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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LASTBUS末班车,原创:宋思齐
不知道你上一次有过那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思考的快乐是什么时候,我记得我的,五月份在西安,我们找到了一家专营四驱车的店铺,买了三台车,玩了一下午。
在到达那里之前,我是一个刚吃完泡馍正在减肥心怀愧疚的成年人,而打开四驱车的那一瞬间,不夸张,我笑的像个小学二年级的孩子。我们玩的同时,顺便做了这期视频。
真的,那种快乐太简单了,只要拨开那个四驱车开关,把它放到赛道里,快乐就到手了。
太快乐了,太久违了。
如果你玩过四驱车,你一定理解我在表达些什么。
我能记得童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攒钱买了两节南孚电池,装上我新买的龙头,在校门口小卖部旁的双层赛道里和我那几个朋友分个高低。
其实四驱车听不到我给他喊加油,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它需要更好的电池,更快的马达才行。所以当别人高喊加油甚至各种招数的时候,我从来都是默默的看着我的车,看看它是不是能赢一次。
这种快乐太简单干脆了,我和很多人说过,他们说其实很多年后,在改装店里也能找到那种感觉,换上新轮胎它就会变快,刷了新程序就能更快到达终点。
男人或者说男孩有时候特别简单,从校门口玩具店里的红色马达,到多年后改装店里的进气轮毂,从没变过,只是玩具大了,人变老了而已。
四驱车对我而言,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把我那些个童年时间吸进黑洞里,只留给我没电的电池,和失败的苦恼。
不过输得多了,我也在四驱车赛道里放下赛车之前,就清楚了一些道理:有些人注定比你强,你不会是永远的第一 ;有些事情注定不会如你所愿;即使在四驱车的发车线上,每个人的起点也不尽相同。
对于小孩子来说,四驱车想赢,只要花钱就够了,我想象的那些奇妙方式,比如真的在四驱车前面放一根针,其实从来没有什么效果。
我在和老板聊天的时候,他也在说,往往只有小孩子才最能体会其中的快乐,就像是放烟花一样,小孩子只在乎这个东西是它放下去的,是他的车,是他的烟火。
我和老板聊了很久,不只是关于四驱车,他今年马上40岁,比我大不少,他毕业 的时候其实很久都没找到工作,只会玩四驱车、打游戏。后来中国终于有了游戏行业,他也终于有了工作,慢慢在游戏行业做的成功,又在西安开了这家四驱车店。
我总觉得他在坚持着什么,但我不好问,往往坚持这个词多半用在一件结果不好的事情上,我相信他的四驱车会是好结果。他有句话很触动我,他说把这些东西做得太仔细了,所以做得太累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也是一样。
从西安某条高架边离开之后,我仿佛回到了现实生活,刚刚发生的那些都像是梦一般,我禁不住地摸着手里的四驱车盒子,偷偷地打开看它几眼,还是一样的包装,一样的感觉,就像是我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我妈带我去玩具店里一样,虽然那时候我买的是奥迪双钻,现在可以买到的是田宫,不过都一样,真的快乐。
世界每天在变,每时每刻都在变,好在有些快乐不会变。人的变化越大,就越觉得那些不变的快乐弥足珍贵,它们藏在四驱车的开关里,藏在铁胆火车侠的车厢里,藏在总是缺少零件的乐高积木里 ,藏在宠物小精灵的精灵球里。
长大之后,他们都变了,变大了,变成了汽车变成了房子,变成了越发难以触及的快乐线。如果能找到那根拨动就能快乐的线的话,我真想立刻就拨动上几下,付出些代价都愿意。
在我有了人生第一台四驱车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20多年后,我会在那个下午,再买下一辆四驱车,笑的和那时候一样开心,能遇到那时候的我的话,真想和他说,尽情玩吧,那些让你笑的事情一直会慢慢变少。
对于几岁的我来说,这话一定太深刻了,我多半会握紧手里的四驱车,远离面前这个说奇怪的话的人,去和小朋友再玩一场,小时候的我输了就会哭,现在输习惯了,就忘记哭的感觉了。
最后,我发现我和小宋他们不太一样,因为我看动漫的时候,是大炮特使,是天皇巨星,我们那部动画片叫四驱小子;而他们对这部动漫一无所知,他们知道的是小豪小烈,旋风冲锋龙卷风,四驱兄弟。
大概承认自己在变老,就是从这些时候开始的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LASTBUS末班车,原创:宋思齐