一种可能性，一种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我仍有存身之地的可能，一种我或许可以推动世界改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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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冒险精神的乐园，我们也不被允许成为冒进主义的信徒。

但我们今天面临的种种纠结、困境，事实上都源于缺乏勇气的妥协。如果你当初为了压力选择过一种审慎而保守的人生，就不要在变化万千的世界面前因为欲望而焦虑。因为早在最关键的那一刻，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人生和国族一样，仅有几个关键时刻的选择。选择之后，大概率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倒车是危险的，转向也一样，尽管可能它们如此必要，乘客与围观者决不允许，尤其你的列车上坐满了心安理得得过且过的乘客。

因此，面对有些人关于“体制内的中年危机”的疑问，我没有办法给出答案，腰乐队唱过，”如果故事的方向和你要的都不一样，我多想你能有勇气重新开场“。

当代的年轻人太古老，已经不太明白自由和选择的价值。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他们能享受到的那一点追星、择偶的自由，其实还是前人勇敢的结果。而他们的使命，原本也该是继续为自己的人生去发现和创造更多选项，为了十年后的年轻人，不再受遍地父权主义的困扰。

就算你仍愿意在这一世博个安稳，那也没问题。只不过，如果近处有人正在拼力呐喊，不甘心被洪水吞没，至少，你该明白，那其实是有人在替你开拓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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